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我》兔叽不信邪

4、回头！看我！

　　顾家敏还没来，娄星站在大门口等了等，也就过去5分钟，便缩进门卫室里吹空调了。
　　陆辞看着娄星从大门口一直挪进门卫室，这才背书包进了宿舍。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娄星看了看时间，11点，顾家敏还没来。他暗自叹了囗气――今晚估计得在门卫室凑合住一睌了，必竟这时候打车太不安全了，网约车司机指不定在哪个荒山野岭把他活埋了……况且，现在也没几个拼命的跑出来接单。又不是旧社会，没多少钱，天天出来死拼，现在连外卖都休息了。
　　“叔，你这儿有多余的被子吗？”
　　“有啊，你要干啥。”
　　门卫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抽出了备用的薄被子，上面大红大紫的花缝成一堆，看着特喜庆，娄星把被子铺在了地上。
　　“不干啥，我打地铺。叔，一会儿你站岗累了给我喊醒就成，我替你站。”一边说着，他一边十分自来熟地躺在了被子上。他这不紧不慢地样子，倒是先急坏了门卫。
　　“同学，要睡你去宿舍睡啊，等会儿你家长来了，我告诉你啊！”
　　“叔你不用嫌弃我，我睡觉不打呼……”
　　他睡觉倒是神速，天儿没聊完，自己先睡了过去……这得有多困，门卫都不忍吵醒他。
　　摸索着，天已经黑透了，除了路灯，看不到任何光亮。月亮睡了，星星也睡了，只留下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天。
　　十二点左右，一个女人踏着一双高跟鞋，着急忙慌地跑向门卫室。她的长相不是很出彩，唯有那双眼，似乎能穿透人的身体，看出人的内心。
　　她绺了绺耳边的发丝，站在门卫室前，语气十分着急：“您好，请问您看到我儿子娄星了吗？我工作太忙，好不容易才赶过来……”
　　她的语气十分自责，一想到儿子，泪水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好不容易才止住。
　　门卫赶紧把娄星拽了起来，他的眼睛微微眯着，正尝试着适应外界的环境。
　　“同学，你妈来了。”
　　“我妈？”
　　他揉揉眼睛，这才看见了顾家敏，以及顾家敏眼角的泪痕。顾家敏才哭过，眼周红得发肿，眼内也疼得要死，正在包里翻找眼药水。抬起头，正好看见自己的儿子，开心得要死，也心疼得要死。
　　“都跟你说了，发情期要在家隔离几天，你非不信……”上车后，顾家敏对着自己的儿子不停地念叨。“现在知道了吧？”
　　“你哭过了。”
　　娄星望着顾家敏，看着她哑口无言，没了下文。自己靠在窗边，头抵着后座，看着苑南的“夜景”。夜已深，铺子打烊了，电影散场了，商场关门了；人睡了，宠物睡了，牲畜睡了。
　　道路上没有几个人，路边的手按式红绿灯也没了动静，似乎一切都是静止的――几个正在移动的人与物被这幅“画”所忽略，只留下了这座城市静谧而美好的样子。
　　这样的城市，比往常娄星见过的嘈杂与繁华都要美好的多，虽然少了些生气，却多了些神秘。
　　当他想再和这些静物接触时，风吹过，掀起热浪，被晒蔫了的花草树木重新起来，“被迫营业”。
　　不知不觉中，离家越来越近，到家了，娄星没发现。
　　“小娄，下车。”
　　“嗯。”
　　打开车门，顾家敏想把儿子扶下来，又被儿子拍下手来，撇撇嘴，好生劝说下，才打动儿子，把包给自己背。
　　“小心点背，重。”
　　“知道了知道了，又不是我生病。”
　　不背不知道，一背吓一跳，儿子书包重千斤，她现在才体会到娄星那句话的意思。
　　他没有委婉表明重量，他就是实事求是！
　　“知道了。”
　　“嗯？”
　　“没什么，背不动别死撑。”
　　“背得动！”
　　一边说着，她一边背着儿子书包，在儿子面前转悠几步――即使她的确背着很累。
　　顾家敏后悔了，但她不愿丢脸，愣是死撑着背回了家，一躺床上，直接倒头就睡，一天劳累太久，睡得跟头死猪似的，叫都叫不醒，娄星房间没收拾好，今天还是睡在沙发上，盖了层薄被，也睡了。
　　第二天，娄星是被自己定的闹钟吵醒的，5点半。这个时间，他们应该才起床。卖油条、包子的店铺里又开始吆喝了，城内又多出了几分嘈杂，看见桌上的包子和豆浆，娄星就知道，顾家敏上班去了。
　　他随手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豆沙馅的，又喝了口豆浆，正好解腻。
　　自己在家兜兜转转几圈，有些无聊，坐下，看了几页教辅书，把习题做了，又刷了几张卷子，看看时间，15点，都下午了，午餐忘了吃，一会儿又要被顾女士拉去聚餐，也不知道她搞得什么鬼，搞得这么隆重，还给他配了套西服。
　　娄星嫌西服搁应，就随手套了件卫衣，又戴了顶帽子出门。
　　那家叫“DS”的餐厅很难定位置，娄星都没去过，能让顾家敏斥巨资预约这儿的位置的人，是有多大的排面――娄星不知道，他只知道顾家敏好不容易才预约到4点的位置，还有她说自己这次绝不会迟到。
　　为了给足顾家敏的面子，娄星很早地就坐在等候室等待叫号了。
　　“预约4点荷水厅的客人在吗。”
　　“在。”
　　“好的，请跟我来。”
　　服务员把娄星请进荷水厅，过了一会儿，门又开了。
　　“先生您好，请进。”
　　“好。”
　　一位陌生的男人带着一位与他年龄相仿的男生走了进来，对娄星笑了笑，坐了下来。男生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脸，十分嚣张地坐了下来。
　　“你就是家敏的儿子，娄星吧？”
　　家敏？呵，叫的可真亲热。
　　娄星下意识的以为自己的母亲被潜规则了。
　　“是，叔叔好。”
　　他勉强撑出了一个笑容。
　　“敏敏她工作忙，很少有时间陪你，你不要怪她……”
　　得，又成敏敏了，娄星皱皱眉。好在顾家敏及时出现，不然下一秒这男人可能又要说出什么虎狼之词。
　　“不好意思啊，我又来迟了。”
　　顾家敏坐到娄星旁边，抱有歉意地相三个人说道。
　　“没事，不要紧的。”……
　　那个男人笑笑。
　　“小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言叔叔言卿，这位是你言叔叔的儿子，言简意。”顾家敏一边笑着，一边介绍道。
　　“知道了。”
　　“那你还坐着干什么，快点向他们问好啊。”
　　“哦。”娄星十分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带上“职业假笑”和言卿握了握手。
　　“言叔叔，还有那位朋友，你们好。”
　　“好好好，都好。”
　　服务员开始上菜，场面很尴尬，但却没有冷场。
　　一直都是言卿和顾家敏在聊，冷场才怪。
　　倒是对面那个男生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小敏，你儿子多大来着？”
　　好样儿的，又从敏敏变成小敏了。
　　“他今年高二，17。”
　　“哦！那我儿子还比他小一岁，高一，16岁，在苑南一中上。”
　　“好巧，你们家也在苑南一中啊！”
　　“对啊！”
　　从工作炫到生活炫到孩子，这俩人彻底聊嗨了。
　　“妈……”娄星碰碰顾家敏的手肘，“你今天……不是来应酬的吗？怎么没谈合作？”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今天是来谈合作的了？”顾家敏也是一脸困惑。
　　“那你今天是一次小聚会？还是和一男的？！”
　　“我不还带着你的嘛……”顾家敏小声道，“这次叫你一起来，也不单是一次聚会……”
　　“那你还想怎么着？”
　　顾家敏没有回答，而是拍了拍言卿的手臂，跟他小声说了句。
　　看口形，娄星也猜到了，顾家敏说的是“可以说了”。
　　可以说什么？
　　顾家敏有什么瞒着自己的吗？
　　“小娄，小言，其实这也没什么，我们……结婚了。”
　　“结婚？”娄星还没说什么，倒是言简意先开口了，“估计又是段注定不长久的婚姻吧？”
　　“小言！别乱说话！”
　　“我乱说话？我怎么就乱说话了？自从我母亲离世后，你谈的哪一段恋爱是成功的？！！”
　　“我……”
　　“重组家庭，呵……”
　　一说完，他便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放下餐具，离开了包间。
　　言简意走后不久，娄星也站了起来，被顾家敏拉住衣角：“再吃点儿吧。”
　　“妈，我对你的事不予评价，但是，我想走走。如果你需要我，我会来的。”
　　见顾家敏渐渐松开了自己的衣角，娄星对着言卿温和地说：“言叔叔，你们好好聊。”
　　说完，不等言卿的回复，他便重新戴上帽子，把手揣进兜里，走出包间。
　　他看看手机，5点半，还不晚，程浩应该吃晚饭才吃一半。他一边乐呵着，一边翻着微信，看见了一条未读消息。
　　陆。：在吗，我拿着教辅资料站在校门口，你来拿吗？
　　“DS”离苑南一中不远，走5分钟就能到。
　　娄星：行，你等着。
　　5分钟不到，娄星便走到了校门口。
　　陆辞抱着一大堆习题站在那儿，等着习题的主人领走他们。光照太烈，太刺眼。他背对着娄星，低着头翻着手机。
　　正大门的光最烈，光线洒满陆辞全身，光线美好到让娄星不忍靠近，打破这幅别样的“油彩”。
　　不能自己靠近别人，那就让别人靠近你。
　　娄星低着头，给陆辞发了条短信――回头！看我！
　　陆辞看到了短信，愣了愣，回过头去，看见了娄星。
　　他全身都被光线笼罩，看着陆辞，满眼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