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栎渊

21、第二十一章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元琰有想过这个情况，可他没想到盛慕泽会就这么提出来。

　　“这……此事太过重大，朕暂时还不能给你答复。”

　　元琰的眼中显出慌张和不知所措，他下意识的用目光去看裴梓鄃，可裴梓鄃原来站的那个地方哪里还有人。

　　“容朕想想，三日后，朕会给你答复。”
　　“好，望三日后，陛下能给出答复。”

　　这场没有硝烟的无声竞争，终于拉下帷幕。秋猎结束后，元琰整个人都提不起兴致，只有三日时间，三日后难道真的眼争争的看着元汐嫁去永昆吗？

　　他不想，不想让他的阿姐去那么远的地方，要是受了气，有了委屈，他可能连知道都不知道，这怎么行？绝对不可以！

　　此时的他正坐在桌边，双手托着腮，思考着这个非常值得思考的问题。

　　裴梓鄃悄悄走进，凌肃注意到后，刚想执礼唤人，被裴梓鄃一个手势禁了声，裴梓走进摆摆手示意他离开，走过去坐在了元琰身旁。

　　“在想什么呢？”

　　元琰猛的一下回过神来看向裴梓鄃，轻声唤了句皇叔便没了下文。

　　元琰的郁闷全写在脸上了，裴梓鄃当然知道他在愁什么，只不过这件事他不便插手。

　　“既然想不出来，为何不去问问她的意见？”
　　“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跟皇姐说……皇叔，真的要让阿姐嫁去永昆吗？”

　　元琰此时很是迷茫，元汐嫁去永昆，那么两国结秦晋之好，订立百年盟约，而他失去一个待他极好的人。若不去，那么盟约之事是必做废，可能为天墨带来诸多不利，而他做为皇帝，信誉也会受到影响。

　　好像真的没有两全的法子……

　　“她的去向不是由你来决定的。琰儿，你若真是在为她考虑，就该去问问她。”

　　元琰听后泄气般的趴在桌子上，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那日若是皇叔拦着我些，结果也许就不一样了。”

　　“ 这到怪在我身上了？”裴梓鄃都要被气笑了。

　　“没有……”

　　“琰儿，我不能无时无刻都在你身边，也不能次次拦住你。你该明白帝王的一句话，便可判人生死，定人前途。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应慎重考虑。”

　　“我知道了……再不会了。”

　　经裴梓鄃的提醒，元琰终于还是去了清宁殿，站在大门前的他再次犹豫了。

　　“陛下，您到底是进不进啊？都走到这儿了……”

　　凌肃的这一句小声吐槽，招来了元琰的一记眼刀。

　　“闭嘴。”

　　元琰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走进了这扇大门。

　　还未进到小院，便听到一阵嘻笑声。院内，元汐与盛慕漓正聊的开心。元汐的脚边，还趴了一只白色的小东西。

　　元琰走上前去，两人见他过来，起身执礼。

　　“慕离公主，朕要与皇姐谈些事情，让凌肃送你回住处吧。”

　　这赶人的意味以经很明显了，盛慕漓也明晓，推辞道：“不劳烦了，我记得的路，可以自己回去。”

　　她走时还不忘回过去看一眼元汐，笑着说道：“元汐姐姐，我下次再来找你！”

　　元汐微笑着点头回应她，一直目送她直到离开自己的视线。

　　“皇姐和她再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元琰顺势坐下，元汐送离盛慕漓后，也坐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依然不散。

　　“也没什么，她就是与我说了说她们永昆的事，我觉得新盈，就多聊了些。”

　　元琰点点头，目光投向元汐脚边的小白团，伸手摸了一把。

　　“这就是皇姐救回来的那只白狐？”
　　“对，这小家伙很有灵性，本来还想着它会有野性，没想到竟格外亲人。”

　　元琰没处找话题了，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伸手戳了戳白狐的脑袋，小声的说道：“都是因为你。”

　　元汐看着他温柔一笑，“陛下今日来此，是有重要的事吧？”

　　元琰抬头看她，复又低头，闷闷的“嗯”了一声，元汐也不急，安静的等待着元琰的下文。

　　“皇姐……盛慕泽当众提亲，说要娶你。”
　　“我知道。”
　　“那……皇姐是如何想的？”
　　“ 这样其实也不坏，不是吗？”

　　元琰茫然的看向元汐，他不太明白元汐这句话是何意。

　　“我自小便没怎么出过这坐宫殿，也不曾有过什么心上人。而且我也早已到了出嫁的年龄，既然太子提亲，那我就到外面去看一看，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可阿姐喜欢他吗？”

　　元汐想了想回答道：“谈不上喜欢，但也没有讨厌。”

　　“既然不喜欢，阿姐又何必嫁过去？”

　　元汐看着他温柔一笑，说道：“我也没说过不喜欢啊，陛下这是在断章取意了？”

　　被元汐这么一打趣，元琰有些不好意思了，将脸别了过去。

　　“才没有……

　　元汐的眼中像是装了一汪湖水，显得温暖而沉静，她开口缓缓道：“喜欢，也是可以慢慢陪养的。陛下难道要一直将我留在这宫中，慢慢变老变丑，没人再喜欢吗？”

　　“皇姐才不会变丑呢……”

　　元琰喃喃的一句话，将元汐逗得笑出了声。

　　元汐宠溺的说道：“你呀！”

　　良久，元琰带着一种委屈巴巴的眼神看向元汐，踌躇着开口问道：“皇姐真的想好了吗？”

　　无汐点头应道：“想好了。”

　　“这件事因朕而起……皇姐会怪朕吗？”

　　元汐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回答道：“我从来没有怪过陛下。”

　　“说来，这也是我身为公主的责任，陛下莫要再自责。好吗？”

　　对上元汐关切的目光，元琰心中更过意不去了，但还是乖乖点头，应了一声。

　　元汐在袖中摸索一番，拿出个东西递给元琰，元琰愣了一愣，没有接过，无汐又从前递了递，元琰这才接过。

　　“这个是……”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平安符，特意找了寺庙主持念佛开光，保佑阿琰日后无病无灾，平平安安。”

　　元琰将它拿在手中看了好一会儿，转过去抱住元汐，头倚靠在她的肩上，闷声道：“谢谢阿姐……”

　　元汐轻轻抚拍着他的后背，就向小时候一样，温柔的哄着自己的弟弟。

　　三日期限已到，元汐一身红衣婚服加之绣花金线点缀，头戴凤冠，妆容精致，仪态端庄。清宁公主今日出嫁，前往永昆与太子完婚。

　　街道上的行人自觉行成两排，观望着公主出嫁的盛景，送亲的队伍拉的老长，当真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整个临安城都泛着喜庆之色。

　　此事过后，临安也回归往常。元琰每日下了朝，就到文渊阁去听宋容清受课，之后跟裴梓鄃学着处理一些政务，再有就是，裴梓鄃教他的内功心法，武功剑术，每日练习，日子过的很是充实。

　　入夜，天色渐凉，摄政王府的书房内正灯火通明。裴梓鄃正坐于案前，看着手中的折子。

　　一道身影掠过王府的围墙进入到院内，快到只剩下一道残影，守卫无一丝的察觉。

　　那人胡乱转着，像是在找什么。

　　书房的门前闪过一道黑影，裴梓鄃立刻警觉起来，观察着四周，不过多时，那人便从窗外翻了进来。

　　“你这王府也忒大了点，让我好找。”

　　听到那人的声音，裴梓鄃的警觉才散了去。

　　“放着好好的门不走，前辈就非要翻窗吗？”

　　那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笑骂道:“你懂什么？”

　　他边走边从怀中摸出一块儿叠好的白布向他掷去，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府中的守卫不太行啊，连混进来个人都不知道。”

　　裴梓鄃抬手接过，应着他的话说道：“莫前辈若是被他们察觉到，那便是前辈的武功大不如前了。”

　　莫怀生将一杯茶送入口中，解了口渴，回怼过去：“三年未见，这刚一见，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裴梓鄃嘴角微扬，没再接他的话，打开了那块白布。

　　白布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裴梓鄃大致流览了一声遍，眉头皱起脸色很不好看。

　　“这是从哪儿来的？”

　　莫怀生拿出了一本正经的姿态回答道：“你也知道，我这三年一直在江南一带。前几日我出去打酒，路上遇到了个受了重伤的人，我就过去看了看，那人托我将这东西送到临安，我还没答应呢，他就没气了。那东西我看了，还真是……够让人气愤。”

　　白布上写的是密密麻麻的人名，为控告江南一带的贪官污吏，昭示他们见不得光的罪行。

　　“这事儿让我给撞上了，你说，我能不管吗？”

　　裴梓鄃的脸上满是阴郁，他点了点头，应道：“前辈说的是。看来，必须要出去走走了。”

　　莫怀生站起来伸了个赖腰，懒洋洋的说道：“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可把我这身老骨头折腾的不轻，给我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前辈都把我这王府转了一遍了，还没选好吗？”

　　莫怀生略显尴尬的笑了一声，他刚才在找人的时候，确实是为自己物色了一间看起来挺不错的屋子。

　　“你这话说的。”

　　他向裴梓鄃摆了摆手，朝着门外走去，“不跟你废话了，睡觉去了。”

　　第二日清晨，裴梓舒正欲进宫，走到府中小院时，莫怀生刚好出门看到他，往他这边走着。

　　“大清早的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裴梓鄃停下了向前的脚步，转过身看向莫怀生的方向。

　　“既然要出去走走，朝中事物需得安排，正准备进宫。”

　　裴梓鄃看着他来的方向问道：“前辈昨晚……是在那间房休息的？”

　　莫怀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回答道：“对，怎么了？”

　　“……没怎么。前辈近几日不是没体息好，怎么不多睡气儿？”

　　莫怀生活动着他的脖颈，叹了口气说道：“年纪大了，觉就少了。”

　　“走吧，你不是要进宫？我都多久没进过那地方了。”

　　第一句是招呼裴梓鄃走的，第二句是跟自己说的，自从这江山改姓之后，他到临安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用说进那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