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索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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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马路，林立的高楼。人行道上时不时走过低胸短裙打扮新潮的女子。至于露着小腿，或裙或短裤的，就更多了。
慕容北萧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透过透明的车窗将一切尽收眼底，对照着陈子容几日来的长衣长裤，眸中不禁多了几分深思。
副座上，陈子容仔细地盯着路，偶尔打个手势，来一句：“师傅，往这边……哎哎，对，那条街过去……往左……就这里师傅，边上停一下。”
下了车，带着廖小成往工地走，陈子容又叮嘱了一遍：“廖小成，千万别忘了身份证。”
被风扬起的尘土中，拖拉机进进出出。里面，水泥搅拌机“轰隆隆”地响着，工地各处此起彼伏的一阵汀铃乓琅。陈子容四下看了看，发现不久前裸妆的建筑已经蒙上了一层青色护栏外套。正想逮个人问问廖小成工棚的所在，就有一个含糊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哟，小廖，出来的挺快呀？”
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
陈子容皱起眉头，单纯为这话不舒服。慕容北萧却毫无感觉，转身将来人上下一瞥，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来得正好，把我的工资拿来。”
“哟呵，还挺牛！”显然刚吃完早饭，“小平头”腆着个肚子，一手撑腰，一手拿牙签剔牙。一边剔一边拿眼睛瞄瞄这个干干净净的廖小成。
半晌，不知是舒服了，还是看明白了。牙签一弹，“呸”了一声：“要工资啊，跟我来。”
让陈子容等着，慕容北萧跟着“小平头”到了东边二楼的简易办公室里。门旁就是张办公桌，半边桌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纸本之类。桌边一张膝盖高小方凳，一张黑色老板椅。屋子一角，两个年轻男人坐在一张三人红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小平头”，双双叫了声“吴哥。”又扭头聚精会神了。
将门一踢，“小平头”走到了桌边，一个懒腰倒在了老板椅上，双腿一抬搁在了方凳上，懒洋洋道：“廖小成，知不知道你一出事，害我花了多少钱？护栏护栏，工人工人，他妈的，老子连喝粥的钱都快没了。你还想要工资？……呐呐，年底来吧！”
“工资。”慕容北萧懒得废话。
“吖，你……行啊！”双腿一放，将面前的人重新一打量，“小平头”一声冷笑。不就是个捡了条命的破民工吗？怕个屁啊！
左抽屉一开，拿出把匕首，右抽屉一开，捞出个苹果。他一边削，一边打鼻音哼哼着：“那你说，欠你多少工资呀？”
“五千……零头送你。”慕容北萧有点不爽。
“嗬！挺大方。三百二的零花钱呐~”
苹果皮圆满地掉落在桌上，半分没断。“小平头”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咔嚓”咬了一口，这才慢悠悠起身，开始他百试不爽的一招——将吃了一口的苹果往对方嘴里一塞，然后锋利的匕首贴着人脸蛋狠拍两下，软硬兼施地再威风一句：“吃吴哥一个苹果，识相的，滚吧！”
不过这一次，明显不顺利。苹果塞~ 掉了。匕首贴~ 空了。
眼前一晃，手腕一痛，等“小平头”回过神来，锋利的刀子已经落在了对方手里，还……冷冰冰倒贴着自己的脖子。
“吴哥……”
“吴哥……”
看电视的两人异口同声地冲了过来。慕容北萧回头阴森一笑，长腿一勾一踢，小方凳直飞出去，正中当头那人的膝盖。只听一声惨叫，那人扑倒在地，后头的那个收势不住，竟也给绊倒在地。
“小平头”看得傻眼，就听面前的男人轻描淡写道：“不喜欢？行！五千三百二，药费五千二百八，共一万零六百……拿来！”
刀子在“拿来”后又紧了紧皮肉，“小平头”腿上一软，忙可怜兮兮道：“没，现在没，现在真得没……”
“哦！没啊~”
慕容北萧相当理解地点点头，两指宽的刀身重重拍着那脖颈胖肉几下，又忽地离开，以拳角猛击他胸口。“小平头”“嗷~”的一声直跌到老板椅上，慕容北萧趁机欺进，将他右手“啪”地打到桌上，匕首一起，“唰”地直落……
“噗”——
“啊”————
“小平头”一声惨叫，□□处陡然湿了一片。地上爬起的两个被吓得脸色发白，打头的那个还算有点胆量，小心地蹭前几步，定睛一看，忙报喜道：“吴哥吴哥，手指没断。”
说了两遍，“小平头”才战兢兢睁开眼来，灰着胖脸把脑袋一节节给转了过来……
食指与中指的缝隙间，匕首柄钢质的环死死地扣住两根指骨，刀身已全部没入指下的实木桌面。虽然扣得两节手指青紫剧痛，但看起来真得没断，也没流一丁点血。
“工…资……”声音阴森而缓慢。
“小平头”倏地抬头，哭丧着脸忙不迭道：“有，有有，有！”
“药费……”
“有，有有，都有！”
撇撇嘴，慕容北萧摸了摸匕首脑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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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下等了很久的陈子容刚把视线从远远的天空挪回来，就看到板着脸的廖小成和一脸阿谀笑容唧唧歪歪的“小平头”一前一后走了过来。与先前截然不同的诡异相处让陈子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出什么事了？
等到人逐渐走近，“小平头”的话也清楚地传了过来：“……廖哥，嘿嘿，到我们鲍鱼哥那儿不比打工强？”
陈子容倒抽一口气。这算什么，半小时前还是小字辈的，这会儿就成哥了？难道，楼上有外星人，会特种变异？好奇地看向廖小成，后者堪堪转过身去。
“吖，廖哥，考虑考虑？”“小平头”谄笑着凑了上去。
“考虑？”背对着陈子容的慕容北萧身子一前倾，指做剑状狠狠地一戳小平头的胖肚子，阴测测笑道，“比起尿裤子，本尊更喜欢看尿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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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一段再回头，陈子容还能看到那家伙圆瞪着眼睛，僵硬的惊恐模样，不免觉得非常的奇怪：“你跟他说什么了，他怎么就……”
慕容北萧挑眉不答，快走两步出了工地站在了路边等车。陈子容这才发现，他的身边没有一件行李。“廖小成，你怎么没拿行李啊？”
慕容北萧“唔”了声：“没什么可拿。”刚才他去看过，廖小成的东西破的破旧的旧，垃圾似的被弃在了工棚角落，那股酸腐味，别提多糟糕了。所以，除了陈子容特别交代的，他干脆什么也不要了。
从裤兜里掏出所谓的身份证给陈子容过过目，慕容北萧又拿出一叠钞票递了过去：“五千二百八，药费。”
“诶~ 你拿到工资了？”陈子容十分惊喜，“不过，你现在需要钱，先放着吧，等我们签协议的时候再从里面扣。”
慕容北萧不说话，将左裤兜中的一沓钱也拿了出来：“可够？”
“嗄……”陈子容眨眨眼，完全意想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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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陈子容本想让廖小成住在胡阿美那里，可是胡阿美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再加上廖小成轻飘飘地一句“没地方，我先回老家。”，吓得陈子容二话没说就将这位给打包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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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容所在的小区叫和平小区，还有个绰号，叫老人区。顾名思义，里面住着的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所以两人这一进去，毫无悬念引起了小区门口一堆闲碎家常的老太太们的注意……
“哎哎，你看，刘老太孙女……带男人了。”
“啧啧啧，瞧那头发，那军裤……她怎么带这种男人回家？”
“可不是吗，长那么漂亮有什么用？整一个扫把星，谁愿意娶呀……”
……
尽管各位老人家都非常“好心”地压低嗓门，可这才过去三四米啊，能听不到吗？陈子容气得头壳青烟，脚下飞似地拐进了28号楼里。
进二单元，上五楼，开门脱鞋开音响。习惯性的行为，陈子容一气呵成。
等慕容北萧尾随其后，一层层打量着写满楼道，龙飞凤舞的“假Ｘ，通下水道，本地人ＸＸ……”，再进入开着的503时，就被空气里沙哑狂吼的男声：“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就像穿行在无边的旷野……”给吓了一大跳。
陈子容正站在门厅旁发愣，一看他不爽的脸色，以为嫌音乐太吵，忙讪笑着拿遥控器给关了：“不好意思，习惯了。”
从鞋柜里拿出一双为陈爸爸准备的凉拖给他，陈子容说：“我记得你说喜欢听孙燕姿的，下次买CD我帮你带？”
“CD？”
“就是唱片。”
慕容北萧含糊地应了声。不管ＣＤ还是唱片，他统统不知其意。想想来日方长，也不急着问，脱鞋穿凉拖，跟在陈子容身后先里里外外参观一遍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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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容的家装潢很简单，整个格局属于开放式的。
从嵌着一人高水银镜的玄关处进来，房子里的一切基本一览无遗。右手边的客厅与门口只隔着一个半人高白色鞋柜。鞋柜上放着个三四十公分高的长形鱼缸。鱼缸里没有鱼，只有一座假山，几根水草。因为水清澈透明，又没有背景贴图，所以一眼能看到鱼缸那头客厅里的深蓝色三人沙发和它前面的乳白色大理石茶几。
玄关左手边的是餐厅，有简单的原木餐桌椅，三层高白色酒柜，还有个浅蓝色的电冰箱。餐厅过去就是铺满了蓝色地砖，白色壁砖的厨房。两者间用两扇普通的毛玻璃隔开。
除去厨房的地砖和玄关门口一米见方的黑色大理石，整个房间的地面全部用上了紫檀木地板。
与玄关正对的是通向卧房的过道，右手边依次为主卧一主卧二，左手边依次为大卫生间以及书房。陈子容就住在里面的主卧二，因为那间卧房里还有内置的小卫生间。
在过道尽头的白墙上，慕容北萧看到了一副紫红镜框镶就的水墨画。寥寥数笔，青山、红日、孤舟、碧影，尽数倒出。意境是有的，可惜，上面却配着与画完全不符的朱熹的《春日》。
所谓万紫千红，在哪儿？
看他在画前凝视许久，陈子容倒有点不好意思了：“随手画的，不太好。”这一说，慕容北萧不由把视线移到了她身上，短短数秒，又飘到了开着的，左手边的书房里。
书房名副其实，靠东边的墙壁一整溜到顶都是书柜，上面满满当当摆满了各种书籍，间或其中还摆着一些小玩意。南边的白色壁上挂着两小幅雅致的花鸟画，在它们的下面，一个形状古怪的东西摆放在那儿。
“那是……”
“跑步机，锻炼身体用的……以后你要想用，尽管来这里。”
一边解释，陈子容一边走到了北边八角窗前，“唰”地扯开了那片浅蓝色印花布帘，屋子里顿时明亮不少。一回头，就看到慕容北萧来到了西边靠墙的电脑桌前：“这是……”
“电脑。”
陈子容忙过去，示范地按下开机键。片刻，清脆的一响，一个骑着大牛的金发美女突地出现在了慕容北萧的眼前，“你要是想学，以后教你啊！很简单的。”
“唔。”慕容北萧看着她轻轻地移动台面上那个黑色的圆弧状东西，画面上的箭头随之移动，屏幕一闪，接着又出现了一个画面。
左上角，有着一个大大的“1616上什么什么航”。整面下来，慕容北萧只认得一半左右的字，不免皱起了眉。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其实字体也是如此，从繁体字中进化而来的简体字，再反过来找到它繁体字的老祖宗……
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看着那些形状简单的方块字，慕容北萧有了第一个明确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索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