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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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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曈点点头:“有。”
“什么?”
“它说,欠人的钱和债迟早都要还的,就算过了几万年也会被挖出来,所以不要花别人钱。人还要积德,得意时不要欺人太甚。”
“好刁钻刻薄的嘴。”
“我只是嘴上厉害而已,没有仗势欺人。”
“你是说我欺负你?”
齐曈转过身,看着陆彬杨不说话,眼神在问:你说呢?
陆彬杨耸肩:“我还以为是在帮你。”
“强加于人的不是帮助,是巧取豪夺。”
陆彬杨扑哧笑了,上上下下认真的打量她,眼神轻挑:“你有什么值得我费这么大劲‘巧取豪夺’的?”
齐曈坦然自若,也笑:“也许没有,可利用价值总有,对不对?”
陆彬杨敛住笑,说:“咱们找个地方谈谈。”
“不去,我只答应陪你吃饭,现在没时间,要走了。”
“你忘了找我的目的了?欠我钱的事不谈了?”
被他扰的忘了正题只想走,齐曈气了:“现在就说,两句话说完拉倒!”
陆彬杨往面包车方向走:“没有咖啡我不谈。”
穿着黑衣的人背影嚣张,齐曈气的冒泡,却也没办法,跟了上去。
陆彬杨把车钥匙丢给她:“我喝酒了,你开车。”
齐曈眼睛都红了:“陆彬杨!”
终究气不过,她使劲踹了脚那辆面包车的轮胎,车子安了报警器,疼的“吱吱”直叫,抗议着齐曈的暴力。
到了温馨古朴的咖啡馆,两人都不啰嗦,开门见山。
“你为什么给我钱?”
“想利用你。”
这是齐曈的原话,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一时不适应,齐曈不知该说什么了。
此刻的陆彬杨像在谈公事,冷淡而直接:“你缺钱,我缺一个女伴,可以等价交换。那些钱当然不够,我可以追加,数目可以商量,根据你我相处的时间和交情深浅定。”
齐曈笑了,是发自内心的,像是长大懂事后还听爸爸说给她摘月亮时的笑容:“陆先生,这是你的一厢情愿,与我无关。不好意思,这‘生意’,我不做。”
“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给你时间。”陆彬杨不急,齐曈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或者应该这样说:每个女人听到这样的“建议”,不管是真是假,都是要“拒绝”一下的。
齐曈起身:“不必了,你可以找更合适的人选。我很忙,倒夜班作息时间不规律,休息对于我很重要,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你的钱我暂时没法还,等我父亲出院或者他的医疗保险报销下来,我会还的。这是我打的借条。”
陆彬杨没有接:“没必要,我会等到你点头。”
齐曈无所谓:“确实没必要,我不会赖账的,你的账号我也有,到时直接打到你账户里。”
陆彬杨端起咖啡抿一口,悠然的欣赏墙上的一幅油画:“你可以理解的温情一些:我和你谈情说爱,你有经济上的困难,你的男朋友会帮你。”
齐曈摇头:“你也可以说的直白一些,你想包我,我还不至于缺钱到那个地步。”
陆彬杨也摇头:“不是包养,是要你配合‘做我女朋友’,这在‘性’质上完全不同,如果你情我愿,发生什么我也不介意。明白了没?我不觉得你吃亏,你不是处女,而且我们也是‘熟人’——这也是我选你最主要的原因。”
这些话让齐曈觉得难堪,瞪着陆彬杨,陆彬杨回敬的看着她,互不相让,空间里火气上升。虽然齐曈站着,陆彬杨坐着需要仰视她,可他的从容远比齐曈的犀利更具强压之势,更有主导态势。齐曈像一支孤岛上的火炬,烈焰腾腾,被陆彬杨无尽的深海寒气包围。
和这样的人对峙很费脑筋,齐曈冷静一下,说:“没必要把那天的事不停的提吧,大家都不是第一次。”
“所以我觉得继续发展一下没什么后遗症,你是‘玩得起’的人。”
齐曈脸更红了。
陆彬杨笑了,陡升戏弄之心:“恼羞成怒?敢做不敢说?”
“陆彬杨!”齐曈吼,她很久没这么咆哮的发过脾气了,陆彬杨真的欠揍。
陆彬杨站起来,齐曈瞬间变得矮小。
“我替你想了很多:靠你的薪水你们家只能维持生活,捉襟见肘。我能帮你:你父亲可以住在全国最好的疗养院里,这对他的康复和治疗有好处;你家的房子太小,换个大的安置你母亲,她能四处旅游、活的轻松愉快,或者去陪你父亲。两个老人安度晚年,我可以给你新的公寓,奢侈的生活,不上班也可以,而且你是我的正牌女朋友,名声也很好……”
“那你我的契约期满了呢?或者说你厌倦了我、不想再做这种‘善事’时,我们怎么办?”齐曈问,执拗的看着陆彬杨等他回答。
陆彬杨手一摊,看着她,不说话,但是意思明确:结束了就结束了,还要怎么样?
齐曈说:“到时我们再搬回小房子,把父亲接回家?情何以堪?陆先生,我父母病了是需要钱,可我们贫寒人家有自己活法:钱多多花,钱少少花。如果父母知道我和你的交易,他们会比生病还难过。我呢,是要结婚的,我要的是一个丈夫,安稳的人生,而不是一个提钱匣子。你明白吗?”
陆彬杨不置可否,齐曈知道他听进去了,推开包厢的门,先走了出去。
陆彬杨跟了上来:“我也回医院,我送你。”
一路沉默,陆彬杨不知在想什么,偶尔换挡的时候,齐曈能看到他的手腕上一只表价格不菲。不仅是他,连带他的朋友们、连带中午那顿饭,都是这城里的顶级豪华般配置。
比起来她真的是寒酸至极。
如此不相配的两人,陆彬杨怎么会想到那样的“提议”?齐曈想不通,不过她的决定想来是正确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远离这些富贵之人,能让人活得踏实、实在、安心。
齐曈自问:拒绝的原因中,除了那些说出来的,有自卑吗?
是有一些的吧,钱财面前,她是有些自卑,她承认。
到医院,齐曈正要下车,就听见有个声音说:“结婚也不是不可以。”
心陡的一颤,她第一反应是自己幻听:一路想这件事想得太多,可还是情不自禁的看向陆彬杨。
陆彬杨熄火拔下车钥匙,转身看向齐曈,很严肃的重复一遍陈述句:“结婚也不是不可以。”
齐曈呆了半天才说:“开什么玩笑?”
陆彬杨说:“那天在病房,你说过,只要有人娶你就嫁,这话总没错吧?”
齐曈不说话。
陆彬杨双手扶着方向盘看向前方:“我也一样,娶谁都是娶,有人敢嫁,我就接着。你也不用担心合同到期没有退路不好看。”
齐曈缓过神,尴尬的笑:“你要真是这样,怎么会轮到我?林安雅怎么会飞了?”
“哦,你还惦记着她呢?难道你介意我的前女友?”陆彬杨斜睨着齐曈,像是抓到了她的弱点。
齐曈心慌,装出自然:“关我什么事?”
“不关吗?我现在是向你求婚。”
齐曈装哑,耳后却泛起了红晕,陆彬杨看在眼里,心中隐隐一动,就想起了那晚的情潮,眼睛在她身上逡巡。
车里的气氛立刻暧昧,齐曈坐不住,急着下车。陆彬杨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欺身上前。
齐曈被固定在靠背上,眼睁睁的看着他眉目清俊的脸近在眼前,被男人的呼吸和味道包围,她眼里满是慌张和惧怕,气息凌乱。
陆彬杨的目光流连在她乌溜溜胆怯的眼、姣好的脸庞、微微翕动的鼻翼、还有泄露一切秘密微颤的唇。
他的声音喑哑,带着蛊惑:“为什么害怕?想我了吗,我想你了……”
低头就想捕捉她的唇齿,那里的滋味他回味很久了。
齐曈不顾一切的挣扎,陆彬杨顿时没了兴致,放开她。
挣脱束缚的齐曈逃离那辆车,一路狂奔,引来无数路人侧目。进了病房她的心跳得更猛了,全身的肉都在跳,跳得她心虚害怕,全身燥热。于是靠在冰冷的墙上大口的呼吸换气,说不出话来。
陆彬杨派来的特级护理还在,见她回来就走了。妈妈给她递来一块毛巾:“怎么跑的这么急,脸红成这样,快擦擦。”
兜里的手机响了,是前两天晚上那个打错的电话,尾号是很好的数字,所以齐曈记住了,便接起,不料竟是刚才那个人的声音:“后天我请朋友吃饭你陪一下……”
齐曈被烫了一般,把手机远远的扔在病床上,来不及挂断。
手机屏幕亮了一会儿就暗淡了,那边挂断了。
妈妈疑惑的看着女儿,齐曈也看着妈妈,不知该怎么办。陆彬杨的声音阴魂不散的依旧缠着她,在耳边无限回旋。
陆彬杨给齐曈打完电话,点燃一支烟,给峰子打电话。原担心KTV里声音嘈杂,他听不到,没想到居然一通就接,显然他还在亢奋,很激动:“彬杨,在哪儿?”
“医院,你呢?”
“公司,在改项目方案,这回一定做出个样子来,坚决不给你掉链子!”
陆彬杨奇怪:“你不是带着安雅去唱歌?”
“你不去她还唱什么,回公司了,齐曈呢?”
“走了。”
“你和那妞儿……”峰子的话拖着长长的尾音。
陆彬杨狠抽几口烟,然后一口全呼出去:“你不是都知道?”
陈峰挠头:“还以为你说着玩,来真的?你小心点,那女人不好惹,你看她那眼睛,挺狠的,惹急了敢拿车撞你,又不是没撞过你?”
陆彬杨嘿嘿笑:“还行吧,挺适合我们家门风的。你怵她?”
陈峰啧啧的:“是女人我都怵,我心软,没你狠。你不就是想把老爷子气吐血,注意把握分寸,别被她粘住,多给些钱,也不要弄得全世界都知道,将来哪个大家闺秀还敢嫁给你?”
陆彬杨想起齐曈说他是“提钱匣子”的话:“你的意思是让我当她的‘提钱匣子’?”
峰子认真的当起“高参”:“要不干脆立个合同吧,分的时候也利索。再有,别把她带到人前,像今天你带她吃饭就不合适,不过今儿的都是自家兄弟,无所谓……”
陆彬杨嘴上应酬着陈峰,想着他将来要叫齐曈“嫂子”,不知会是什么表情和情境。隔着电话,陈峰看不见陆彬杨的笑,是那种一边挖陷阱、一边幻想敌人掉进坑里的笑。
陆彬杨很笃定:齐曈会答应的。如果真的只是要结婚,从条件置换的角度,她找不到比他再理想的人。
蛇打七寸,他知道她的要害。目前的情况是这只蛇不甘心就伏,他的力度也还不到一击致命的地步。
电话那头陈峰还在唠叨:“……你就是块五花肉,女人都想骗你,你还不太傻,什么都看的透,总是骗不了你,你也怪可怜的。”
陆彬杨被逗笑:“是啊,女人都不好惹。你哪次不是被林安雅收拾掉?她马上结婚了,你真的要去喝喜酒?其实我看你挺像新郎的。”
陈峰哈哈大笑,笑的突兀:“算了,我还是爱钱,这个项目你可得帮我上心。”
陆彬杨点头:“答应了,我就会卖力。”
似乎不想多聊,陈峰匆匆找个借口挂断电话。
陆彬杨看着安静的手机,觉得这个现代化的东西充满妖气:对着一个机器说话就能影响到另一个空间人的情绪。有时一个人对着一个手机能说一天话,贴在耳边、嘴边,比对爹妈老婆都耐心、亲密。手机一挂断,似乎和整个世界都中断联系了。
这情形是不是很怪异?
不管了,反正现在头疼的是陈峰子。他会怎么做呢?大约也只是为林安雅烦躁一阵子就罢了,然后忙他那小破公司,谁让他最爱的是钱呢。
也许林安雅嫁给那“眼镜”是对的,她和陈峰在一起就能幸福?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