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梦魇少女》半瓶子水

87、第 87 章

　　中岛零还是去大学报到了。因为中岛妈妈说想让她体验一下国内外的大学都有什么不同。
　　和国外的大学有什么不同，中岛零还不知道，但和高中比起来，可有太多的不同了。

　　第一个是时间上的不同。
　　大学的时间更灵活、更有自主性，中岛零能更好地根据自己的情况来安排事务。
　　第二个是课程上的不同。
　　中岛零终于不用总是上一样的课了，大学课程的安排足够分散，中岛零每次上课都有足够的新奇感，这让她的学习效率立刻提高了不少。
　　第三个是教学方式的不同。
　　和中学时的填鸭式教学不同，专业课的老师更喜欢用通俗易懂的方式来讲课，同时还有着各类实践课，这让中岛零能很快地理解并消化课上学到的理论知识。中岛零终于能体会到学习理科的快乐了。
　　中岛零难得地感觉上学没有那么痛苦了。宿舍也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得多。这指的不只有条件，还有舍友。
　　中岛零的舍友其貌不扬，刚从一个非常偏远的小城市考进来，但她是中岛零见过的最雷厉风行的同龄人。在她的身上，中岛零看不到一点局促，相反，她大方、爽利，很惹人喜欢。

　　第四个，是她的身边不会有柳莲二了。不会有人为她的功课操心，不会有人为她的每一分进步而开心，也不会有人时时刻刻惦记着她了。
　　中岛零知道自己亏欠柳莲二。那不仅是柳莲二送给她的每一件礼物，更是他对自己的每一分心意。
　　但即使她知道有这样的亏欠，她也不会停下脚步。
　　中岛零不愿此时放弃这样的机会，她不愿放弃走向更大世界的可能，她更不愿意，此时为了柳莲二留在日本，日后再为错失这样的机会而后悔，以至于和柳莲二心生嫌隙，甚至生出怨怼。
　　她只是开始感觉冷。那种冷，从胃部往上升，流向四肢百骸。胃是情绪器官，她现在知道了。

　　中岛零一边学习，一边准备语言考试。即使她的英语不错，但对雅思来说，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她没有报培训班，因为中岛表姐当时考试时，报了名气最大价格最贵的机构，但中岛表姐考了三次才终于考到了学校要求的最低分。
　　中岛零从书店买了真题，又找到了一本教雅思的老师出版的教案，自己备考了起来。
　　中岛零的第一次考试成绩是6.5，她又考了一次，这次考到了7.5。
　　搞定了语言考试，就开始准备文书。在调查了各个中介后，中岛零还是决定自己写。

　　但问题不在于文书，而在于专业。
　　中岛零以为她可以选择自己想读的专业，可中岛妈妈却让她读中岛表姐学的专业。
　　中岛零这才明白“互相照应”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她读了和中岛表姐一样的专业，就可以继续帮她做作业。
　　中岛表姐被录取后，又找过中岛零几次，要中岛零帮她画作业。中岛零画了几次，就拒绝了。她不可能一直帮中岛表姐写作业。
　　中岛零更不可能放弃自己想学的专业，去学她不想学的艺术，就为了帮中岛表姐继续糊弄学业。

　　中岛妈妈很不高兴。
　　在她眼里，中岛零有能力，帮个忙怎么了？而且中岛零根本没必要去学那么难的专业，中岛零不需要赚钱，她赚的钱中岛零又花不完，中岛零只用读完大学就结婚，至于读的是什么专业，根本就没有区别。艺术这样的专业，随便糊弄就可以毕业，多轻松。
　　可中岛零更不高兴。
　　她是在中岛舅舅家住了很久，但她已经帮中岛表姐申请到了学校，那所学校可是中岛表姐自己申请不到的，这还不够吗？她还必须把自己的未来也拿来送给中岛表姐，才算够吗？
　　中岛零又和中岛妈妈吵了一架，最后以中岛妈妈指责中岛零白眼狼，中岛零破罐子破摔，说自己就是没有良心而结束。
　　中岛妈妈不肯为中岛零出留学的钱，除非中岛零改专业。中岛零当然不会那么做。她决定不去留学了。

　　中岛零久违地给柳莲二发消息，告诉他这件事。
　　中岛零只是感觉有必要告诉柳莲二。不然，她说要留学，可是却没有去，如果不通知柳莲二，就好像这是她为了分手编造的谎言。
　　可是柳莲二的反应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柳莲二很快恢复了以前的状态，他发来的每一封消息都很热情。就像他们还在高中时一样，柳莲二自然地约中岛零见面。
　　他的反应，就好像留学只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个问题，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所以他们还是能继续下去。
　　中岛零非常意外。这不是第一次，她感觉到柳莲二和她的思维有差异，但这绝对是她最想不到的一次。
　　为了留学，她选择分手，柳莲二一点都不生气吗？柳莲二究竟是怎样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的？
　　中岛零思虑再三，还是拒绝了柳莲二。她发去短信：“我要好好想一想。”

　　这是一个雨天。
　　夏季的雨来得快、来得急，雨点大如黄豆，砸在伞上，一片沉闷的响声。
　　柳莲二坐在窗边，虽然窗户是关上的，仍然有隐约的雨声传来。天幕慢慢落下，教室的灯被打开了，陡然的明亮让他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你平时眯着眼睛，是因为对自己的眼睛不太满意吗？”柳莲二好像听到有人这么问。
　　那个声音他很熟悉，只是很久没听到了。
　　距离上次中岛零说她要想一想，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而距离上一次他听到中岛零的声音，过去了五个月。
　　过去了一整个暑假，中岛零依旧没有传来任何信息。柳莲二已经买好了她的生日礼物，却没有送出去的时机。
　　柳莲二也没有联系她。柳莲二已经向着中岛零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中岛零愿意走吗？

　　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立刻响起一片骚动。老师的课已经讲到了尾声，留了课堂作业，随着一声“下课”，同学们开始往外走。
　　柳莲二不是其中之一，因为老师找他有事。
　　在整个文学部，柳莲二也是相当有才情的人。他的文章印在知名刊物上，老师也会买来阅读。他们喜欢这个有才气的学生，有时会给他推荐工作机会。
　　柳莲二收拾了书，关掉教室的灯，他拎起伞，刚踏出教室，就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好像做梦一般，中岛零手里拿着一把伞，正站在窗边看着他。
　　不，这不是梦。因为梦里的中岛零不是一头短发，头发也都是黑色的，不像眼前这个，黑白斑驳。
　　柳莲二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中岛零此刻出现在这里，已经告诉了他答案。他上前一步，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就像多少次做过的那样：“你来了。”
　　中岛零微微一笑：“嗯。”

　　柳莲二觉得有些不该换掉原来的大伞，不然现在他就能和中岛零共撑一把伞了，而不是两人各撑着一把伞，无法牵手。
　　两人并肩而行，打算先去找个餐厅吃饭。走着走着，中岛零忽然说：“你知道，你第一次给我送伞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
　　“我在想，下雨天要带伞，我还不至于不知道。”
　　柳莲二失笑：“是我太紧张了。”

　　中岛零感觉自己有很多话要说，她也说了很多，一直到走进餐厅坐下，她还是感觉有些意犹未尽。
　　“原来我和你之间有过这么多的事。”她说。
　　“以后会有更多。”柳莲二说。
　　中岛零微笑了一下，没有接话：“我一直在想，我对你是不是只有依赖。现在我想明白了，我的确是喜欢你。”
　　中岛零神情平静，没有羞涩也没有喜悦，她沉着地说：“我们分手吧。”
　　柳莲二松开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