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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关系 ...


  •   因为这通电话,陈子容的心情一下跌到低谷,再回瞥一眼靠在床头的廖小成,完全没事人一个,又觉得自己太BLX了。

      给他的杯子再续了一杯茶,陈子容这才发现脚疼得厉害,想坐下看看,就看到一个护士拉着个小推车开门进来,说是给廖小成的头重新包扎一下。

      除了前面的太阳穴,廖小成的后脑勺还有几处的破皮流血。之前急诊,只做了简单的清洗,到后来人死了就更用不着包扎了。此刻,乱糟糟的头发跟血肉黏糊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糟糕。虽然小护士手脚利落,但那痛绝少不了,陈子容一旁看着都揪心,廖小成却是一声也没吭。

      等护士离开,再看看气定神闲的廖小成,陈子容忽然心生不妙。

      往沙发凳上一坐,运动鞋一脱,一看。果然!早上出门时的创口贴已经给蹭离了位置,重新渗出伤口的血因为时间关系,已经跟袜子彻底贴成了一体。

      想到要把袜子从血肉模糊的伤口中剥离出来,陈子容的痛感神经就直逼泪腺了。可是,不撕绝对不行。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嗯、唔……哦……咦,咦咦……”

      声音低而压抑,听上去十分痛苦,可又显得万分暧昧,软软的,让人想不听做不到,不想听偏偏刚好听到的调调,就那么飘啊飘,荡啊荡……在这安静的过分的空间里。

      慕容北萧听到第一声时就全身僵硬,这会儿手咔嚓嚓捏成了拳,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突”地狂跳,实在有点忍无可忍。这都什么女人?这都什么声音啊!!!

      缓缓扭头看去,慕容北萧顿时瞪圆了眼,这女人在干吗?翘着腿,脱鞋子。在他面前,在一个男人的面。还,龇牙咧嘴,表情痛苦地脱那个类似布袜的透明东西。

      很痛?非常痛?没看到伤口啊!

      对此行为理解全无能的慕容老大只有继续瞪着女人的动作……

      袜子,终于剥落。随着某个女人长长地一吐气,慕容北萧看到了女人莹白纤细的脚踝………下方一块歪掉的长形沾血小条以及小条旁边一道三公分左右的划伤。

      就是,因为,这个?!

      陈子容将脚放下,从边上的小包里取出早就备好的创口贴贴上,小心地将鞋袜穿了回去,整个人这才轻松下来。看吧,倒霉的经验也是无往而不利啊!

      一抬头,就对上了某个男人的一脸便秘神色。

      左右看看,没什么不对啊!灵光一闪,陈子容明白了。

      面上一囧,她快步走到了病床前。也不把话挑明,只管将毯子掀开,扶着茫然的男人起身,将他带到靠近门边的狭小的卫生间里,将他推到了抽水马桶前。这才咳嗽两声,尴尬道:“那个,好了叫我一声。”

      “……”到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身后的门“咔哒”一声关了,慕容北萧的视线缓缓滑过四周,胸膛处莫名涌上一股藤草般纠结的情绪来。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说她大胆,还是没心没肺?还是,不知羞耻啊?

      狠狠瞪了面前斑驳的墙壁两眼,他深吸了口气,脑子里忽然闪过祖父常说的一句话:“……高手过招,比得就是耐性……”

      可恨的是,这女人根本就不是高手,却在短短的时间里气到他两次。

      •

      虽说让人家好了叫她,可陈子容还是细心地听着动静。但很快她就发现,就算不细心,里面的声音照样拴不住。解裤子的“窸窸窣窣”,皮带扣“当”的一声似乎敲到了地上的瓷砖,然后,黄河奔腾,奔腾ing……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寂后,里面才传来“轰”的冲水声,然后厕所门突然“嘭”的一声,撞得很响。

      心头一惊,陈子容忙冲到了门前:“廖小成,你怎么了?”

      里面一片静寂。片刻,男人沉闷的声音传了出来:“无事。”

      “……哦!”没事就没事,说什么无事。

      慢慢退回原位的陈某人有点郁闷。卫生间里的慕容北萧同样很郁闷。不过是个冲水的声音,怎么就……难道还以为是前世,大动静就是爆暗器?唉~

      穿好裤子转身,他就对上了镜子里的男人。

      镜子比他那儿的要明亮,男人看上去也非常清晰——很年轻,十五六岁?瘦,脸色蜡黄,沾满了斑驳的血迹,非常糟糕。头上……他摸了摸。刚才的女大夫给弄得怎么这么像渔网啊!白色渔网?啧啧,丑!

      视线往下,他注意到了陶瓷盆上形状奇特的银色物件。摆在这里,多半是洗漱用的。猜测着,他伸手过去,下?左?右?

      往上?

      水哗哗地吐了出来,慕容北萧将那双带着血污的手送了过去,洗了洗,又捧水洗脸,再对镜看了看,眸中十分不满。左右找皂角之类,可台面上什么也没有。连擦手的布巾也没有。

      发着黯淡白色光芒的长形灯鬼样地忽闪忽闪,慕容北萧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喜欢这里。

      门的把手是圆形的,摆弄一番,慕容老大打开了门,阴沉着脸走了出去。

      •

      看到廖小成虽然慢却稳稳当当的动作,陈子容放心不少,将他扶到床边就借口买洗漱用品飞快地溜了出来。

      想到医院里的超市肯定又贵又不好,陈子容干脆走出医院,又特地走了很长一段路找到家大超市。回来的时候从医院的另一门进入,刚好经过医院超市。陈某人一时兴起,进去做了个比对。结果差点吐血,超市降价,样样都比她买得便宜。

      蔫蔫着回到病房,慕容北萧正站在窗口边,脊背挺直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打声招呼,两个人开始吃起迟到的早饭。对于陌生古怪且没有热气的食物,慕容北萧只有照做的份。陈子容吃什么,他就吃什么,陈子容喝什么,他也喝什么。陈子容不吃了,他早就停下了手。面包有股怪味,牛奶掺了水。

      看到陈子容将洗漱用品往卫生间摆好,慕容北萧乐享其成地再次进入,好好地用香皂洗了把脸。再一次照镜子,里面的人顺眼不少。但还是没什么精气神,慕容北萧决定从今晚开始把自己的内功心法练回去。

      出了卫生间,就看到陈子容推来了轮椅。拿片子,两人继续会会常主任。

      ……

      将片子放到灯箱前细细一看,常主任惊讶莫名。太阳穴缝针的时候,他就断定里面的骨头有裂痕。可现在呢,完好无损。不仅这样,就连后脑应有的皮下淤肿,居然也丝毫不见。

      这,真的是遭受重创死而复生的人?

      常主任心里犯嘀咕,面上却摆出了十二分的凝重。片子拿起一张放下一张,看了又看,反复再看。

      一旁的陈子容见他如此慎重,不禁忧心起来:“常主任,很严重?……常主任,到底怎么了……常主任……”

      常主任“啧”了一声,大有“你这孩子怎么这样”的姿势将片子重重一放,又默了一下,这才露出职业性的笑脸,亲切地说:“别着急,大致上没什么问题。至于为什么不记得你,我想可能跟病人的心理因素有关,你可以带他上三楼精神科做几个测试看看……另外,为安全起见,我建议你最好让他留院观察一星期。”

      一星期?陈子容收起片子愣在那儿。本以为跟电视里放的那样,后脑淤血,淤血堵塞。那么,问题多简单,“哦!是这个血块压迫某神经,导致了某某的失忆,然后……”回家,长期调养。可现在呢,没问题?

      什么叫没问题?真的没问题,那就是个大问题了。

      转身想走,才想起一个问题:“常主任,你是不是对廖小成女朋友说,他傻了?”

      常主任一下休下脸来:“你这人,我只说他整个人木呆呆,不说话不认识人,情况不太乐观。哪里不负责任地说他傻了?”

      “……”这跟说他傻有什么区别。

      •

      默默地推着同样沉默的男人离开常主任那里,陈子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失忆是个问题,不知道怎么失忆还是个问题,要不要解决失忆这个问题就更是个问题。

      经过电梯门口时,她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要不要,去做下精神测试?”这句话与其在问廖小成,倒不如说是在问她自己。

      三三两两的人鱼贯似的进入电梯内部,银质的电梯门悄然闭拢,数字一个一个递增着……轮椅上的廖小成突然开口道:“这很重要?”

      余音袅袅,带有明显的不屑。陈子容“诶”了一声,惊讶地将视线移到面前那个可笑的白色网兜脑袋上。是啊,重要吗?既然脑袋没有大问题,其他的就不是什么问题了。对她来说,只要廖小成没死,活着,能改变她的霉运,那不就结了。

      “说得……也是。”嘟哝着,轮椅再次转动了起来。

      进病房,关房门,扶着廖小成起身到床边坐下,陈子容忍不住开口说道:“廖小成,我发现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哦?”

      虽说只有一个字,但陈子容还是一下开心起来:“当然。你不知道,原来的你很害羞的,就跟女的一样。”

      女的?慕容北萧不爽地斜睨了女人一眼,转而眺望窗外的远方,轻描淡写道:“不是,认识一天?”

      “吖?”愣了愣,陈子容讪讪发笑,“就算认识一天,也能看得出……呐,你别不信,有些人性格就是这样,就算过十年还是不会有太大改变。”

      是吗?慕容北萧不甚苟同地轻哼一声,低头拿起床头柜上的冷茶。举手要喝,就被陈子容给制止了:“别喝!冷茶对身体不好。”

      看着手中的水杯被不容置疑地拿走,倒了,又重新换上一杯热茶送上,慕容北萧不由认真地扫视了她两眼。继而垂下眼眸,小小地抿上两口,将杯子放回了原处。

      就因为陈某人无意中的善举,慕容北萧决定,不再拖延时间观看这个女人的可信程度,开门见山将事情问明。

      “陈姑娘,你与本……人,有何关系?”

      “关系?……唔,昨天之前,我们俩没什么关系。不过以后,肯定是有的。”没错,合作关系。

      瞅瞅那位无害的脸色,陈子容接着又小心翼翼地说:“本来我想等你身体好一点再说的,不过你现在既然问到……要不,我把事情从头到尾都讲一遍?”

      慕容北萧点点头,他正有此意。

      “说起来,也是一个星期前了。我因为家里房子风水的问题去找了个算命天师……”

      为了自身的安危,为了不使人受到“霉运”两字的心理阴影,陈子容的这番谎话算是一炮到底了。反正,两个人在一起不过九个月,九个月后,钱银两讫,各奔东西,又有什么关系。

      慕容北萧认真地听着。因为风水去找天师,在他的朝代也是件稀松平常的事。甚至慕容北萧本人,也曾就自己和赫连秋的姻缘卜过卦,问过天师。就算到了现在,他仍然清楚地记得那个天师蹙眉叹息的样子:“依卦象而言,此姻缘,大凶啊!”

      “……你女朋友说两万元……我同意了……”

      慕容北萧收回心神,轻轻地“嗯”了一声。

      “……就这样,我取了钱到了医院,然后看到你又活了过来,这之后,你都知道了!”

      长长的一番叙述终于完结,可在慕容北萧看来,对他最有利的只有一点——他的存在,对陈子容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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