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综英美]从零开始的虚无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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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薇奥莉娅·韦恩，你需要立刻离开这里。”
……
…………
厚重的被子搭在身上，而这个被子其实也不能称之为是被子，准确来讲应该是一堆没用的布料和衣服。薇奥莉娅一如往日那样，被迫睁开疲惫的双眼，浅浅的黑眼圈常年作伴，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她开始思考起新的一天该如何继续生存下去。头顶传来的轰鸣声提醒着，又到了那个怪物掠食的时间了。
尽管被TVA（时间变异管理局）送到这里已经过去五年了，她仍然无法释怀自己的过去。不仅仅是她，这里的每个人都无法释怀自己所拥有的过去。
不过准确来说，来到了这个地方的人，早就已经没有自己的过去了。
五年前她因为自己二哥杰森陶德的死亡，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之中，连自己的父亲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她会一直走不出这个困境。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曾‘亲眼目睹’了杰森的死亡场景。
她在杰森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梦到了蝙蝠侠的助手罗宾，被小丑用撬棍狠狠地殴打，并残忍地断掉了他的腿，然后，她看见了面具被摘下后的脸。
杰森·陶德。
但一直以来她都并不知道家里人的隐藏身份，因此也只是当作一场奇怪的噩梦，可直到第二天的到来，一切，都是这样残忍又完美地应验了一个十二岁小女孩的梦境，还是那样一场无法让人接受的噩梦。而杰森那双失去了灵光的蓝眼睛，仿佛就是一柄锋利的钢刀，狠狠地扎穿了她的心脏，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取出来。
薇奥莉娅眨了眨那双无机质的钢蓝色眼睛。
黑色的长卷发懒懒地披散在身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如今十七岁的她，也长得越来越像自己的父亲，并且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这绝对是父女”关系的长相，活脱脱就是哥谭宝贝的性转版本。
如果她还在原来的世界的话，那肯定少不了周边人的调侃。可是现在被斩断了一切与那个世界联系的她，就算得到能够回去的机会，也只是一个陌路人罢了，并且她不可能有机会回去。
TVA里的那位莫比乌斯在将她送到这里之前，偷偷告诉了她，不用担心家里人的反应，因为他们已经重置了那个宇宙众人的记忆——她被迫从大家的记忆中剥离了。
头顶的震动与轰鸣渐渐消失，薇奥莉娅静静地坐在床上，白光从一角透入，照亮了漂浮在空中的尘土，她直愣愣地看着那些不规则的漂浮轨迹，思绪一时有些涣散。
虽然她现在一无所有，但也并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那个怪物的胃里，要知道，如果被那个怪物吞噬掉，那就是彻彻底底永绝于世了，就连灵魂也会就此消湮。
“莉娅，你在吗——”是少年洛基的声音。
薇奥莉娅抬头，这一声唤醒了她的愣神，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出去找物资了，她手作喇叭状：“在！马上我披个外套，等一下！”
说着，随手抓起了一件被当做被子之一的褐色大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扒着扶梯朝洞口外面而去。
外面的空气很清新。或许是由于艾里奥斯洗劫过的原因，空气中的灰尘也被一并带走了，她在曾经的地球上可从来没有像这般静静地感受风与空气。微风带着一丝残留的凉意，轻轻钻进了她的发间，惹得她已经激灵，朝身边的人靠去。
而一旁的黑发绿眸少年并未注意到她的丢脸，只是有些不满地抱着胸，向她抱怨着隔壁总统洛基的种种恶行。薇奥莉娅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点头，四周荒芜的景象已经不能像一开始那样吓到她了，这时候她才会突然惊觉，习惯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不过尽管洛基骂洛基这个场面看起来很怪，但薇奥莉娅却并不以此稀奇，这主要得益于她一直都将他们分开来看待——少年洛基是她在这里关系最好的一位。最开始可能是因为年纪相仿（虽然只是外表），但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对方主动帮助了她（少年洛基嚷嚷：我只是碰巧看到了而已，没有主动帮忙！），并且还和另外三个洛基一起收留了她一段时间，那段日子她跟着几人学习了很多知识，也在这样能活一日是一日的地方有了相应的自保能力。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位老年洛基似乎认识她。
当时老年洛基穿着他那一成不变的装束（被少年洛基吐槽像螳螂连体衣），一脸奇怪地打量着她，被那双沉淀了千年智慧的绿眸盯着的时候，薇奥莉娅不自觉紧张起来。然后她听到对方开口：“薇奥莉娅韦恩？你怎么也被送到这里来了？”
薇奥莉娅心下有些疑惑，再三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地开口询问对方：“你认识我？”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应该说在我的世界基本上大家都认识你……你在我的那个世界，是复仇者联盟的一员，是一个还不错的法师。当然，我才是九界第一魔法师。”说完，对方仿佛是炫耀一般，开始讲述着自己的光辉往事。
薇奥莉娅听得满头问号，但一想到连鳄鱼洛基都有，那么法师版的自己听起来倒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被TVA送到这里来的？你在你那个世界做了什么？难不成你像绯红女巫一样黑化毁灭世界了？”
“那是谁？”
“你的世界没有绯红女巫吗？”
“我不清楚……但我知道神奇女侠。”说到这里，薇奥莉娅的声音小如蚊蝇，她突然感到了一种知识层面上的差距，这让她感到有些自卑，如果她当初多了解一点这些，是不是就能回答得上对方的问题了呢？
不过老年洛基显然并未在意这点。
“所以呢？你做了什么？”
众人的视线一时间都聚集在了薇奥莉娅身上，她感觉自己仿佛落入了一个狼群，而她就是一只即将被宰杀的小羊羔，而现在她想要活命那就只有一条生路摆在她的面前——说出来。
她想，洛基们会介意她杀过人的事实吗？会不会因为她杀过人，所以也因此离她而去呢？
不过显然，洛基们并不介意这一点，相反还因为薇奥莉娅最终的坦诚相待，他们迅速接纳了她，并将她纳入了保护圈内。
薇奥莉娅就这样，在这片虚无之地生活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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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运气蛮不错的，那个怪物如同龙卷风一样袭击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不少有用的物资。薇奥莉娅捡了快有一辆车那么多的封装食物，里面还有她挺喜欢吃的小饼干，这些都被她用从老年洛基那里学来的空间魔法转移去了自己的小屋里面。
“今天那个怪物难道胃口不好吗？居然留了这么多东西。”少年洛基在一旁吐槽着，但手上动作也没停，他捡了许多可以用来搭建基地的材料，准备回去加固一下房子，免得总统洛基总是来找茬。
薇奥莉娅眯了眯有些被白光刺痛的眼睛，说道：“这不是挺好？最起码它这次的慷慨，能让我们富足好一段时间了。”
“也是，这样的机会不多，希望真的能就这样一直平和下去啊。”
“诡计之神也会有不想恶作剧的时候吗？”
“你想被我恶作剧吗？”
“你是指以前每天趁我睡着的时候在我脸上画胡须吗？幼稚鬼。”
“嘁，我只是不想欺负狠小女孩。”
少年洛基气鼓鼓地背过身去，薇奥莉娅看着对方这孩子气一样的举动，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
她真的，非常喜欢洛基们。
总统洛基曾经也和她打过照面，对方对她的态度在一众恶劣行径里竟然意外不错。据他的话来说，当初他竞选美国总统，薇奥莉娅是哥谭市的市长，并且一直很坚定地支持他当选。
当然，另外两个候选人是卢瑟和企鹅人。薇奥莉娅在听到了这两个名字后，瞬间理解了为什么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会那么做。
在这场利益的决斗中，当然要支持一个和自己没有冲突的人。并且，洛基真的很有魅力。
物资搜集得差不多后，薇奥莉娅就准备前去和老年洛基约定好的地点继续练习魔法。
老年洛基算是她的师父，可能是因为薇奥莉娅的坚持，也可能是老年洛基不忍心放弃这样一个在他的宇宙那样杰出的魔法天才，这一教就是五年。而在这五年里，薇奥莉娅也向老年洛基透露过自己预知梦的事情，不过这几年只预知过两次，一次是总统洛基带人上门来挑衅，但因为薇奥莉娅的预知所以扑了个空；还有一次是那个怪物艾里奥斯连续七天的吞噬，因为这个预知，他们一行人早早地屯好了物资，这才免于这场灾难。可是在这之后，薇奥莉娅并没有再做过别的预知梦，而且之后的生活也相对平静……
老年洛基沉思了一会儿，但语气并不那么确定：“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这个能力是在保护你免于一些巨大的灾难？它似乎是以你为中心展开的，就比如你搬走后，总统洛基还是经常来找茬，但你却并没有再做过这样的梦。”
“可是……”
薇奥莉娅正准备说这个能力并不是单纯保护她，那个关于杰森的梦——她瞬间反应了过来：如果杰森没死，那她就不会冲动地去杀了小丑，那么她也不会被赶出家门，最后导致TVA找上她，然后将她处决……按照他们的说法，她本来是不应该去找小丑的，她甚至要到成年后才会知道家里人的秘密身份，而做出了违背时间举动的薇奥莉娅，就这样被处决杀死（虽然并没有死），然后来到了这个名叫做“虚无”的地方。
老年洛基摇摇头，他的眼神总是那样深沉，带着一股能看穿这世间一切的架势，他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而关于自己身上的那股力量，他却已经无数次用上了猜测的语气：“你身上那股力量我看不透，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绝对是一种非常邪恶混沌的力量，远超这宇宙的一切，甚至比那个艾里奥斯还要令人畏惧。”
薇奥莉娅听完后，有些苦恼。
这怎么办，自己除了曾经干掉过小丑，一直以来都无不良嗜好，交往的朋友都是善良的好人，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良民，这下因为这股莫名其妙的邪恶力量，要被盖戳成一个大坏蛋了。
如果五年前的薇奥莉娅知道未来的自己会是这种想法，一定会感到非常恐惧和失望。可惜的是没有如果，五年的时间，如同白纸一样的薇奥莉娅，已经渐渐染上了属于洛基的色彩，那就像是误入池里的墨水一样，只是一滴，却能将整个池塘染上它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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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奥莉娅开始了一周一练的魔法教学。
不得不说，老年洛基不愧是九界第一魔法师，尽管她靠着自身的特殊力量练习了五年，也依旧不是对方的对手。
老年洛基敲了敲她的脑门，感到有些无语：“你要是这样就赢了我才不对劲吧？那我岂不是白活了上千年？”
薇奥莉娅点头，表示自己会努力朝他看齐。
老年洛基：累了，毁灭吧这个世界。
“那么，首先，让我来看看你的魔法现在到了怎样一个程度……放下小木棍，不要把影视作品和我的魔法混为一谈。”
“好——”
薇奥莉娅没有再插科打诨，眼神逐渐认真起来，她将双手立于身前，手心直直地对准前面的大堆废品，渐渐的、幽绿色的能量从废品下面溢出，然后将它整个包裹起来，缓缓抬在了空中……
老年洛基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见此稍微有些失望，薇奥莉娅确实有天赋，但远远不及自己那个世界的她，作为自己徒弟的薇奥莉娅，更多的是依靠自身那外来的力量作为能量源来施行魔法，而不是本源魔法，再加上他快节奏的教学，对方在魔法的运用上，明显有着不小的问题。
废品在绿色的魔法下逐渐被挤压变形，从一个垃圾车那么大被压缩成一个柜子的大小，隐隐有黑色的雾气向外冒，而做完这一切的薇奥莉娅，便不再继续下去，直接将废品块扔到一边。
“老师，那个黑雾……”
“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老年洛基这样问道。
薇奥莉娅迟疑地点点头。其实她并没有心情不好，但是这几天梦境又开始频繁了起来，只不过都是以往的回忆。
不过回忆太多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并不是一种好事。
“我最近，时常想起以前……”
老年洛基在一旁笔直地站着，浅绿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薇奥莉娅，这给了她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开始吐露着自己的一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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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薇奥莉娅还只有十岁。
黑发蓝眼的小女孩扎着两根垂在胸前的麻花辫，戴着一个白色的口罩，被理查德格雷森——也就是薇奥莉娅的大哥迪克，从布鲁德海文一路护送到了哥谭。
迪克很难说出初见薇奥莉娅究竟是什么感觉，但是她足够乖巧，可以说是，乖巧得让人已经心生怜悯了。
“——这孩子四年来被弃养了七次。”
孤儿院的院长女士这么说，将小女孩的身子向他轻轻推了一下，似乎是害怕他也嫌这个女孩是个麻烦。
因为孤儿院经营不善并且得不到政府资助，最终只能倒闭。善心的院长将所有的孩子都安排好了去处、有的被别的孤儿院接收，有的被各个城市的领养人带走，可唯独这个孩子……
“她真的是个非常好的孩子，她很喜欢小动物，也很能干、会帮大人做事，从来不吵不闹，喜欢自己一个人安静地看书…”
“那么她为什么会被弃养七次呢？”一旁的同事发出了质疑，虽然只是出于单纯的疑问，但那个词明显还是刺激到了这个孩子，对方抱歉地低垂下头，向后不着痕迹退了退。
为什么要为自己被弃养而感到抱歉……？
迪克感觉自己遇上了一只敏感的小动物，警察局里有些嘈杂的环境似乎影响到了对方的状态。
他将女孩和院长带到一个没人的办公室里，然后试探性地抚上女孩的脸庞，尽量让自己显得足够无害，温柔如水的声音从他口中流出：
“你叫什么名字？”
或许是他轻柔的举动让女孩感到并没有威胁，对方开始正视起他，但当那钢蓝色的眼睛看过来的一瞬间，迪克不得不承认，他想到了另一个人。
只是眼睛像？不，不止这样，那审视一般的眼神，那保持警惕的、坚定而又自我的样子……他居然能从一双眼睛联系到这么多。
小女孩注意到了他的愣神，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薇奥莉娅。”
“什么？”
“我的名字是Vioria，薇奥莉娅。”
女孩的眼睛很清澈，像一面映照着湖水的镜子，澄澈而清明，他可以清晰地从对方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迪克感觉自己的心一瞬间就柔软了——这不比隔壁市那个臭老头可爱多了？
见对方并不排斥自己，他便继续循循善诱：“那薇奥莉娅为什么戴着口罩啊？是生病了吗？”
薇奥莉娅安静了下来，向他摇了摇头，但并没有立刻作出回答。可对方似乎有些别扭，在纠结了一番后，缓缓吐露出真相——
“因为只要戴上口罩，那就可以避免过多的交谈了。”
迪克有些不明所以，于是看向一旁的院长。
院长女士看了看薇奥莉娅，又看了看他，最后叹息着跟他解释：“其实是因为最近弃养的那户人家，说她是邪恶的女巫，说的话都会变成邪恶的诅咒什么的……很扯对吧？我真的想狠狠揍那对夫妻一顿！薇薇明明那么懂事乖巧，本就不爱说话，现在被他们那些恶毒的话语给害得自闭——这孩子被接回来的时候带去医院检查了一遍，因为我怕又出现欺负她的情况，所以不敢怠慢，结果没想到的是，身体上没出什么问题，精神上却被诊断为自闭……我可怜的薇薇，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已经养了很多小孩，负担太大，我一定舍不得让她走。”
他抓住了一点：“又欺负？这个女孩被欺负过？”
院长女士低着头，轻轻地抚上薇薇的肩膀，语气中带上了轻微的哭腔：“…薇薇有次从领养人家里逃跑回来，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到处都是淤青，牙也掉了几颗，满嘴的血…要不是一个好心的英国先生在路边捡到了她，恐怕这孩子早已经……”
听到这里，迪克揪在一起心迟迟无法放下。
所以，这个女孩现在所呈现的安静与乖巧可能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在一次次的弃养中所造成的创伤。
他或许得帮帮这个孩子。
不仅仅是出于人道的关怀，更是出于那隐隐约约的熟悉感。布鲁斯当年看到失去双亲的他，心里是否也是这般被触动到呢？他没有多想，而是认真地看向了女孩和孤儿院院长。
“警官，请问这个孩子你们可以……”
“我来接管这件事吧。”
“哎？”
迪克坚定地看着两人，然后作出了承诺：“请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薇奥莉娅，让她以后再也不会遭遇那些悲痛的事情了。”
“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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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呢？”老年洛基问，两人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后，便开始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或许还挺适合做一个倾听者？老年洛基这样想着，殊不知这只是因为他对薇奥莉娅的优待——毕竟他最烦听又臭又长的人生了，家里的那个锤子洛基每次一说起过去，他就想哐哐用对方的锤子把他砸闭嘴。
薇奥莉娅深受洛基们的喜爱，就如同她喜欢洛基们一样。
“之后嘛，就是做了个人口登记，然后被大哥带回家吃饭、结果吃饭的时候我把口罩摘下来，直接让他把嘴里的燕麦喷了出来。”
“……你的脸很有杀伤力吗？”
薇奥莉娅认真地点头，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记忆，说道：“或许是因为我和我的父亲长得足够像？毕竟大哥说，他光看着我的眼睛都能联想到我的父亲——哦，我的父亲就是布鲁斯韦恩。”
同时也是哥谭义警，黑暗与恐惧的化身，蝙蝠侠。薇奥莉娅心里想道。
“那么再后来呢？”
“后面自然就是被带去做亲子鉴定啦，最开始是瞒着父亲做的，大哥一直偷偷在和阿福爷爷、也就是韦恩庄园的管家联系，然后让阿福爷爷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拿了一根父亲的头发，然后结果不出所料，达到了99.98%，然后我就被连夜打包送去了哥谭，成功给了一无所知的父亲一个巨大的惊喜。”
“是惊吓吧？绝对是惊吓吧？任谁家里突然出现一个亲生孩子都是一个很恐怖的事情好吧？”老年洛基感觉自己头更秃了，并有些同情起那位哥谭宝贝，虽然也有些羡慕对方——毕竟薇奥莉娅真的很适合做女儿啊！这五年以来他也是真的把对方当自家小崽子来看待。
“想不到师父的脑回路还挺人类的。”
“……不，并不只是人类会这么想，这就奥丁哪天突然让索尔叫我哥一样骇人听闻。”
“这个根本没有可比性啦。”
直到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这片区域。
吱呀作响的废品团仍然扭曲着，但没有人看到的是，那团本已经熄灭的绿色能量突然又如同烈火一般燃烧起来，将附近大片的物品，无论生死，通通包裹住，如同暧昧交缠的触手一样，舔舐着这些废品，并在下一秒，噌得熄灭——
一切归无。
如果两人再度返回，就会发现，刚刚还杂乱不堪的垃圾场，已经干净得可以说是荒芜，如同才被艾里奥斯席卷过一般，寸草不生。
（二）
今天薇奥莉娅打算去洛基家蹭饭。
没错，作为一个常年吃速食和封装食品的废物点心，薇奥莉娅光荣地继承了自家父亲那不会做饭的体质，并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需要我帮忙吗？”
四个洛基一脸惊恐地看向她，并疯狂摇头，鬼知道她是怎么从鳄鱼洛基的脸上看出惊恐的。
少年洛基在一旁看着刚从外面捡回来的杂志，还不忘跟薇奥莉娅唠嗑自己的英勇事迹，比如，快讲了八百遍的弑兄事件。
厨房里的锤子洛基毫不留情地嘲笑道：“得了吧你，用阴谋诡计杀了自己哥哥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少年洛基坚定地认为对方就是个酸鸡，立马驳击：“我可是做到了所有的我都一直想要做到的事——你就算拿起了锤子能怎样？这破锤子谁都能拿。”
锤子洛基一脸不信，然后被老年洛基在一旁补刀“美国队长也可以，甚至他的姐姐海拉能直接把锤子捏碎”后，瞬间感觉天打雷劈，颓丧地蹲在地上，脑袋上若隐若现一朵黑色的蘑菇云。
嗯，这是老年洛基特意加的特效。
薇奥莉娅窝在沙发上憋笑，但还是出声安慰了一番：“我觉得还挺厉害的，毕竟姆乔尔尼尔（雷神之锤）不是谁都能拿起来了，就比如，在场的我们都不能。”
她这么一说，刚刚还阴云密布的锤子洛基瞬间又精神了起来，一脸感动：“果然还是莉娅最好……你们这□□诈小人，就是在嫉妒我！”
接下来继续争执了好一会儿，薇奥莉娅在一旁看着，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每个洛基都是个超级自恋狂。
“话说你今天和那老家伙干了什么，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少年洛基用小刀将杂志里喜欢的一些画给扎在了墙上，美美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薇奥莉娅回忆了一下今天的经历，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说：“好像也没什么？就是稍微有点想我哥了。”
少年洛基靠在墙上，将小刀在手上转了一圈，对着她不屑地轻哼一声。
“真是懦弱的想法啊，我就不会想我哥。”
“可你脸红了哎。”
“闭嘴莉娅！不可以对比你年长的人这么说话！真没礼貌！”
“但你现在看着比我小嘛，不好意思啦。”
老年洛基见两人在一旁嬉闹，忍不住也插嘴：“这有什么，想哥哥又不是什么坏事，我就很想索尔，可惜……”
众人因为对方这话，瞬间安静了下来。在座的大家都清楚，老年洛基就是因为想要去见一面自己的哥哥索尔，才违背了时间线，导致TVA将他抓到了这里来，直到最后，他也没能如愿见到自己的哥哥。
薇奥莉娅其实很怕自己也会这样，这些年来她并没有放弃过寻找出去的方法，虽然大家一直都在劝她放弃，可她总有种预感，她不会在这个地方待上一辈子。她开口，主动打破了这僵硬的场面：“没关系的，一定会有能够出去的办法的。”
洛基们听到后，刚刚瞬间的紧绷又松弛了下来，仿佛卸下了一身疲惫，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笑意，开始继续起手上的事情来。
尽管他们都并不为此报以希望。
“臭老头，突然煽情是要找揍吗？”
“还不是某个不坦率的小鬼，作为过来人当然要提点一下呗。”
“我就知道我没看错，莉娅真是个勇敢的好孩子，主动承认自己想哥哥这件事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
“你好好说话，不要趁机给莉娅拍马屁，和莉娅关系最好的只能是我！我可是莉娅最好的朋友！”
“那我还是莉娅的老师呢，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嗷呜嗷呜，嗷嗷，嗷呜！”
“这鳄鱼在说啥？”
“不知道，大概是在宣誓对莉娅的主权吧？虽然没什么竞争力就是了。”
…………
薇奥莉娅将眼前的一切收在了心底。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把洛基们带回家里，给父亲和阿福爷爷，还有哥哥介绍一下，然后告诉他们，自己这几年过得很好很好，有这样一群无条件爱自己的朋友，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事。
“真好啊。”
洛基们纷纷都看向她。
薇奥莉娅也注视着他们，看似在喃语，却带着一丝浅浅的、如同漏进树叶间的日光那般的温柔——
“有你们，是我这五年以来，最幸福的事情了。”
·
今天的晚餐还算丰盛。
少年洛基后面回过神来才说起，今天之所以有那么多物资，大概是有所超市被回收了进来，而艾里奥斯因为前几天活动频繁，所以今天并没有掠食很多，因此才给了他们捡漏的机会。
“后面几天那个怪物应该会消停一点了吧？”
“希望吧，一直待在下面也挺无聊的，小姑娘要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你老糊涂了吗？这里哪来的太阳？”
“光线亮点总比在黑沉沉的地下待着好吧？我们可以带莉娅出去郊游，让我想想……啊，要不然我们去打劫总统洛基吧！”
“这哪里是郊游了啊！不要带坏小孩子！”
薇奥莉娅在沙发上窝着，笑的不打一处来，不过还是义正言辞地拒绝：“打劫还是算了，而且总统洛基对我还不错，我还不想因此结仇呢。”
少年洛基附议：“就是！虽然那家伙烦得要死，但对莉娅确实挺好的…好奇怪，莉娅你难道是洛基诱捕器吗？”
薇奥莉娅摊手，一脸无辜：“那我可不清楚了，你才是洛基，只有你自己知道怎么回事。”
鳄鱼洛基在地上吧嗒吧嗒地爬着，最后靠在莉娅的脚边，用尾巴圈着对方的小腿，脑袋轻轻蹭着。
锤子洛基眼睛都红了：“…真让人羡慕啊，这臭鳄鱼。”
鳄鱼洛基朝他恶狠狠地嘶声。
老年洛基忙打着圆场：“算了算了，你和小动物计较什么？”
“就是嘛大块头，莉娅小时候你又不是没抱过，现在人家已经是大姑娘了——”
说到这里，洛基们心里再次产生了忧虑。
按理来说，来到了这个地方，自身的时间就会就此停止，可莉娅不同，她的时间仍然在继续，仿佛这宇宙间不变的规则在她身上根本不起作用一样。
老年洛基在第一次发现莉娅长高的时候，就对她进行了一个全方位的检查，最后发现，大概是和她身上那股力量有关。而在发现那股力量后，他隐隐有一种预感——或许，时间是真的可以打破的；也就是说，他们真的可能有机会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是很奇妙，洛基对薇奥莉娅的疼爱竟然战胜了自己的私欲。那仿佛是来自于血脉深处的叫嚣——保护她，爱护她，教育她。
血脉的指引……？他心里浮现了冰霜巨人的模样，那种血脉无疑是邪恶的，但那样天真无害的薇奥莉娅，又是如何跟邪恶沾上边的呢？
老年洛基没有把在探究那股能量时脑子里所莫名出现的想法告诉别人。他想，就算那股力量没有告诉他让他这么做，他也不会去伤害薇奥莉娅。
因为莉娅是自己人，他早已在心里将对方当做了自己家人一般的存在。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莉娅能够离开这个地方，回归正常的生活，和自己真正的家人团聚。
哪怕要他付出巨大的代价。
·
薇奥莉娅留宿在了洛基这边。
可能是因为睡到了以前长期睡的床，再加上有洛基们守在身边，她感到格外安心，倒头便睡了过去。
她再次梦到了自己的曾经。
八岁的薇奥莉娅被一对年轻的夫妻给带走，对方在一众孩子中偏偏就是挑中了她——明明一开始说想要四五岁左右的男孩，却在看到她的时候改变了主意。
薇奥莉娅本能地感到害怕，对方的眼神充斥满了对她的迷恋和喜爱，但那种眼神却让她感到非常不舒服。
可她年纪对于孤儿院来说已经很大了，哪怕是内心再不愿意，她也不想给院长奶奶添麻烦；年幼的薇奥莉娅很清楚，她的存在对于如今的孤儿院来讲，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哪怕大家对她都非常友善，孩子们也没有抱怨她这个巨大的拖油瓶，并且还有个可爱的小男孩说以后长大要养她，让她不用担心。
但薇奥莉娅有自己的坚持，她不能利用对方的善意这么做。
哪怕知道这对父母可能别有所图，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牵上了对方的手，被带离了孤儿院。
院长奶奶抹着眼泪送别她，而当初说要养她的小男孩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在院长奶奶和护工的惊呼下，拼命地敲打着大门——
“薇薇姐！”
“比利！快回来！”
“比利，薇薇只是会有一个疼爱她的新家，那对夫妻答应过，以后会再带薇薇回来看我们的，你先回去好吗？”
随着车子的启动，薇奥莉娅逐渐听不清后面的声音，因为对方的表情过于难过，她怕自己会不够坚定——于是扭过头。
然后对上了两双贪婪的眼睛。
她似乎听到男人在对她说——
“可怜的金丝雀。”
薇奥莉娅逃跑了。
在那个可怕的家里呆了两个星期、和以往主动抛弃她的家庭不同，这次她主动选择了逃离。
那对夫妻的精神很不正常，他们非常喜欢虐待一些小动物，最开始两天对她很好，可直到有一天她顺着小猫的呜咽声，看到了两人正在残忍地虐待着各种各样的动物，将它们活生生地扒皮、然后扔进开水壶里——
两双残忍的眼睛锁定了她。
薇奥莉娅受到了两周非人的对待。
在一个晚上，她从三楼跳了下去，滚在草坪上，顶着浑身骨折般的痛，一路呕着血瘸着腿，向孤儿院的方向艰难地走去。
她在这两周没有出过门，所以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警局，但是在车上，她记下了回孤儿院的路。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体力。
薇奥莉娅浑身疲软地倒在了街边的垃圾桶旁，因为怕被发现，所以她选择在这样一个勉强能遮挡住她孱弱的身子的物品做掩护，她的眼皮已经沉重地快要睁不开了，或许天亮，她会被好心人送去警局，或许她等不到天亮，就会被郊外的野狗咬死或者坏人抓去——
直到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厚厚的阴影从上方落下，薇奥莉娅既绝望又希冀，在一番纠结下，她半睁着一只眼睛，抬起头来。
那是一个穿着棕色长款风衣的金发男人，他嘴里叼着香烟，白色的烟雾在夜晚中缓缓升起，摇曳在风中，最后消散。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具体到康斯坦丁嘴里的烟甚至都快燃灭了。
而薇奥莉娅见对方长时间不作反应，误以为对方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又绝望地低着脑袋，将自己蜷缩起来，默默往垃圾桶旁移了一步。
·
半夜刚从赌场出来的康斯坦丁感到很心累。
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地的零零散散血迹，还混杂着一股邪恶的气息，以为是什么恶魔在捕食人类，于是一路偏移方向，跟了过来。
结果发现居然是一个流落街头的小姑娘。
对方用那蓝色的大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他半晌，又委屈巴巴地低下头，往边上挪了挪，仿佛觉得这样就能和垃圾桶融为一体。
他烦闷地深吸一口香烟，然后开始在原地走来走去，最后黑着个脸，低声骂道：
“啊……好烦，好烦，我不想做烂好人啊！！！”
在地上委屈成球的薇奥莉娅：？？？
康斯坦丁在救与不救之间犹豫了半天，最后以“如果不救可能会被当做伤害对方的凶手”这样的理由说服了自己，然后将对方带去了附近的医院。
女孩被送入了急诊室，医生说对方多处软组织挫伤，并且肋骨断了好几根，口腔也在发炎，并且整个人都在发着高烧，如果再晚一点，说不定就抢救不回来了。
康斯坦丁：“……”幸好他把人送过来了，不然明天万一查到了他身上，可能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摸了摸兜，正想要掏出一支烟来缓解焦躁，但一听到旁边隐隐传来的小孩的哭闹声，手又规矩地贴在了一旁。
算了，毕竟是在医院。
他这样想着，转身就准备离开，但刚刚见过的护士又立马叫住了他——
“哎，这位先生，请过来结算一下医疗费。”
“不是、等等，我只是个路过的好心人而已！我和那个女孩没关系！”
护士小姐上下打量了对方一遍，然后开口：“那么你就好人做到底吧，先去把钱交了再说。”
康斯坦丁：“？？！”
一时间，医院里的人都看了过来，迫于压力，康斯坦丁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对方那水汪汪的蓝眼睛——啊，他完蛋了。
他就知道，半夜在大街上准遇不到什么好事情，今天刚赌来的钱，就要这么送出去了……
但他明显高估了自己目前的财力。
那个女孩伤得很重，所以费用也是非常高的，最起码对于现目前的他来说，嗯，负担不起。
于是，他在护士鄙夷的目光下，镇定自若地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是小娜吗？呃，我不是来求复合的，我是来借钱……啊？不是要去赌啊！是拿去救人！救人！”
尽管电话那头扎塔娜一副不相信的语气，但还是利落地给他转了钱，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在电话挂断后没多久便来了，非常悦耳。
然后他再度对上了护士更加鄙夷的眼神。
康斯坦丁：“……干你的活去！”
手术成功了。
而一旁的康斯坦丁也在医生的帮助下，一起联系了警察局，然后说明了情况，最后在警察的调查中，发现了那对夫妻的问题，并且联系到了孤儿院院长——
康斯坦丁本来是打算找那对夫妻要的，但那对夫妻转头就被扭送去了警察局，并且凶恶地表示那是对方自己摔的，一毛钱也不会出…然后他看到了孤儿院院长。
对方声泪俱下，表示会感谢他，然后支付医疗费。
在护士鄙夷得要把他丢进下水道的眼神下，康斯坦丁艰难地从嗓子眼抠出了几个字：“不、不用了，举手之劳。”
他也不太好意思向这样一位年迈的女士来要钱什么的。对方身上的衣服明显洗了又洗，鞋子明显是那种廉价货，警方也跟他说起了这所孤儿院最近经营不善……算了，就当自己是个冤大头好了。
反正也是小娜给的钱，他大不了死皮赖脸不还就是了。康斯坦丁毫无心理负担地想。
院长女士感动得当场就要给他跪下，他连忙摆手，再三表面自己不需要任何感谢，然后便直接开溜——
你问他之前追踪的什么邪恶气息？
康斯坦丁表示：都是错觉，他不想管了，再见！
（三）
最近地球上的超级英雄们都被搞得非常焦虑。
好不容易结束外星军团入侵地球的危机，结果洛基那边又出了岔子，捡漏抢走了宇宙魔方不说，关键是他整个人仿佛就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一点踪迹都没留下。
托尼斯塔克一手拿着咖啡杯，一手查看着虚拟屏幕上的数据，啧啧称奇。
“你们说小鹿斑比会不会是掉进兔子洞里了去另外一个世界了？”
一旁正往嘴里疯狂炫着小甜饼的鹰眼弱弱地翻了个白眼，“你搁这儿爱丽丝梦游仙境呢？”
黑寡妇正贴心地给一旁一头雾水的美队讲解刚刚两人所提到的故事，绯红女巫和快银回X学院帮忙了，布鲁斯班纳去了非洲，目前不知所踪，但一直有定时发消息报平安；而因为弟弟凭空消失从而满脸忧愁的索尔——
“嘿，伙计们，我觉得我需要一点安慰？”
然后他得到了来自钢铁侠的无情打击：“得了吧，你弟回来也是蹲大牢，地球和你们那什么阿拉斯加……”
“是阿斯加德。”索尔纠正道。
“对，反正就你们那所谓的神域，不管怎样，他都得进去蹲着。”托尼斯塔克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没忍住喷了出来，一路骂骂咧咧“怎么这么苦”然后往厨房的方向走。
索尔哀怨地收回视线，好在现场还有唯一一个共情能力极强并且很懂得照顾人的存在。
史蒂夫罗杰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并告诉他大家一定会尽力帮助他的，不过洛基还是得严加管控蹲大牢。
鹰眼：“没叫他杀人偿命已经不错了，并且按照你俩是兄弟这层关系，我想死者家属说不定还想给你一个大比兜。”
黑寡妇在一旁点头附和，然后顺便问候了一番索尔的女朋友。
不仅丢了弟弟最近女朋友也和他分手的索尔再度被伤口撒盐。
和复联这边表面悠闲的状态不一样的是，正联那边似乎格外看中这件事，大家都处于极度紧张状态，因为宇宙魔方的能力是空间系的，这让他们不禁联想到了之前的无限地球事件，而这个事情只有至尊小超人记得全貌，毕竟是由他引起的。
蝙蝠侠紧崩着脸，任谁看到都知道他现在的情绪不算好。
至尊小超人无疑是危险的；虽然他轻飘飘地带过了他所引发的危机，但这还是给他敲响了一个警钟：氪星人非常危险。
最近接连被针对的超人：“…咳，往好处想，至少他是真心悔改？最后也挽救了这场危机，而且还主动向我们暴露了他的弱点……”他在蝙蝠侠愈发不赞同的眼神中渐渐噤声。
超人：我委屈但我没法说，为什么要被另一个我连带责任啊！
沉默的气氛弥漫在瞭望塔内，戴安娜忧虑地看着那黑色的背影，想说的话最终还是止于唇齿间。
算了，那毕竟是布鲁斯的家事。她这样想着，顺手把一旁叽叽喳喳想要去关心蝙蝠侠的巴里艾伦给扯到一边去。超人见状也默默地离开，只余下蝙蝠侠一人沉默地查阅着资料，被面罩挡住的脸下，眉头已然紧皱，但其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情这么关心，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敦促着他：你一定要尽快找到答案。
他甚至还去咨询过康斯坦丁——在五年前杰森死去的时候。一开始他只是对自己产生质疑，质疑自己选择的道路是否正确，然后将一切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可在一周后，他从床上醒来，看见窗外白光刺进屋内，明明一切都是如此正常，却让他感到了非常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开始质疑起这个世界、质疑这一切是否真实。
康斯坦丁听完他的说辞，抖了抖烟灰，用那双棕色的眼睛直直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跟魔法侧无关，或许只是你多虑了。”
但……真的只是这样吗？蝙蝠侠在没有得到任何答案的情况下，颇有些疲惫地离开，而站在原地的康斯坦丁却愈发凝重了起来。
对方身上有一种稍纵即逝的邪恶力量，很奇妙的是，他感觉自己似乎曾见过这种力量，可是大脑中却无论如何也搜索不出来那段记忆，仿佛被凭空抹去了。在探查一番后，确认那股力量和对方所遇到的问题并没有关系后他选择将这件事情隐瞒下来。不好的预感告诉他，如果将那股力量摆在明面上来探讨，那绝对是一件危险到极致的事情，神秘侧有些领域是绝对不可以去触碰的。
后知后觉竟然在蝙蝠侠面前演戏的他：嗯，我真牛。
并没有得到答案的蝙蝠侠在回到哥谭后，继续起他的义警生涯，在一年后他渐渐破除心理障碍，收养了提姆德雷克，也就是他的三代罗宾；而前不久达米安的到来，还有杰森的死而复生，几人的不愉快相处似乎刺激到了他，最近干脆直接撂担子不干，干脆换了个名号叫红罗宾，加入少年泰坦去了——最后达米安成了他的四代罗宾，但因为过于闹腾和不听指挥，最近正被勒令在家认真反省。
再然后就是被至尊小超人告知其实这个地球已经毁灭过一次了，然后他们还经历过一场无限地球危机，他顿时：…………
合着这五年没有一天消停过是吧。
要是他的心理防线再低一点，或许就会出现这个地球还不如毁灭了好这种想法，不过可惜的是，他是蝙蝠侠，地表最强人类，各种意义上。
瞭望塔内，荧幕上有关宇宙魔法的信息一条条列出，以及洛基消失的那个时间，地球上所有地方与此同时发生的奇异现象，但事实证明，这一切似乎并没有任何关联。
“把这个宇宙想象成一个立体魔方，如果纵向横向同时作用，那是不是表面不止空间在波动，时间也在波动呢？”
至尊小超人随口一说，却给了他一个提点，但是这个提点太困难了，根本无法完成。这相当于是要他把这个宇宙给从头到尾排查一遍，他没有那个技术也没有那个精力去做这件事，现目前竟然只留下了一个余地等着他来选择：等待。
除了等待，他无法再从别的渠道获知任何信息。可那时隔了五年的敦促声却再度袭来，这让他不得不将此事与宇宙魔方遗失这件事联系在一起——五年前发生了一件事和现如今发生的这件事有一定关联，可关联在哪，他无从得知。
·
红头罩，AKA杰森陶德，在摆脱了黑面具手下们疯狗一般的追击后，开着那辆超级拉风的机车，朝安全屋的方向扬长而去。
空气中弥漫着血与硝烟的味道；他的肩膀在刚刚的爆炸中受到了伤，现在正在汩汩向外流血，不过这点小伤对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大事。刚回来的他和布鲁斯大吵一架，因为小丑好端端地在阿卡姆待着，还时不时跳出来作妖，这实在有些刺痛了他；和提姆的初见并不算美好，这让他想起了迪克初见自己时那隐隐约约的排斥感，他的脾气可不算好，做不到像迪克那样大度和温柔，于是干脆直接和对方打了一架，提前让对方见识了一番“来自上一代罗宾的险恶”；不过最近两人的关系缓解了不少，这得归功于新来的那个小崽子，那个达米安韦恩，老头子的亲生儿子。
同样是亲生的，为什么就和薇薇差距那么大呢？他想起了那个无聊又粘人的小家伙，不自觉轻笑出声。
也不知道那丫头如今怎样了，当年是否有为他的死亡而哭鼻子，花了多长时间接受他离开的事实，现在过得究竟如何，他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受到欺负，有没有正常去学校上学，吃饭有没有挑食，算算年纪也到了青春期了，不知道在学校有没有谈恋爱，又或者有喜欢的对象——当然，在自己的教育下，对方的择偶标准那势必不能低于他，再差也不能差过格雷森，以前最大的反面教材就是他，虽然对方多次对此提出抗议，但身边除了他以外，另一个反面教材就是布鲁斯韦恩了；因此，迪克每次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怨气，再气冲冲地跑回布鲁德海文去教训罪犯。
虽然阴差阳错下和其余几人都碰上面并且被知道了身份，但他并不在乎，可在正式去见薇奥莉娅前，他必须得隐藏好自己的另一面身份。
那丫头学习能力太强了，并且很容易受他人影响。杰森想着，可千万不能让对方接触到自己这一面，他知道对方一定不会因此而对他失望，但怕就怕在因为过度崇拜从而决定效仿他，那还是算了。
“薇奥莉娅……”这声轻念萦绕在舌尖，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加快了速度，驰骋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轰鸣声惊吓到了伺机妄动的罪犯和流浪的猫咪，喧嚣隐藏在被月光洒满全城的平静之下。
真相仿佛就在眼前，却总是差了那么一个契机，一个捅破这层脆弱薄冰的尖刀。
（四）
薇奥莉娅睡得并不安稳。
在梦里再次经历了一遍痛苦的过去，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黑暗覆过来，眼前的场景一再转换——
韦恩宅。
十岁的薇奥莉娅被迪克带到了据说是自己“真正的家”里。
迪克，对方称是自己的大哥，带她先去买了一套新衣服，然后让一个漂亮的红发姐姐给自己打扮了一番，干干净净地被送到了这里。
薇奥莉娅有些紧张：真正的家人哎！好期待但是又怕表现不好被讨厌……
迪克看着一旁突然焉下去的新妹妹：？难道是在担心新家不适应吗？
刚剪了杂乱长发的薇奥莉娅，现在一头齐肩短发，脑袋后一个大大的蓝色蝴蝶结，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小洋裙，怯生生地站在迪克身边，看着非常惹人怜爱。
阿尔弗雷德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在对上那张明显是幼年版老爷的脸后，老管家的心一瞬间就化了，语气也温柔了不少：“迪克少爷，欢迎回家。以及欢迎你的到来——薇奥莉娅小姐。”
“…不、不用对我用小姐这种称呼，感觉有些…奇怪。”薇奥莉娅捏着裙角，脸涨得通红，说到后面那个strange，声音越来越低。
迪克、阿福：啊，可爱。
老管家贴心地蹲下身子，与薇奥莉娅平视，那双刚蓝色的眼睛不安且羞涩地看着他，他一瞬间明白了接下来该怎么对待这位小小姐。
阿福温柔地开口，富有磁性的英伦腔尽显绅士风度：“那么我可以这么叫你吗？薇奥莉娅。”
“…可以的，”薇奥莉娅偏头，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失控的表情，但感觉这样似乎不太礼貌，又弱弱地扭回头，回应对方：“谢谢阿福爷爷出来接我。”
“不用跟我客气，你是韦恩家的一员，这都是理所应当的。”
尽管阿福显得并不在意，薇奥莉娅还是不太习惯。
理所应当什么的，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理所应当的，现在这一切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而且，她有自己的执念，如果对方朝她伸出了手，那她必定会回馈同等甚至更多的东西——所以她一定会好好珍惜自己的家人，哪怕父亲和二哥还尚未谋面，但是大哥和阿福爷爷都是这样的好人，那么他们也一定也差不到哪去！
薇奥莉娅这样想着，鼓足了勇气，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宅子里走去。
阿福欣慰地看着那只小小的背影：“小小姐看着真有活力啊。”
迪克附和：“妹妹就是好啊。”
·
杰森陶德放学回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奇异的场景。
阿福烤了一盘小甜饼，坐在一旁有说有笑，然后一向懒得回家的格雷森破天荒地也回来了，并且，在两人中间还坐着一个垂着脑袋不停点头的……小孩？
他回来的动静明显惊动了几人，不过接下来，他直接瞳孔地震——
他看到了那个小女孩的脸。
草。杰森脑袋里只能蹦出这个词了，所以，家里这是要有新成员了？
薇奥莉娅第一次见到杰森陶德的印象好得出奇。
和那双叛逆又深邃的蓝眼睛对视的一瞬间，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呼吸一窒——或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叛逆过，所以她非常向往。
她很难描述那种感觉，有点像是小说中形容的“一见钟情”？但对方是她的二哥，所以这并不成立，哪怕是真的也不可以！
薇奥莉娅有自己的坚持，她已经发誓过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家人，绝不会做出将对方推远的举动！
杰森一脸懵逼地看着女孩斗志昂扬的眼神。
行吧。他想着，当初自己小时候面对布鲁斯也是这样，那么这小姑娘面对自己发出挑战，也情有可原。
哦……迪克说她叫薇奥莉娅？名字还怪好听的。
薇奥莉娅提出想要和杰森坐在一起。
迪克：！这么快我就失宠了吗？
当然最后是坐在迪克和杰森的中间，阿福去厨房继续忙了，薇奥莉娅提出想要帮忙，但被以“年纪还小，个子够不上厨房橱柜”这样的理由拒绝了。
薇奥莉娅：努力喝牛奶！努力长高！吨吨吨。
杰森看了眼埋头努力喝牛奶的薇奥莉娅，又看了眼一旁傻笑的迪克，阴测测地出声：“迪克，或许你也需要多喝牛奶。”
被暗讽身高的迪克：！！！小翅膀QAQ
不过遗憾的是，薇奥莉娅到了饭点也没能看到自己那个传说中的名人父亲出场。
阿福有些担心她的情绪，并且害怕这会影响到薇奥莉娅对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那本就岌岌可危的印象，解释道：“老爷貌似公司有点事情，刚刚打了电话了，大概会晚点回来。”
薇奥莉娅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在难过，她开口：“因为一开始大家不是想给…父亲一个惊喜嘛，大哥也难得回来，感觉这种家人团聚的感觉会很好？呃，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因为我以前并没有这样过。”但是小说里一家人在一起都很温馨的样子，她这么想着。
原来是在顾及大家的感受啊。
迪克本来还有些黑沉的脸顿时就被一种柔软替代——薇奥莉娅果然是个乖巧的好孩子！
殊不知这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类人，那种人的学术名叫做“妹控”，形容的就是迪克现在的状态。
“那么，先吃饭吧。”
杰森率先开口，餐桌上之前沉闷的氛围瞬间被打破，薇奥莉娅感激地朝对方投去一个眼神，而对方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然后露出一抹很浅的笑容。
薇奥莉娅瞬间红成了一张柿子脸。
她埋着头开始默默扒饭，全程只有别人给她夹菜的时候才会低声回一句“谢谢”。
二哥真的太犯规啦！！！
·
现实中的薇奥莉娅辗转难眠，而守在一旁的两个洛基也表情难看。
少年洛基指着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薇奥莉娅，弱弱地开口：“她睡觉一直这样？”
老年洛基看了看浑身散发着绿光，看着就像是黑漆漆的演唱会里一根独树一帜的荧光棒一样的薇奥莉娅，感到有些难以启齿。
“这不得问你？她小时候都是和你一起睡的。”
“臭老头子天天胡言乱语！信不信我用小刀扎死你！”
“好吧，纠正一下，是你在床边守着她。”
老年洛基耸了耸肩，凝重的心情久久不能下去。昏暗的基地里，只有这一处散发着幽幽绿光，要是拍成电影那一定是个恐怖片。
纠结了一番，他还是伸出手，静静感受着这股力量，而伴随着探寻的深入，他猛地一惊。
·
薇奥莉娅穿梭在长长的走廊里。
十岁的她正漫无边际地逛着韦恩宅，这里像极了她所阅读的书目里曾出现过的古堡，珍稀的古玩到处都是，她感到既新奇又害怕，万一遇到小偷怎么办呢？不过这显然不是她所能考虑的，她对这里还并不熟悉，但为了融入这个家，她必须得尽快熟悉起来，免得让大家再为她分心。
“簌簌簌……”
什么声音？薇奥莉娅停了下来，黑色的阴影从眼睫上落下，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染上一层薄薄的绿，她屏息凝神，看向漆黑一片的走廊深处。
难不成真是小偷？
薇奥莉娅这么想着，似乎听到了一阵空灵的声音在呼唤着她的名字，那声音非常的黏糊，像是在沙滩上拖了长长一截的死鱼，又像是交缠在泥泞之中的海草，古怪的气氛在此间蔓延，情绪也跟着被调动起来，她本能地感到有些退却。
十岁那年的自己…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吗？梦境浅层意识里，十七岁的薇奥莉娅感到有些朦朦胧胧的疑惑，但梦里的自己却没有停下脚步，她充满了勇气，正坚定地迈着步伐打算去抓小偷。
薇奥莉娅：……她以前有这么勇的吗？
先是水声。
随着小薇奥莉娅步伐的迈进，那滴答作响的水流声渐渐加快，四周的环境也越来越幽暗，长长的走廊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侧眼看去，一幅幅壁画在她的眼前似乎活了过来，黑暗中藏着无数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然后，她听到一男一女的声音。
“别过去。”
“别过去，薇奥莉娅。”
小薇奥莉娅偏头看了眼发出声音的那幅画，而画上的那两人也正担忧地看着她。虽然两人的容貌很陌生，但她却无端生出了一种亲切感。
而梦境外的薇奥莉娅内心的柔软却再次被触及——啊，是爷爷奶奶。
画像上的一男一女，正是已故的韦恩先生和夫人。
“薇奥莉娅，你不能再往前去了，那里会有危险。”
“可这一切不过是个梦。”薇奥莉娅这样想着，而梦里的她也这样说了出来。
男人苍白无力的叹息声落在了她的身后。小薇奥莉娅仍坚定地向前走去，她觉得，或许只要一直往前走，她就能找到一个真相，至于究竟是什么真相……
“嘀嗒，嘀嗒，滴嗒嗒。”
黏腻的声音近在咫尺，她在一堵墙前停了下来。
没有路了？
她缓缓地向前探出手，然而空荡荡的墙面却突然出现了一副巨大的壁画，那张画通体呈海绿色，似乎是在海底，可奇怪的是，画上是一个紫色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嫁衣，忧愁地低垂着那紫红色的眼睛，身后有一双残破的蝙蝠翅膀，上面还流淌着干涸的黑色血液，紫色的长发一直垂落在脚下，薇奥莉娅仔细一看，发现那一条条的头发上有一个个黑色的钩爪，她这才反应过来——
这根本不是头发，而是章鱼的触手。
这一发现仿佛是一个警铃，薇奥莉娅脑海中绷紧的弦瞬间绷断，她焦急地想要让梦里的自己离开这个地方，试着用各种办法呼喊梦里的自己，可这一切都没有用，小薇奥莉娅头铁地站在画像前，还好奇地伸手去摸那个触角。
她着急地想要从梦里醒来，身体里似乎有两股力量在斗争，一股是自己从老师那里学来的魔法，还有一种就是那一直以来困扰她的力量——那个诱惑了她、并让她成功杀死小丑的邪恶力量。
她不可以再向这股力量妥协。薇奥莉娅想到了那天被迫离开家的场景——
父亲严肃的表情中隐藏着满满的忧愁，他似乎是在不安，又或者是在担心，他说，薇奥莉娅韦恩，你必须离开这里，去向一个更适合她的地方。
可当时惊慌失措的她，似乎并没有理解到父亲的深意，对方挣扎的表情明晃晃摆在了脸上，想要挽留的心意就快要溢出，现在想来，并不是父亲推开了她，而是胆小懦弱的她主动逃离了父亲，逃避了那个收留她、并且无私给她爱的家。
壁画上那个鲜红的署名让她浑身一颤。
按理来说，她并不应该认识这种文字才对，而那古老却悠扬的声音却游荡在她的耳边，如同五年前那样，再度出现——
克希拉Cthylla。
紫色的女人缓缓地抬眼，和梦境外的薇奥莉娅对视。
·
“……”老年洛基收回了手。
“怎么了？你怎么怂的冒冷汗了？”
“不好说。”他深呼出一口浊气，刚刚那股力量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而那个怪物正说着一种古怪的语言，虽然他听不懂，但却能感受到那隐隐的警告。那是远超这宇宙间最邪恶的力量，哪怕是艾里奥斯也无法与之对抗，那股力量和他的魔法有一定的渊源，但却远超他所拥有的一切。
而在他漂泊于宇宙的路程中，曾到过一个深渊，在那里，便栖居着一个和这个怪物长得非常相似的存在。
那是一个看不到身体尽头的生物。它并没有睁开眼睛，似乎在嘲笑着他的弱小，但也并没有为此发动攻击，或许是因为他不值得出手，又或者是对方将自己看做了信徒。
洛基身上那邪恶的血脉力量与魔法莫名地滋养着对方，而那个怪物可能将这看作成了一种臣服宣誓，只是无声地督促着他的离开——
自那之后，他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独自生活，自此过去了数千年。
而刚才出现在脑子里的那个紫色怪物……不得不说，和之前自己遇到的很像，但又不太一样，就光是压迫感这一点，新来的这个似乎力量很衰弱，不然也不会专门跑到他的精神世界来警告。但就算如此，他也不能就此怠慢。
“你在那一个人紧皱眉头干嘛？”
老年洛基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说到：“为了青少年的身体健康，我还是不告诉你了。”
少年洛基：“？？？”
·
薇奥莉娅在一声熟悉的互换下成功挣脱那奇怪的场景。
还是走廊，只不过回到了正常的模样，韦恩夫妇的壁画就在她的身边，两人慈祥和睦的眼神静静注视着这个房间的一切。
她低声道了一句谢谢，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听到。
“你在做什么，和画像聊天吗？”杰森手里抱着一本书，看着一脸茫然的女孩，这样问道。
薇奥莉娅眨了眨眼，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归了正常的故事线，当时的自己因为想要快点熟悉这个新家，但又不好意思拜托阿福爷爷和哥哥，所以正在漫无边际地乱逛，而这个时候，杰森的出现仿佛就是个闯入了鸟笼的意外，她感到无措又欣喜。
“因为想要快点熟悉这里，所以在和大家打招呼。”
“大家？谁？”
薇奥莉娅细数着刚刚一路上打过招呼的存在：“有扶梯、柜子、花瓶、还有壁画……”
杰森颇为无语地看着她，嘟囔了半天，最后竟然憋不出来一句话。
完蛋，他想，万一说对方很无聊会不会把人家弄哭？这丫头一看就是那种不爱哭但是一哭绝对就停不下来的那种。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嗯，很好。”他本来想说很迪X尼的，但想到刚刚迪克说对方之前一直过得很苦，生活在孤儿院，可能连这个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他一提的话还得再找个东西来解释，万一又碰到知识盲区，那简直就是个永动机一样的灾难。
然而对面的薇奥莉娅却想的和对方不同。因为光线的原因，这次很好地挡住了她脸上的红晕，但如果杰森仔细看过来，就会发现她微微躲闪的眼神。
再度羞涩的薇奥莉娅：虽然但是，他说我很好哎！和二哥才刚见面就被夸了！呜呜呜好激动OvO！！
二哥！完美！！！！
（五）
薇奥莉娅的梦境就和不受控制一样，继续向下延伸着。
哥谭，一个充斥着鲜血与罪恶的城市，随着犯罪组织的增加，现如今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义警们都得坚守在岗位上。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大都是世世代代的原住民，外来者几乎没法在这个地方待下去，无论是因为排外也好，还是说过于危险也罢，都指向一点，那就是，这个城市并不怎么适合人们居住。
薇奥莉娅曾在孤儿院里听人提起过这个地方。孤儿院的小孩甚至以小时候在哥谭待过几天拿来作为炫耀的资本，他们会鼓吹自己的勇敢与幸运，然后嘴边轻飘飘的一句“也就那样”，可一旦问起愿不愿意再去一次的时候，话题就会陷入僵硬的局面。
谁踏马会想要再去一次那个见鬼的城市？那些孩子虽然没有明说，但眼神却表达出了一切。
不过奇异的是，薇奥莉娅一直都非常向往这个地方。或许是看了那本由韦恩集团编写的哥谭旅游文化杂志，又或者是她的天性中向往叛逆与冒险在作祟，她早在很小的时候就确立了一个目标——一定要去一次哥谭。
在那里，说不定会有她一直想要找的东西。
薇奥莉娅自从有记忆起，就一直感觉自己缺少了什么，直到她第一次见到被领养走的孩子，有着一对成年夫妇牵着那个孩子的手，她的心底里突然涌上了一股强烈的悲悸与嫉妒，她突然有了一种隐隐的向往之情：想要一个家。
而她显然也好几次差点拥有一个家。
可能是因为倒霉吧，每次被领养人带走后就会发生各种诡异的事情，前几次有因为领养人意外怀孕所以把她送回的、还有因为突然闹离婚然后把她送回的，而后面几次却越来越离谱起来，她的领养人精神都不太正常，并且一开始都不是看中她、而是打算领养别的小孩的过程中突然看到了她，然后立马敲定要她，一种不带走不罢休的架势。
可薇奥莉娅跟他们走后，也并没有受到过什么优待就是了。
【我可怜的薇薇，为什么上帝总是要将灾厄降临于你这样懂事的孩子身上！】
【我其实无所谓啦，能留在孤儿院帮忙也是好事呀，而且比起被领养，我更希望能找到自己真正的亲人，我攒了好多好多话想要对他们说呢。】
【好，好，保佑我的薇薇能够心想事成，找到自己真正的亲人，然后彼此珍重，彼此爱护——】
【嗯！谢谢院长奶奶！我会以此为目标而努力的！】
……
而就在十岁这一年，孤儿院倒闭的这一刻，她才仿佛终于飞出了一个厚重的笼子，去寻找自己真正的家。
·
韦恩宅邸。
走廊上，两个孩子正面面相觑，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尴尬的氛围才被对方伸出的手打破。
薇奥莉娅接过了杰森递给她的书，上面用漂亮的金边字体勾勒着一个看起来非常高大上的名字——威廉·莎士比亚【William Shakespeare】。
“读过莎翁吗？”
薇奥莉娅翻开目录，在上面精选的几篇作品标题上停留了一下，点点头，又摇头。
“我读过，但主要是以别人讲述的形式。孤儿院里有分开的单本，可是我认不全字，全靠每个月前来做志愿服务的老师所念的那些来记忆。”
听到对方说竟然还不会识字的时候，杰森彻底震惊了，薇奥莉娅现在已经有十岁了，难道孤儿院没有教过吗？可如果按照迪克所说，孤儿院的院长很在意这个女孩的话，不应该不教她识字的啊？
“那你这些年是怎么跟人交流的？”
“我会听和说话啊。”
“那你不会写字吗？孤儿院的大家难道一直都没发现你这个问题？”
“抄写当然是会的啊，但是我不认识字啊，”薇奥莉娅说到这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表情有些苦恼：“其实我一直有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大脑神经有什么问题，因为我一直没法理解文字的含义，在我的眼里他们就是一堆拼凑的线条，是图案，它们和我所说的语言对应不上。至于你问孤儿院的问题……这个不是他们的错，是我害怕自己这个问题暴露出来，会给院长奶奶再增加负担，而且有缺陷的孩子不会有人要的吧？如果我身上有残疾——”
“会。”杰森打断了对方的话，两双蓝眼睛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最后，似乎是发现自己这样斩钉截铁地说有些奇怪，杰森干咳了一声，补充解释道。
“我是说，就算你有残疾，我们也会要你的。”
薇奥莉娅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必须得要的吧？因为残疾而抛弃有血缘关系的小孩什么的，会被判刑吧？应该？”她小声道，也不怪她突然抖机灵，这的确也是她一直想要了解的问题。因为来孤儿院的老师没有过给小孩子普法的，她对法律的了解仅限于一些电视上的猜测，并没有一个确切的框架。
再度被无语住的杰森：。
“算了，你还是好好回房待着去看书吧……啊，忘记你不识字了。”
他反手就把书抽走，打算再去研究研究接下来该怎么和文盲妹妹相处，最后独留薇奥莉娅在原地凌乱。
薇奥莉娅：完蛋，因为被夸了后太得意忘形了！
·
夜晚的哥谭并不平静。
或者换一种更委婉的说法，夜晚，才是哥谭一天的开始。
拳拳在肉的殴打声回荡在巷子里，在这暧昧不清的街巷间平添了一丝血腥味，象征着暴力与秩序的黑色身影从天而降，矫健而有力，每迈一步，罪犯们都要颤抖两下。
如果是在蝙蝠侠刚出现的那段日子，说不定还会见到罪犯们一拥而上，想要与之一决高下的场景；可如今十几年过去了，“蝙蝠威胁”已经成了这个夜晚的一个标志，几乎很少能看到主动跑上去挨揍的罪犯了。在这个时候，能上去抗议干一架的，除开那些什么也不懂得外地人以外，也就只剩下阿卡姆里面关的那些疯子了。
伴随着痛殴声的落下，带着黑色半脸面具的男人掏出罪犯身上的手机，拨通了警局和医院的电话，然后，钩爪直冲滴水兽上方，月光铺撒在那黑色的身影下，因为风的原因，披风被吹散开来，而蝙蝠也如此张开双翼——
要么恐惧，要么变成恐惧本身。
这是布鲁斯韦恩成为蝙蝠侠前，所曾立下的理念。
伴随着平稳落地，他站在高台上，静静地望着这所属于他的城市。
好黑。这是他的第一想法，和纽约夜晚的灯火通明完全不同。
“哥谭的人们似乎都睡得很早。”
他这样说完，耳麦中突然传来一阵短暂的电流，随即是一串咳嗽声。
蝙蝠侠在面具下的眉头紧皱，被变音器改过后的仿佛得了喉癌一般的声音静静地在空中飘散着。
“出什么情况了，神谕。”
耳麦那头似乎在收拾东西，刚刚有听到水杯打翻的声音，想必刚刚的短路漏电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半晌，那头终于回话了：“或许我们没日没夜工作的蝙蝠侠先生能够意识到一件事——现在是凌晨两点，无论在纽约还是大都会，都不会出现灯火通明的景象，而且今天是周四，明天市民们还要早起上班，不像某人。”女人的话语意有所指。
被怼了一大段的蝙蝠侠：。
“罗宾现在在干什么？”
“小孩子这时候当然是要睡觉的啦，你以为谁都像你，公司全权交给代理管，人家可是要读书上课的。”
蝙蝠侠还是感觉不太对劲。
那小子一天到晚不是对于义警活动兴奋得很吗？今天怎么突然顾及起学业来了？
耳麦那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理活动，戏谑地开口：“怎么了？蝙蝠侠也会想罗宾吗？平时不还装作个大家长的样子不让人家过多掺和吗？怎么今天突然这么空虚寂寞冷了？”
“……没有。”
“噗嗤，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其实是阿福他们今天准备了惊喜给你的，但结果谁也没想到嘛，竟然在宴会上遇上了捣乱的小丑女和毒藤女……可怜了家人的一片心意，就这么被这两个罪犯给糟蹋了。”
“惊喜？”
“原来你真的还不知道啊……”神谕意味深长的声音莫名让人感到烦躁，他很想呵斥对方几句，今天晚上全程阴阳怪气不说，还特别爱挑他刺儿，难不成他最近哪惹到对方了？
该不会是被阿福他们准备那个惊喜给冲昏了头脑吧？
不过神谕虽然屡次三番提这个事，并且还坚持不告诉他，那么表示这份惊喜可能要他亲眼看到才行。
蝙蝠侠一个人站在冷风中的身影看着实在是很凄凉，但就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远处的火光再度吸引了他——
“蝙蝠，起火的是阿卡姆，刚刚警报表示，搞出这一动静的是稻草人…嗯，似乎是内讧了，他被烧伤了，现在正在治疗当中。”
刚刚迈出小小一步的蝙蝠：？？？
搞什么？自己放火烧自己？
（六）
绿光逐渐削薄，房间再度归为一片漆黑，潮湿的“啪嗒”声落在背景中，少年洛基朝身侧看去，发现水似乎是从上方落下的。
“外面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暴风雨吧。”
“啊？”
“最近TVA好像动静挺频繁的……”老年洛基随着视线看去，脏污的雨水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落下，每一下仿佛都在预示着即将发生转折的未来。
薇奥莉娅来到这里已经五年了，换做以前，他会觉得五年很长，因为他总是一个人，就算来到了这个鬼地方开始和洛基们聚居后，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可如今想起来，这五年其实很短很短，因为他真正捡起自己过去的时间也只有这短短五年，薇奥莉娅身上继承了他所有的精力，对方在学习魔法的时候非常费劲，那是因为他为了将自己毕生所学尽快传授下去，总是逼迫着对方接受自己千年以来的一切，他的思想，他的魔法，将薇奥莉娅从过去那个卑怯的形象塑造成了如今这样。
他的眼前浮现出了一个景象——五年前害羞怯懦的莉娅，和现如今仿佛太阳一般坚定自信的莉娅。
这副闪耀的模样，像极了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那个人。
如果说他这辈子有什么遗憾的话……
金发的身影替代了两个莉娅，老年洛基看见对方在朝自己招手，他的身边聚满了人，那些都是那个男人的伙伴，可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他们的立场与自己截然不同。
“小鬼。”
“不是说了不要喊我小鬼吗？我是洛基1号，你是2号，然后——”
“莉娅以后，就交给你了。”
少年洛基有些呆愣地看着对方，空寂的环境下只有那由促到缓的水滴声，一时间只能听到房间里三人浅浅的呼吸声。他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是什么让你做出了这种决定？莉娅吗？但你要想清楚，我们可是洛基，洛基可从来不会——”
“但是、”老年洛基悲悸的眼神深深触动了对方，他苍老的声音中溢满了遗憾：“但是……洛基是不会想要再见索尔的。”
他被TVA抓进来的时候，或许就不再是时间线设定中的那个诡计之神洛基了。
他只是他，一个因为想念哥哥而失去了一切的可怜人。而莉娅一定会明白的，他想，待到他的离去，莉娅一定会以全新的姿态前往他的哥哥身边，然后告诉他所有的一切，莉娅身上有着自己全部的影子，他已经能够想象到那个金发大块头得知一切后痛哭流涕的样子了。
少年洛基抱着胸，半个身子靠在墙上，特意压低的呼吸重了一瞬，他感到很陌生，明明知道另一个自己说的没有任何问题，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叹气，想要问问自己的内心。
“那么，你就不怕我告诉莉娅，你这是在故意利用她那软弱的性子吗？”
“你我都明知道，她并不在意这个，更甚者，她其实并不在意被我们所利用。”老年洛基故意不去看对方，将视线转移到自己搁置在墙角的、那根积灰了的权杖上，权杖上曾经是心灵宝石，而现在只是一块他从宇宙的某个角落随便捡的一颗普通魔法石。
他想起了十二岁的薇奥莉娅刚来这里时，将他的权杖戏谑地称为魔法棒，并用它拿来擀面的事——不过后来当她发现这居然是自己的法杖后，这东西就再也没有被使用过了。
早知道就不告诉她了，老年洛基心想，如果不告诉莉娅的话，那么它还能留着那仅剩的价值去发挥点建设作用，而不是继续躺在角落里积灰。
【那我需要叫你老师吗？】
【老师？嘶……这称呼听起来不错，比洛基2号好听。】
【因为编号给我的感觉很怪哎，虽然说都是洛基，但也没必要为了区分而刻意排序吧？】
【因为称呼起来很麻烦。】
【也对哦，虽然我能分清我喊的究竟是哪个洛基，但如果和我不算熟的洛基听到了，那也会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啊，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来给你们打造我的专属称呼好了！】
【是吗？那么我只能说——我很荣幸成为你的老师，莉娅。】
……
【为什么喝完饮料要摔杯子？】
【因为这是在表达你对这个饮料的喜爱。】
【噢，但我不喜欢这个饮料，并且摔杯子会被小洛基骂不持家，还是算了。】
【…行吧。】
……
【既然老师你会空间魔法，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去抢空间宝石？】
【不是我要抢，是那个紫薯精要抢，我想要的是王位，向奥丁证明他不选我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那你直接去挑一颗没人开发的星球然后自建就好了啊？这样最能证明你自己，而且还能做开国皇帝呢。】
【你去给我从零开始建一个试试？】
……
【老师！能给我讲讲你哥的事吗！】
【你都听了几百遍了……就那么喜欢索尔？真不明白你们人类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空有蛮力的无脑大块头，啧。】
【哎？可是老师你讲述中的索尔很帅气啊！我还以为老师你很喜欢这种类型呢。】
【不，你的错觉，给我滚去练习魔法！】
…………
过往的点点滴滴迅速占据了他的大脑，那丝愧疚心在被无限放大，脑海中一半是索尔，一半是莉娅，而中间夹着一个小小的、如同蝼蚁般的自己。
他花了五年时间将莉娅培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如同索尔那样张扬又耀眼，又有着自己的冷静与智慧，换做是年轻的自己恐怕是想也不会想的。他之所以会花这个心思去培养莉娅，说白了，也是出于他的私心，如果他真的哪天不幸死去，那么莉娅的存在，就是他曾经活着过的证明。
他逃避了千年，是该做个了解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综英美]从零开始的虚无之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