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吃软饭的第二十九天 ...
-
钟离看见我的样子时的确有愣神了一会。
随后他下意识的将杯子递给我，问我可要一同共饮一杯。
问完后，魔神大人才回想起我已经不喝酒了。正想说声“抱歉”，替换成茶给我时，我便接过了酒杯，爽快的喝了口。
“啊…真是久违。”我感慨的落了坐，在他的身旁，“好久没喝酒了，还是忘不了这勾人的滋味啊。”
青年发楞。
他抓着杯子一时觉得我是他的梦中人，可又觉得并非如此，时间已经过得太久太久了。想来他若是要梦见我，也应当是颜年的那副样子。
见他楞了神，我没忍住托住下巴笑了下：“好像很意外？”
他敛眸，处理好了麻烦的情绪：“怎么突然想起来用回这副样子了？”
“突发奇想。”我搪塞了手，又耸了耸肩，有些着急的对他道，“快快快，一起喝，闲聊什么的下次再说。今日我心中积郁过多，急需和朋友共饮几杯，破戒一番才算痛快。”
钟离在我的催促下喝了几口，又不免按捺不住狐疑询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连着灌上自己好几杯，我饮尽壶中最后一滴酒，擦了擦嘴角才道：“降临者死了。”
青年的瞳孔缩了下，他看向自己的酒杯，半晌回我：“这般啊…她也，算是解脱了。”
“哎。”有些疲倦的趴在石桌上，冰凉的温度从那里渗进我的石桌，我有些烦躁的晃了晃酒壶，软下声音，“摩拉克斯，再来一杯吧…”
梦中是喝不醉的，也就是一个骗人的味觉罢了。哪怕是我看似恍惚，到头来也只是自欺欺人。
钟离起了身。
但他没去拿酒，只是没过一会后，走到了我的身前，将一个木质的盒子给了我。
接过盒子，里面赫然是一件衣裳——一件完好无损的，绣有昙花的黑色纱衣。
“春澜寻了那匠人的后代，把这衣裳复原了一件。”他解释道，“她委托我帮你收下，说是若有一天她走了，便将这个还给你。”
眼眶有些发疼。
我扁了扁嘴，随手一扯，毫不在意的将纱衣披到自己的肩上：“好了，不管她，我想要喝酒。”
钟离没有应声，而当我第二次重复我的这句话时。他叹息着，俯下了身子，手指擦过我的眼底，卷走那些炙热的泪珠。钟离的语气轻柔又带着无奈的心疼。
“…莫要哭了，卡西莫拉尔。”
我沉默着低头，某个瞬间终于忍不住的抓着他的衣袖，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只轻轻拍着我的后背，直到我无比的疲倦。梦境的世界踏向下一个白天，一切才算是作罢。
*
又过了半周。
除了被例行的身体检查以外，我就没有见过博士了。而今早，他和我说差不多就要启程去须弥了。
我的行李也早就收拾好，早就变回了颜年的那副样子，不过却把一件黑色的纱衣收了进去。
用着这新生的皮囊，好像过去的一些不开心也会忘记了。
临走前处理了一些文件，又回了友人们的信。
自从不久前回了趟璃月后，许多人都会给我写信。虽然哪怕收信地址是不讨人喜欢的至冬愚人众，但我的多数朋友都不在意。
达达利亚说他在稻妻和孩子们追什么大狸妖。神里绫人又和我说，他们办了个试胆大会，给绫华和托马都放了假，但绫华显然有点被吓到了。
神子在信里替影向我问好，又关心了下小狗最近如何，顺便吐槽了手绫人连妹妹都坑。
这一头，魈给我回了信，说最近过的不错。钟离也回了信，只是简短不少，在末尾附了句，若有事可以在梦里去寻他。
我也还收到了旅行者的信，他们说要启程去须弥了。我则回他们，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旅行，也许还能一起暴打须弥的执行官。
另外…
收到了匿名的信，不过那个字完全没有掩饰。显然是某叛逃六席的字迹就是了。
他全篇都在嘴臭，写到最后都是废话，也就表明了手，期待在须弥见到我，就结束了。
地址什么的都没标，不用回这封很不错。
临走前我和潘塔罗涅吃了顿饭。本想顺便把那颗暗淡的神之眼给潘塔罗涅，可想了想还是算了，便自己收在了身边。
先前和娜塔莎说过，让她给我准备一个雷神之眼款式的玻璃珠。她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我的衣摆上就成功坠上了一颗，立刻晋升成为“有眼”人群。
多托雷想压榨我，直接让我把他所有的东西，包括要带去的几个切片全都帮忙传送走。
于是我根本没等他，和娜塔莎说了声“博士来了就告诉他我已经走了”后——就直接去了须弥。
去须弥也只是想找生命的智慧之神，好问问她能不能帮我消除身上的这些东西。
我也早就看了些情报…
不过，哪怕有穿越者的那份记忆。我也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类去软禁自己的神明。另一边，我也觉得新的小草神脾气实在太好。
嗯…不过她们脾气都好…
走进须弥主城时，我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可是又不太清楚哪里不对，就干脆做了罢。
在拿到发给游客的虚空中端后，我好奇的查询了下各种消息。大部分显示的都是权限不够，也就一些可公开的能查到。
好奇来好奇去，我最后好奇到自己的头上。随手一个查询了个“卡西莫拉尔”，成功收到了须弥人对我的评价。
看完后默默的摘下虚空中端，我面无表情。
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卡西莫拉尔在被嫌弃。没逝，我很坚强。
很快就遇见了旅行者，我们相约白天一起在须弥城里游玩。还在他们的介绍下，认识了迪娜泽黛一行人。
我们连着在须弥玩了好久。
白天逛了一天的须弥。买了很多新奇的玩意，还到了大巴扎，旅行者说今天是花神诞日，会很热闹，叫做妮露的少女会为神明献舞。
但是好像演出搞砸了，人们不欢而散…真遗憾啊…只是怎么感觉…那一幕有点眼熟…？到了夜深时分，成功躺到客栈小床，我才回想起降临者的那段记忆。
“滴——滴…”
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我听见什么东西响起的声音。浑浑噩噩的陷入了深梦。
而梦中，身着白色长裙的白发女子站在高耸到占据整个世界的巨树之下，遥遥与我对视。
“…世界…遗忘…我。”恍然间，我听见她的声音。
可我却看清了那个口型…
——“为了世界，请遗忘我。”
梦境戛然而止。
深夜我从床上惊醒，头疼的回忆着降临者的一切记忆。
却发觉有点记不清了，一切都朦朦胧胧的。可我分明是生而知之的魔神，我曾有意去记下这些，怎么可能会遗忘？
手掌扶着额头。我有点头疼，可依旧在努力的思考着，分辨着，想要去找寻在记忆里的答案。
某刻我僵在了原地，开口问道：“降临者，你做须弥主线的时候，教令院做了什…”
话至末尾，我骤然停了下来。
手指攥紧身前的被子，我发现，她死去了，而我却活了下来。
感觉全身都在发冷。再次躺下时，我本想托梦给钟离，问问他记不记得降临者，可我却发现我根本做不到。
这个世界好像被框了起来，我一旦睡着，梦就被固定了，意识走不出这个箱子。
同时，我也感觉到一种可怕的预感。好像箱子外的观测者，正在荒谬的进行一个实验，把这个城市划为了游戏的场地。
最终卸了力躺到床上，我沉沉的睡了过去…第二天，再次醒来，斗志昂扬的抽出信纸给潘塔罗涅写了信。
高兴的说来了须弥几天，玩了很多东西，感觉这里很有趣，吃食口味也很新奇。而博士还是没有到，也不知道是迟到了还是怎么，总之，我决定再玩一天。
放下信，我按照约定的地点，和旅行者他们一行人汇合，热热闹闹在这一天玩了很久。还有花之骑士给我选糖果。
只是…好奇怪。
到了时间，我们去看了妮露跳舞。可是教令院的学者们到来了。他们阻止了这场盛宴，并表示这是没有用的东西。
我想我应该觉得愤怒，又或者是对这样的行为感到烦躁。可当我想说什么，却好像想起了什么，感觉到头痛，无比的头痛。
大家散了场，落寞的回到了各自落脚的地方。旅行者和派蒙也离开了，而我则没有回去。
我发着呆，在深夜的须弥城坐着。路上的人很少很少，看着自己的指尖，任冷风吹拂我的长发。
在零点即将到来的倒计时一分钟，我想着降临者的名字，想着那些复杂的记忆，想着自己为什么那么困倦与疲惫，想着博士为什么还…
57、56…
等等，我来了须弥多久了？
鬼使神差的反应了过来，我的手指摸上耳畔的虚空终端，猛然皱起了眉头。先前的那股烦躁也忽然有了解释。
49、48…
我现在不是魔神，更偏向于人类。而人类的梦境…须弥的虚空终端，这熟悉的花神诞日…还有多托雷…
“原来…我还没有醒啊。”
32、31…
重重的叹息一声，我放松了力气向后躺去。在夜色中干脆的闭了眼。
“多托雷，我恨你，我真的恨你。”
14、13…
明明周围空无一人。可身后萧瑟的冷风，却被看不见的影子挡掉了大半。
我难以察觉这些，只感觉风儿格外的狡猾，像是有人在抚摸我的长发，无形的存在于我看不见的地方，格外的怪异…
也许梦里发生了什么都能解释的吧？
9、8…
夜色太深，困倦的感觉翻涌而来，我下意识觉得冷，可实在是困的很，眼皮都在打架。
不可以在这里睡着啊，我无奈的想要站起来，哪怕是梦，也好歹要进被窝里做梦吧…？
“哎…算了，没有区别。”
反正也是做梦，明天也会回到被子里的。任由困倦的感觉占据上峰，我微微蜷缩起身子，干脆的往后一躺。
2、1…
“滴——滴…”
远方有声音传来，而在我睡着以后，一道影子轻轻的抱起了我。路过大半的须弥城，将我带离了循环中，永不停息的梦境里。
倚靠在青年的怀里，我睡得并不安稳，偶尔还会听见那低笑声。
“…我的神明，你的确很聪明。”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吃软饭的第二十九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