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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冲突过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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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灼热烤人,而映之却觉得丝丝冷意。此刻她的周身湿的透底,长长的黑发也淌着水滴,校服贴身裹着,露在阳光下的皙白细腿水渍中现出细细的颤意,蜷着身子趴在地上半晌不动,时而还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魂淡!!
映之愤懑。
山下美枝、还真是小看了她啊!!映之撑起手支起身体,喘息片刻慢慢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好似醉酒一般。走了一小段路,映之实是再迈不出步伐,倚着路旁的树稍稍休息,晕眩的脑袋抵着树,眼睛半眯着。
安静的校园安静的周围,耳朵里半点听不到喧哗声,眼睛也睁不开,尽是黑暗。昏沉之间,思绪飘得很远,空空的什么也没想起,仿佛魂魄离体一般,轻灵空无。
不会又死了吧?她模糊的想着,那就做鬼吧,做鬼也要去吹坠那朵梨花,不让她好过。想到此处,映之双手不自禁的使力,掌心却传来丝丝疼痛。
没死吗?
回神时映之发现自己被人腾空抱着,身上也批着干净的校服,属于男生的气息扑进胸腔。
“景吾?”
“十三月,醒了?”那人磁媚的嗓音传来,轻轻的环着她的腰,安慰着,“景吾马上就来,放心,没事。”
“忍足?”
“嗯,我是。”忍足提着的心终于回落,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没发现她的话,她还会一身狼狈的昏睡在偏僻的树旁多久。
“我们这是在哪里?”映之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无奈脑袋昏沉得厉害,眼皮也重得抬不起,只得靠耳朵感觉四周。
“我们现在在医院。”忍足看着电梯显示器上的数字不断变化,明明很快的速度他却还是觉得很慢,“不会有事的,放心,醒了就不要再睡了,说说话。”
“医院啊……”看来她似是昏厥了好一会儿啊。
“嗯。你怎么弄得那么狼狈?”尤其是脖子上清晰的被人掐过的瘀伤痕迹,被迹部看到的话不知道会发多大的火。忍足一边凝神看着电梯显示器,一边慢慢跟她说话,让她保持清醒。
“……失误。”映之明显不想谈起小梨花,反正等到她好了能跑能跳了她们的死期就到了。当然不是说她要杀人,她还不屑为了她们弄脏自己的手。
“我已经通知了景吾,他一会儿就到。永井也一起。还需要我帮你通知谁吗?”忍足也不勉强,换了其他话题。眼看着电梯门一开他便抱着映之快速奔向急救室,早已收到通知的医护人员全都待命等在那里,一见他抱着一女子出现就将映之接了过去送进急救室。
“……不用。”感觉自己被移到了床上,然后一阵器械移动的声响,映之忽地觉得自己很像砧板上的咸鱼,翻身不得动弹不得,只能催眠自己放空自己,慢慢的再次陷入黑暗。
醒来时还是一片黑暗,映之眨眨眸子,心里冷汗连连。不是吧?狗血了?失明了?她手指轻动便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
“景吾?”
“嗯哼。”属于他特有的带着帝王的矜贵的嗓音响起,映之听了微微松气,不知何时她已经将他当成她的依靠了。
“怎么乌漆嘛黑的?”映之慢慢坐起,虽然脑袋还有一点晕眩,但是力气已经恢复,“还是说我失明了?”
“你个什么破脑袋?!啊恩?!”他的语气有些放松,显然是看到映之醒来放心不少,虽然医生说过没有大碍,但是不看到她醒来总觉得不放心。随后一手捂着映之的眼,一手触摸感应器,房间里霎时光亮起来。
“慢些睁眼,小心亮光。”
映之点点头,掰开他的手眨眨眼睁开,入眼先是看到迹部那张俊逸飞扬的脸,眼底神光不见,怒火旺盛,以及掩饰不住的担心。
“我睡多久了?”
“四个多小时。”
“难怪我觉得好饿。”映之摸摸自己的肚子,可怜巴巴的望着迹部,“有吃的吗?”
迹部无语的看着她,将桌上一直温着的粥递过去,见她小口小口吃着,胃口很好,完全没有什么受到什么影响。
“真好吃。”
“永井亲手做的。”
“啊、她人呢?”映之惊讶了一下,随即开心的笑着,问。
“相亲去了。”
“……”似乎早上她有说过,想到相亲,映之看向迹部,他们两的初见也是这样,她不禁眯眼勾唇,“但愿一切顺利。”
“……”迹部没有接话,退后一步坐到一边的高级沙发上,眼神微沉,犀利的看向她,“既然能吃能说了,就跟本大爷说说是怎么回事。”
虽说凭他大爷在冰帝的影响力,要查个什么事情只需交代一声,而他确实交代了查出来了,但他还是想听她说。
“……你不是都知道了嘛。”映之瘪嘴,几口喝完剩下的粥,擦擦嘴将盛具放到床边的柜上,想了想才开口,“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看起来多柔弱的一个女生啊,想不到对自己倒是挺狠的。”
映之相信她是真的想要带着她一起死,至于最后的结果只能说是她自己的善心复苏引起的意外。
东郭先生不是那么好当的。
“是挺狠的,把你掐了半死,居然还反过来污蔑你。……不过你更奇怪吧,你这是什么破反应,啊恩?!还是说,被人掐傻了?!”他的声音冷硬阴沉,带着莫名的威压,眼神直直的看着她脖子上清晰的淤青,寒光闪烁。
映之缩缩脖子,摸摸脖子上轻痛的地方,龇牙,“手劲儿真大,很明显吗?”
“你觉得的呢,啊恩?!”迹部怒火冲冲的说道,看着她不甚在意的样子,寒声四溢,恨声不满,“老爷子不是说你打架挺厉害的吗,怎么还被一个弱旅欺负成这样?!”
“呃、失误失误。不过这也好,”映之干笑两下,捂着淤青道,“我刚还在想找什么理由送走山下美枝,现在可好,这就是证据。呵。”她晃晃脑袋笑着,眼睛眯成一线,掩住里面的坚决及狠厉。
山下同学,自作孽、不可活,既然做了那就承担后果吧,她可不会一直那么善心突发。话又说回来,蓄意杀人是个什么罪?映之偏头想着,似乎她还没成年,想必也判不了什么刑。不过身处大方之家,就是判不了刑被传出这样的事情,她的一生也会深受影响,估计没什么未来了。
“哼!!你还想给本大爷做什么不华丽的事情,啊恩?”迹部瞪眼,手指敲着沙发,凝声道,“给本大爷老实的待在这里,不准离开不准动作,剩下的事本大爷来解决。”他可不想再看见她身上冒出什么伤痕来了。
想想那些明知他们关系却还是一直从中作梗的人,迹部敲打着沙发的手指重重一扣——既然那么想死,他倒是可以出手成全。
只是——他不想事情牵扯到她。
所以,山下美枝,你最好够自觉得早早消失,免得他费时间。
“……你确定?”映之听他如此说话,有些不忍的问道。毕竟那是他的爱慕者,如果由他解决的话,估计山下美枝会生不如死吧。
“本大爷做事确定了就从来不后悔。”
“……”好吧,他大爷想怎么就随他了。而且她也实在不想再见到那群人了,与其跟她们无止尽的纠缠下去还不如尽早了断,免得以后再发生什么掉包事件。
说道掉包,她忽地想到自己做的第一份礼物,她记得自己装进口袋里了。“我的衣服呢?”映之问。
“我让人送去干洗了。”
“那里面有我的东西,很重要。”虽说映之已经不打算将它重新送出去,但是也不愿意再次弄丢。当个收藏品摆着也是好的。
“你说的是这个?!”迹部大爷从口袋摸出一个精致的绒盒,单指打开,那条蓝色的手带就跃目眼底。“既然是本大爷的礼物,就交由本大爷保存了吧。”
他将绒盒重又装入口袋,眼中寒光闪过,心里煞是愤怒。他的第一份礼物就如此被人毁了,只能被当做收藏品了。
该死。
小番外:
英国迹部名下庄园。
午后的阳光懒懒的洒在绿意盎然的庄园,纯欧洲建筑风格,雪白的篱笆,大大的花园,里面姹紫嫣红玫瑰争艳。
映之此时正眯着眼睛躺在摇椅上,歪歪扭扭很是惬意,身上搭着一条薄薄的毛毯,肚子微微凸起。
庄园的书房里迹部凝神处理着一些文件,岁月的洗礼沉淀下那份稚气已然不见,华贵异常张扬如一,只是那份风华却似古玉深深的浸在骨里,少了少年的轻狂。
“爹地、爹地——”
清亮的呼声由远及近,迹部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门口,不意外的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跑来,圆圆的胖乎乎的脸,小手小腿乱糟糟的头发,不禁皱眉。
“迹部雪,你真是爬树了还是上房了,啊恩?”
“我、我没有。”小女孩瘪着嘴反驳,抬头看看见自家爹地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小女孩不好意思的眨巴两下,行止像极了映之。
“有事?”
“呃、”此时的迹部雪不过四岁稚龄,在迹部大人不自觉的威压下不知道如何开口,嘟着嘴摇晃了半天才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送给你的。”
迹部一看,不由好笑。那是一条编织拙劣的手带,有些地方甚至打了死结,倒不像手带而是打了结的绳带。
“爹地,这是雪儿亲手做的哦。妈咪说你生日要到了,让我自己做礼物给你。我可是学了好久好久好久,手都红了,你看嘛。”她将自己粉嘟嘟的手送到迹部面前,脆生生的软语道,“以后你就不要老是看着那条蓝手带发呆了,那么旧,不舍得丢又不舍得戴,真不知道你们大人怎么想的。”
“呵、”迹部摸摸她的乱发,跟他一样的银紫色,扬眉问道,“怎么想到送爹地这个?”
“因为妈咪说你的手腕空了十几年,很孤独。”
迹部闻声隔着窗户向外望去,正好看见她躺在阳光下的莲姿秀影,容止雅然,嘴角轻勾,双手轻搭在微凸的肚子上,幸福跃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