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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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慌，有我们两个在这里，这个贼人跑不了。”
是李二河瓮声瓮气在说话。
沈然这才放下心来。
往外面一看，陈大狗正被绑在房子旁边的一棵树上，不太那么容易被看到。
沈然观察了一下周边，喊来林大山林二河，指着一棵树道：
“大舅二舅，帮忙把人绑到这里来。”
她们家住在村尾，往后的路就是去地里的路口。
村里大部分人都要经过这里上地，路口旁有一棵树，沈然现在指的就是这棵树。
既然人都已经绑在外面了，为什么不让更多人看到呢！
她们又没做错什么是不是？
被沈然喊着的两人有些犹豫：
这……
不太好吧！
转瞬一看见沈然坚持的样子，两人也不敢多话，连忙按照沈然的话去做。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有点害怕这个侄女。
时值大清晨，村里有人踏着露水上地。
沈然也不管，权当不知。
又让两个舅舅也进屋不不用再管。
而林秀秀知道了沈然的打算，起先很是心慌，她虽然厌恶极了陈大狗，仍是觉着如此太过。
但见沈然坚持，知道闺女是为她报仇，也胆大了几分，不再理会。
直到她们四人慢吞吞地做了早饭，吃了早饭。
接着又刷了碗，扫了院子，喂了鸡鸭。
院子外面吵哄哄的，王小草也进来打招呼。
又留她说了一会儿话，再接着院里坐着的众人，听见外面的动静好像是在说陈大狗醒了。
有人把他嘴里的破布拿走，也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被绑在这里。
肯定是得罪人了，或是做了后果很严重的事情，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大家也不上地了，就围在陈大狗旁边看。
都是一个村里的，谁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大差不差地也都知道些。
陈大狗，惯会偷鸡摸狗，惹是生非。
也不只是得罪村里哪一个人了。
应该说是，大部分的人他都得罪过。
不过村人这时都还是很胆小谨慎，并不敢生事。
对于陈大狗的种种无礼行为，也就没有什么惩罚。
因此使得此人更加变本加厉，有时甚至还成群结伙，不知道跟哪个村里的一些人混在一起。
也就更没人敢惹了。
如今竟有人如此大胆地绑了陈大狗
看热闹的一群人里倒是有不少心里舒畅的。
老天有眼啊！
只是可怜他那个老娘了！
都多大了，还要替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收拾烂摊子！
不过，众人有些奇怪：
往常这个时候，陈大狗的老娘也该拿着个筐上地来了。
他们还想看看陈大瞧见自己儿子这个样子被绑在树上，会是什么反应呢！
结果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看见人影？
正奇怪着，有人喘着气跑过来，边跑边喊：
“不好啦，不好啦，陈大娘死了！”
沈然正好这个时候出门，一听见这话，心里顿时大惊，什么也顾不得了，赶紧问来人：
“什么时候去世的？”
来人没多想，有人问他就回答：
“我刚从她门前经过，就看见人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到的时候陈大娘的烟囱还在往外冒烟呢！”
“人身上还是热的，不过我探她鼻子，人已经没了气。”
还有救！
这是沈然脑子里现在唯一的想法。
来不及说什么，沈然拉着那人的袖子：
“大叔，远不远？带我去，说不定还有救！”
沈然边说边向着这人过来时的路往回走，她隐约听见陈大狗家住在东头。
来人见沈然这样慌张，又听她说“人可能还有救”，也来不及多想，脚步下意识地加快，走在前面为沈然引路。
沈然越走越急，最后整个人干脆跑了起来。
那人见此，以更快的速度为沈然带路。
不过几瞬，还不知道地方在哪儿，但沈然远远地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门口，直觉这里就是陈大娘所在的地方。
走近一看，果然，一个满头白发的人躺在地上。
门口人多，沈然踮着脚往院里一看——
人更加的多。
只是并没有谁去把人给扶起来：
万一要是再被他那个无赖儿子给讹上了怎么办！
沈然这时顾不得其它，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要救人！
这个念头让她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什么也不再想，只是用力大喝一声：
“大家都散开。”
都围在一起，空气不流通，老人就是想呼吸也呼吸不到新鲜空气。
人群被这声音一惊，抬头看去，沈然已经拨开人堆，往陈大娘身边走去。
这个小姑娘要干什么？
众人疑问之间，沈然已经扶起老人，把最上面的两颗口子给解开，然后把自己路上就脱下来叠好的厚外衣给垫在人头底下，将她的脸侧向一旁。
摸了摸老人的手，脸，皮肤还是温热的。
又用手感受着老人的呼吸，没有动静。
接着沈然又跪在地上，俯身用耳朵去听老人的心跳声，仍是没有动静。
沈然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整个人口干舌燥，见人都还没有散去，反倒围得更近，沈然不想说话，她没有精力说话，却仍是大声吼着：
“我说大家能不能先挪远点，不要在这里碍事儿！”
“这人要是真死了，你们好有热闹看是不是？”
沈然话说的难听，当场就有人不愿意了，愤愤开口：
“我说你这姑娘说话怎么这……”
余下的话却是再也说不下。
因为她看见了这个胖姑娘的嘴，对准了那个她们觉得已经没气了的老人的嘴。
围观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脑袋嗡嗡的。
这次再不用人说，大家都自动离远了些。
正好给刚来的林秀秀兄妹三人腾了地方。
林秀秀乍一见到这个场景，整个人眼前一黑，差点没有栽倒过去。
还好林大山在旁边眼疾手快扶住了人。
一时之间，再没有人开口。
连咳嗽一声都不敢。
沈然往老人嘴里每渡一口气，就朝她靠近胸口的地方按压几次①。
老人身材瘦弱，骨架单薄，沈然也不敢用劲。
如此几回，见人还没有反应，沈然整个人慌得不能行，眼里也有泪花冒出，却还是强作镇定。
她方才已经听见，陈大娘是陈大狗的娘。
她要是在这个时候去世，他的儿子又被自家绑在树上。
搞不好最后大家都会说是她家气死了这位老人。
陈大狗的事情还没有个处理结果，就是有结果了，沈然也绝对不要背上“气死一个人”的罪名。
不然这将是她以后再也洗不掉的阴影。
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单纯地出于自己对生命的敬畏，沈然也不愿意看到一个生命如此突然地消逝。
若是她不知道、她没有一点办法也就算了。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并且她想用自己所了解那么一点的关于心肺复苏的知识，去试试能不能帮助这位老人。
弦已开弓，她再无法回头。
一刻钟过去，沈然就如此循环往复。
她的胳膊早已酸胀，整个人却仿佛机器一样，仍不停歇。
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的村民们，已经在窃窃私语。
有说“陈大娘不会再醒了的”，有说“小姑娘被鬼上身了的”，还有从村西头陈大狗被绑着的地方回来，知道人是沈然家绑的，已经在传“陈大娘是被气死的”了之类的谣言。
一旁的林秀秀慌得不能行，人命关天，陈大娘没醒，她也不能去跟人争辩理论。
这时候，不会有人信她们的。
林秀秀比谁都知道如果背上一条人命的话——
即便那很可能跟这人没关系。
但那又怎样？
大家只要个结果。
至于结果是不是事实，并不是他们关心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眼见老人身体还是没有一点反应，众人都已不再抱有希望。
林大山林二河也隐约察觉其中利害，身体一直在隐隐颤抖。
他们是来帮她妹妹抓小偷的，怎么最后就跟人命扯上关系了？
就连林秀秀都在心里想着，要是人真救不回来的话，她就对众人说——
陈大狗是她让人绑的。
和然然无关。
老天要是不公平的话，对她不公平就好了。
众人要是责骂的话，只来骂她就可以了。
兄妹三人都很绝望，沈然的眼泪也还没来得及流出来就被风干。
就在她终于感到绝望，准备放弃之时，老人的眼皮有了动静，嘴巴竟也张开呼吸。
看够了热闹正准备往回走的人，这时忽听见人群中传来一声“好”，又连忙跑回去看。
这才发现：
刚才还躺在地上，被他们判了“死刑”的陈大娘，这时候正半躺在那个胖小姑娘，应该是林寡妇闺女的腿上。
人居然醒了！！！
陈大娘居然又醒了过来！！！
林秀秀见此，连忙上前帮忙，周围的热心妇人也同样上去。
这跟刚才不一样，刚才是人没救了，所以她们也没什么能帮的。
现在人已经醒过来，瞧着也没什么大碍，她们能帮上一点就是一点。
小心把老人移到林秀秀怀里，沈然慢慢站起身，也不管旁人是怎么看她。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一个人呆会儿。
她胳膊麻了，有些脱力。
她需要休息。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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