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芥末棒棒糖

19、第 19 章

　　窗外黑夜如墨霓虹闪耀，整个城市被一种不可思议的虚假感笼罩。赵言靠在微仰的工作椅里面朝26层外的真实世界，目光落在不知名的某处。
　　其实常常想起那个他们唯一的夜晚。很久以后他才切身体会到当时顾子轩的绝望般的疯狂，在他终于承认他的子轩已经自愿从他的世界消失这个事实之后。
　　他怨恨过自己的父亲，也曾经那样急切地寻找过，而所有的不甘都在他亲眼目睹他的子轩绽放出宛若花开的微笑后化作一记钝痛，当时后者正亲昵地挽着一名腹部高高隆起的女子。

　　算你狠。他多想自己能够这样说着上前去给他一拳，谈笑间化解一切恩怨。
　　事实上他做不到。一个自己爱了11年才得到的人，还恍惚在最甜蜜的时刻谁能坦然接受他突然的莫名的离开？
　　即使他知道他们的感情是背德的不被允许的。
　　不是没想过他们的将来会遇到的阻扰，但是他们可以相互扶持并肩面对的不是么，他的子轩不应该是这么懦弱优柔的人呵。
　　父亲说：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你不应该辜负他的好心。
　　也许吧，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执念，那个人完全有权利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
　　爱极生恨么？恨不起来是不是说明自己不够爱呢？
　　或者情到深处便转薄才是真理。现在的他就像一部工作机器，身边的人和事于他都无关痛痒。
　　又有什么关系呢。公司有父亲在，没有自己也不会垮掉。身边朋友也不多，因公事建立起来的友谊靠酒吧两杯酒就能维系，没有人在乎你在年终利润背后的寂寞和悲哀。他的存在只为存活而已。
　　每天最害怕下了班的这个时候。
　　仿佛回到了最初的记忆中。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他而亮的。不，还不如最初的时候，那个能保护他和他一起分吃火龙果的小男孩也离他而去了。
　　总是深夜才拖着空空躯壳回家。有几次碰到父亲还坐在沙发上看书，望向他的眼神有掩盖不住的疲倦与沉痛。他竟会有一点点想要冷笑的情绪。
　　他眼看着自己越来越厌世，他知道这样不对。
　　明天去找个心理医生吧。他想着，起身准备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