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满终止》玫梓x

19、第十九章

　　“在出租车上吗？”

　　把手机放到耳边，听筒里传来程蓁的声音，明明才分开不久，这一刻，许鸢的心口却漫起一股名为思念的涓涓细流，痒痒的，酸酸的。

　　忍不住咬住下唇，闷闷地嗯出一声，觉得不够，随即启唇轻声道：“在车上。”

　　“真乖，去接小屹？”

　　“嗯，再去附近的商场吃点东西，之后回家。”许鸢红了耳根，眼里漏出笑意，低声应道。

　　“好，我在回工作室的路上呢，看到你发给我的照片…太想你了，就忍不住给你打电话。没有不听你的话走在路上玩手机哦，我有带耳机的，所以手揣在兜里，不冷，也不会冻坏…”

　　听着在耳边响起的絮絮叨叨，许鸢收紧的肩头放松了些，斜斜的靠在车门上，看着窗外一扫而光的城景，眼眸亮的清澈。

　　程蓁的絮叨没持续多久，刚好够许鸢下出租车，没有司机在一旁，她自在了许多，不再用简短的“嗯”和“好”来回复，她出声打断程蓁的单口相声：

　　“可是我没带耳机。”

　　听听，还委屈上了。

　　程蓁听出许鸢没什么起伏的语调下暗含的情绪，在电话那头扑哧一笑，放柔了声音：“喔～然后呢～”

　　想起在高铁上为了看程蓁的视频而进行的一番操作，脸皮薄的许鸢走在人行道上，脚步顿了片刻：

　　“刚刚，在车上看你发的视频，我没有耳机，也不晓得你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听的时候声音开得很小，生怕被旁边的人听到……”

　　“许鸢鸢！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满嘴跑火车的人！？”

　　“嗯。”

　　听见程蓁在电话那头故意气急败坏的反问，许鸢也故意摆起姿态，冷声回复，心下只觉得她的小禾可爱至极。

　　隐约担心她的小禾会不会把玩笑话当真，会不会生气。好在并没有，程蓁哼唧了几声撒娇，随口换了新话题。

　　二人聊了一路，许鸢走到楼下，挂掉电话后耳边还长久地回荡着最后一秒程蓁那声干脆的“mua”，直到见到许小屹，挂在嘴角的那抹笑意还没忍下去。

　　敲门时许小屹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和奶奶一起看电视，身旁放着早就收拾好的小书包，开门的是许小屹的爷爷，也就是许鸢的前公公。

　　气氛很自然，许鸢冲老人家礼貌的微笑，许小屹迅速从沙发上翻下来，拿起小书包走到妈妈身边，冲爷爷奶奶咧开嘴说再见。

　　当年和陈尧明的婚姻，许鸢认为在情感上双方错面都不小，但在理论上，陈尧明婚内出轨的现实行为才是直接原因，即使许鸢并不怨他。

　　二人在这段婚姻里皆感到不适的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更是持续了许久，分开对彼此都是好事。

　　当时离婚也没什么大的纠纷，一套共同房产卖掉钱款对半分，唯一的女儿小屹的抚养权，陈尧明自愿放弃，其余的杂事花了一些时间，总体来说是十分顺利的。

　　平平淡淡的离婚，就像当初平平淡淡的结婚一样，只翻出了几圈水花。

　　曾经的厌恶和反感，一旦分开之后不需要再忍受勉强一起相处的难受氛围，许鸢很轻易的就释怀了。

　　跳脱出艰难维系的婚姻关系，小屹的父亲其实是一位很好的人，认真对待事业，热情面对生活，他的那位新妻子，虽然曾跑到学校来找自己，闹了些不愉快，但也只是性格比较冲动直接，并没有什么恶意。

　　两个外向活泼乐于沟通的人在一起很合适，也一定会幸福，对于这两位的婚姻，许鸢是衷心祝福的。

　　小屹跟爷爷奶奶亲，许鸢不拦她，相反，一到周末节假日就主动让小屹去找爷爷奶奶，也不阻拦她跟陈尧明的新家庭相处。

　　大家都是很好的人，说起来有问题的，许鸢自始至终都认为，该是自己才对。

　　也就程蓁能受得了自己这样的臭脾气，能耐得下性子探究自己的内心想法…

　　想来想去又想回了程蓁。许鸢愣愣地笑了一下，瞥见背着书包走在身边的小姑娘，笑意更加温柔起来：喔，能受得了自己脾气的，还有这个小孩。

　　许鸢去找程蓁的这两天，许小屹的电话手表里没少从程蓁那里收到照片，关于两位大人的感情状况了解不少。

　　半大的孩子说话没什么顾忌，又被她妈莫名宠溺的笑看到发毛，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心里好奇，嘴上直接问了出来：

　　“恋爱谈的怎么样呀妈妈～”

　　！！！！？？！！！！？？？

　　许小屹发誓自己活了快十二年，从来没见过妈妈是这副表情，她眨巴眨巴眼，一脸无辜又理所当然的看着许鸢，似乎很不明白许鸢为什么如此惊讶。

　　“小屹…”许鸢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讷讷地叫了一声女儿的名字，支吾半天说不出下文。

　　反倒是许小屹，看她妈妈这样的反应，不知道小脑袋瓜里想了一出什么大戏，深吸一口气，语气迷惑：“你和程蓁没有在谈恋爱吗？”

　　“呃，在谈。”比起自己主动交代，还是回答问题更容易一些。许鸢偷偷松了一口气，继续肯定道：“妈妈是在跟，在跟你程蓁姨姨谈恋爱。”

　　“噢，那你们俩是异地恋咯？”

　　“嗯，算是。”下意识回答后又觉得不对，再次震惊：“你，从哪知道的这些词？”

　　这是许小屹人生第二次看见许鸢世界观崩塌的表情。她心虚地呲出一口小白牙，看许鸢不买账，吐吐舌头，小声解释：“电视剧里看的呗。”随后又给自己找补道：“我已经要十二岁了，不是小孩儿了。”

　　许小屹妈妈什么反应？

　　许小屹妈妈咬碎了一口牙吞到肚子里，想训两句又找不到一点切入点，这孩子性格好学习好自理能力强哪哪哪都省心，唯一的爱好就是周末和她爷爷奶奶一起看点电视剧，当妈的不能连这点爱好都给孩子打压掉，只能忿忿地叹了口气，吐出五个字：

　　“没事，挺好的。”

　　……

　　之后许鸢一脸复杂的带着许小屹去商场吃了顿饭，虽然后者已经吃过了，但许鸢自己没吃，况且，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饭后“顺便”去超市买点东西。

　　许小屹推着购物车，眼瞅着她妈妈时不时往车里放点东西，什么牙刷牙杯棉拖鞋凉拖鞋，甚至还有新的洗发水和护发素。

　　之前的东西都是买给程蓁的，许小屹可以理解，但洗发水护发素？她不禁提醒道：“这些家里还有……”

　　“我知道，这是买给程蓁的。”

　　许鸢挑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程蓁，这会儿难得脑子活泛，看出了女儿的疑惑，主动解答：“她喜欢烫染，很伤头发，所以要用功效型的，家里有的都太基础，不适合她。”

　　许小屹今天看电视剧新学了一个词，叫恋爱脑，她觉得这词还挺适合她的妈妈，只不过人家都是二十多岁恋爱脑，她妈妈四十岁才开始。哦不，还差几天才四十岁，是三十九岁。

　　这样挺好的，在许小屹的记忆里，程蓁是为数不多能让许鸢开心笑起来的人。

　　小孩子感知情绪的能力是惊人的，总是不高兴的妈妈脸上出现的每一抹明艳，都足以在深爱母亲的小孩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程蓁在与不在，区别那样明显，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何况许小屹不是傻子，是个聪明的小孩，只不过还没长大。

　　“我有个提议。”抱着想给恋爱的二位做点贡献的许小屹，举手发表意见：“不要只买程蓁的，你也换了，这样你们俩可以用情侣款。”

　　许鸢难掩欢快的步伐一停，眉头轻皱，觉得这样不太合适，许小屹惯会分析妈妈的微表情，接着发表意见：“顺便给我也买一套新的。”

　　都买新的……不错。程蓁问起来可以说是正巧赶上要换新，顺便买的，不是自己特地来挑的。嗯，确实不错。

　　许鸢眯起眼睛，许小屹知道这是心动了要同意了，继续添最后一把火：“想换新的嘛，妈妈最好啦～”撒娇大法，百试百灵，她妈妈对这一套毫无抵抗力。

　　果真，许鸢接着点了头，许小屹兴高采烈，推着车子去返回刚刚走过的地方，重新挑选。

　　“妈妈，是这个粉色和蓝色的，还是黑色和白色的，或者是这个黄色和绿色？”

　　“啊这个好可爱，妈妈我要这个牙杯行不行？”

　　“托鞋诶，程蓁多大码呀妈妈，快来选一双。”

　　“………”

　　最后从超市出来提了满满两大包，许鸢咬紧下唇在心里直呼冲动消费，幸好离家不远。

　　许小屹借着由头嫖来一堆零食，还换了一套新的日用品，心里美的要命，自然十分贴心。

　　她知道妈妈的手腕因为常年弹琴有严重的劳损，不能提重物，非常体贴的把沉的袋子拎在手里，只让许鸢提了一个轻的。

　　刚趁着结账的空隙，她不忘用手表给程蓁拍过去一张模糊的照片，配文：“我妈专门来超市给你买的。”

　　程蓁：？乐事薯片也是？？？

　　许小屹：嘻嘻，我蹭的^_^

　　许鸢不知道自己的乖乖女儿和乖乖女朋友早已“”暗通款曲”，回到家活动着有些痛意的手腕，回复着程蓁五分钟之前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吗？

　　许鸢：到了。

　　下一秒，程蓁的视频电话就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