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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争吵 ...

  •   自那日秋雨慌慢逃走后,在沈栀兰身边更是尽心尽力地服侍,恍若无事发生。
      “秋雨,你停一下。今日你不用服侍了,下去歇着,唤夏鸣来吧。”
      沈栀兰用着膳食,用调羹轻轻拨弄着粥,泛起阵阵涟漪。
      秋雨猛地抬头,望着那粥里的波纹。那把调羹仿佛在拨弄着她一般,叫她心里也泛起了涟漪。
      “小姐!我不用歇息!我……我……”
      秋雨就像油锅上的蚂蚱,迫切地想让沈栀兰别赶她走。
      沈栀兰被秋雨吓到,愣愣地看着她。秋雨察觉到她的视线,唇瓣张了张又闭上,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
      “我…我这就下去……”
      秋雨从喉咙里发出这句话,声音嘶哑地不像话。秋雨几近仓皇出逃,关上门扉时却没发出一点声响。
      沈栀兰呆呆地看向门扉,待夏鸣进入后才缓缓收回视线。
      秋雨落荒而逃,把自己关在偏房里。她将那幅银杏半截面具从方盒中取出,紧紧揣在怀里,无声落泪。
      为什么不让她服侍了?
      是厌恶她了?还是因为她发现了那件事?
      是她近日服侍不让沈栀兰舒适了?
      ……
      秋雨想象着无数种可能,想象着有朝一日被沈栀兰厌弃,心里密密麻麻的阵痛。
      沈栀兰用完早膳,穿着一件墨绿色圆领袍衫,一头青丝散放。
      “冬雪备车马去崔府。”
      “是。”
      冬雪准备好车马,春晓随沈栀兰一同前往。沈栀兰刚到崔府,门外小厮就带着她到了崔梒落居住的碧落阁。
      “梒落?”
      “在这,走。”
      崔梒落拉着沈栀兰的手走进内室,书潼和春晓被打发下去。
      崔梒落闺房中间一张美人榻精致玲珑,案桌旁两张圆椅。镜台上放置着一张铜镜和一些金银首饰,镜台旁还放着一个官皮箱。
      “来,阿兰坐这儿。”崔梒落拿来一张绣墩,沈栀兰闻言坐下。崔梒落坐在她对面,一瞬不瞬盯着沈栀兰傻笑。
      “怎么了?看着我做甚?”
      “阿兰真好看。”
      “……说……说什么傻话。”
      沈栀兰面色潮红,瞪了崔梒落一眼。
      “阿兰瞪我的样子也好看。”
      沈栀兰瞪也不是,不瞪也不是,低着头不看崔梒落。
      “阿兰~阿兰~看看我吧,心疼心疼我~”
      “咳咳咳……咳…你……你……你这话从哪里学来的,下次不准再说了!”
      沈栀兰刚举起茶抿了一口,差点儿被她说的话给呛到。
      书潼在外面道:“小姐,薛公子来访。”
      “在哪儿呢?”
      “正在来这的路上。”
      “好,你去将薛公子带到这来。”
      “是。”
      片刻后,薛言卿来了。沈栀兰原以为崔梒落是让人带他到门外,在院落里谈话,没想到薛言卿是进到崔梒落的闺房。
      “梒落,这……于理不合啊。他是男子,怎么能……”
      沈栀兰小声靠在崔梒落耳边低声耳语,崔梒落不以为然。
      “他与我从小一同长大,没什么的。”
      沈栀兰瞬间明白薛言卿已经不是第一次进来了。
      “阿落,我来了。”
      “卿哥哥,好久没来了吧。”
      “最近比较忙,抽不出身来看你,生气了?”
      薛言卿轻扯崔梒落的脸颊,语气亲昵。
      “没有啦。怎么会生你的气。”
      沈栀兰心中波涛汹涌,他们的举动太暧昧了,这已经超出了朋友的界限。
      “沈二小姐也在啊。”
      “薛公子好。”
      沈栀兰作揖,看着薛言卿与崔梒落互动。
      “阿兰,你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崔梒落将薛言卿带来的点心喂给沈栀兰,沈栀兰侧过脸,冷冷道:“不必了,你吃吧。”
      崔梒落仿佛浑然不觉,继续和薛言卿调笑。沈栀兰看着眼中一片冰冷,心中五味杂陈。
      “阿落,我要回府办点事,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
      薛言卿伸出手摸了摸崔梒落的头,快步离开。
      “梒落,你知道让男子进入自己的闺房意味什么吗?”
      沈栀兰方才就想问,碍于薛言卿才忍着不说话。
      “阿兰?你恼了?我和卿哥哥是自幼一起长大的,我们把彼此当做家人一样的。你要是在意,我下次不让他进来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想和他联姻吗?”
      “没有,阿兰你冷静一下。”
      崔梒落手扶了扶额,语气有些无奈。
      “好,你们是青梅竹马,我无权过问。”
      “那每次他一来,你根本顾不到我。你到底是心悦他还是心悦我啊?!”
      沈栀兰眼泪顺颊而流,崔梒落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所以别哭了,嗯?”
      沈栀兰自己用帕子粗鲁地擦拭泪水,平复好心情,认认真真地对崔梒落说:“我认真了,所以你别骗我,行吗?”
      “阿兰,我没骗你。”
      崔梒落与沈栀兰对视无言,沈栀兰深吸了口气。
      “我也该走了,再见。”
      回到沈府,春鸣将晚膳摆好。沈栀兰用完晚膳,拿起木盒子,走到偏房。
      “秋雨,睡下了?”
      “……没,小姐怎么了?”
      秋雨声音沙哑,仰起头抹了一把泪,像往常一样微笑。把自己调到最好的状态,才打开了房门。
      “给你,生辰喜乐。”沈栀兰把木盒子递给秋雨,秋雨傻傻的接过。
      “谢谢小姐,我都忘了今日是我的生辰。”
      秋雨悬着的心被平复,终于有了答案。
      “秋雨,你声音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哑。明日就好了,小姐不必担忧。”
      “没事就好,我叫冬雪下了碗寿面,吃了再睡吧。”
      沈栀兰将房门合上,秋雨苦笑道:“谢谢小姐。”
      自沈栀兰与崔梒落发生争端,崔梒落日日来沈府找沈栀兰。直至崔梒落生辰日,沈栀兰送给她一对亲手雕刻的人像,二人才重修旧好。
      冬日很快到了,是日沈栀兰生辰。崔梒落亲手绣了一块带着兰花的手帕并一只香囊,上面皆含二人的姓氏。
      沈栀兰一时兴起,拉着崔梒落到院内玩雪。秋雨抓了一把雪,紧紧捏着揉成圆球递给沈栀兰。沈栀兰自己也不闲着,向着崔梒落砸去。
      “啊!阿兰,你好狠。书潼,快来助我。”
      崔梒落冷的浑身颤栗,向沈栀兰也扔了一颗雪球。书潼见秋雨不停地揉雪球,也加入其中,为崔梒落准备雪球。
      而后冬雪煮好姜汤,又暖好小酒呈上来。沈栀兰没喝过酒,拿起姜汤灌了下去。崔梒落倒了一杯酒,晃动酒杯,举到沈栀兰面前。沈栀兰推开酒杯,摇摇头。
      “我不喝酒,喝酒伤身,你也少喝点。”
      “听阿兰的,我也喝姜汤。”
      崔梒落一口气喝完姜汤,眼睛亮亮的寻求沈栀兰的夸赞。
      “嗯,阿落真乖。”
      ……
      “阿兰!你方才喊我阿落了!”
      崔梒落激动地跳起,恍若做梦般飘忽。
      “不行吗?”
      “行行行,我就喜欢你这么叫我。再叫我两声,好不好?”
      “不叫,你离我远点儿。”
      沈栀兰推开崔梒落靠近的脸,嘴角微微上扬。
      申时,崔梒落离开沈府。秋雨照常准备晚膳,沈栀兰用完晚膳后,秋雨叫住她。
      “小姐。”
      “嗯?”
      “生辰快乐。”
      秋雨从身后抱出一只灰白色的奶狗,小奶狗伸出舌头舔了舔沈栀兰的手。沈栀兰抱着爱不释手,喜欢的紧。
      “我很喜欢,你为它取名了么?”
      “没有,这是小姐的狗,理应小姐为其赐名。”
      “叫……对了,它是雌狗还是雄狗?”
      沈栀兰顺了顺小奶狗的毛发,小奶狗舒服地浑身软趴趴的。
      “雌狗,已经断奶了。”
      “那就叫白霜好了。”
      沈栀兰命下人拿来一个软枕放在地上,将白霜安置在软枕上。秋雨为沈栀兰宽衣,沈栀兰躺在床榻之上,秋雨才回到偏房歇息。
      又过一年,沈栀杏已到及笄之年。都城不少贵家公子上门提亲,沈夫人为其挑选夫婿忙的不可开交,沈栀兰倒是很长一段日子没有看见了。
      沈叶阳上了学堂,学业有成,作了太子伴读。沈玉楠随父出征,从无名小卒开始当起,如今也颇有成就。沈玉如与沈栀星成日作伴,倒是都无需沈栀兰管教。
      沈栀兰无事可做,上年秋请教绣娘绣花手艺,又去请教有名的画师学画。是年学的倒是小有成就,又去学了些好做的点心。与崔梒落的感情也愈发深厚。虽有过争吵,所幸只是一点小事,隔日就又和好如初。
      “阿兰~你就允我亲你一下吧,我们都相处一年有余了,还不行吗?”
      崔梒落抱着沈栀兰的胳膊摇晃撒娇,沈栀兰推开她的手,躲开她的眼睛。
      “不行,等你生辰到了,我会给你准备一份惊喜。”
      “何物?是不是亲我?”
      “不说,我目前还未想到,你也别想套话。”
      “哎呀~说嘛~阿兰~阿兰最好了~”
      “我不好,你生辰之日自然就知晓了。”
      秋雨默默将茶点呈上,又退下了。
      这一年多时间里,秋雨已经习惯了,习惯看着沈栀兰和崔梒落打闹。
      秋雨从一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表情,到现在能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甚至在沈栀兰向她述说与崔梒落有关的事情时,都能够冷静地给出提议。
      “阿兰,我阿爹他又迎娶新妾进门了。我阿娘成日以泪洗面,我该怎么办啊?”
      崔梒落一想到崔海胜纳进门的那些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头上就青筋直跳。若是那个姨娘怀上了孩子,生了个男孩,她阿娘和她在崔海胜心里的地位必然动摇。
      “阿落,别皱眉了。”
      沈栀兰用手抚平崔梒落紧皱的眉头,绕到崔梒落身后揉了揉。
      “阿兰,若是……”
      崔梒落握住沈栀兰的手,久久没说出后半句话。
      “嗯?”
      “啊,若是我容貌老去,你会不会嫌弃我?”
      “无论你是什么样,只要我的心还为你跳动,我就永远不会和你分离。”
      “……啊……我好感动啊……”
      崔梒落的手抚上沈栀兰的脸,眼中情绪翻涌,你要是个男子就好了。
      这年四月初,沈栀杏的婚事订下了。对方是侍郎家的嫡长子,考上举人进朝为官,是个心怀天下的贤臣,很得皇帝的心。亲事定在六月中旬,二人也是互相倾心,算得上是一桩良缘。
      “二小姐,夫人唤你到正厅议事。”
      沈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到沈栀兰院落请沈栀兰,沈栀兰点了点头。秋雨为沈栀兰更衣换了一身衣裳,随着沈栀兰一同前往正厅。
      “阿娘,你喊我有何事?”沈栀兰抖抖衣袖,向沈夫人作揖。
      “你阿姊即将出嫁,你阿爹回不来。到时候你护着你阿姊,别叫人伤到她,也别让心怀不轨之人抢亲。”
      多日不见,沈夫人仍旧分毫未变。沈栀兰答应后找了个借口,打算离开。
      “你次年也要及笄。我不会为你寻找亲事,一切你自行做主。若是无人提亲,我沈府也不是养不起。”
      沈栀兰握紧双拳,咬着牙踏步离开。秋雨听着沈夫人的话,心里也一阵不快。
      “小姐,别将夫人的话放在心上。”
      “她此言正合我意,这样我也不用拒绝那些繁杂琐事。我有阿落就够了,正好省的阿落生气。”
      沈栀兰虽然对沈夫人施舍的态度感到不悦,但这也确实方便了她。
      “秋雨,你去买下一间铺子,我打算开个客栈。”
      “去招几个小厮和掌柜的,下层用来喝茶看戏,二楼客间提供清净谈论,三楼就设客房供人休息。”
      沈栀兰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家当都给了秋雨,这么些年来她的月银都没用。每逢过节的岁银也没怎么花,都被一笔一笔攒了下来,置办一家客栈还是绰绰有余的。
      秋雨得令马上着手去办,沈栀兰走到云湘阁喂养白霜。白霜这几个月越发壮硕,食量也慢慢大起来。沈栀兰有一下没一下地挠它的毛发,白霜将软乎的肚子翻过来,沈栀兰的手又改模它的肚子。
      白霜舒服的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四肢完全舒张开。
      崔梒落今日没来,沈栀兰感到有些意外,想了想应该是有事来不成了。
      秋雨还在置办客栈,春晓为沈栀兰准备晚膳。用毕,沈栀兰坐在矮凳上,细细思索着为崔梒落生辰准备的寿礼。
      沈栀兰在院落里耍了一下剑,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倏忽灵光一闪,决定在那日为崔梒落舞剑。随后进入内室,自行宽衣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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