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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乔装改扮 ...
亚森的黑色坐骑是他的骄傲,它沉默可靠又实用,即使有许多次暂时地被人夺走,最后终于还是回到了他身边,他认为它比女人可靠,比大多数男人也可靠——最重要的是,它既不用打马掌,还能载着四个人和一堆行李,因为它是辆车。
这辆在其时颇为华贵新潮的汽车正被放任着她的修长身躯在原野上奔驰,载着四位神态各异的旅客,彼此都较劲一样地沉默着,可称得上神似某些古老圣迹剧中的一个场景:歇洛克和他的袋子占了后面座位的三分之二,可他好像还是不满意似地板着一张脸,实际上正在为两件事生气:错过了的花开盛景和任人摆布,且二者不相上下。莫里斯抱着他装好衬衣和纸笔的旅行手提箱缩在一边,差不多贴在了车门上,不知道是害怕微冷的细雨,还是怕歇洛克迁怒于他,一边心里暗自侥幸,歇洛克手里的武装是一支支毛刷笔而非调色刀之类的东西。亨瑞拖着一个用处不明的大箱子,面带微笑地坐在亚森旁边,还是一副随时准备应答但自己绝不先开口的神态,而对驾驶正乐在其中的亚森,全部的行李也只有脸上挂着的讥诮笑容和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大把钞票而已。多么奇异而和谐,简直能让人产生一种有趣的错觉:巴别塔倒塌之后,第一样出现的东西是汽车。
一天之前,他们才像一伙歇斯底里又精神错乱的入室盗窃犯一样,大肆地洗劫了自己的房子,柜子被打开,抽屉被拉出来,歇洛克被勒令把他的颜料盘和画笔都收好,到处都是零七八碎的东西被倒在箱子里的声音,尚未等他真正停下来思考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坐在了亚森的车里,听着引擎开动的声音了。他陷入了一种恍惚的惊讶,很有一阵子,他才想起来问亚森他们要去哪儿,亚森的回答是南方——哈!南方,听着多诱人!他气恼地发现自己对于地理这种东西一点概念也没剩下,他身在的祖国叫什么?他不知道!国家和领土对于他的记忆来说是一片无限延展的平坦,界限和地形根本是无法想象的不存在。亚森说他们要去南方,那么他们之前就在北方——北方的什么位置呢?他还是不知道!
「我需要一张地图。」在单调的引擎声里,他心烦意乱地提出这个要求。
「什么?」他的要求打断了亚森一首新的小调的开头。
「我需要一张地图。」
「你要地图干什么,突然想当探险家了,歇洛奇?」
「亚森——」莫里斯声音微弱地插进来。
「我不要寻宝的,我要这个国家的——这个——」
「法兰西共和国。」
「法兰西共和国,」歇洛克重复了一遍,有种得救了的感觉,「地图。」
「你要它干什么?投资土地和房产?」
「我要地图,一张地图。」歇洛克流露出倔强的意味。
「不,你不会要的。我说你不需要。」
「亚森——」莫里斯的声音提高了一点。
「我要一张地图。」歇洛克一字一句地重复。
「忘了它吧,你会觉得这世界无限宽广,歇洛奇。」
「我要地图。」
「我说了你不要。」
「亚森——」
「地图。」
「不,你不要。」
「地图!」
「不——」
「啊,天晴了!」面带微笑的亨瑞旁若无人地叫了一声,语气轻松又愉快,他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头顶。
的确,天已经晴了,这时才能看出是接近晌午。他们已经开出了丘陵地带,行驶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了。雨水已经悄悄地撤退,天空被净化成一种若有若无的淡青色,清爽而朗澈的风温和地吹拂在他们脸上和身上,让人斩了一身青草和野花的芳香。放眼望向两边是青翠欲滴的草原和夹杂其中的野花,竞相阐述着鲜艳和活力这两个词,毫不吝惜生命的能量,人们称之为剩下的前奏,静谧又活泼。这一美景是何时登场的,恐怕除了亨瑞谁也不知道。
亚森毫不恋战地退出了争吵,又吹起了口哨,似乎为能和歇洛克自由自在地吵架最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巨大的恶作剧似的快乐。
「哟,那是什么?」亚森不顾满腔怒火正熊熊燃烧的歇洛克,抬起撑在车门上的手臂指了指地平线上,那里正冒出一缕若有若无的东西,「那是做饭时才有的烟吗?」
「炊烟,是的,亚森。」莫里斯稍稍坐了起来。
「啊,我想我饿了。」亨瑞继续旁若无人地微笑着。
地平线上很快显出了一个村庄的轮廓,尤为幸运的是,眼尖的亚森发现的那缕炊烟确实来自一家小而古旧的餐馆,一个画着五颜六色的葡萄串的招牌正不紧不慢地往下滴嗒着水。歇洛克稍稍收起了火气,决定先不和亚森计较。
推开了木门,就有一股甜香浓郁的饱满气味充满了鼻腔和肺腑,让任何正常人的胃口跃跃欲试了。
雨后清澈而没有温度的阳光从窗格漫了进来,不自量力地烘烤着古旧的松木桌椅,似乎决心把它们也烤出香味来。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喊了一句「三位客人!」就有一位衣着当之无愧地过时了的侍者飘出来,领着他们快速地穿过一盘盘滋滋响着慷慨赴死的菜肴,到污渍斑斑的四人座位上去了。
三位客人?
歇洛克感觉后颈像是被什么给刺了一下,猛地回过头,只看到一扇大门和正在走进来的陌生人。
亨瑞不见了。
「亨瑞——」歇洛克把他被亚森抓着的手臂挣脱出来,「不见了——」
「哦,大概被什么勾引走了吧。」亚森满不在乎地说着硬把他拽到了座位上。
被亚森拽着扯过来的手臂有点发热,歇洛克有点不自然地活动着,他有一种感觉,亚森比他提早发觉亨瑞不见了,或者甚至非常有可能,亨瑞是因为亚森的某些缘故才不见了。
他东张西望着,指望能找到这个突然消失的人,哪怕是蛛丝马迹也行,但没有,车道上,盆栽后面,甚至窗户外面,亨瑞好像突然从空气中消失了,如同不曾存在过,而且也没有人在乎。他就差把刚送上来的盘子掀起来,喊一句「亨瑞?出来吃午饭。」了。
「找什么呢?地图?」亚森坐在他旁边,把下颌撑在手背上看着他,「还是找亨瑞呢,歇洛奇?」
「亨瑞——」歇洛克把眼光从一个无辜的挡板旁边收回来,「不见了。」
「我会嫉妒哟。」亚森半开玩笑地说着。
「什——」歇洛克皱起眉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他不见了!」
「他经常不见,一会就会自动出现了,除非他想把自己饿死,」亚森自信地敲敲桌子,看向对面的莫里斯,「我们在等你这个专家点菜呢,莫里斯。」
「唔,」莫里斯没精打采地用手掌撑着脸,仍时不时咳嗽着,「你要是仔细看了的话,桌上没——咳——没有菜单呀,也没人送上来,亚森。」
「没有菜单?」最先表示惊讶的是歇洛克。
「先生们的菜来啦!」一个响亮的声音他们旁边响起来,一个身宽体胖的侍者用与身材不相称的速度飓风般地飞过来,把一盘盘菜肴和酒瓶活像丢飞盘似的丢到他们桌子上,居然没有一滴酱汁洒出来,看来他的技艺已经炉火纯青了,莫里斯还未来得及问一句这是否是用实物点菜的一种特色,那位侍应生就用男中音的架式丢出一句,飞走了。
「在疑问出口之前。先生们!厨师做什么就吃什么,这是规矩!」
这一突如其来的惊喜打断了歇洛克追问到底的兴致,况且面对着满桌意外之喜再问下去有些不知趣了。
「奶油鲮鱼,安茹白葡萄酒,羊奶酪……我们过了南特了吧,亚森。」莫里斯拿出行家的态度一一辨识着,笑着露出两颗虎牙的尖端,浮现出兴奋和满足的神情。
「那无关紧要,放开胃口吃吧。」
开始感到胃口的小小抗议渐渐被镇压的时候,歇洛克才明白自己的担心有多么多余,亚森的判断又有多么正确。亨瑞推开了餐馆的门,好像他刚才是向他们打完招呼了之后去买了包甘草糖,而不知突然不告而别了,他若无其事地朝他们这桌走过来,目不斜视却没有撞到任何一位鱼一样穿梭着的侍者,他俯身在亚森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便到对面去坐下来,撕下了第一块面包。
「他说什么?」歇洛克表示好奇。
「啊,你很想知道吗,歇洛奇?」亚森神秘地笑起来,俨然一个蓬头乱发的蒙娜丽莎。
「亚森,这里沾到了。」莫里斯轻声提醒他,伸长手把亚森嘴边的一点酱汁擦掉,好让他那个故作神秘的微笑显得不那么令人捧腹。
「谢谢你,莫里斯,」亚森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歇洛克,「猜猜呀,我刚刚听见了什么。」
歇洛克低下头去喝汤,嘴里不屑地嘟哝着,心里却好奇的要命——亨瑞出去到底做了什么,又向亚森汇报了什么呢?
「一个游戏。」亚森说着开始从口袋向外掏东西,这时一大张馅饼冒着热气从他旁边飘过去了。
「什么?」歇洛克抬起头,亚森把一大把亮晶晶的硬币放到桌子上。
「一个游戏,又古老又简单,如果你赢了我,歇洛奇,我就告诉你很多新鲜好玩的东西,比如一只鹅如何击退一名红衣主教,或者亨瑞刚刚告诉了我什么——你可以选。但是如果我赢了嘛,奖励就任我选择了。」
「这不公平。」
「好吧,为了公平起见,我会把同样的结果对莫里斯如法炮制。」
「等等,」莫里斯赶紧正当防卫,「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规则是什么?」歇洛克气定神闲地问,亨瑞坐在他的斜对角,发出很大的咀嚼声。
「哦,这太简单啦,像我刚才说的,」他们都暂时性地把莫里斯当成了汤匙或者其他什么不会说话的东西,「看到这堆硬币了吗?你来拿走它们,一次最少拿一个,最多拿三个,然后轮到我,如此循环往复,直到有人拿到最后一枚硬币,他就输了。」
歇洛克扫了一眼那一大堆亮晶晶的小东西,伸手拿走了三枚。
亚森对他的干脆报以赞许的微笑,拿走了三枚。
歇洛克也拿走三枚。
亚森拿走了两枚,硬币在桌面上刮擦发出窸窣的声音。
还剩下五枚,歇洛克不拿了。
如果他拿一枚,亚森就拿三枚,轮到他时便只剩最后一枚,他就输了。如果他拿两枚,亚森就拿两枚,如果他拿三枚,亚森就拿一枚,总合数不变——怎么样都是输了,这些逻辑后知后觉地出现在他脑海里,他才明白自己因为轻敌冒进掉进了一个怎样的陷阱。
「啊,古老的水手的智慧啊,」亚森读懂了歇洛奇那愤愤不平的神情,讥诮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把硬币扫回手里,「让我想想怎么惩罚你——你们,亨瑞,我叫你捎的东西呢?」
亨瑞把手伸进口袋,从容地掏出了一张印刷品递给亚森。
「谢谢你,亨瑞,」亚森把地图拿过来,没有让他在自己手里停留多久就递给了歇洛克,「这是给失败者的安慰,拿着它,歇洛奇,不会被好奇害死的猫咪——你说我该怎么利用这一次小小的胜利呢,亨瑞?」
歇洛克脸色难看地打开那对折的印刷品,拿上惊喜地扬起了眉毛——那张印刷品上方清楚地印着「法兰西南部地图」。
「我们大概在这儿,」亚森用手快速地敲了一下地图最上端的某个地方,「看到卢瓦尔河了吗?」
这张图上没有布列塔尼和巴黎。
歇洛克像捧着什么新奇的插图本书籍一样看了好一会,才怀着难以言表的复杂心情转过去看亚森,而亚森根本没注意他,正忙着挑选下一道下手的菜,他只接收到莫里斯不知道是哀怨还是感激的古怪眼神。
二个多小时以后,从一家生意清淡的小旅馆出来的时候,说不上是歇洛克的脸色更差一些,还是莫里斯脸色更差一些,亨瑞依旧面带微笑,而亚森早已笑弯了腰,就差用头去撞地上的石板了。
「夏——夏洛娜——」亚森笑的气喘吁吁地,用手指着车门,「小姐,用我扶您上车吗?」
他看着被套上歪歪斜斜的蕾丝边长裙的歇洛克和带着茶褐色假发的莫里斯,看着这两个被打扮成贵族小姐的大男人——其中一个还足有六英尺高——似乎已经笑得块站不住了。
歇洛克用一只手拽着裙边,脸拉得比那辆车的车身还长,似乎在斗争要不要把自己领口露出来的衬衣领子塞进去,刚才被面带微笑的亨瑞架住,亚森拿着一件银色的连衣裙狞笑着走过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亚森为什么会有两套给女性穿的衣服——而且尺码大得惊人!?
「上车,上车,小姐们,」亚森打开车门,故意摆出礼貌的样子,「这是个考验,你们就扮成两位小姐,直到我们找到换衣服的地方吧,这多好玩呀。」
那两位倒霉的女士显然看不出来这有哪里好玩,不情愿地提着裙角上了车。
亚森忍着笑把车门关上,走开几步,才低声地认真向亨瑞发问。
「我信任你,亨瑞,你确定吗,在前面——」
「两个临时岗哨,老板,」亨瑞的脸好像带着一个永远微笑的面具,此刻也一样,「我确信我没有看错,我把车停的挺远,溜达过去打探了打探,一支雪茄加上几句不痛不痒的玩笑话就弄明白了,他们打算把所有三人结伴经过这里的单身青年男子都截下来询问一番呢。」
「三人结伴经过的单身青年男子!」亚森用一种可笑的奉承口气重复着,「他们把你当成某种不存在的东西啦,亨瑞。不过他们在我们这里要失望的,我们这只有两对夫妇而已。你来开车,亨瑞,我们要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过去。」
他得意地回身上了车,还不忘记扭头向拥挤多了的后座看一眼,歇洛克把自己的整张脸藏在扇子后面,而莫里斯也好不到哪去,只从扇子上面露出一双充满疑惑的褐色大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他。
雨夜剧场重新开播!
其实这两天比较和谐的事情就是……
我从最后一排给调到前排了
【难道是上课总闷头写伤了老师自尊心】
这几天一直在研究如何在老师眼皮底下写作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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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长们乃们要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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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位懂行的告诉我一下为什么我的文案左上角自动多了个封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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