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梦魇少女》半瓶子水

60、第 60 章

　　柳莲二一直对自己家的家教相当认同。
　　不提柳父母为培养他们姐弟倾注的心血，现在即使柳莲二已经年满18周岁，家里还实行着8点半的宵禁；家中不允许说脏话和糙话，说了就会挨尺子；带进家门的每一本书、每一部光盘和录像带都经过父母审查，不良读物严禁出现在房子的任何角落，柳莲二第一次看到满口脏话的□□电影还是从某个偷懒部员的手机里……
　　这些让柳莲二自小就明白了秩序和规则，而且也让他建立了一个干净的朋友圈。柳父母并没有要求柳莲二远离某些孩子，而和某些孩子交往，但是宵禁意味着柳莲二必须要在家门反锁之前赶回家，柳莲二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交到狐朋狗友，他们双方也不会互相喜欢。
　　但就是这样的家教也让柳莲二一家人对他不放心。似乎他们认为，不论再怎样隔绝那些不良信息，柳莲二都势必会接收到一部分，也势必会受到影响。而在柳莲二恋爱后，这种不放心向着某个方向越走越远。
　　柳莲二怎么也无法理解，他上过生理课，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是柳爸爸却认为他像一张白纸一样无知，曾经偷偷塞给柳莲二一部启蒙录像带；柳妈妈认为柳莲二该懂的都懂，曾经直截了当询问柳莲二和中岛零进行到了哪一步，柳莲二就是在那时不小心咬到了舌头；而柳姐姐却认定柳莲二的生理知识不过关，还需要提醒他做保护措施。
　　三个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都对柳莲二有不小的误解，而且误解的方向各不相同，但他们不约而同都忽略了柳莲二打从心底里就没有考虑过那种事的可能，这让柳莲二在哭笑不得之余倍感尴尬。

　　柳莲二挑好想看的电影，余光瞥到一张海报上的两个人物有些眼熟，似乎是中岛零看过的电影，他刚想去拿，被店主制止了：“那部电影不适合你。”
　　柳莲二经常来借电影光盘，店主也知道这个个子很高的男生还是个未成年人。看柳莲二仍然有些好奇，店主提醒说：“分级。”
　　“有暴力镜头吗？”
　　“那倒没有，不过不适合你这个年龄看。”
　　柳莲二明白了。他把光盘装好，突然听到店主有些促狭地说：“你再过两年就能看了，里面有一段拍得真不错。”
　　柳莲二为这突如其来的轻佻有些不舒服，但更让他不舒服的是这句话里的含义。他回家上网查了一下，网页上的信息让他更加不安。
　　柳莲二本以为这部叫《惊世狂花》的电影是和《末路狂花》相似的公路犯罪片，从取名就能知道这两者多少有些联系，就连主角也同样是两名女性，但前者还加入了爱情元素，在两个女主角之间。
　　既然是这样，中岛零当时匆匆换台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但让柳莲二不安的不只如此。

　　“怎么了？”中岛零问。
　　怎么了？柳莲二在心里重复这个问句。中岛零这周不仅拒绝柳莲二早上为她带热牛奶、下午和她去甜品店，刚才还提出每天一起吃午饭要改成一周三次，而她现在还能这样坦然，甚至带着点茫然地问他“怎么了”，表现出来的无辜几乎让柳莲二错以为自己才是那个提出这种要求的人。
　　接下来会是什么？分手吗？
　　“如果你想这样的话。”柳莲二说。
　　“嗯。”中岛零拿起筷子，埋头吃饭。
　　柳莲二看着她的发顶，开始怀疑，中岛零没听出来他不高兴吗？还是她听出来了，只是不在意？
　　中岛零一抬头，疑惑地问：“你不吃吗？”
　　不，中岛零很敏感，她不可能听不出来。那一定是他的语气不够到位。
　　柳莲二拿起筷子，中岛零又低下头去。
　　那他该怎么办？话题已经结束了，现在再提起，会不会太突兀？更重要的是，中岛零为什么要这样？
　　“我做错什么了吗？”
　　情侣间正常的午饭时间，一方突然这样问，另一方应该要感觉莫名其妙，但是中岛零一点也不奇怪：“没有。”
　　“如果我做错了，你告诉我，我会改。”
　　中岛零有些想叹气，她放下筷子：“你什么都没做错。你只是对我太好了。”

　　柳莲二曾说自己以前没有恋爱过，中岛零愿意相信，有一个原因也是柳莲二对待她的方式。
　　谁也不能否认柳莲二对中岛零很好，这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的。但是问题在于，有些好过了头。
　　柳莲二几乎是做了所有他能做的事。柳莲二心思细腻，思考问题面面俱到，这就导致他几乎介入了中岛零生活的每个方面。在中岛零的印象里，只有中岛父母曾经这样做过，而那还是在中岛零还很年幼的时候。中岛零说过柳莲二把自己当成女儿，这并不是一句玩笑话，她的确感觉柳莲二对她的照顾有些太多了。
　　中岛零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柳莲二以前也没有恋爱过。也许在柳莲二的观念里，喜欢一个人就要安排好对方的一切，一如他做的那样，但是，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一种不健康的观念。

　　“我可以自己热牛奶，自己去甜品店，也可以一个人吃饭，你不需要一直陪着我。你有你自己的事情，我们不用做连体婴。”
　　当然，他们以前也不是连体婴。中岛零很少会特意去找柳莲二，大部分时间里，她都是做自己的事情，反而是柳莲二会在各种间隙去找中岛零。但是，中岛零感觉这样表达最清楚。有些人恋爱以后就从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出双入对，做什么都要一起。中岛零不喜欢这样，两个人的社交圈并不完全重合，爱好也不会完全相同，一直在一起只会让一方勉强妥协，放弃了一部分自己。
　　“而且，我不想太依赖你。我不想靠你帮我搞定所有的事，很多我也可以做。”
　　这样说也许会有点伤人。毕竟依赖是爱情中的一个很重要的元素。但是过度的依赖对双方都是有害的。
　　中岛零国中读寄宿学校的经历培养了她的独立性，这也是中岛妈妈放心让她自己一个人住的原因。只是现在，中岛零开始感觉，柳莲二这样照顾她，会慢慢腐蚀她的独立。她不想有一天柳莲二不在身边时，她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问题。
　　“你不希望我变成毫无用处的人吧？”

　　当然不。
　　柳莲二很欣赏中岛零的独立。她在一年级开学遇到校园霸凌时，最开始想到的办法是自己加入风纪委。这种自己寻找办法的态度一直是柳莲二很喜欢的。他只是没想到，自己照顾中岛零会导致不好的后果。这样想来，中岛零之前不让柳莲二为她做便当，已经是一种表态了。
　　“我只是希望能多为你做一点事，我没想过会走错方向。”柳莲二拉过中岛零的手，“下次直接告诉我可以吗？我猜不到。”
　　谁能猜到中岛零的心思？不要说是柳莲二，就是中岛父母有时也不知道中岛零在想什么。中岛零当然也清楚，答应了下来。

　　“我每天都想见你，所以，中午还是一起吃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