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海的倒影gl》寒清澈

78、纷扰

　　姜恒出差经常会遇到航班晚点，可是今天的航班非常准时的到达了北京，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这在他看来，也是一个好兆头。
　　定航班的时候，他特意选的时间早了一点，这样下午还有时间去换套衣服收拾一下，然后就可以精神饱满却貌似很随意的出现在约见的饭店。
　　姜恒也是少年得志，年纪轻轻就坐上喉舌报纸副总编的职位，为了刻意凸显出自己的身份，姜恒对自己仪表非常重视，即便外面天再热，也一定是一丝不苟的西装革履，每件衬衫配什么样的袖扣他都有自己的讲究。可是今天为了这顿晚饭，他特意去买了一套跟乔帮主同款的毛衣牛仔裤，还专门把新衣服扔到洗衣机里洗了几次，这样衣服就有了自然的做旧。
　　果然，当杜若一走进来，姜恒就满意的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一点惊讶。对于杜若这样的女人，就是偶尔要让她觉得出乎预料才能够博得瞩目。
　　虽然完全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姜恒还是一边绅士的帮杜若拉开凳子一边说：“是不是我穿的太随意了？我个人比较喜欢极简主义，私下就一直这么穿，临时跟你约见面，也没来得及换衣服。”
　　杜若歪了歪头，虽然她的正装和姜恒的衣服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她有些微微的不自在，但她还是很从容的笑着说：“简单生活，挺好的。”
　　姜恒的博士读的是中文，有了这个极简主义生活的话题切入点，他很快就用他幽默的谈吐让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融洽了起来。当然，能这么顺利，也是多亏杜若的配合。
　　经过于曦多年的浸染，杜若在生活情调方面的素养比周围那些部队大院里的子弟早就明显高出几个档次。再加上在国外这些年的影响，要说生活品味，姜恒在她面前不过是乔装专业。但是杜若除了偶尔应和他几句，并没有任何明显的点评。
　　直到甜品吃完，姜恒好像才想起那个系列报道的事情。
　　“真是聊得太尽兴了，竟然忘了正题。”他说着看了时间，“要不这样，我请杜总喝杯咖啡，正好这边也不适合谈公事，我们换个地方详谈。”
　　“咖啡我来请，”杜若说着一边随意的掏出了包里的文件递给姜恒，“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点疑问，最近我们公司在进行技术革新，经过跟国外一些方面的对比，有些人提出来我们的制度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技术发展，议论的多了我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正好想到姜主编之前的提议，所以干脆给你做个参考顺便听一下专业意见。”
　　姜恒接过文件，简单的翻了一下：“制度总是要适应技术的发展，这方面的内容，我正好想跟杜总请教一下。”说着，他招来侍者买了单，顺便帮杜若拿起了外套穿上。
　　两人刚刚起身，杜若才注意到隔壁的一桌人也站了起来，静候多时的陆颖笑吟吟的走过来：“这么巧？杜若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吃饭，这位是？”
　　“姜恒。”杜若的话已经简单到了极点，语气也很正常，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陆颖丝毫不在意杜若的反应，还难得放下她眼高于顶的架子来跟姜恒握手：“姜先生你好，我叫陆颖，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林雨希和齐翠微。”
　　“三位美女好。”
　　林雨希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陆颖的恶作剧了，来到餐厅看到齐翠微也在，就知道陆颖又在玩花样。等到现在面对杜若，听着姜恒的应答，她的脸上早就没有了任何情绪。
　　“姜先生也是乔帮主的粉丝？”齐翠微不想被漠视，主动打起了招呼。
　　姜恒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齐翠微跟眼前的另外三个女人明显不是一路人，虽然职业的敏感让他对这几个人的奇怪组合很好奇，但是他还是很温和的回答了一句：“我很欣赏帮主的一些理念。”
　　齐翠微还想说什么，却被陆颖打断，最重要的两个当事人都平静的一塌糊涂，让她完全没有了兴趣：“现在时间也晚了，我们就不打扰了，杜若，我们改天再约啊。”
　　杜若看着陆颖，脸上似笑非笑：“好。”
　　姜恒不知道陆颖在玩什么，也就没有被这个造成丝毫的影响，他殷勤的带着杜若来到咖啡馆，浅谈了几句之后，忽然发现杜若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契机。
　　姜恒升任主编的时间不短了，可是手上一直没有搞到拿得出手的大项目，他对杜若提供的文件几乎是第一眼就有了巨大的兴趣，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要为国企改制进行一番摇旗呐喊，虽然手上的数据还不够详实，但是这种大手笔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天知道这种造势推动改革的事情能够给参与人带来多大的社会效益，况且还有比这更好的能在杜若面前大展身手的机会吗？
　　跟杜若约好了以后进一步合作的可能性，姜恒离开的时候虽然有些不舍，但更知道他现在的时间有更重要的用处，几乎是才分别，他就抓紧打电话回去组织人手来调研整套报道的细节。而他一转身，杜若就给叶茗打了个电话。
　　“这是陆颖屡教不改的恶习。”叶茗的回答很明确也很无奈，她都一气之下半夜把陆颖赶出家门，可是她掉过头来还是故技重施。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坏毛病叶茗真是恨的牙痒也无可奈何。谁让陆颖虽然犯欠，但是每次也还能把握住分寸，总不能为了一点小事打死她吧。
　　不过叶茗听出来杜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再无奈，也只能硬着头皮跟杜若保证，陆颖绝对不会再介入到她和林雨希面前。
　　虽然几次发狠真的不想管陆颖，可是临到事上，叶茗还真是不能看着杜若出手修理她。只能扶额倒在沙发上——怎么就遇到这么一个混世魔王？
　　挂上电话，杜若也有些犹豫，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和林雨希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顺其自然吧。尤其是随着姜恒的报道即将出炉，她的改制造势也全方位的展开，借用社会舆论来影响大领导的决断是杜若走的一招险棋，她现在要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一个不小心，就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不过杜若没想到的是，她的忙碌倒是给了齐翠微施展的空间。
　　“你看，她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
　　“这都几天了，她一个解释都没有吧。”
　　……
　　“你就不能给我一点机会？”
　　林雨希无语。
　　“你什么时候才愿意相信我们根本不会在一起呢？”
　　“我知道我比不上杜若，可是你就这么不能给我一点机会吗？”
　　林雨希抬眼看着齐翠微，眼里甚至连失望的情绪都没有了：“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才是真的比不上杜若。”
　　齐翠微一愣，旋即感觉到了林雨希的不屑，那种羞愧感毫无预兆的涌上心头，她几乎没有怔楞的就从林雨希家里跑了出去。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齐翠微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杜若根本就不屑于理会她，现在连林雨希也完全看不上她。巨大的挫折让她癫狂。
　　当天晚上，她找到了曾经把她开除出公司的刘传业，刘传业对于这种送上门的女人没有不笑纳的道理。激情中，齐翠微问刘传业她作为一个女人，比杜若如何？
　　刘传业一顿，笑声在胸膛中来回激荡：“你？跟杜若比？我连想都不敢想跟杜若做这种事。”
　　齐翠微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传业：“为什么？”
　　刘传业不屑：“这还需要问为什么？她当年还在外企的时候就能逼得手下跳楼，逼得我走投无路。现在她什么地位？坊间盛传ZX要改制，一旦成功，她就是大鳄。你跟她比？”
　　“杜若逼得手下跳楼？怎么回事？”
　　刘传业已经没有了兴趣，草草完事之后干脆点着了一根烟，再也不想搭理齐翠微。
　　可是齐翠微没有放弃这一点信号，她仿佛看到了黑暗之中的一点救命稻草：没错，从正面，我完全没有办法跟你杜若比。但是，你不是牛么，不是在推行大计吗？我就是扳不倒你也一定要恶心死你……
　　陆颖搞出来的这场闹剧无疑给所有人的心理都埋上一层阴影，可是作为最主要的当事人，杜若根本没有时间来纠结这点小事。报告早就递上去了，外围的造势也是声势浩大，偏偏高层那边就像与世隔绝，一点动向都没有。杜若盘算了一下，还是觉得有必要去和那位司长见个面。
　　司长看到杜若进门，一脸嬉笑的打了个招呼：“大魔头上门，我要不要有所准备？”
　　杜若一脸茫然。
　　司长端详了一下，想是杜若还不知道，就把手机递给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的说：“迫害同事，威逼商业伙伴，资本主义社会来的人果然都是阴险狡诈。”
　　杜若看完，哭笑不得，她的眼光在司长的身上盘旋了片刻，只能举重若轻的说：“这种无稽之谈。”
　　司长却完全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虽然作者文笔不行，逻辑混乱，但是噱头十足啊，杜总你能不能给我透露一点真相？”
　　“你认真的？”
　　对方做了个鬼脸：“生活太枯燥了嘛，这种事情，高层们没兴趣，跟下属聊又掉价，我只能找你八卦啊。”
　　他说的话杜若一个字都不信。都是在圈子里摔打了这么久的人，比这耸人听闻的多的故事都遍地都是，没凭没据不着边际的东西，他会感兴趣才出鬼。可是偏偏他就是抓着这个话题不放，丝毫不给杜若谈正事的机会。墨迹了一上午，杜若是一个字的正题都没能说到。
　　从部委大楼走出来，杜若恨得牙痒。
　　她从来眼里就没到过齐翠微，哪怕陆颖再怎么宣扬齐翠微和林雨希的关系，杜若都完全不相信林雨希的品味会落到那种程度。上次出手修理她，也仅仅是觉得她总在眼前晃看着会烦，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敢变本加厉……
　　秘书看杜若脸色不好，一直静静的跟在她身后。
　　临上车，杜若终于回头：“你通知财务科的人成立一个工作组，清查一下现在公司供应商的进度情况，然后对他们的资产健康情况出个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