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雪落 ...

  •   古茎伬在前面走着,屏炬颠紧紧地跟着,手里紧握着他的利剑,看着他父亲曾经为之奋战的地方,特殊的情感涌上他的心头。潳兰王的门前侍卫拦住了二人的步伐,另一人进入帐中汇报。
      “进去吧。”屏炬颠刚愈进入帐中,侍卫再次拦住了他。“进入潳兰王的营帐,不准佩戴武器。”
      屏炬颠冷哼一句,说:“你拦得住我吗?”
      “屏先生,古军师,二位可以带佩剑进入。”潳兰王说道。
      屏炬颠冷眼看了一下门前侍卫后,满脸不屑地走进帐中。潳兰王站起身来,笑脸相迎。“屏先生,恭迎您参军,潳国军队当是如虎添翼啊。”
      “谢王美赞,屏炬颠不敢恭维。”
      “现在应该是,屏将军了,哈哈。不过看屏将军好像不是很高兴啊。”
      “刚到王的营帐便被拦住,不允许佩戴佩剑进入,屏炬颠不知为何身担军职,却不能被允许自己的佩剑。”
      “看来是朕的侍卫让屏将军见笑了,放心,朕,一定给屏将军处理妥当。来人哪,将刚刚拦住古军师和屏将军的人,拖进来。”三个人立马跑到外面,将拦住屏炬颠的人拖了进来,只见那人畏畏缩缩地跪着,怕也是猜到了为何,那人跪在地上对着潳兰王不停磕头,潳兰王只是看着屏炬颠,那人额头已然磕破了也没有什么潳兰王和屏炬颠也没有说些什么,古茎伬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静默地等着来此要谈的话题被提起。
      “王,我错了,王,我错了。”
      “你跟我认错没用,你得罪的,是屏将军。”
      那人赶忙爬到屏炬颠脚边,双手握住屏炬颠的小腿,屏炬颠满脸嫌弃地将那人踢开,潳兰王缓缓站起身,从身旁随手爬起一把剑,慢慢走上前去。
      “屏将军,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您饶了我吧,您饶了我吧。您是不是嫌我脏了您的脚啊,我帮您擦擦。”那人布满尘土的袖口擦着屏炬颠的鞋越来越脏,那人见状又开始磕头,“大人我错了!我该死……”
      潳兰王走到那人身旁,“你确实该死。”说罢潳兰王将剑深深刺穿那人的胸腔,那人瞪大着眼睛,没有了声响,围观的人只是静静地看着,见那人死后,有两个人走上前将那人拖出营帐。
      “让屏先生见笑了,是朕教导无方,屏先生刚来就闹成这样。”
      “臣不敢,臣还要感谢王,能记得我们屏家,还将家父的信给我们,还给了我们千两白银,屏家对王感激不尽。”
      “屏将军不介意就好。古军师,京城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人正在送来的路上,后日便可送达。”
      “屏将军舟车劳顿,想必屏将军也累了,听闻屏将军今日赶到,朕特意准备了宴席来欢迎屏将军。”
      “谢主隆恩。”
      “这是你应得的,来人啊,帮屏将军领路。古军师你先留一下。”
      “臣告退。”屏炬颠跟着两人走出营帐,古茎伬作揖询问潳兰王的吩咐。
      “这个屏炬颠,没继承他父亲的懂事,太狂妄。”
      “他还有利用价值。”
      “他如果没有价值,朕那一剑就是杀的他!”
      “微臣会注意的。”
      “后日开战,军师准备的怎么样了?”
      “万事具备,只等张堂的人将人送到。”
      “此事不得有任何闪失。”
      “请王放心。”
      “你下去吧,朕乏了。”
      “微臣告退。”
      冯辰武站在城墙上,北方的雪下了几日却迟迟不停,翟蒙走上城墙,看着望着远方的冯辰武问道:“放心吧,嫂子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我相信父亲,但我总有些不安。”
      “不安什么?”
      “太安静了,我们在这驻守,消息应该早已传到潳国人耳中,可现在太安静了。”
      “被你的威名吓到了呗。”
      “别打岔。你知不知道潳国有个军师叫古茎伬。”
      “不知道。”
      “先帝创业时,也是从无败绩,但有一战,却是险些被此人截杀。”
      “什么原因?”
      “此人擅长谋略,放长线。做一个大局,等鱼落网。”
      “我为什么没听过此人。”
      “那一站,家父突袭,重创此人,这些年一直在疗伤,我的线人不久前告诉我,古茎伬已归潳兰王麾下,后来我的线人也没有了音讯,多半是被此人发现灭口了。”
      “放心吧,既然令尊能重创他,你肯定也可以,到时候你就拿着他的项上人头回京,皇帝肯定认得他,到时候,你的计划肯定能够成真了。”
      “希望如此吧。”冯辰武看着远方,心中不安着。
      两天过后,一辆载着笼子的马车赶到潳国军账,古茎伬和潳兰王走上前,看着笼中女子,潳兰王大笑几声,说:“张堂做事还是很中肯的,这般女子,这冯辰武也是好福气啊,不过可惜了。还在睡着,你们不懂怜香惜玉吗,用了多少蒙汗药。”
      “小人该死。”
      “无妨,你将冯辰武的妻子连日送到,当赏,来人,带此人,领赏。”
      “谢潳兰王。”那人跟着一人走远,潳兰王伸出手,手下便把弓箭递过去,潳兰王将弓拉满,箭镞迅速穿破空气,直直射入那人心脏。
      “哈哈哈,朕射箭的功底,越发深厚了。”
      “王承草原之神,至高无上。”
      “哈哈哈,屏将军,准备得怎么样了?”
      “等待王发号施令。”
      “好!屏炬颠听令,朕命你与古军师一起,率兵马踏锋城,南下!”
      “臣,领命。”
      潳国军队出征,铁骑马骑踏着回响,路上的积雪被踩的面目全非,雪白的原野上露出一条黑色的长路,指向锋城。
      早有侦查士兵穿过丛障,一刻不停地赶回到锋城,冯辰武立即下令,“众将士听令!按战略部署,准备应战!”
      “这是场硬仗。”
      “不管怎样,这场仗,一定要赢。”
      “好,那我就让你这最后一仗,打完以后风风光光的退休,让你成为许国传奇。”
      “如有变故,你也不用伪装了,绝大部分士兵留给你,你好好部署。”
      “放心吧,不会有变故的。”
      冯辰武与翟蒙站在城墙上,远方的黑点与雪景格格不入,黑点不断放大,直到让城墙上的众人看清,那是一队装备精良声势浩大的军队,但冯辰武带出的兵看来,这也只是寻常军队罢了。
      冯辰武看着领头的古茎伬,高声喊道:“不知古茎伬前辈前来,有失远迎。”
      “你,认识我?老夫一把年纪了,本以为世人已经将我忘了,冯央生了个好儿子。”
      “家父托我一句话,想问问,古先生疗养的如何?”
      “小崽子,伶牙俐齿,可没好下场。”
      “为何潳兰王一定要打这场仗呢,两国相安无事,天下太平,难道潳兰王不希望吗?”
      “潳兰王当然希望天下太平,所以命我等南下,统一天下。”
      “妄人多妄语。”
      “冯将军,老夫此次前来,特意,给您准备了一份,大礼!”从人群中,一群人押送着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和一群百姓,冯辰武一眼便认出,红衣女子正是他的夫人——彭晓顾,而其他人,都是在此将领的亲人。
      冯辰武的拳头猛然握紧,紧闭着嘴唇,狠狠地咬着牙槽。翟蒙看冯辰武的反应,再看被押着的那位女子,也认出了那是冯辰武的妻子和其他将领的亲人,“冷静。”
      “我知道。”
      “老夫素来听闻,冯将军的夫妻感情非常好,而且疼爱百姓,不巧,这些百姓正是诸位将军的亲人。当听闻冯将军驻守锋城时,心中也是,倍感同情,同情冯将军与妻子身处异处,怎能不生相思之苦,所以,老夫特意将冯将军的爱妻托人送京城送至此处。”
      “古茎伬!”
      “冯将军,为何动怒啊?不领老夫良苦用心啊,老夫心寒啊。但是,既然都已送到冯将军这里了,夫妻之间,哪里有,不想见的道理啊。”说罢,古茎伬拍了拍彭晓顾,可彭晓顾依旧没有醒来。“冯将军莫怪,下人没控制住蒙汗药的剂量,潳兰王已经帮冯将军杀了那人。”古茎伬伸出手,一个士兵将一个水桶送了过来,古茎伬面无表情地将桶中的水倒向彭晓顾,彭晓顾很快就醒了,全身颤抖着,试图想要留住一些体温。“冯将军,你看,令妻醒了。”
      彭晓顾看着眼前的景色失了神,恍惚间,她看清了城墙上的冯辰武,也看清了自己的处境,正要挣脱时,屏炬颠将利剑搭在彭晓顾的脖子上,很快彭晓顾的脖颈处就沿着刀锋透出血痕,而其他人看着眼前的一幕,也都害怕地流着泪。
      冯辰武尽力压制着紧张的心,双拳握得已然发青,但面色仍未表现出来。
      古茎伬看着面色平静如水的冯辰武,继续挑衅道:“冯辰武!这不是你的妻子吗,把你的项上人头交过来,然后降城,我就放了她,当然,我也可以放了其他人。”
      冯辰武双手紧扣着城墙,红着眼咬着牙怒吼道:“原来,张宰相想要我的项上人头啊!”
      古茎伬指着冯辰武笑道:“冯将军,你是聪明人,但就因为你太聪明了,误了别人的道,挡了别人的路。我数到三,要么你的人头,扔到城墙下,要么,你的妻子,人头落地。”屏炬颠将箭向前顶了一下,冯辰武看着彭晓顾,眼神复杂。
      彭晓顾看着冯辰武,深知他此刻心中所想,她知道冯辰武有他的计划,但因为她的变数,让计划有了为难之处。彭晓顾看着冯辰武嫣然一笑,眼神复杂,但冯辰武也懂了彭晓顾的决定。彭晓顾高声喊道:“夫君,我,此生无憾,我等到你了。只是,苦了幸儿了。”说罢,彭晓顾顺着刀锋,划过脖颈。
      谁料,众将军的亲人都随着彭晓顾后喊道:“我们无憾!”随后,众人同彭晓顾一起,死在架在自己脖颈的剑上。
      锋城城门外,千骑铁马,两军对峙,众人倒在被血染红的雪地中,不见回响。彭晓顾是冯辰武计谋外的变数,也是古茎伬计划内的变数。
      冯辰武满含泪水将手举向云霄,锋城城墙上响起声声铮鼓号角,锋城两侧的士兵高举挥舞着许国旗帜。锋城外的两个侧山,突袭炮弹,一时间,潳国士兵分不清天边落下的是炮弹还是鹅毛大雪。锋城城门大开,冯辰武面前城墙上射出一根绳索牢牢固定在城外的地面上,冯辰武轻功落下,身后前百名冲锋铁骑。
      “众将士听令!”
      “是!”
      “一个不留!”
      “杀!”许国士兵的高喊声此起彼伏,炮弹在潳国军队中间轰炸,损伤大量后古茎伬才发觉自己中计,刚愈逃时,才听到后方同样响起汹涌的高喊声。锋城城墙上,万箭齐发,遮天蔽日,潳国哀声一片。
      屏炬颠看着慌张的古茎伬怒吼道:“你不是说一切都计划好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杀了冯辰武,他在那!”说罢,古茎伬慌忙地逃窜,而屏炬颠满眼仇恨地手持利剑向冯辰武奔去。
      翟蒙在城墙上早已拉满□□,高声怒吼道:“听我号令,弄死那个拿着长剑的!”
      “是!”投石与箭簇一同射出,屏炬颠只是接下一些,但被重伤,再抬起目光时,冯辰武也已不见了身影。突然间,他的余光瞥见左侧被一个裹着血肉的长枪刺穿,冯辰武收回长枪,屏炬颠才看清冯辰武仇恨的眼神,一脸奸笑,仿佛那颗报仇的心得到了些许满足,随即重重地摔在地上,没有人有半分同情。
      古茎伬看到屏炬颠被轻而易举地杀死后,抱怨着屏炬颠的无用,也懊悔着为什么自己会听信张堂的言论,“千算万算——”。冯辰武收起长枪后,径直向古茎伬走来,冯辰武踩起一旁士兵的长枪,古茎伬刚愈逃跑时,冯辰武将长枪扔出,深深地刺入古茎伬的左肩,冯辰武冲刺着跑来,看着求饶的古茎伬,没有其他感情,只有愤恨,不知为何,古茎伬突然大笑起来,仿佛知道自己死期已到便肆无忌惮起来,但冯辰武没有杀他,冯辰武用长枪挑断古茎伬的大腿,古茎伬痛不欲生地在地上滚着,再回头时,许国士兵有所折损,但潳国士兵已然全部战死,冯辰武没有再管古茎伬,任凭古茎伬哀嚎,冯辰武走回彭晓顾的身边,替她梳好发丝,冯辰武将彭晓顾拥入怀中,眼泪从眼眶中划到彭晓顾的脸上,冯辰武哽咽地对彭晓顾说道:“我,我马上接你回家。”
      “冯辰武,你有本事杀了我!”
      冯辰武将彭晓顾抱上城墙,安置在自己平日休息的地方,古茎伬依然在哀嚎着,冯辰武询问了翟蒙还有多少炮火后,下令战后从他地补充,率千名铁骑带着火药,赶往潳兰王的营帐处。古茎伬仍然在雪地中哀嚎着,脸色犯青,看着冯辰武率领千人铁马正对自己,古茎伬奋力爬着。“踏在他的身上,但留他一口气,有赏!驾!”
      一时间,千骑骏马踏过古茎伬的身上,古茎伬东躲西藏,等群马过后,仍然苟延残喘,冯辰武骑马慢步回来,将古茎伬紧紧绑起来,另一边栓在骏马身上,轻声对古茎伬说道:“我得,让你的潳兰王再看看你啊,最后一眼啊。”上马后,冯辰武高声怒喊道:“北征!”
      一路快马加鞭,在赶到潳兰王营帐旁时,古茎伬早已被一路颠簸而死了,冯辰武将长绳砍断,将古茎伬的尸体向潳兰王的营帐扔去。潳兰王从营帐中出来,只见冯辰武站在高山上,“冯将军,孤身一人来到我的营帐,有何贵干啊?”
      “回礼。”冯辰武冷漠地说道。
      “这份礼,有点厚啊,将我的军师杀了。”
      “当然,不止这些。”突然,潳兰王等人的目光被山上抛出的东西吸引,冯辰武沉默地看着眼前轰炸了半个时辰的地方沦为废墟后,转身离去。
      冯辰武战胜的消息迅速传回京中,许国皇帝闻讯后立即诏见张宰相宫。
      许国皇帝将手中的情报扔到张宰相脸上,看着张宰相痛骂道:“蠢货!”张宰相闻讯立马跪下,身体发抖,许国皇帝在亭内来回焦躁的走着,指了指张宰相后又气愤地甩了下去。“你和草原人商议那么长时间,就想出这么个法子对付冯辰武,啊?!你以为这是儿戏吗?”
      “臣——臣曾听闻冯辰武为妻顶撞过龙颜,又查得冯辰武与妻子感情甚深,所以认为彭氏便是冯辰武的软肋,而且还有其他将领的亲属,但——”
      “但你没想到,彭晓顾等人竟然以刀自刎,防止冯辰武因为自己而误了大局。”
      “请陛下责罚。”
      “责罚?!责罚你就能挽回朕的损失吗?朕今后如何做,冯辰武领功回京,彭晓顾等人为国献躯,朕这火往哪里放!”
      “陛下,既不能明杀,那便只能——”
      “张宰相,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冯辰武,除了战场上混杀,谁能杀了他。”
      哪知不一会儿,冯辰武请辞的文书已经送至亭外,许国皇帝看后喜出望外,马上遣走了有些碍眼的张宰相,自顾自乐。待冯辰武入京后,许国皇帝立刻诏见了冯辰武,说了些冠冕堂皇的惋惜之语,冯辰武只是说自己痛失爱妻,无心功业,而且自认已然有点年纪,能力不及翟蒙,皇帝欣慰的看着冯辰武,也不说其他,便应了冯辰武的请辞。
      冯辰武卸了将军的身份,交由翟蒙担任,冯辰武载着他的夫人回京,那是独属于二人的日子,冯辰武每日对彭晓顾说着这些年想要对她说的话,将对未来的规划,过去他征战的故事,一并讲述给了彭晓顾,彭晓顾也只是静静的听着。
      彭晓顾躺在棺椁中,冯辰武一连几日跪在彭晓顾的棺椁前,京中流传,那几日,冯府门外漫天纸钱,一名将领跪在自己的夫人棺材前,自言自语如魔怔一般,京中只知道二人夫妻感情很好,但没听说过何等故事印证,世人不理解,为何相见少之又少的夫妻,却有这般情感,坊间只是流传着京中曾一名将军,为逝世的夫人守灵多日的佳话,无人过问那名将领,为何辞军。
      许国那年一连下了几日的大雪,翟蒙成了许国最有名望的将领,但从未有人见过他不正经,有人说翟蒙的计谋像另一个人,但无人知晓像谁。
      是夜,东宫的侍卫在东宫外守夜,服侍太子的人被太子遣出东宫,一个黑影杳无声息地潜入东宫中,太子俨然坐在床边不知在思索什么。
      “太子殿下考虑的如何?”
      “冯将军,弑父乃是大罪,何况是弑君。”虽然冯辰武已请辞,但太子还是习惯性的叫冯辰武冯将军,似乎想占取对话的先机。
      冯辰武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看着太子的眼睛,认定自己没有看错人。
      “太子殿下的贤明草民这些年虽是在边境也有所耳闻,许国想要一统天下,百姓安居乐业,需要太子殿下这样的皇帝。”
      “但朕终将继位,何必先这一时。”
      “殿下不急,但天下百姓需要,陛下的随性正将许国推向水深火热,难道殿下真的想看到许国重蹈前朝覆辙,许国灭亡,生灵涂炭吗?”
      “朕下不去手。”
      “草民可以,一切将有草民担着。”
      “用整个冯家做赌注,你担得起吗?”
      “此事与冯家无关。”
      “御医与送膳的人是我的人,你可以用,但若他们有何闪失。”
      “草民可用自己的性命交换。”
      “冯将军,血性。”
      “殿下谬赞了。”
      “冯将军是否还有事要做。”
      “谢殿下恩准。”说罢冯辰武便行礼后离开,而太子依然坐在床边未曾入睡,在思虑自己是否做得对,但对与错或许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太子压在床下的皇帝的恶行的卷宗,确实让他不得不这么做,自己在地方的几个眼线在向父皇反应地方的不堪后便杳无音讯,他便意识到,父皇不应继续做皇帝了。
      一个月后的夜间,张宰相府上失水,大火燃起的浓烟让全京城都有所目睹。那夜,冯辰武身着夜行衣,翻入张宰相府中,向宰相府中的每个菜品中都拌入蒙汗药,待众人昏睡后,将府中的酒全部倒在张宰相的房间上下,拿着两罐酒走进张宰相方中,破门而入,将酒水全部倒在张宰相身上,张宰相忽然清醒,冯辰武不慌不忙地拿出飞针深深扎入张宰相的脖颈处。
      “你就是这样,带走她的吧。”冯辰武边说边落泪,他拿出火折子,轻轻吹了口气,扔在了张宰相的身上,张宰相早已没了声响,冯辰武静静地走出门后离开张宰相的门府。
      冯辰武看着远处升起的火光却没有半点开心,冯央轻功落在房瓦上,坐在冯辰武身旁说道:“皇帝会彻查此事,更会查到你身上的。”
      “我知道。所以我早已经走下一步棋了。”
      “皇帝近日患疾,你下的毒?”
      “对。”
      “你就不怕宫中那位会登基的人吗?你不怕,也要为冯家想想吧。”冯央顿了顿,想到冯辰武不可能没想到这一点,“你与他在合作?!”
      “许国现在的皇帝,不是百姓想要的,我在趋利避害,继位的那位很受百姓爱戴,他是最适合的人选。”
      “还好你仍旧想着许国子民。”
      “爹,谢谢您,帮我拦了地下河,但维持着百姓生活,就算我没防火,也这一切顺理成章。”
      “我是在帮我儿子。”
      “爹,我欠她的。”
      “爹知道,爹不劝你,放心做吧。”
      不久后,许国皇帝驾崩,新帝继位,新帝继位后,颁布众多利民法规。冯家众人自请辞别,只剩寥寥几人,包括冯辰武的两个哥哥。冯辰武将姐姐接回冯家,闻家因为冯瑄嫁到闻家后,一直未为闻家繁衍后代,正愈休妻时,冯瑄拿出一纸休夫书,回到冯家,冯辰武等人离开京城,定居云城。
      幸儿不再问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反而是问娘亲什么时候回来。孩子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她只是想家人一起,她想的事情很简单,却也是最难的事情。幸儿将亲手折的纸鹤送给冯辰武,一切都结束了,冯辰武看着纸鹤和幸儿,眼眶中的泪夺眶而出,他说不出话,心中的复杂,道不明。
      冯辰武每次来到彭晓顾陵墓前,都会先讲述近来的事情,然后哽咽,言语卡在喉咙,说不清心中的情感,冯辰武埋怨着自己,分明已经想过无数次想要说的话语,却在陵墓前不知从何说起,说不尽心中的言语。
      冯辰武很多次背着幸儿从彭晓顾的陵墓走过,他很矛盾,不知从何说起。每次走到幸儿的房中,他总能听到幸儿说梦话:“娘亲,爹爹,你们多陪陪幸儿,好不好。”
      冯辰武给幸儿盖好被子后,轻功飞上房瓦上,看着远方。月牙慢慢显出彭晓顾的面容,冯辰武望着天边傻笑,下人们也早已习以为常。
      “夫人,我们,都想你了。对不起,又要让你等我一辈子了。下辈子,换我等你吧。”
      又到一年寒冬,天又飘起了鹅毛大雪,但人来人往,不舍逗留。幽冷的陵墓中,棺椁旁有一个盒子,里面有件做工较烂的云锦布料做的手工衣服。陵墓外有一行字:“财宝于侧室,勿入主室,扰其清静……”
      冯辰武看着街巷的人们,明天总会有几人不再,街巷仍在,旧人不再。
      天再飘起雪,不再有你的身影了。我来履行许下的承诺了,我在找你,可我找不到你了……

      祝天下有情人
      终成眷属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