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拼系统》盐水柚子

6、第 6 章

　　“好吵。”兰波坐在船头，怀里抱着一颗烧到通红的暖石，有些恹恹的开口。

　　今天是个无月的夜晚，适合做一些不能放在大厅广众之下的事情，比如去人造岛上旧地重游看看能不能让兰波回忆起什么。

　　那里被炸的足够干净，纵然官方有着掘地三尺的决心，但是投入不小人力还一无所获的现实让他们不得不转移搜查的重心，把原本在这里调查的人抽调去支援和横滨本土黑手党热情打成一片的同事。

　　所以目前的横滨虽然夜深，但是人绝对不静，他们在海面上都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

　　“最近都这样，我倒是觉得还好。”鹿野琉生熟练的在人造岛边上找了个适合停靠的位置，“总比到哪都是黑漆漆的好。”

　　虽然查理只有在永恒领域才会在黑暗中袭击，但是鹿野琉生还是迅速适应了必须有光照的晚上，并且对漆黑一片的地方打心底排斥。

　　在这喧闹的背景音中小船无声无息靠近了目的地，这里一片漆黑，正是目前已经无人了人造岛。

　　兰波跟着鹿野琉生走向人造岛上被炸出来的那个大坑。

　　说实在这里确实没什么可看的，一个相当标准的半球形，坑底就是鹿野琉生发现兰波和中原中也的地方，除了爆炸把土地压实的有些过分以外，没有任何值得关注的地方。

　　“就是这里了，”鹿野琉生估计了一下距离，停下了脚步，“我觉得这里对你的记忆没什么效果，就算它曾经有什么也都被炸没了。”

　　兰波的失忆倒也不算特别顽固，这几天他在使用异能力或者和中原中也一起活动拳脚的时候多少想起了一些零碎的东西，虽然对找出自己的身份没什么帮助，但是至少身手恢复了一些。

　　大约只有他自己知道，明明潜意识里鹿野琉生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真正对练的时候不用异能力却根本占不到便宜这件事对兰波的冲击有多大。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仅剩的记忆到底是不是真的，后来才意识到是失忆带来的身手退步。

　　不过根植于身体记忆的技能恢复起来也快，区区一周就让他重新恢复了对自己的自信，虽然更多的是因为对异能力的掌握精进的更多。

　　“这里看不到海啊。”兰波抬头，却只能看到大坑的边缘，让他有些恍惚的朝着边缘走了几步，停下来揉了揉额头。

　　“毕竟是个被炸出来的凹地，大海要在地面上才能看到。”

　　“我明明记得自己看到过海面……月光洒在海面上非常漂亮。”兰波又揉了揉额头，“那应该是爆炸之前的场景吧，看来今天晚上的行动多少也有点效果。”

　　虽然只回忆起了一幕月光下平静的海面，但是起码想起来了一点东西。

　　鹿野琉生打断了他的回忆：“但是骚乱和爆炸都是下午发生的，我们从这里离开之后还能看到夕阳呢。”

　　月光下的海面只能是更早之前看到的，或许根本就不是横滨的这片海。

　　兰波感觉自己头更疼了。

　　他有些急躁的走到了可以看到海面的地方，大海和他记忆中没什么区别，差的只是海浪上没有浮动的月光。

　　“应该就是这里，海滩的形状能对上。”兰波的生意恍若梦呓，他环视着黑暗中的岛屿，试图找到更多相似的地方。

　　“那大概是你潜入实验室之前来踩点的经历？”鹿野琉生回忆着过去的天气，“前一天晚上刚好是满月。”

　　他能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满月的晚上永恒领域那些没来得及回家的猪人全发疯了，他顶着月光找蘑菇的时候一直在听它们的嚎叫。

　　兰波盯着海面发了会呆，实在想不起来更多的内容，只好抹了把脸：“看来今天是想不起来别的了……我们回去吧。”

　　鹿野琉生举着火把：“不用在岛上多逛一逛？反正已经没人在这里了。”

　　人造岛上并不完全是一片白地，爆炸范围之外的建筑只是有一定的垮塌，现在看上去倒是更破败了一些，一个高度惊人的不知名建筑沉默的伫立在废墟里。

　　兰波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那是？”

　　“我也不知道它之前的功能是什么，”鹿野琉生耸耸肩，“不过它肯定是岛上视野最好的地方，你觉得自己踩点的时候会不会去那里？”

　　经过鹿野琉生的提醒，兰波也意识到了那是一个多么适合观察的地点，自己在失忆之前确实很可能来过这里。

　　黑暗中又窄又陡的楼梯并不怎么好走，火把能照亮的范围有限，总让人担心前面会不会忽然断掉。兰波走在后面，看着那一团昏暗的火光有些出神。

　　楼梯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只是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应该不是这么走上去的，而是……

　　还没等他想起来什么，前面的鹿野琉生已经停了下来。他们走到了顶层，这里恰好有窗户正对着爆炸后的大坑，视野一流。

　　兰波走到了窗前，这里的窗户应该也是受到了爆炸的影响变得残破不堪，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有些急迫的朝前走了几步，凑到了窗户边缘：“不对。”

　　“嗯？”鹿野琉生发出一个疑惑的鼻音，什么不对？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兰波却没有理会他什么，直接在窗户外面用异能力撑起落脚点，身手利落的翻上了屋顶。

　　鹿野琉生沉默了一下，看兰波这么利索的身手，他之前踩点的时候不是直接从外面上的屋顶吧？

　　好在兰波没有收回异能力的想法，鹿野琉生有些笨拙的也跟着翻了上去，这栋建筑的顶部是坡度夸张的尖顶，保持站立都有些艰难，兰波却好像完全不厚影响的站在屋顶的边缘，鹿野琉生怀疑他悄悄用异能力垫脚了。

　　索性直接坐在屋顶上，他有些好奇的发问：“你刚才发现了什么？”

　　“当时来踩点的不止我自己。”兰波朝鹿野琉生走了过来，衣摆划出来锐利的弧度，“我当时在和人说话。”

　　“哦豁，”鹿野琉生呼叫0748，“兰波的那个同伴不能是中也吧？”

　　就算异能力确实很不讲道理，那也不至于让一个最多七岁的孩子做特工？而且看兰波这旧地重游就能想起来些什么的态度，如果中也真的和他认识总不至于无动于衷吧？

　　0748用没有波动的语调回答：“不可能，根据行为分析，兰波刚才试图回头跟人说话——对方的身高和他差不多。”

　　如果同伴是中也这个小豆丁，那就不是回头跟人说话了，必须低头才能看到对方的头顶。

　　鹿野琉生安静了下来，爆炸后过了这么久，那个同伴就算没出事大约也已经不在横滨了。

　　兰波看上去自我调节的还算快：“我们回去吧。”就算知道自己有个同伴又怎么样？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就算对方试图联系自己都未必能认出来。

　　何况这次动静这么大，没准对方已经紧急撤离了，那自己在横滨找人只不过是急着把自己暴露在别人面前，还不如暂且维护原样，等到想起更多事情之后再做打算。

　　回到船上，鹿野琉生把火把收起来，海面上只有船灯照亮的一小片范围能看到水面上反射的灯光，和兰波记忆中的海面完全不同，这也让他逐渐从回忆中抽离了出来。

　　“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你之前为什么要收留我和中也？”兰波听着船桨拨开水面的声音，忽然开口。

　　鹿野琉生原本正专心划船，听到这个问题也只是稍微抬了下眼皮：“原本我打算把你们从岛上带下来就算了，直到你冷静的和我对话。”

　　“难得遇到能说话的人，不能怪我想多相处一会吧？”

　　就算0748能和他玩对答游戏，他和人交流的需求也不可能被完全满足，所以在兰波问出‘我们去哪’之后，他顺水推舟和人一起住在了庄园里。

　　“当然不会，”兰波的回答里夹带了一些笑意，“我可是打算在那里赖到你赶人呢。”

　　兰波这一周时间也不只是在壁炉面前发呆，他做好伪装后去市区转了几圈，多少意识到了庄园的特殊，只是现在完全没打算深究而已。

　　谁没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呢？几人同病相怜般相处，又何必追根究底，他自己身上亟需解答的问题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