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栎渊

15、第十五章

　　下了朝，他和裴梓鄃一同走在去文渊阁的路上，裴梓鄃看出元琰的郁闷，问道：“怎的兴致不高？”

　　“啊？我没事的。”

　　这哪是没事，郁闷两个字都写脸上了。

　　“琰儿，你骗不过我，到底怎么了？”

　　早朝未结束时，他便发觉元琰的不对。可今天的早朝与往日也没有多大差别，怎的就今日不开心了？

　　元琰转头看了看他，才松了嘴，说道：“今日朝上，大臣们好像更在意皇叔的意见，我……我只是想，什么时候能和皇叔一样，在朝上有和皇叔一样的威信力。”

　　裴梓鄃干笑一声，回道：“会的。琰儿如此聪明，很快便能像我一样。”

　　得到了裴梓鄃的安慰，元琰打起了些精神说道：“若到了那时，皇叔也能轻松一些。”

　　他洋溢着笑容看向裴梓鄃，眼神清澈，妥妥的一个清纯少年郎。

　　但愿如此吧，但愿你所说的，是你心中真正所想的。

　　一连几日过去，新政推行的也较为顺利，夜幕降临时的临安，不再似以前那样沉寂，热闹了不少。

　　元琰这天晚上从宫里偷偷跑出来了，他早就想在晚上出来到夜市上逛逛了，今日刚好得了空。

　　他不想让人跟着，索性称自己累了，要好好休息，遣散了殿内侍奉的人，等到他换好便服，便仗着自己的武功底子，直接翻出了宫墙。

　　来到摄政王府，他决定还是不走门了，饶到围墙处，纵身一跳，动作利落，翻进了院内。

　　“身手不错啊。”
　　“那是！”

　　不对，这人声音也太熟悉了，莫不是……

　　他有些僵硬的转过身，正是裴梓鄃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这场面着实是有点尴尬。

　　“皇叔……这不是新政推行了也有几天了，我就想着来找皇叔，一起去……考察民情！对，考察民情！”

　　他刚从外面回来，还没到王府门口，就看到元琰身边一个侍卫都没有，在府门不远处徘徊着，他刚想过去问问，便见他绕去了围墙处，一下便想明白了，裴梓鄃进了府，就在围墙处等他翻进了，这刚好就打了个照面。

　　“来找我，为何要翻墙？”

　　元琰支支吾吾的回道：“我……我是自己偷偷出来的……不想让人知道……”

　　“出宫一个侍卫都不带，遇到危险怎么办？其他人不想带也就算了，为何不让凌肃跟着？”

　　元琰小声嘀咕着，“我也挺厉害的，再说了，危险也没那么容易就遇上。”

　　“说什么呢？”

　　元琰立马换了说辞，看着裴梓鄃装着委屈的样子说道：“我就是想一个人出来，而且我也没有乱逛，这不是一出来就来找皇叔了吗，皇叔，外面可热闹了，你陪我一起去吧。”

　　他上前拉着裴梓鄃的手晃了晃，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的裴梓鄃心软的不行，也不忍在呵责。

　　裴梓鄃无奈的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这能怎么办，自然是陪着人出去了。

　　走过这一路，街上热闹的气氛丝毫不比白天的差，让元琰看的入迷。平日里都待在宫中，这些热闹的气氛都不曾多见，自然向往的很。

　　“皇……呃，叔父，我想要那个！”

　　叔父？裴梓鄃的眉微微皱起，虽然这称呼是没什么问题，平日里也总是皇叔皇叔的喊，但总感觉怪怪的……这称呼都把他叫老了。

　　元琰也没在意，拉着他就往前去，留余宸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两人到了一个买糖人的摊位前，卖糖人的老板热情的介绍着。

　　“公子看看！这什么样的都有，您要是没有想要的，那您就说想要个什么样的，我就现给您做一个。”

　　元琰看着眼前形态各异的糖人，正欣喜的挑选着。他指着那个小鹿形状的糖人说道：“不用不用，就这个了！”

　　“好嘞！”

　　商贩取下那个糖人给他，裴梓鄃也掏出一块碎银放在桌子上。

　　元琰又要往前去看其他新奇玩意儿，裴梓鄃喊他停下道：“琰儿。”

　　“啊？”元琰疑惑的看向他。
　　“在外就唤小叔叔好了，别的……”

　　“啊，好。”元琰应了，继续将目光转移到热闹的氛围中，什么都要停下瞧瞧。

　　三人继续走走停停，直到裴梓鄃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萧立仲。

　　萧立仲来到一家酒楼前，他看起来很是小心谨慎，在门口像是与人碰了头，由那小斯引着去了楼上雅间。

　　裴梓鄃侧过身子，余宸会意，向前来了一点，只听裴梓鄃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萧立仲进了前面那家酒楼，去看看。”

　　余宸点头，朝着那酒楼去了。

　　待余宸走后，裴梓鄃走到正看戏看到正起劲的元琰身旁，对他说道：“琰儿，前面的酒楼生意颇好，要去试试吗？”

　　元琰顺着裴梓鄃的视线看去那酒楼生意看起来是不错，可眼下这出戏也很是精彩，不过既然皇叔都与他说了，他还是决定和裴梓鄃一起去了那家酒楼。

　　进到酒楼里面随便找了处位置坐下，店小二为他们到了茶，介绍这酒楼的特色，裴梓鄃的心思完全没在这上面，就让他看着随便上点特色菜。

　　楼上的雅间内，顾呈与萧立仲面对面坐在餐桌前，顾呈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拿着酒杯看着萧立仲。

　　萧立仲脸上神情严肃，还有些愤怒。

　　“不知晋安的大王子找我，是为何事？”
　　“萧将军还真是越活越不如从前了。”

　　这句话无疑激怒了萧立仲，他拍桌而起，指着顾呈怒呵道：“你！”

　　“萧将军先别激动，坐下，咱们慢慢聊。”

　　萧立仲无可奈何的坐下，脸上显而可见的怒火，一点的不藏着，顾呈丝毫不在意，并且觉得萧立仲有些可笑。

　　“既然萧将军来了，便也知道元琭现在在我这里，本殿来此，是想和萧将军，合作。”

　　看着萧立仲一脸的不信，顾呈补充道：“你放心，我们如果合作，你定不会吃亏。”

　　“你想除掉裴梓鄃，让元琭称帝，我可以帮你。”
　　“一个他国的王子，让我如何信得？”

　　“萧将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我都不想要裴梓鄃执政，我帮你助元琭上位，事成之后，我只要两座城池，天墨城池也不少，不差这两个吧？萧将军，这可是笔稳赚不赔的生意，考虑考虑？”

　　萧立仲再怎么说也活了这么些年了，他心中很明白，顾呈想要的何止两座城池，不过他想要赌一把，如果能借顾呈的手除了裴梓鄃，于他来说，有利无弊。

　　萧立仲假装思索一番，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合作愉快。”

　　萧立仲没有久坐，事情谈好后，他便回府了。
　　“大殿下，咱们真的就只要两座城池吗？”

　　顾呈撇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蠢货。萧立仲那个老狐狸，不过是想借我除了裴梓鄃，而我也是一样，不过这天墨最后落到谁手里，还不一定。”

　　他轻笑一声，看着手中的酒杯，将那杯酒缓缓倒在桌上。

　　“回晋安。”

　　他留下一句话，就自己一个人先出去了。

　　余宸在萧立仲出门的时候就去向裴梓鄃禀报了，三人做在一起，直到顾呈从二楼下来，余宸才小声的对裴梓鄃说道：“就是他和萧立仲见的面。”

　　裴梓鄃向余宸看的那个方向看去，这人的衣着配饰都不是寻常人家能穿戴的起的，身后跟着的随从，也都手持弯刀，裴梓鄃的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

　　“离的太远，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不过他们看起来像是谈成了一件事。”

　　“送琰儿回府，本王亲自去看看。”

　　不待余宸说些什么，裴梓鄃便跟着那群人出去了，元琰从头到尾都是一脸茫然的坐在一旁，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干嘛。

　　“余宸，你跟皇叔说什么了？”

　　看着裴梓鄃匆匆离开的背影，元琰就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提不起兴致。

　　“陛下若吃好了，就随属下回府吧，殿下很快就会回来。”

　　元琰撂了筷子，心里很是不开心，但碍于现在在外面，不好表现出来，他没理余宸，自己一个人走了，余宸无奈的在后面跟着他。

　　裴梓鄃一路跟着顾呈到了一处巷子，很明显，顾呈早就发现他了，不过他到也不避讳，本来就是要互相见上一面的。

　　不久后，顾呈停了下来，裴梓鄃也停在了原地，顾呈转过身，原跟在他身后的武士很识趣的向两边退让。顾呈向前走了些，面对裴梓鄃不带丝毫的紧张。

　　“摄政王倒是不避讳，都跟到这里了。”

　　裴梓鄃对他这样虚伪的样子感到排斥，不愿跟他在这虚与委蛇，直奔主题。

　　“大王子多次染指我天墨中事，可曾避讳？”

　　这句话倒是噎住了顾呈，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脸上仍带着笑说道：“摄政王哪里的话，本殿不过是来天墨看看这大好的夜景，好回去在晋安看看能否推行。”

　　“今日来此一看，摄政王还真是治国有方。不过有一点，本殿怎么也想不明白，既然你有如此高的治国之才，为何只当了个王爷？你就没想过……”

　　“大王子慎言。”

　　裴梓鄃的眼中已隐有怒火，顾呈是个识趣的人，当即假模假样的赔礼道：“呦，对不住对不住，是本殿多嘴了。”

　　“大王子此次来天墨，不只是看夜景的吧。”

　　顾呈轻笑一声，回道：“摄政王如此点破，不太好吧。”

　　他在原地来回来走了几步，继续说道：“你我都知道，现在的和平只是一时的，各国之间免不了征战，本殿总要提前准备。”

　　裴梓鄃向前走了些，盯着顾呈的眼睛，他眼中的锐气一步步的逼近顾呈。

　　“想要征战的只是你。不过本王可以告诉你，天墨绝不畏敌，只要你胆敢来犯，本王定让你有来无回。”

　　“摄政王无需如此激进，还要再等等，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裴梓鄃向后退了些，略带好心的说道：“本王提醒你一句，若无完全把握，小心玩火自焚。”

　　说完后潇洒的转过身，离开了那条阴暗小巷，顾呈平白被教训了一句，脸上表情甚是精彩，偏偏这时身边的人好死不死来上了一句令他恼怒的话。

　　“他就一个人，殿下何不直接下令让我等杀了他。”

　　顾呈给了他一记眼刀，还好那人看得懂眼色，闭了嘴，退至一旁。

　　“就凭你们也想动他？不自量力。”顾呈没好气的说道，带着怒气的拂袖声让在站的人心中都紧了一下。

　　“回晋安！”

　　顾呈留下这么一句带着怒火的话便向前走了，后面的武士赶忙跟着他，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