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栎渊

5、第五章

　　房内，元琰见裴梓鄃走了，理都没理自己，心中委屈油然而生，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落，以为是裴梓鄃没消气，现在不想看见他。

　　稍过了会儿，裴梓鄃了进屋，便听到微小的啜泣声，走到元琰身边问道：“怎么还哭了？觉得委屈？”

　　“不…不是的，没有。”元琰立刻回答。

　　“我还以为皇叔一个人走了……”元琰话语间还带着轻微的哭腔，让人好不心疼。

　　裴梓鄃将声音放柔，用手抚摸着元琰的头，轻声说道：“好了，不哭了，皇叔没走，只是去交代个事。”元琰扑进裴梓鄃的怀里轻轻点头。

　　不一会儿，凌肃带着一众人进了房门便撞见了这一幕。元琰迅速从裴梓鄃身上移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裴梓鄃怀里落了空，心中暗笑道：小兔子倒是挺机敏的。

　　凌肃显得有些尴尬，催促众人放下饭菜快些走。“那个……殿下若没别的什么事，属下就先告退了。”

　　没等裴梓鄃说话，便逃似的离开了，生怕在多站一会儿，元琰的目光能将他生吞活剥了。

　　“啊！谁啊！”

　　凌肃跑的太急，刚出门就撞到了人，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赶忙将人从地上扶起来。待看清那人的面容，凌肃显得有些开心。

　　“银杏！你怎么来了？”

　　“凌肃？你怎么走路不看路啊？！”银杏埋怨道。

　　凌肃全当没听到这声埋怨，接着问道：“难道是想我了，特地来找我的？”

　　“才不是，三公主得知摄政王殿下在宫中，让我来看看余副将来了没。这刚到门口，就被你给撞到地上了。”银杏没好气的说道。

　　三公主元沐，自小便喜钻研武学，幼时听闻裴梓鄃从军营回来，武功是一顶一的好，就想要前去请教一番，裴梓鄃觉得一个元琰就够他忙的了，便将人丢给了余宸，只偶尔提点一下，这一来二去的，便对余宸生出了些好感。

　　“你别去了，余副将今日没来，只有殿下一个人。”凌肃有些失落，语气怪怪的。本以为是来找自己的，没想到这人竟是来寻余宸的。

　　“你骗我的吧，余副将不是总与殿下在一处吗？怎的今日没来？”

　　“我骗你做什么，许是殿下让余宸去干别的什么事了。殿下今日来的晚了，陛下因为这个，课都没好好听，现在都在里面，你要是不怕死，你就进去。”说着还给银杏让了路。

　　银杏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样子，倒不像是说谎。

　　“那还是算了。”银杏转身刚要走，忽然想起来什么，在自己袖子里摸索一阵后，拿出个香囊扔给凌肃。

　　凌肃猛的接住，看清楚东西后，问道：“这个……是你做的？”

　　“公主近几日在练女工，我也跟着做了一个，你要是不喜欢，就还给我。”说着便要去抢。
　　凌肃将手中的香囊举高，忙说道：“喜欢，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你送的香囊，我很喜欢。”

　　银杏听他说喜欢，这才作罢。“那我就先回去了，过会儿公主该等急了。”说完便匆匆离开。

　　凌肃将手中的香囊放在鼻尖嗅了嗅说道：“还挺好闻。真是嘴硬，还说没想我。”

　　屋内，裴梓鄃起身坐在餐桌前，见元琰还在原地坐着，起了逗人的心思。

　　“抄了多少了？”裴梓鄃问。

　　“快有六遍了。”元琰回答。

　　“嗯。那就写完了再吃饭。”

　　元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耷拉下脑袋，委屈的拿起笔，继续抄书。裴梓鄃被逗笑了，元琰循声而望，裴梓鄃立刻换上了严肃的面容，对着他说：“把你抄完的拿给我看。”元琰照做。

　　元琰的字写的极好，飘若浮云，矫若惊龙。观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笔迹流水行云。是裴梓鄃一点一点教出来的。为了写好这字，元琰可没少吃苦头。

　　裴梓鄃的注意力从纸张上转移下来，看着元琰一脸紧张的样子，打消了逗人的念头。“坐下吃饭吧，怎么这么不经逗。”

　　“皇叔怎么老是喜欢欺负我！”元琰有些委屈，别过头，不理裴梓鄃。

　　“快吃饭吧，等会儿菜就凉了。”裴梓鄃好脾气的哄道。元琰耐不住一桌子的美食，最终败下阵来。

　　等到元琰吃好后放下筷子，裴梓鄃问道：“今日，怎么回事？”

　　元琰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皇叔今日没上早朝…也没人来通报…”

　　“就因为这个？”元琰点头。

　　裴梓鄃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琰儿还真是孩子心性，平白给自己找了顿罚受。”

　　见元琰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在哪儿，也不说话，裴梓鄃觉得不能让孩子委屈了，说：“剩下的便不用抄了，你……”

　　话还没说完，元琰眼睛都亮了，打断裴梓鄃，说：“真的吗？不用再抄了？”

　　看着小孩儿期待的眼神，裴梓鄃点头，轻笑道：“嗯，不用了。”听到确认过的答案，元琰完全没了刚才的垂头丧气。

　　“皇叔今日下晌陪我一起去钓鱼吧！”

　　裴梓鄃有些无奈，这孩子怎么总想着玩。他抬手指了指书案上的一打奏折，说：“还去吗？”

　　元琰想了想，说：“那……我就找皇姐一起去，皇叔在此辛苦了。”说完后，行了礼便跑出了房门。

　　裴梓鄃在心中暗骂一句：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人跑都跑了，也不好再抓回来，便随他去了。

　　临近傍晚，裴梓鄃看奏折看的有些乏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裴梓鄃暗自叹息，这才过去几年便露出原本的面貌，是该找个时间好好整治一下朝堂了。

　　“殿下！不好了，不好了！”裴梓鄃正思索着，却被一声呼喊给拉了回来。

　　裴梓鄃冷声问道：“何事？”

　　前来传信的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开口：“方才…陛下同长公主一起在园中钓鱼，宫内出了刺客，陛下被那人用箭射伤了…”

　　“伤了？陛下怎么样？太医去了吗？”裴梓鄃显得有些着急。

　　“回殿下，陛下现已被护送回寝殿，苏太医已经在赶去的路上，凌大人也以带人前去捉拿刺客。”裴梓鄃听后，立刻赶往玄正殿。

　　玄正殿内

　　“皇叔，我没事，只是擦伤，无碍的。苏太医已经检查过了，真的没事。”

　　元琰用眼神示意站在一旁的苏昀，让他说句话，苏昀会意，开口道：“殿下，臣以仔细检查过了，陛下的伤并无大碍，修养几日就好。”

　　裴梓鄃拉着元琰的手臂看了好一会儿，确认只是擦伤，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人呢？抓到了吗？”裴梓鄃对着众人说道。
　　一名女子被凌肃从一旁推了出来。“殿下，便是她行刺的陛下。身上还带有弩弓。”

　　这把弩弓经过改良，要比正常弩弓小上一半还多，射程虽减小，但威力增加，当时距元琰不远，这把弩弓足够了。

　　裴梓鄃接过弩弓，看着她，觉得眼前这人有点面熟，好像是在哪儿见过。

　　“你是萧皇后身边的婢女？她指使你来的？”
　　见被识破了身份，那人顿时慌了神，却也不开口说话。裴梓鄃见她不说话，想必确是无误了。

　　“行刺天子，其罪当诛，带下去！”话音刚落，她抬头看了一眼裴梓鄃，发出一声轻笑，随即便被两个侍卫压着带了出去。

　　“今日之事，不得声张，如有违者，本王定严惩不贷！都听明白了？”

　　“明白。”众人齐声说道。

　　“都先下去吧。”话音一落，一众人有序离开。

　　苏昀刚要走，却被裴梓鄃叫住：“苏太医，等一下。”

　　苏昀转过身，看着裴梓鄃说：“殿下可还有别的事？”

　　“你可带了止疼的药剂？”裴梓鄃问。

　　“这个自然是有的。”说着便打开药箱，拿出个小瓶子递给裴梓鄃说：“殿下拿好。这药口服，尽量少吃。”

　　“多谢苏太医提醒。”

　　“殿下言重了，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就先告退了。”

　　见苏昀离开后，裴梓能走到元琰身边问道：“还疼吗？”

　　“不疼了，已经上过药了，皇叔不必担心的。”元琰冲裴梓鄃做了个笑脸回答道。

　　“以你的能力 ，躲开一支箭是完全可以的，怎么还是让自己受伤了？”裴梓鄃问道。

　　元琰自八岁起便跟着裴梓习文练武，再加上天资卓越，躲开一支暗箭自是轻而易举，现下却受了伤，着实是让裴梓鄃意想不到。

　　“本是可以躲开的，可是当时皇姐也在，我是为了保护她才不小心受伤的……”许是裴梓鄃太过严肃，元琰没由来的生出了些委屈。

　　看着元琰表情的变化，裴梓鄃有些无奈。这孩子怎么总是爱想些乱七八糟的。开口说道：“一天天的就会乱想，我只是担心你，琰儿今日做的很对，都会保护别人了。”说着还伸手摸了摸元琰的脑袋。

　　元琰笑了，对着裴梓舒说道：“那…往后我定要更加努力习武，将来保护皇叔！”

　　裴梓鄃也没应他，曲起手指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笑着看小孩儿捂着脑袋控诉自己。

　　这是裴梓鄃从未对任何人有过的温柔，只有元琰见过这仅有的温柔，似春风拂面，既温暖又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