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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结局 ...

  •   容之月察觉到萧文擎的目光,悄悄抬了眼,她看过那满堂尊贵,知道自己并无开口的资格。

      于是灵机一动,装作惊慌地站起身,眼睛一闭,昏倒在地。

      “夫人。”尘梦一声,惊醒呆愣的众人。

      萧文擎率先反应,抬起腿就要跨过来,却被座次在一旁的萧文膺抢先一步。

      等他近前,萧文膺已抱起容之月疾步离开,直向太医院而去。

      萧文擎想要跟着离开,但萧靖弛早已将他看穿,吩咐郑福三将他拦住。

      “小六,有些事是躲不了的。”

      “陛下何苦如此,二皇子与五皇子哪一位不比我更优秀?”他转过身,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一双眼对上萧靖弛的目光,不让分毫。

      父子对弈,朝臣不敢开口,萧文膺已经离去,萧文乾心中虽是不甘却也知道不能在此时去做出头鸟,于是乎宴会之上呈现出诡异的寂静。

      乐声早已停下,旁观者只管垂头,宫灯高悬,随着夜风摆动。

      就在众人以为座上帝王会斥责萧文擎之时,萧靖弛幽幽开口,“你是元后嫡子,天下万民与你是不可推卸的责任。”

      “元后?”萧文擎轻声一笑,像是豁出去了,“据我所知,元后王家不都是在您手底下被灭了族的?”

      “朕同你母亲的事轮不到你开口。今日一着,这皇帝之位,你是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否则……”萧靖弛垂眼,冷冷地瞧着容之月将才的座次。

      萧文擎背脊上立时冒出一阵冷汗,他是昏了头了,也敢和萧靖弛叫嚣了。

      从来就是被算计的,以往的擎王是如此,如今的他也是如此,翻腾不了的。

      “臣接旨,谢主隆恩!”萧文擎跪下,将自己方才学会的跪拜大礼冲着萧靖弛行过一回。

      郑福三将圣旨奉送给萧文擎,随着萧靖弛离去。

      满殿苍苍,被帝王抛在身后,他离开的步子失了庄重,让人想起那不该在他身上出现的词汇——落荒而逃。

      “陛下,殿下终究是答应了,您便放心吧!”郑福三追上前。

      “放心?只盼望他莫动什么歪心思才好。”

      “殿下应当不会吧!”

      “这人啊,倔得很,你瞧,最后不也是自称为‘臣’,想来是从没把自己当做朕的儿子。”

      萧靖弛叹惋一句,便再未开口,而是脚步匆匆,远离大殿。

      再看殿内,萧文擎捧着圣旨起身,众臣正要跪地行礼,他则将圣旨随意塞到尘梦手中,让人领着他往太医院去了。

      众人只得在无奈中各自退去。

      “五殿下,您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怎么他平白冒出来,陛下便要退位?”

      萧文乾麾下的那些个大臣紧紧跟着他的步子。

      “你们当本王能知道缘由?”他叱喝一声甩开那些大臣,气急败坏准备出宫,想了半天还是走在半道又折回了太医院。

      他到要去看看,萧文膺那个蠢货是怎么回事,皇位更迭之际,抱着个女人就走了。

      此刻,内宫边缘,太医院内,所有当值的太医都围在容之月的病床前。

      萧文擎抵达之时,萧文膺正面容苍白,满目焦急的守在床边,指尖颤抖地贴在容之月额前。

      容之月本是装的,知道自己并未帮上忙,便睁了眼。

      适时,她的目光越过萧文膺与门前的萧文擎对上,夫妻俩同时无力地勾起唇角。

      “公主殿下,您醒啦?”

      不知萧文膺是否知道真相,但瞧着容之月醒来,他的确是高兴的。

      “有劳二殿下!”容之月淡淡地道谢。

      萧文膺刚要开口,萧文擎忙挤到床前,伸手将其挡开,“二殿下,我家夫人自然有我照顾,时辰不早,你也该出宫了。”

      “六皇弟,你……”

      萧文膺的话被自己的亲随打断,“殿下,陛下所言甚是,咱们府中还有要事,不如先回去。”

      陛下?看来他这是接了旨了。

      “也好。”萧文膺明白了亲随话里的意思,微微颔首,再次看了看容之月,确认她的确无事便举步离开。

      待人散去大半,萧文擎这才拉过太医好好为容之月诊了诊脉。

      “夫君,我是装的,本就无事。”容之月见他担忧,在太医离开后便撑起身子卧进萧文擎怀里。

      萧文擎伸手揽住她,将后来的事同她说了一说。

      他实在有些不懂,为何事情就走到了这一步。所有的一切明明都不该是这样。

      他想过会同容之月在泉州,一儿一女,相守一生。即便上京他也想着等应付过这一阵,容之月的身子好了,他再设法回去。

      可如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萧靖弛就这样下了旨,让他不得不接受。

      这是当皇帝啊,要统御百官,身兼万民,容不得一丝玩笑的啊!他一个庸庸碌碌的普通人,怎么做得了?

      “夫君,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做帝王的,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容之月的确是懂萧文擎的,只见他低迷地靠在床头便明白了他的顾虑。

      她又如何不畏惧?一朝得势,从脚下泥到了天上云,他们连自己的一点根基都没有,就这样独独的两个人,便要坐上至高无上的位置去。

      但他们不该因为惶恐畏惧便退缩,事在人为,行至此处,已没有退路。

      两人相拥歇了歇,而后便回了东宫。

      夜深人静之下,本以为今日之事已了,谁知竟有不死心的,派人摸进了宫城。

      东宫寝殿,一阵迷烟顺着床沿渗入,片刻,一黑衣人悄无声息闯入其中。

      他周身上下裹得严实,只露了一双眼,掏出怀中的匕首,一步步靠近床榻。

      黑衣人撩开帘幔,看准了人,那手上的刀就要刺下。

      电光火石之间,一黑影从他身后掠来,伸手握住刀身,“大胆刺客,胆敢行刺?”

      只此一声,守卫便被惊醒,外头火光悠悠,眼见人马就要围拢来。

      这时,黑衣人的同伙从各处窗棂翻身进来,将黑影团团围住。

      双方交手,但黑影身单力薄,也没个兵器,还要防着床榻上两个被迷晕的人,一时不察便被人砍伤右臂。

      守卫刚巧赶来,挡下将要刺中黑影的另一刀,黑影松了口气,退到一旁。

      “拿命来。”一瞬间,也不知又是哪处冒出来的黑衣人,举剑冲着床榻而来。

      黑影想着这人是要刺杀萧文擎是以并未阻拦,眼见人近了,方才发觉这人是冲容之月来的,可这时已是阻拦不及,他忙闪身扑倒在容之月身上,一柄长剑刺入黑影的背脊,鲜血如注,顷刻染红明黄锦被。

      这样一番动作,萧文擎被压得醒了过来。睁眼才看着如此乱局,被吓了一跳。他立即想侧身护着容之月,谁知瞧见一具尸身挡在他们身上。

      借着火光仔细一看,这人竟是萧文膺!

      一场刺杀闹腾整夜,黎明之际,容之月同萧文擎才总算明白了一切。

      原来萧文乾折回太医院,看到萧文擎与萧文膺为了容之月剑拔弩张,便心生一计刺杀容之月。

      萧文乾历来爱重名声,他若要继位自不能带着屠杀弟兄的恶名,但若是杀了容之月呢?

      那么萧文擎与萧文膺便都不成气候,届时皇位岂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谋算倒是好,但却没算着萧文膺记挂容之月,夜里并未出宫。外加自己心中忧虑难以入睡,他便在外头散心,恰巧见一黑衣人飞檐走壁往东宫而去。

      萧文膺怕容之月有危险,因而跟去,便撞破萧文乾的刺杀计划。

      萧靖弛已连夜离京,萧文膺为容之月挡剑而亡,萧文乾是罪魁祸首,如今皇城之中能做主的便只有萧文擎一人。

      他也没心软,虽说萧国对待皇亲不可定死刑,但他现在是皇帝了,一切还不都是他说了算。

      于是萧文擎做主的第一桩事便是将萧文乾下狱,择日问斩。

      曙光乍现,皇城在浓郁的血腥之中迎来天明。

      容之月随着萧文擎坐在东宫主厅,眼看守卫抬走一具一具尸体,眼看宫侍将染血的砖洗涮洁净。

      殿宇焕然一新,燃了些香,浅浅四散,但容之月却觉得血腥味还在,困在这里,萦绕在自己周身。

      她不知道萧文膺是为她而死,萧文擎不想让她背负这样沉重的情感,但容之月似乎仍有所感。

      夫妻俩历经几番变故,此刻很是没精神,两人静默无言端端坐着,瞧过一切,最终在东宫恢复如初后离开,一步步走向帝王宫宇。

      登基大典还需筹备,但旧主已去,国不可一日无君。以至于才将到了傍晚,萧文擎便被埋在了奏章堆里。

      “夫君,该用晚膳了。”

      “之月。要不咱们也撂挑子走人吧?”萧文擎揉了揉酸涩的眼,很是可怜地模样。

      容之月笑了笑,这怎么会有刚坐上龙椅就说不干了的皇帝?

      “夫君莫要小孩子气,如今你这挑子能撂给谁?”

      “我……”

      行吧,丢不下了,这皇室都没人了。

      萧文擎攥着笔,妥协地垂下头,“还有一点,我看完这本再吃。”

      容之月微微颔首,坐在一旁等着。

      片刻,萧文擎放下笔,抬眼一看,容之月竟是打起了瞌睡,眼见那头都要砸到桌面了,萧文擎吓得赶忙上前,用他那宽厚的掌接住了她的面庞。

      还好,她还在身边。只要她在,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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