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你的记忆》千城夜颜

44、续篇*第九章 怀中的珍惜 【上】

　　贵阳迎来了盛夏。

　　来到这座恒娥楼，已有三个月之久。

　　三个月前，我被卖到这里，是这里的首席名妓蝴蝶姐收留了我，让我成为了她的贴身侍女。源于此，我才有幸没有沦落于风尘。

　　窗外的蝉鸣更为贵阳的盛夏增添了几分热闹。

　　我拉开储藏室的拉门，取出冰块，为蝴蝶姐和即将到来的贵客做起了冰镇雪梨。

　　丝丝凉气扑面而来，
　　甚是凉爽。
　　我的思绪也随之倒带。

　　四个月前的湖畔之夜，我曾于茶朔洵面前，饮下了那瓶“忘却之液”。
　　甚为讽刺的是，
　　即使喝下那瓶药水，我依然没有忘记面前的男子。
　　可悲亦或可笑，
　　在听到他唤我名字的那一刻，
　　所有回忆如同潮汐一般瞬时涌回，
　　在那一刻，
　　我明白了。
　　我恐怕……
　　永远也忘不了这个曾经利用我，却仍旧无可替代的茶朔洵了。

　　但我不解……
　　为何在那般利用之后，却依旧救我性命，
　　为何在那般决绝之后，仍依然为我吸出毒液。
　　这样的他，
　　我不解，
　　却也令我更放不下。

　　于他的回忆，就此中断。

　　之后是于思绪暧昧之中，透彻心寒的湖水。

　　我被拽入了湖中。

　　再次醒来，已是于湖面的渔船之上。身边是琳家幺子的同伙。同伙中有识得秀丽之人，在得知我并非红家直系千金之后，将我卖给了恰逢路过的商船。
　　也许对琳家来说，伤及无辜也非其所愿。

　　商会的舵主救了我的性命。我出于报答，作为舵主的侍女随着他们辗转于各地。

　　商会的舵主姓裴单字煜，已过而立之年。作为商人似乎有些善良过头，但也因此，受到部下的爱戴。且由于为人正直诚信，风雅多才，在商界也结下了不小的人脉。生意上也越发昌隆。

　　舵主裴煜为子从父业，原本多才多艺的他为了家业而放弃了上京参加国试，自此便一心打理商队事宜，无暇他顾。

　　登上商船作为裴舵主的侍女已一月有余。在此期间，曾多次受惠于他。
　　由于自己的不器用，我曾多次打翻茶杯，在他珍藏的墨迹上沾染上茶渍，而他总是温柔的轻拍我肩，让我不用在意。
　　这令我着实感动不已……也带着些许愧疚。

　　“千秋，你的心似乎一直不在这里呢。”
　　一个月后，在商船到达贵州之后的某天，裴舵主叫我到书斋，说是有话于我。

　　“诶？心不在这里是……？”
　　温柔的舵主却总能参透我心。

　　裴煜坐于书桌之后，温柔成熟之中散发出凛凛英气。
　　“千秋，自从你登上船队，作为我的侍女以来，一直尽心尽力，秉持礼节。但你却在无意之中拉开与所有人的距离。我很少有见你笑过。”

　　“啊，怎么会呢？船上的人都待我很好，像是对待亲人一般。尤其是舵主您，不仅救了我这个来历不明之人的性命，还一直原谅我的过失……我是真的觉得能来到这支船队，是我几世修来的运气……”

　　“唉……原因就在这里啊，千秋。你的遣词择句，你的语气，都太过见外了。难道果然还是因为一个月的时间过于短暂，无法让你显露真心啊！”

　　“裴舵主……对不起……”

　　“啊！我没有丝毫责怪你的意思，没有必要道歉的。”

　　裴煜从椅子上起身，迎向我走来。

　　“千秋，看来还是我忙于商事太久，连对女性的表达方式都仍欠妥当啊！”
　　裴舵主此时已站到了我的面前。

　　“千秋，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请你千万不要见怪，但是……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好吗？”

　　我抱有疑问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裴煜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个月以来，让你呆在这商船之上，会让你为难吗？”

　　“啊，裴舵主，请千万不要这么客气，这里对我来说像是家一般，有谁呆到自家里会觉得为难呢？”
　　我连连摆手。

　　“恩。那样就好。那么……我…咳咳，那个，没有…让你觉得不自在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