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玷玷晶山

8、第八章

　　沈冰倒是接受了自己喜欢上班主任这个事实。他准备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毕竟他们永远不可能。
　　这个城市乃至这个国家是极不欢迎他这样的人的。林瑞当然也只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学生来看待，别无其他。
　　想到这里他有些失落。林瑞算是他的初恋。

　　余晓又在唱歌了。
　　“初秋晚风旋律依依，看了很多星座分析，只想证明我相配与你，心房秘密是喜欢你……”
　　沈冰第一次听，一下就猜出是余晓自己编的了。
　　“什么时候开始写小甜歌了，不是你的风格。”沈冰说。
　　“偶尔写一次小甜歌怎么了。”余晓哼了一声，然后像是想到什么羞涩的笑了出来。
　　“笑什么。”沈冰不解。
　　“顾先昨天说我，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余晓说，扭捏的抠抠指甲。
　　沈冰笑，“什么鬼话你也信。”不过余晓确实漂亮，“他怎么和你说这个。”
　　“不知道呢。”余晓的语气颇有小女孩的娇羞。
　　“你喜欢他吧。”沈冰说。
　　“你才看出来？”余晓说，“不过我更爱学习。”
　　“知道你爱学习也爱帅哥。”
　　“彼此彼此吧。”余晓笑笑。

　　林瑞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的，只管闷着头讲课。或者使劲备课写教案，不知道在和谁怄气。
　　正在办公室生气，突然想抽烟。
　　他拿了一根尚风烟，在办公室外点着了。一口接一口的抽着，吞云吐雾，越抽越生气，也没看见沈冰路过。
　　沈冰被狠狠呛了一口，林瑞这才看见他。有些不好意思把烟放下。
　　沈冰看了林瑞一眼，什么也没说走了。
　　林瑞在原地徘徊。抽完一根烟后扔到了垃圾桶。正好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他接起，“喂。”
　　对面的声音清冷而严厉，“你不用管那么多，七天之后你爷爷出殡，到时候回来就行了。”
　　“我知道，我只是生气。”
　　“你已经和你哥吵了一架了，再说那是人家的孩子，也不需要你管。”女人说。
　　“妈，你就一点也不可怜她吗。她才那么小。”林瑞说。
　　“世界上可怜的孩子多了去了，你要实在想可怜，不如快点结婚自己生一个，自己可怜。”
　　林瑞最烦妈妈的催婚，“我没法和你们沟通！”然后挂断了电话。
　　林瑞的爷爷前几天就有点不行了，林瑞碍于工作没回去，打算这周末回去的，结果没想到老爷子不行了，很快就殡天了。
　　没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林瑞心里猫抓似的疼，愧疚又难过。
　　造化由天不由人。
　　侄女小林玷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父母从来不管，老爷子咽气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让他们好好照顾他唯一的太孙女，让林瑞赶紧结婚。
　　更可气的是他听说林玷发了很严重的烧，作为他亲哥的堂哥竟然不管不顾，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和堂哥在电话里大吵一架，说要把侄女接到自己家来住，堂哥火速拒绝了这个荒唐的请求。
　　他不知道只生不养有何意义。他生气于堂哥堂嫂的冷漠，对孩子的不管不顾。
　　只可惜那只是他的侄女，不是他的孩子。
　　林瑞周六一早坐上了一趟阳泉到太原的大巴，七点多便到家了。在看到爷爷棺椁的那一刻，他没有流泪，但他感觉到了毕生至亲失去的痛苦。
　　这种感觉如此真切，像有人一点一点剜他的肉。
　　“来了啊。”林瑞妈妈任真苦涩的说了一声，眼下都是乌青，林瑞知道她没睡好，这几天全在操劳爷爷的丧事。堂嫂頂不上事。
　　林瑞“嗯”了一声，看了一会儿爷爷的棺椁。
　　他正欲去看看小侄女，结果小女孩哭着冲出来直抱他的大腿。
　　林瑞看小家伙哭的厉害，心疼的抚抚她的头。
　　“叔叔我做噩梦了…”小女孩哭着说。“梦见你和太爷爷都不要我了。”说着“哇”的哭的更大声。
　　林瑞抱起林玷，伸手擦擦她的眼泪。
　　“我不走，我不会走的。”林瑞说。
　　“那太爷爷去哪了。爷爷奶奶都不告诉我……”
　　“太爷爷去给你布置下辈子的新家了。”林瑞道，“人都会去下辈子的。”
　　“真的吗？叔叔没有骗我？”林玷哭的没有刚刚大声了，搂紧林瑞的脖子。
　　“叔叔没有骗过你。”林瑞看着她明亮的泪眼笃定道。
　　林玷渐渐不哭了。
　　林瑞抚抚林玷的额头，烧退了。他试探性的问林玷：“你愿意和叔叔去阳泉住吗。”
　　“我愿意。”小林玷点点头。
　　“可是你爸爸不让呢。”林瑞道，“我迟早把你接过来住好吗。”
　　“好。”林玷应允。
　　林瑞给沈冰发了条消息，说这周不补课了。沈冰说好，没有多问为什么。
　　沈冰怕自己越陷越深，开始渐渐疏远林瑞。导致他一想到林瑞就刷题让自己冷静。
　　慢慢的，他却发现自己对林瑞的感情不是刷题就能控制得了的，他对此感到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