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3 不得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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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几次差点说出致斋的去处，但最终都忍了下来。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致斋曾急于离开京城的样子，他不该实话实说，伴君如伴虎，相信致斋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选择离开。
许是发泄完了，乾隆收回视线，看向青山，涩然一笑，“让你见笑了。”
“青山不敢——”此时的眼前人再也不像个皇帝，但青山却不敢迎视那双透着真诚的眼，怕自己情不自禁说出不该说的话。
“无需多礼。”说这话时，乾隆的语气透着无奈，“这里知道他的也不过你、我和岱善三人，岱善了解他不多，想他陪我说话总归就是那么几句。致斋的事情，你都一清二楚，唯有在你面前，我才不必隐藏。”
“万岁爷——”
“叫四爷吧，已经许久没人这样叫我了。”
“四爷，致斋……少爷也许有苦衷。”
“就算有苦衷，他该告诉我……为什么偏偏一声不响的离开？”就是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
“也许难以启齿吧。”望着红墙黄瓦外天空，不禁轻轻一叹。其实他知道住在他家后院的那个人并不开心，虽然脸上时常带着笑容，可他知道，那笑容并不是发自内心的。
“难以启齿……”明黄的身影勾了勾嘴角，却没挤出一抹笑意来，“跟我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万岁爷，致斋少爷吉人自有天相，您不必担心。”不知其中原委，不敢擅自说出实情，青山忍了又忍仅说出一些宽慰的话。
“我没有照顾好颙琰，若他知道，怕是要怪我了。”乾隆笑笑，转而道，“青山，你医术了得，不如留在宫中如何？”
青山拱手一揖，“草民惯于乡野，难登大雅之堂。”官场的那一套，他可不会，也不想学会。
“青山何须如此谦虚？依我看，你比太医院的那些御医强上不知多少倍，朕子嗣稀薄，你留在宫中……朕尚能安心些后宫之事。”
乾隆最后一句话说得声音不大，听得青山却是心里咯噔一下，“皇上，奴才担不起此重任。”后宫的那些事，哪是他能参与的？皇上这话说得未免太重了！
“青山，我只能相信你。”
“皇上，奴才何德何能……”这话分量更重。
看着面前诚惶诚恐的人，乾隆伸手按上了他的肩膀，“在这宫里，我能信的人不多，颙琰是他的骨肉，我要护他周全，可他年纪毕竟还小，我不能时时将他带在身边，唯恐还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将你留在宫里，也是为我护着颙琰平安。”
听罢这一席话，青山不由得想起他离开时，那人异常平静的情绪，心下有些担忧。
那人太平静了。不该是那样平静的。
“皇上，请容奴才想想。”
得了乾隆的旨意，致斋带着赏赐，从宫中出来，放弃马车，骑马赶回家门，不意外的看见一身女装的刘全在大门口张望。
“薛大夫，您可回来了，快，快去看看我家少……小姐。”
青山下马，同刘全直奔后院，进得屋子，致斋已沉睡，鬓角泪痕未干，应该是哭着睡着的，青山轻叹了声，拿出他的手臂，床上的人霍然睁开眼来，眼中尽是一片清明。
“青山……”
挣扎着起身，青山忙伸手扶住他，帮他在床头靠好，嘴上忍不住念叨，“你这身子怎么就是不注意？”
致斋看着他，视线锁在他的脸上，“颙琰……他……好吗？”怯弱的声音似乎已经有了不好的预见。
青山怕他多想，连忙道，“十五阿哥很好。”
致斋看着他，那眼神并不相信。
“真的，我不骗你，十五阿哥已经没事了。我出宫前，太后已经将他接进慈宁宫照顾……”青山原想让他放心的，却不想，此话一出，致斋脸上血色全无。
“太后接走了他……”
致斋眼中的恐惧令青山不由得紧张，“怎么了？有太后照顾十五阿哥，谁还敢动他分毫。”
致斋脸色苍白，勉强勾了勾嘴角，眼中却满是苦涩，“要十五阿哥命的人便是老佛爷——皇太后。”
“你说什么？”青山这下可是大大的惊到了，“怎么可能，那是他孙子，都说隔辈亲，太后怎么会要十五阿哥的命。”
静静的看着一脸不敢置信的青山，致斋眼中闪过一丝悲哀的落寞，“果然没人信我。”
他的失落感染了青山，觉得事情不简单，不由得正色起来，“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他们是亲祖孙。太后怎么会杀自己的孙子，没理由啊。”
“有理由。”致斋回答的很肯定。
“什么？”
“理由就是我。”
“你……跟你什么关系？”
“因为十五阿哥是一个男人生的，太后不能容忍这一点。”致斋说着，眼中闪过深深的痛苦，青山扑捉到了那沉重的痛，心下不由得一抽，联想前因后果，他看着致斋不由得睁大了眼。
“是太后逼你离开万岁爷的。”
致斋闭上眼，没有言语。青山知道自己猜中了，原来这就是答案，“你怎么不跟皇上说，皇上会替你做主的。”
听了他的话，致斋睁开眼，嘴角微微抽动起来，“他们是母子，你要我如何说？太后娘家势力庞大，占据了大半个朝廷，掌握着朝廷一半的兵马，她不是皇上的生母，如果我说了，他们母子斗气来，遭殃的不止是后宫，整个朝廷都可能动荡，你说我能告诉他吗？”
“这……我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青山实话实说，看着憔悴的致斋，不禁又想起太和殿前的那人，“他……很想念你。”
闻言，致斋浑身一颤，“他……好吗？”
“瘦了……”顿了顿，又道，“万岁爷很有气势，刚进宫那会儿真被他的气势镇住了。”
“是吗？”致斋脸上露出一抹轻浅的笑，“没见过他穿龙袍的样子。”
致斋平静的语气就像闲聊家常，这同他之前那痛苦不已的样子判若两人，青山看着不由得狐疑，“致斋……你还好吧？”
会不会打击太大，人有些痴癫了？
致斋眼神清明，左手搭在微隆的小腹上轻揉，“十五阿哥真没事了吗？”
“情况已经稳定，不过毒素排干净还需要些时日……你不担心了吗？”怎么这会儿竟这么平静了？
致斋轻轻一笑，“太后将十五阿哥带回慈宁宫并不是坏事。”
“什么？”刚刚明明还说太后居心叵测的。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青山恍然大悟，“对啊，如果十五阿哥在慈宁宫里出了事，太后第一个脱不了干系。谋杀皇子，那是重罪，就算她是太后有靠山也要定罪的。这下你不用担心了。”
听了他的分析，致斋脸上并没有笑意，“她能坐到太后这个位置，一定有非凡的能力和手段，她一定有不给自己留下麻烦的办法。”
青山脸上的笑容被致斋的话击溃了，“不会的。”
致斋不语。青山知道他还是不放心的，“放心吧，我会帮你留意太后的。”对上那不解的目光，他悠悠一笑，“皇上要我当宫里当差。”之前的确有拒绝的心思，但是看着致斋，他改变了主意，见致斋犹不信，他又道，“负责给十五阿哥诊平安脉。”
“真的？”致斋不确定的又问。
“真的。”青山很用力的点头，“所以，放心吧，我会帮你留意十五阿哥的。”
致斋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安心的温雅笑靥，“那就好，青山，谢谢你，我知道你无心官场，谢谢你……”
“士为知己者死，有你这句话，值得了。”能被理解，比那单单的感谢不知要重上多少倍，“好了，现在可以安心静养了，你若是再这么不在乎，肚里这个可真是要遭殃了。”
半时玩笑，半时威胁，致斋笑笑，轻轻点了点头，果真闭上眼，睡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013 不得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