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刀妖异事件簿》龙离

24、番外之倾刃

　　“小离，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刀上沾染了恶魔的血液，这是怎么回事？”林小刀窝在椅中，懒洋洋的说。
　　洛离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小小伏在他腿上舒服的睡着。
　　“你想知道吗？”洛离悠悠道。
　　“对啊，”林小刀点头，“快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洛离抬头看林小刀，淡淡一笑。
　　“你骗人，哼，你不知道谁知道啊，”林小刀不满的看着洛离，“你是它的主人啊。”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三年前看到它时，它全身血淋淋的躺在地上。”洛离认真道，“我整整用了三天清理干净它上面的血迹。”
　　“那你怎么知道它饮过魔血？”
　　“它自己告诉我的。”洛离皱皱眉，“林小刀你今天没有去骗钱吗？”
　　“今天精神不好，总是头晕。”林小刀打个呵欠，“不知道是不是穿越后遗症啊。对了，小离你的伤势怎么样？”
　　“还好。”洛离很满意林小刀的一点是，他的兴趣总不会持续太久，因此只要稍微转移一下话题，他就会忘记上一秒自己的问题，真是个好习惯。
　　“哦，说起你的伤，血炼送我的一堆药你记得吗？”林小刀念念不忘那些神奇的创伤药。
　　“那些不是你收起来的吗？”洛离挑起细眉。
　　“对啊，但是我睡了之后没想过会回来嘛，所以就丢在一边了，结果醒来之后就没见着了，真是可惜。”
　　洛离轻轻的把小小放到锦垫上，站起来走进书房，一会儿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小箱子，打开。
　　林小刀的瞳孔瞬间扩大。
　　“小离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帮我收好它们的！”
　　“我是为自己。”洛离合上箱子，“基本上我受伤的次数会比你多。”
　　“嘿嘿。”林小刀笑笑，不说什么。
　　洛离放回箱子，林小刀感慨，“我想弄清楚那些药的成分，以后可以试着自己来做。”
　　“林小刀你是巫师占卜师，不是药剂师。”
　　“我中学时曾经得过化学竞赛一等奖的！”
　　“好汉不提当年勇。”
　　“哼，我去骗钱。”林小刀站起来，走到洛离身边，突然出手。
　　是那柄小刀，洛离送给林小刀的镶金嵌玉的小刀。
　　刺入洛离的右臂，林小刀根本没有想到洛离不会避开，就让那刀直直的刺进去了。
　　林小刀一时手足无措。
　　洛离拔出刀来，递给他，然后用林小刀搭在椅背上的衬衣按住流血的伤口，抬起头来，看着他。
　　“林小刀，这是三天之内你让我受的第二次伤。”
　　“我我我，你怎么不闪开啊！”林小刀慌了，“深不深？”
　　“还好，不过，近几天你要自己做饭吃了。”洛离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门。
　　林小刀呆呆的站在客厅。

　　洛离还没有出来，林小刀敲敲门，没有人应，他轻声叫，“小离？”
　　还是没有回应，林小刀慢慢推开门。
　　洛离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简洁，纯白色墙壁，纯白色水晶吊灯，纯白色的地毯和床单，林小刀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一个冰雪世界，连空气都好像变成了纯白色。
　　走到床前，洛离静静的躺在床上，眼睛闭着，林小刀试探的把手放在他鼻子下面，还好，是有呼吸的。
　　“小离？”林小刀低声道，洛离慢慢睁开眼睛，
　　“林小刀，让我一个人。”
　　“小离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玩儿一下的、、、”
　　没什么，我累了，你先出去吧，天黑之前不要叫我。洛离闭上眼。
　　林小刀走出去，关上门。

　　早上的刺伤事件令林小刀心情很郁闷，正要出去走走，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咖啡屋。
　　“不好意思，我们暂停营业。”林小刀略显不耐的道。
　　“我来找一个人。”声音冰冷，语气僵硬，怪怪的，林小刀不禁仔细打量这个人。
　　身材修长，卖相上佳，目光锐利，表情冷漠。
　　很熟悉的感觉，林小刀轻轻拍拍额头，至少应该见过不止一次，但是想不起来，穿越后遗症？
　　“你的名字？”林小刀问。
　　“我是莫离。”
　　一般人家说“我叫、、、”而不是“我是、、、”，用“我是”的人都觉得自己是别人（至少面对的人）都知道的，算是一种自负吧。
　　比如林小刀自我介绍的时候，就会说：我叫林小刀。
　　洛离呢，他没有自我介绍的习惯。
　　而这个陌生却熟悉的男子，他说他是莫离。
　　林小刀好想把洛离叫出来看这个奇怪的男子。
　　“好吧，莫离，你找谁？”
　　“你。”莫离直直的看着林小刀，林小刀从心底生出寒意。
　　“我来找你，告诉你一个故事。”
　　“是吗？如果我不想听你的故事呢？”林小刀故作轻松。
　　“是你想知道的。”
　　林小刀发现他无法不被这个男子吸引，他的声音，他的冷漠都让人无法抗拒。林小刀坐下来，习惯性的抬手，忽然意识到洛离在睡觉，只好又站起来，自己泡了咖啡，再坐下来，看着那个男子。
　　“好了，你说吧。”
　　“我有一个要求，在我讲述的时候你不能打断我，提出任何问题。”
　　“好的，林小刀点头，虽然这是个无礼的要求，但是我答应你。”

　　我是莫离，这是我第三个主人给我的名字，之前我的名字是倾刃。
　　我初次有意识是在炙热的火中，我第一次睁开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是一个女人，一个盲女人。
　　她美得像我身上燃烧的烈火。
　　当我终于可以完全的面对她时，她把我交给另外一个男人。
　　虽然她的眼睛没有焦距，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把我交到那个男人手里时，那种幸福的战栗。
　　但是我落入了彻底的寒冷之中。
　　我不再看她，我第一眼的女人，我第一个主人。
　　她的鲜血浸满我每一寸身体，我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我甚至能感受到她的绝望，心死。
　　在最后一刻，她试图拿回我，她浸血的手伸向我，但是没有用，她衰弱的身体不能支撑自己，我只能看着她倒下，没有焦距的瞳孔大大的睁着。
　　“从今天开始，你叫倾刃。”那个男人拭去了我身上的血，对我说。
　　我叫倾刃，倾尽天下，人尽可刃。
　　我的使命就是杀人。
　　我的第二个主人，那个男人，他叫渊若。
　　他是一个完美的男人，除了感情，他什么都有。所以，他要求我和他一样，事实上，我正是那样做的。
　　他是什么人我不知道，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带我出去，目的都一样，杀人。
　　我不记得我到底杀了多少人，只知道，每到深夜，他们的灵魂就会在我身体中出现，痛苦的哀嚎，扭曲的脸，挣扎着，互相撕扯着，无休无止。
　　渊若说那是因为被我杀死的人得不到救赎，只能永远的被囚禁在我的身体里。
　　这是她的诅咒。也是他的要求。
　　渊若喜欢穿白色的衣服，杀人的时候衣服上一滴血都沾不上，他说是因为我已经饮尽了那些人的血，我知道那是因为他的动作够快，我够锋利。那些人身上只有一道细长的红线，灵魂就从那里泄露，进入我的身体。
　　渊若说，一千个人的灵魂就够了，那时诅咒就会解除，我就会变的普通，不再嗜血，但是那时，也就是他不再需要我的时候。
　　渊若曾经和我提过我的第一个主人，他说她太软弱，当初他要她给我这个设定的时候被拒绝了，如果不是因为我杀了她，如果不是她那彻底的绝望，她绝对不会对我用这个诅咒。
　　她真的是太软弱了。这也是我当时的想法，但是很久之后，我知道了，那不是软弱，那是善良和爱。
　　渊若为什么想要一千个人的灵魂？
　　那不是我的事情，我只要完成我的任务。在黑夜与白昼中，饮尝人类的血液。
　　但是我知道，渊若在杀人的时候，他的灵魂也在哀鸣，我不止一次的听到，我不理解。
　　他的灵魂抗拒这种杀戮，但是□□却不能停止，这也是诅咒吗？

　　直到有一天，渊若对我说，“倾刃，只要再杀一个人，你就自由了。”
　　原来我已经杀了九百九十九人。
　　我对自由没有概念，但是当我看到那最后一个灵魂时，我颤抖了。
　　那是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女孩子，紫罗兰一般娇羞，玫瑰一般粉嫩，她的灵魂，纯净如水。我第一次颤抖。
　　渊若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我没有办法停下来。
　　我第二次染满鲜血。
　　第一个和最后一个灵魂，都是这么纯洁的女子。
　　渊若拭净我的身体，然后掏空我的灵魂们。
　　我静静的在一边看着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要那么多的灵魂。
　　他要召唤恶魔。他的面容苍白若纸，眼神恍惚却有一种疯狂。
　　看着他被召唤出来的东西吞噬，我无能为力。渊若是如此聪明的男子，他难道不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吗？还是，他本就希望如此？
　　那个东西变成了渊若的样子。他看到我，笑了。
　　他的笑容倾国倾城。
　　“你是倾刃，现在你的主人是我，我就是渊若。”
　　我拒绝承认他是我的主人。
　　“倾刃，如果我就在这里丢下你，你只能是一把普通的刀，生锈腐蚀，跟随我，你仍可以是倾尽天下的倾刃。况且，渊若也只是用你杀人，他和我没有什么区别。”
　　“你不是渊若。”
　　“渊若的灵魂就在这里，”他指着胸口，“你听到他在哭泣了吗？他还是太软弱了，一直抗拒令他可以平静下来的杀戮。”
　　“你是魔鬼。”
　　“有什么区别吗？人类都可以变成魔鬼。”
　　“魔鬼却无法成为人类。你走吧，让我在这里腐烂成泥。”
　　“一把有自己意志的刀，你的铸造者一定赞叹过。”
　　“我把她杀了。”
　　“是吗，那我们真是绝配，我也刚刚杀了我的召唤者。”
　　我不再和他说话。
　　他笑着，拿起我，在他腕上划开一道伤口。
　　我不由的饮下那罪恶却无比甘甜的血。
　　“倾刃，你和渊若一样，这么美丽和脆弱。你的命运也将和他一样，永远的无休止的杀戮，直到你能找到那个可以使你停止下来的人。渊若没有找到，所以他属于我。我希望，你也属于我。”
　　我的身体充满莫名的愤怒和暴戾，我渴望鲜血。我终于明白了渊若。
　　“倾刃，我给你一百年的时间，如果你遇到了那个人，我祝贺你，如果没有，我欢迎你。”
　　他消失了。

　　我背负着杀戮的命运，在一个又一个人的手里，杀死一个又一个人，但是我没有承认那些人是我的主人，他们是我的工具，我悲惨命运的执行者。我可怜他们。但在我杀掉他们之时，我没有任何感觉。
　　一百年的时间很快过去，我还是没能遇见可以让我平静下来的人。我已经感觉到他的黑暗和寒冷。
　　我孤单的躺在地上，感觉黑暗渐渐包围。
　　这时，我听到脚步声。
　　一个美丽的少年，他拾起我，清洗我的身体。
　　我看到一个灵魂守护着他，一百年来我没有见到那样深沉的爱，那个灵魂和我一样，背负着罪恶，他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少年身上，他保护着他，甚至不让我看到他的灵魂。
　　少年很沉默，每天清洗我的身体，我恍惚觉得他好像知道我身体上面洗不尽的鲜血。
　　我想要这个人，这个灵魂。
　　守护者和我争斗，但是他太虚弱了，他大部分的能力被封印了，他不惜消散，我并不打算毁灭他，但我知道如果我想要那个少年，就必须那样。
　　我以为少年并不知道我们的战争，但是在一个夜晚，他擦拭着我的身体，慢慢的说，
　　“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不要伤害他。”
　　我兴奋的几乎要颤抖，他把我放到手腕上，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
　　我几乎是贪婪的吮吸他甜美的血液。
　　这场景似曾相识。
　　我忽然明白，这个少年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可以让我停止下来的人，但是我已经杀了他。

　　渊若出现了，他看着少年，忽然笑了。
　　“倾刃，这就是你的主人。你已杀了他。”
　　我在那一刻，已经绝望的认为我不可能被救赎，我仍要坠入黑暗。
　　渊若的手已经伸向我，但是，一个声音出现。
　　“他属于我。”
　　我看到少年慢慢的坐起来，眼神冷漠，那一刹那，我看到了他的灵魂。
　　高高在上，在黑暗中放出耀眼的光芒。
　　渊若消失了。
　　守护者出现，少年的灵魂又隐没了。
　　我明白，我已经被救赎。
　　“他是你的主人了，”守护者说道，“记住他的名字，洛离。”
　　洛离，我的第三个主人，他再次醒来之后，叫我，
　　“莫离。”
　　莫离，莫要分离。

　　莫离结束他的故事，林小刀发觉手中的咖啡已冷。
　　良久之后，他问，
　　“小离知道你出来吗？”
　　莫离摇摇头，“我只是在他身体虚弱的时候出来一会儿，很快就回去了。”
　　“快点回去，小离醒了万一知道你和我说了这么大的秘密，他会不高兴的。”
　　“事实上，我是遵照他的意愿来的。”
　　“啥?”
　　“他说过，让我自己来告诉你恶魔之血的事情。”
　　“呃。”林小刀点点头，“嗯，确实。”
　　“我该回去了。”莫离站起来，走向洛离的房间，忽然转身，
　　“顺便说一句，你煮的咖啡真的很难喝。”
　　林小刀一愣，然后愤怒了。
　　什么嘛，刀仗人势！

　　天黑了，林小刀拉开窗帘，洛离房间的门打开了，他走出来。
　　“嗨，小离，好些没？”
　　“嗯，林小刀，去烧水。”
　　“干嘛？”
　　“我教你煮咖啡。”
　　林小刀郁闷无比。
　　什么世道啊，我堂堂史上最英俊的占卜师居然要被一把刀鄙视之后再被他的主人鄙视！

作者有话说

　　下一个故事 仙剑的恩怨 ，沉寂一段时间的无道再次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