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财气》江川野

7、六

　　这一次何悸很听话，真的没有再找过林九玥，自从那天从她家离开，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微信没有消息，也没见过人，就像林九玥所期望的那样。这半个月，林九玥出门的时间都变少了，也不敢去林季年的公司，或是会所，甚至连Niko都是安宇定时定点来帮忙遛。
　　刚开始的一个星期，林季年觉得九玥怪怪的，就跑去她家看她，但是进不去，因为林九玥改密码了。
　　不得不说，林季年看到林九玥头上的包时，笑的很大声。笑完一轮，才问她怎么弄的，纯纯虚假亲情。
　　“九玥，你这体外肿瘤怎么搞的？”
　　“我出车祸了……差点儿。”
　　“蛤？”林季年走上前，抓着林九玥晃来晃去，“我说我妹怎么转性了，连会所都不去了，车祸撞坏脑子了？”
　　“去去去。”林九玥推开林季年，“就是在副驾驶磕了一下。”
　　“你不是从来不坐人副驾驶吗？”
　　“被迫的……”
　　林季年笑了，笑得意味深长，“谁哦，还能逼你坐副驾驶？”
　　……老狐狸……
　　“你的协议妹夫。”
　　“你俩相处的不错嘛，怪不得答应联姻，我还以为你想不开呢。”

　　怎么今天的林季年说话阴阳怪气的。

　　“你这几天去南城干什么了？”
　　“看你嫂子。”
　　“真不知道哪个姑娘眼这么瞎……”

　　“林九玥你今天是不是起床没刷牙，说话一股味儿，”林季年还嫌弃地捂了下鼻子。

　　“谁啊。”
　　“不告诉你。”
　　“安宇可是说你看什么芭蕾舞去了，还是沈栀那姑娘啊，堂堂林总还真是深情专一。”
　　“啧，堵不住那小子的嘴……”

　　常规操作，林季年已经习惯了，话锋一转，“这段时间你应该不出去见人了吧，我让人给你送吃的，你想吃什么跟我说，好好在家呆着吧。”

　　“你记得让他放门口，Niko不喜欢陌生人。”“知道了，我先回公司，有事发信息。”

　　时至今日，林九玥的额头已经恢复原貌，光洁如新。她终于可以重见天日，出门溜达。这半个月里，林九玥不出来蹦跶，那群天天以林九玥为中心，以六亲为半径展开问候的千金小姐都少了很多话题，为了让她们不那么无聊，林九玥决定出去给她们制造些乐子。

　　“林宇，九玥姐要翻你牌儿了。”

　　会所，

　　“今天的头牌儿是谁?”林九玥坐在包间里，点上一支烟，极其嚣张。

　　“我这是正经会所，被你说的跟我是老鸨似的。”安宇哼了一声，"今天的头牌儿是我，您还满意吗?”

　　“不要，你长得不够好看。”林九玥瞥了安宇一眼，转过头，“就是那声儿叫得还挺诱人。"

　　“啧，舍命陪君子，结果还落不得好。"安宇起身，走出包厢，然后带了个戴着金丝眼镜，一看就是那种「斯文败类」一肚子坏水的小哥哥进来，“记得完整地把人给我带回来。”

　　“好嘞，我保证他不会缺胳膊少腿。”林九玥笑着牵起小哥哥的手，“走吧，陪我出去逛街。”

　　走出去之前还回头对安宇调皮地眨了眨眼:“你对我的爱好拿捏得真是精准。”

　　商城，

　　“怎么称呼?"林九玥歪头看着面前这个似乎有点紧张的小哥哥。
　　“老板不让我说名字。”小哥哥悄悄移开了目光。

　　"新来的吧?害，没事，就是陪我逛个街吃个饭，我这人就这一个爱好，喜欢长得好看的，"林九玥双手插兜，满不在乎，“这份钱多好赚啊，陪我几个小时你工资就进口袋里了。"

　　小哥哥明显是知道自己薪资丰厚的，再被林九玥这么一说，小哥哥觉得自己好像进了鸡窝。林九玥一看小哥哥神情不对，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只是单纯逛个街吃个饭，以男朋友的身份，然后我送你回去，你就下班了。"

　　“海后。”
　　“噗，”这么说也可以，林九玥抱住小哥哥的手臂“那，今天陪海后好好玩玩儿?”

　　“我知道这边有一家很不错的日料，刺身绝了。”

　　林九玥牵着小哥哥上电梯，向日料店进发。为了方便某些隐藏的摄像头，她故意选择走步梯，且在此之前还大摇大摆地逛了每一家和家族有合作的店铺。

　　“要是这样都捕捉不到，那就是你们太垃圾了哦，可不能浪费我今天精致的妆容。"当然，这句话她也不能说出声。

　　日料店，

　　林九玥跟小哥哥坐在一起，一边欣赏着面前的美男用餐图，一边吃着刺身，简直人间天堂，心里正美着呢，脸上也情不自禁有点儿含情脉脉。

　　而这一幕，被另一个人看到了。

　　不远处有人偷偷举起手机，把她和小哥哥亲昵的画面拍了下来，并且，发给了何悸。

　　「哥，你看这个是不是你朋友?」

　　何悸看着许昭发来的照片，眉头紧锁，放大，放大，再放大，“许昭你就不能凑近点拍吗，马赛克都比你这看得清楚。”

　　“我倒想啊，太近就被发现了啊!”许昭能感受到何悸的嫌弃都快溢出屏幕了，一开始只是想看看美女，谁知道越看越像何悸那天带进后台的朋友，这不，发过去确认一下还被嫌模糊。

　　许昭悄悄挪近了一点，正准备拍的时候林九玥恰好背过了身子，“没拍到脸，再拍一张。”许昭手一抖，不小心把这张照片发了过去。

　　虽然这张照片没看到脸，但是左肩后的纹身，何悸非常熟悉，尽管它模糊地只有一个轮廓。毕竟九条尾巴的特征十分明显，这会儿何悸可以确定了，照片上的人，是林九玥没错。

　　“看来额头恢复得不错，这么快就出来蹦跶了。”何悸右滑返回上一张照片，“啧，还是撞得不够狠。”

　　-你在哪?发定位。

　　这么突然?许昭挠挠头，灵光一现，来得好啊!

　　-发定位可以，这顿你请。 -好。
　　-【位置】

　　好啊，又被许昭坑了一笔，何悸洗了把脸，抓了抓头发，出门。

　　日料店，

　　何悸到了，一进门就看到了林九玥，但她坐的是回转，背对着门口。露背的衣服使她光洁的美背一览无遗，何悸手里拿着一件外套，那是他打算。给林九玥披上的，听许昭说这里的空调很猛。

　　“动作挺快嘛，怎么不去打个招呼?认错人了?"许昭看见何悸进来的时候从林九玥身边经过，也不作停留，看起来很不熟，就单纯的以为何悸是来看美女的。

　　再加上何悸一来就跟许昭挤在同一边的座位上，鬼鬼祟祟，颇有几分偷窥的意味。
　　“早知道就不叫你来了，这种举动显得我们非常不君子。”许昭看不下去了，起身坐到何悸对面，背对着林九玥。

　　何悸没怎么说话，也没怎么动筷子，就是用余光一直看着林九玥和小哥哥的互动。许昭才不管，有人买单自然要放开了吃，宰何悸一顿这种好。事可不常有。

　　“嗝~”，许昭吃饱了。

　　林九玥和小哥哥吃的也差不多了，她起身去买单。

　　“买单这事儿一般不会是女生主动，怎么....难道传闻说的都是真的?"何悸看着林九玥拿起单子去前台买单的背影，若有所思。

　　“起来，买单去，"何悸把单子递给许昭，“快点儿，赶时间。”
　　“不是说好你请客吗?”许昭委屈。
　　“我待会儿给你转账，赶紧的。”许昭被踹了一脚，慢吞吞地挪去前台。

　　林九玥和许昭正好擦肩而过，小哥哥搂着她的肩，出了日料店。

　　许昭结完账正往回走呢，何悸已经站在座位旁等了， “别愣着，赶紧跟上。”
　　许昭震惊，“哥，我们这是要去跟踪人家吗?”

　　何悸没有回应，但是大步流星前进的步伐已经很好地回答了许昭，许昭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他俩居然真的跟了林九玥一路。直到下了停车场，看见她上车了，何悸还拉着许昭一起开车跟上，跟到了会所，见林九玥跟小哥哥进去了，就默默地停在门口，在车里蹲守。

　　车内，

　　许昭在群聊跟其他人聊得火热，

　　-你们绝对没想到我今天干嘛了。
　　-何悸带我跟踪人姑娘!跟了一路!

　　会所，

　　“安宇，我把人带回来了。”林九玥拉着小哥哥，熟练地摸进走廊尽头一个没名字的房间，那是安宇的办公室，“完完整整，童叟无欺。”

　　安宇抬头，“今天回来得比平时早嘛，这才八点。多。”

　　“害，他新来的，比较紧张，不够自然。”林九玥颔首，示意安宇让小哥哥出去。

　　“你可以下班了。”安宇对小哥哥挥了挥手，小哥哥转身走了，还顺便关上了门。

　　林九玥坐上办公桌，“调一下大门监控，那辆白色的车，看看。”

　　“敢尾随你?我让人出去把他拽下来打一顿不就好了。”安宇玩味地笑着，眼里却透着几分怒意，“在我这儿还能让人把你给欺负了?”

　　“这倒不用，就是今天去逛街的时候感觉被人跟了一路，但是在商场那我没多在意，出去之后还跟到这儿来我比较意外。感觉没恶意，但我不太确定就是了，就让你把监控放大看看里面的人是谁。”说完林九玥把头伸到安宇电脑前，看着监控。

　　“俩人，男的，"安宇放大照片，把电脑转到林九玥面前，“你认识?”
　　“是他啊，"林九玥笑了，老狐狸，“认识，让我好好陪他们玩玩。”
　　“自求多福。”安宇帮你开门，送你出去。
　　“不用担心我。”
　　“我是对他们说的。"林宇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九玥姐又要开始作妖了。

　　林九玥若无其事地走出会所，上车。

　　在车里一直等着林九玥出来的许昭和何悸发现目标，见她上了车，挺直了小身板，准备新一轮的跟踪。林九玥在出发前还用后视镜看看后面的情况，“我开慢点儿，你可别跟丢了啊。”说完便踩下油门，一骑绝尘。

　　“她走了，你快点儿的!”许昭入戏了，比何悸还着急。

　　到下一个路口，林九玥发现后面的车还没跟上，微微减速，靠边慢行，“真慢。”

　　何悸在拐弯处看见你的车减速，而在他往前开的时候又有加速的迹象，完了，被发现了。

　　“跟上啊，人家减速等你呢。”

　　许昭急了。

　　何悸还在思考要不要继续跟，被许昭这一声儿中断了思考，行，跟上，看看她想干什么。

　　林九玥在前面带着他俩七扭八拐，去的地方越来越偏，最终在一处废楼里停下。许昭可能不知道这是哪，但何悸知道，这是林季年的公司旧址，搬了之后这栋楼就空了。白天看还好，一到晚上，这里还有那么几分阴森。

　　“大晚上的她来这里干嘛啊..….”许昭看着眼前屹立在黑暗里的废楼，瑟瑟发抖，门上颤颤巍巍的吊灯是这栋楼唯一的光源。

　　虽说这是阴森恐怖了点，但是没人敢来，这恰恰是地下幽会的好地方。

　　“许昭，一起去吗?”
　　“不不不，我在车里待着接应你。”
　　“怕什么，不就一栋楼。”
　　何悸下车，整了整衣服，跟着林九玥往里走去。

　　林九玥在前面听到后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啧，来
　　了。

　　林九玥在前面开着手电筒，领着何悸，上了楼梯。到了二楼，一个拐角，林九玥拐了进去，关掉手电筒，何悸失去了唯一的光源。“何悸，这可是你自找的哦。”林九玥在角落阴险地笑着，脱掉高跟鞋，往对面的墙壁扔过去。

　　“哐当--”
　　“什么声音?”何悸猛的回头，一片黑暗。

　　在黑暗中，未知往往是最可怕的。

　　何悸不得已打开手电，试图看清周围的环境。照着刚刚声音发出的地方，他看到一双鞋，正是林九玥穿着的那双，那里还有一堆废弃的塑料模特，残肢断头，画面格外诡异。

　　“林九玥，别闹了。”何悸看清以后，内心毫无波澜，对着那堆东西说道，他以为林九玥就在那里。但是周围静悄悄，没有声音。

　　何悸转过身，手电筒照着地面，微微移动，出现了一双脚。

　　林九玥刚想更进一步报复何悸，突然猛的被地上的杂物绊倒。
　　“啊——”

　　何悸看清是林九玥，一手搭上她的肩，一手架着她，林九玥的头发拂过何悸的锁骨，何悸身体僵硬，抱起林九玥下楼。

　　林九玥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见何悸没反应，伸手拍拍他的脸，“喂，游戏结束了。”
　　见他还是咬着发白的嘴唇不说话，林九玥拨弄着长发，露出精致的五官，在黑暗中对上何悸的目光。

　　何悸抓住林九玥的手，往他怀里一带，扶着林九玥的后脖颈，把头埋了进去，何悸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散发在林九玥身上，林九玥双手悬空，瞳孔地震。

　　林九玥推开何悸，“吓傻了，不至于吧？”

　　何悸深黑的眸中映着林九玥的脸庞，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一把将手串进林九玥的头发里，按着后脑勺亲了上去。

　　“？？？”
　　“扯平，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