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敏计划》宅一一

15、等天明

　　转眼就到林青手术前一天，晚上六点多，副主任办公室内只剩路明一人还在加班。

　　直到把第二天病人的治疗方案全部斟酌好，路明终于也关掉电脑和灯光。
　　锁好门准备离开时，撞见了自己的实习生刘静语。

　　“路，路主任，这么晚您还没走啊。”
　　刘静语手里拎着个外卖口袋往医生办公室走，迎面看到路明是满脸的惊讶。

　　“嗯，你怎么也没走。”
　　路明原本正在手机上打字，按下发送键后才抬头将屏幕暗灭。

　　“那个……我有病历没写完。”
　　刘静语突然没来由的红了脸，眼睛不自在地眨着看向了别处。
　　“顺便也能提前跟今天值班的学姐取取经，下周我也有一个一线班。”

　　路明没继续多问，只是点点头，话题转回了工作上：
　　“明天我不在，重要的事我已经都整理好发到群里，你们明天有事打我电话也可以，我会接。”

　　“好的，您放心！”刘静语得救一样地飞速答应。

　　路明离开后，刘静语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会议室。
　　在桌边坐下，她拿出手机，正显示有一条未读消息：
　　【外卖拿到了吗？记得先把饭吃了再继续肝病历。】

　　看到这，刘静语先把刚拿回来的外卖餐盒打开，一一摆摆好，对着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收到，在吃啦~】
　　【刚才取外卖回来还遇见了路主任，居然也加班到现在刚走。】

　　【正常，路主任他对象明天做手术嘛，下午我还在科里碰见他了，见他在病房里待了好久呢。】
　　何辉对着屏幕里的小鲸鱼头像犹豫一会儿，又多加上一句：
　　【要是我肯定也这样。】

　　发完后何辉就把手机放到了一旁，继续对着电脑工作。
　　虽然眼睛盯着文档，注意力实际却还是在手机上。

　　见手机迟迟不见动静，他心中渐渐升起一丝紧张，带着脑中弹幕再次走起：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我是不是暗示得太急了？
　　钢铁直男流下悔恨的泪水ing……

　　脑内延绵不断的后悔最后终于被手机提示音打断，何辉像是触发了条件反射一样立马伸手去解锁屏保。
　　小鲸鱼：【真的啊？】

　　刘静语这句话是在质疑什么？
　　是路明下午去探视，还是自己以后疼女友？
　　不确定，再看看。
　　何辉后知后觉地谨慎起来。

　　还好，对面很快又弹来一条消息。
　　小鲸鱼：【我还真想象不出路主任会那么黏女朋友，之前你跟我说路主任总去你们科守着，还一直以为你是在夸张呢。】

　　何辉无意识地笑了，还好，至少她看起来应该是没在生气：
　　【不会啊，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怎么会骗你呢！】

　　-

　　说不准是真的很黏人，在离开医院前，路明还惦记着想到普外看一眼林青。
　　脚都已经迈上电梯又按下楼层，突然变了主意。

　　“叮，普通外科病房，到了。”
　　思索犹豫间，电梯提示音响起，已经将他再次送至普外一区的所在楼层。
　　路明走出电梯，在普外的大门前站定，心中还在不停小心斟酌。

　　毕竟他下午时就去林青病房待了好一会儿，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

　　他太了解林青的脾气，知道她只是嘴硬不提，但明天要躺上手术台，心里一定很紧张。
　　所以下午路明一直在跟她强调是个小手术，嘱咐她不要太担心了。

　　现在路明确实想去再看一眼她，或许这样自己会更安心一些。
　　但因为自己的医生身份，她确诊以来对他的决断都表现出了充分的信赖。
　　所以他也担心自己这样一面宽慰她，一面又表现得太过关心，反而会引她多想。

　　怕给她增添压力，不如就让她早点好好休息吧。
　　路明刚想到这里，普外病区的门禁提示音也适时突然响起。

　　不过再下一秒，路明已经长腿拐入了旁边的楼梯间，步行下楼而去。

　　何辉准备下班时还在边走边发微信：
　　【我准备回宿舍了。】

　　消息点出发送，他推开已经解锁的普外大门，就见一个高瘦的人影匆匆闪过。
　　紧接着就听到那边传来下楼的脚步声。

　　这么晚，会是谁啊？
　　何辉正觉得奇怪，刘语静的回复来了。
　　【我也正想走呢。】

　　何辉一下子来了精神，也就顾不上再去探究别的：
　　【外面天黑了，要不我送你回宿舍吧。】

　　-

　　路明没有回自己家，而是留宿在了自己医院附近的小公寓内。
　　这是路明爷爷交给他的房子，说自己退休以后也用不上了，让他可以在工作忙的时候暂住。

　　可实际上路明总共也没留宿过几次。
　　内科不像是外科，总会有紧急手术或是急诊，除了值夜班外，作息还是相对规律一些的。

　　还是因为这次林青住院，他才开始经常过来。

　　明天林青手术排在第一台，大概七点出头病房那边就会开始准备。
　　路明想定一早就跟去，多少能有个照应，也打算早点睡。

　　计划如此，可真正实施起来却不容易。
　　他睡不着。

　　路明斜靠在床边，支着腿随意翻看一本爷爷留下的外科书籍，本意为激发睡意，却越看越精神，勾出无数个手术并发症、潜在风险在他脑子里不住游走。

　　这个法子不行。
　　路明烦躁地把大块头的书放回床头桌，又顺带看到边上的发热眼罩。
　　这是他怕林青在病房睡不好而为她买的，结果送去之前又想起她怕黑这事，就留在了自己这里。

　　这会儿他索性拆开一枚给自己戴上，迎着眼前温热的黑暗，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了睡意。

　　只是睡得半梦半醒，再睁眼时，不过才凌晨三点多钟。

　　又躺了一会儿，路明觉得自己大概也睡不着了，索性扔掉眼罩，换衣服出门。

　　从公寓步行到医院，不过是几分钟的路程。
　　凌晨三四点左右，医护夜班的交接已经完成，清早的工作又还没开始，正是医院里人流最少的时刻。

　　路明到达医院后，不想惊扰到同事，没去科里换白大褂，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好，只是在院内漫无目的地走。

　　于是就这样无意识地踏上了通往外科楼的狭长走廊。
　　前后都只有他一人，连脚步都听得到回音。

　　独自一路溜达到外科楼大厅的入口，倒是把值班的保安吓了一跳。

　　“本院的。”路明及时亮出工作证。

　　保安扫了一眼，又看他身形高大，下意识就以为他是被叫回来加班的外科小大夫，放松警惕打了个哈欠：
　　“这个点，小伙子来上急诊手术啊？”

　　路明摇摇头，但也是保安这无心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他什么。
　　不再是漫无目的游荡，路明转而朝着自己不太熟悉的手术室方向走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更新手术啦，林青康复在即啦
我坑品很好滴，真的不点个收藏咩（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