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女神天下》洛雨儿

4、舅舅来袭

　　离上次发生的意外已经过去了三年多，这段时间里，风千湄的病情反反复复，身体越来越差。
　　哈利因为有自己和妈妈风千湄的参与，处境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的不好，偶尔还会来家里帮她做做家务，陪她聊聊天讲些开心的事情逗她高兴。
　　可风默言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宠着哈利和他嬉戏玩闹了，现在的她一心都扑在妈妈身上，看着妈妈一天比一天憔悴，除了更加卖力的照料她帮忙做家务以外，什么也做不到。
　　无力感，挫败感，明知道结果却无力改变的不甘心，充斥了风默言幼小的心灵。
　　终于在七月的某一天，病入膏肓的妈妈把自己叫到了房里。
　　弥漫着消毒水和药品气味的房间并不好闻，风默言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味道，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端着一碗刚炖好的鸡汤走了进去。
　　“妈妈，身体好些了吗？要不要出去走走，晒晒太阳？”风默言知道自己笑得很僵硬很勉强，但还是坚持每天给妈妈露出一个笑脸。妈妈从前说过，她老成得不像个孩子，要是什么时候能多笑笑就好了。
　　当时的自己她还记得，好像是背过脸去没有理睬妈妈那疑似撒娇的言论。但现在，她多么期望能再听到妈妈那样说，因为就连那曾经让自己十分不耐烦的话都很少有机会听到了啊。
　　“言儿，你坐吧。”风千湄虚弱的笑笑，拍拍床，示意风默言坐下来。
　　风默言看着妈妈的眼睛丝毫没有好转，内心抽痛着，放下碗碟，乖顺的坐在了妈妈身边。从那次意外后，妈妈的眼睛就看不见光了。一开始只是间歇性失明，后来慢慢看不到一部分的东西，到最后，就彻底看不见了。
　　妈妈那么美丽的眼睛，现在却……风默言哽咽着，趁妈妈不注意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言儿……坐近点儿，让我好好看看你。”风千湄摸索着寻找风默言的位置，在摸到风默言刻意凑上去的脸庞后，心里一酸，豆大的泪珠应声而落，“言儿，你长大了，也瘦了。”
　　这些年，真是委屈言儿了。因为自己身体的缘故，家里所有的劳务都搁在了言儿身上，这让她一个才七岁的小姑娘怎么受得了啊！
　　“妈妈，别这么说，我再大也是你的女儿，我还等着你身体康复后陪我一起去看康桥呢。”扬起一抹微笑，风默言摇了摇头，嗓音由于过分压抑而变得有喑暗嘶哑。
　　“言儿……我可能，没办法守约了。”风千湄颓然放下手，没有焦距的眸子望着窗外的景色，因常年生病而更加白皙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美貌。
　　如果此时的风千湄能看见的话，她就会发现，身体开始发育的风默言和她当年的长相有八分相似。除了那双眼睛，风默言那双宛如红宝石般魅人心魂的眸子给她增加了一缕妖异的色彩。除开这些，仔细看过去的话，母女两人就像是用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妈妈……不，千万别这么说！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使劲摇着头，风默言用不会伤到妈妈的力道轻轻趴在她腿边，无声的抽泣着。
　　摸到被泪水浸湿的床单，风千湄苦笑下，知道是自己该下决心的时候了。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就算再拖也就这几天了。她并不怕死，经历过太多的她早已看透了死亡。但她放心不下言儿，过几天就是言儿的八岁生日，每年这个时候她都会为言儿准备上最丰厚的礼物，看着言儿那人小鬼大的脸上露出孩子般的惊喜的表情，她心里比做了什么都高兴。但现在……
　　“言儿，过来，我有话跟你说。”咬咬牙，风千湄强迫自己硬起心肠。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尽快交代完所有事。
　　“妈妈，什么事？”疑惑地靠过去，看着妈妈有些决绝的表情，风默言有了一种不安的感受。妈妈她……不会做了什么不好的决定吧？
　　“言儿，答应妈妈，做个普通人；还有，无论何时都不要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这是我给你最后的忠告，也是……”我最后能给予你的忠告，我用生命换来的……预言。只是这句话，风千湄永远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妈妈！”意识到妈妈这是在干什么，风默言从床上直起身来，看到妈妈紧闭的双眼，面容安详，立刻扑过去摇晃她的身体，大叫着流泪，痛彻心扉。
　　“妈妈！妈妈！妈妈啊！！！”说什么不要放弃，妈妈为什么要自己放弃了呢？“妈妈……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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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的葬礼是风默言用妈妈生前存在银行里的钱办好的，因为认识的人不多，妈妈的亲戚朋友又大多不在英国，所以葬礼举办的并不隆重，来参加的只有德思礼一家，妈妈平时工作的同事，和意料之外没有邀请却出现在现场的迹部景吾。
　　送走了所有的宾客，风默言一身黑衣，默默收拾着一片狼藉的客厅，脸上无喜无悲，面无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一口枯井，在妈妈去世之后，失去了所有生机。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外表是个傲娇女王实际上内心相当善良的迹部景吾留到了最后，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来到风默言身旁，忧心地问她。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难放心留下她一个人啊。
　　“暂时……还没有什么打算。”知道迹部是为自己好，风默言并没有像对待其他人一样不发一言。抱着自己哭得晕过去的哈利被德思礼夫人领了回去，妈妈的同事在挨个安慰了自己之后也离开了。相比之下，迹部景吾出现在这里的立场和身份，怎么看怎么单薄。毕竟，他们只有一面之缘不是吗？最多，他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帮忙叫了救护车，进而让她知道了妈妈身患绝症绝对活不过四年的消息。
　　从某种程度上说，风默言是不待见迹部景吾的。理智上知道这不是他的错，感情上却无法接受妈妈突然之间从一个健康的美丽的温柔的人变成一个被迫躺在床上常年接受治疗的病人。不是他的错，与他无关，即使没有他，妈妈的病也迟早会被查出来，然后告知自己她马上就要变成孤儿了。
　　但无论如何……还是无法接受啊。
　　“迹部，你走吧。妈妈临终前我答应过她，无论何时都不会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所以……你走吧。我不会想不开的。”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风默言暗红色的眸子布满血丝，空洞的神情搭配着苍白是肌肤看起来有些吓人。
　　“那我……”迹部景吾急切的开口正打算说些什么，一个全身黑衣冷酷坚毅的男子突然间推门而入，直直地走到了风默言跟前。
　　“小默，我终于找到你了！”男子一把抱住因太过震惊而一时忘记了拒绝的风默言，神色哀戚，隐约带着一丝悲凉。他妹妹唯一的女儿啊，再见面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真田伯父，好久不见了。”看着那人有些眼熟的长相，迹部景吾的脑内剧场快速运作着，没多久，便记起了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见过他。
　　真田浩南是真田家的现任家主，身为迹部家未来的继承人，自己知道他并不奇怪。但远在日本的真田浩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跟风默言有关？
　　“嗯。”真田浩南淡淡应了一声，没有理会他，低下头，揽着风默言柔软纤细的腰肢，一寸寸抚摸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
　　看见真田浩南的动作越来越肆无忌惮越来越嚣张，甚至就快超出了一般人对自己晚辈的行为，迹部觉得他有必要出声提醒一下。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没等迹部来个英雄救美，真田浩南就被风默言一个冷冷的眼神压制住了。
　　仅用一只手制住真田浩南的动作，风默言冷冷瞪视着他，十成十应付陌生人的态度，眼底不含丝毫温度。
　　“小默，我是你的舅舅，你妈妈的亲哥哥！！”真田浩南声音喑哑，几乎是用嘶吼的方式喊出这句话，神色哀戚沉痛，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妹妹这些年竟然一次也没有提到过他。
　　她难道就那么恨他那么恨真田家吗？！他可是她的亲哥哥！！那可是她唯一的家啊！！！
　　“舅舅？”风默言脸上的冰霜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发生些许动容，看着面前这个和妈妈没有半分相似之处的陌生男人，谨慎地后退了一步，站到迹部景吾的身边，一脸平静地厉声问道，“你说你是我的舅舅，那你能拿出什么证明出来吗？”
　　头一次看到自己的外甥女，老实说，真田浩南的心里是很激动的。那如出一辙的长相，就和千湄小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这样的小女孩，除了是自己妹妹的孩子之外，他不会再做其他猜想。
　　可是现在，千湄怎么把孩子教育成这样？面对这个冷静得不像平常人的小女孩，真田浩南心里产生了疑惑。但立刻，他就将这些疑惑抛到了脑后。
　　聪明些谨慎些也好啊，不管怎样，他都是妹妹唯一的孩子。
　　“这里有你妈妈小时候的照片、全家福和我的身份证明，家族谱在这里，你妈妈是家里排行最小的一个。你不用担心，我来这里没什么别的目的，只是想在你妈妈过世后以舅舅的身份照顾你。我……”
　　风默言冷冷打断了真田浩南感人的亲人表白，防备地看着他，冷声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妈妈过世的消息的？听先生的口音，应该是日本人吧。从日本到英国，再加上中间准备的时间，最快也要一天。那你是如何得知我妈妈的葬礼在今天举行，又是如何得知我们现在的住处的呢？”
　　一连串的逼问让真田浩南招架不得，尴尬地缩回想要抚摸风默言脑袋的手，唏嘘了一阵发出意味不明的感慨，真田浩南以三十度忧郁的角望天，提起了那让自己毕生难忘的往事。
　　“你妈妈，是家族里最小的一个孩子，又是女孩儿，所以从小受尽了家族长辈的宠爱。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你妈妈离开了家，此后很多年都没有再回来。现在把你接回真田老宅，的确是有点突兀，但作为真田家的大小姐，我想不会有任何人敢持反对意见的。”就算有反对的，他也不会听的。
　　真田浩南顿了顿，慈爱的目光落在风默言身上，满意地看着她眼底出现一丝动摇，再接再厉道，“你妈妈走后，家里的长辈都很想念她。虽然她做了这么多伤害到老人家的心的事情，大家依然放心不下她，默默的，偷偷的，在千湄不知道的情况下派出了人手保护她。”
　　“这难道就是我们每次都化险为夷的原因？”风默言再度打断了真田浩南的话，目光灼灼的盯视着他，犀利的眼神险些将他洞穿。她记得小时候很多次遇险，每次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出现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救下她。这些……会不会跟他有关？
　　“咳……也可以这么说吧。”真田浩南背过脸去轻咳了一声。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看来有必要查一查了。
　　黑眸中闪过诡谲的光芒，真田浩南笑了笑，面上一团和气地说，“这之后，你妈妈爱上了一个男人。家里人都很反对，你妈妈却坚持要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在提到“那个男人”的时候，真田浩南脸上似乎有阴郁的神情一闪而过。待风默言察觉想要看个清楚的时候，只见真田浩南已经恢复了先前长辈般慈祥和蔼的表情，一脸谦和的望着她。
　　大概……是自己看错了吧。风默言暗中想着，心底却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你妈妈为了那个男人和家里断了关系，父母和长辈也一怒之下把千湄从家族谱里除名，对外宣称从此以后真田家没有真田千湄这个女儿。但实际上，儿女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感情血缘这种事哪是说断就能断的。他们还是留下了原先负责保护你妈妈的人手，在一直远方关心着你们的事情。”
　　说到这里，真田浩南故意停下来观察风默言的表情，在看到她明显动容的神色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警告地瞪了一眼旁边欲言又止的迹部景吾，拍拍风默言的头，亲昵道：“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家里一听说千湄病重的消息，立刻就派我从日本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真田家的孩子，怎么能流落在外过着孤儿的生活，小默，你值得最好的，你是真田家唯一的大小姐！”
　　“可是……既然你们知道了妈妈重病的消息，为什么没有派人来给妈妈治病？”如果有世界顶尖的医生来给妈妈治病，妈妈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此刻风默言的态度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但听到妈妈重病的消息，还是相当黯然神伤了一会儿。
　　看着风默言迟疑地提出自己的疑问，表情隐隐约约还带着一丝没能尽早发现妈妈的反常而导致妈妈后来重病离世的后悔和不甘，真田浩南中间连停顿都没有，不假思索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那些医院的特殊看护和顶级医师都是什么人派去的吗？那份财力物力，也只有真田家这样悠久的古老家族才能负担得起吧。”
　　“也不一定只有真田家吧！”迹部景吾终于忍不住插嘴了。在他看来，这个自称是风默言舅舅的人，怎么看都像是个拐卖幼女的拐卖犯！哼！
　　“但会这么做的只有千湄的娘家真田家不是吗？我可不认为会有什么别的人为她付出这么多。”真田浩南笑眯眯反驳迹部景吾的话，言语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迹部景吾沉默了。在这里，自称是风默言舅舅的真田浩南比他这个“外人”更有资格说这些话不是吗？能回到真田家并且有亲人在身边照顾的话，风默言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看着让人心酸心疼了吧。她现在这副浑浑噩噩生无所恋的样子，只是靠着妈妈临终前的约定过活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他真的不想再见到了！
　　“怎么样，小默？你考虑清楚了吗？要不要随我回真田家？那里可是你妈妈从小生活的地方，家里人都很希望你回来的。”问出了最初的来意，真田浩南期待地看着小小的风默言在那里沉思，他有超过一半以上的把握小默会同意，这些年的关注可不是作假的啊。这么孝顺母亲的孩子，无论如何都想看看千湄成长的地方吧。更何况，她现在只剩下真田家这边的亲人。
　　果不其然，在听到真田浩南，风默言仰面注视着真田浩南，一字一句毫不犹豫地说：“那我走的时候能把妈妈的一切都带上吗？我不希望……她在这里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那样……妈妈也太可怜了。
　　“当然没问题。”爽快地答应了这个算不上什么要求的要求，看着这个把妈妈当做全部重心的女孩儿，真田浩南无声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他会好好弥补她的，真的，他会把当年亏欠千湄的全部都补偿回来，他发誓！
　　“小默，跟舅舅走吧，舅舅会好好对你的。”
　　风默言看着真田浩南真诚的目光，犹豫着，迟疑着，最后……还是把自己小巧白皙的手放在了真田浩南长着薄茧的大手上。
　　然后……紧紧握住。
　　“舅舅，请多指教了。”希望……你真能如你说的那样好好对我。
　　见到这幅景象，迹部景吾右手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最后叹口气，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她会幸福的吧，风默言……小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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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迹部和女主实际上关系匪浅滴，可惜现在的小默不知道啊……哎╮(╯▽╰)╭
PS：本来应该昨天更新的，因为火车晚点再加上电脑抽风网速慢得像蜗速，所以……
某雨真的很抱歉，现在立刻补上，另，晚上八点还有一更！
PS的PS：今天的字数可是很充足啊，亲们一定不要霸王（BY：有气无力飘走的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