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逆序世界·蝙蝠家·完 ...
-
刚进厨房没多久，黑发少年的眼神又一次不经意地飘到了门口的位置，像是恨不得现场觉醒氪星人的千里眼和顺风耳，好让自己能直接知道客厅里的对话。
管家先生和最年长的大姐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一点笑意。
“好啦，”伊妮德在转身拿调料瓶的时候撞了一下杰森的腰，提醒他回神了，“别看了，再看你也要乖乖地帮我们做饭，毕竟布鲁斯可做不来这个。”
提到自己和养父的厨艺对比，杰森脸上的表情在“赢了”的自得和“他的厨艺到底为什么这么差”的微妙上来回变动，最后还是选择：“他这么多年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吗，我是说，在厨艺上？”
阿尔弗雷德：“一丁点都没有，十年如一日地稳定保持让人绝望的水准。”
伊妮德：“阿福说得对。”
杰森：“……虽然确实是这样，但是听起来为什么这么悲伤……”
还没成年的养子表示自己的良心有一点点痛。
伊妮德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笑道：“那要不我待会让他大展身手，做晚饭给你吃试试？”
——反正她拒绝这种特殊待遇。
阿尔弗雷德欲言又止：他可不想在家里来了客人后还要另外花时间收拾可能出现的烂摊子。
杰森：……
杰森：“我们还是继续吧——番茄切块交给我了。”
伊妮德笑眯眯地递过去，阿尔弗雷德欣慰地点头。
而门外的客厅内，正在和另一家子深入交流信息的布鲁斯动作一顿，背后微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周围却没发现异样，不解地收回目光。
……
等他们做好晚餐的准备，把菜品逐一端出去的时候，客厅里的人和狗狗们已经完成大致的信息交流，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坐到了餐桌上。
而客人狗狗们因为自身海拔和体型问题，遗憾地（狗狗本狗们：倒也不是很遗憾）和餐桌做了分别，都是选择了去探寻本世界庄园与他们世界的区别。
“所以如果是史蒂芬妮的话——”餐桌上的迪克努力地思考，“金毛吧？”
史蒂芬妮无语：“你最好不要告诉我是因为我的金发。”
卡珊德拉却表示了肯定：“热情开朗，很金毛。”
实际上因为行事冒进方式激烈而被大家长严厉批评过好几次的搅局者吐了吐舌头：“好吧，既然卡珊这么说了。”
迪克高高地扬起眉毛：“明明是我先说的！”
提姆表示习以为常：“听着，男孩，对她来说，任何话都只有两个分类，一种是伊妮和卡珊说的，另一种是其他人说的，懂了吗？”
看着迪克噎住的样子，芭芭拉没忍住笑出了声，收到前者控诉的眼神之后试图转移话题：“咳，那卡珊呢？”
伊妮德端着盘子坐了下来：“比利时牧羊犬吧？”
“嗯？”杰森看了一眼卡珊德拉的黑色短发，“那不是长毛犬吗？”
“拒绝单调标签。”伊妮德不满地挥了挥叉子表示否定，“卡珊留长发也会很好看的，而且这个品种运动能力强又听话，很符合卡珊。”
坐在伊妮德旁边的史蒂芬妮赞同地点头，她们迅速击了个掌。
卡珊德拉又看向了最小的女孩，好奇地提问：“芭芭拉？”
“这题我会。”提姆说，“爱尔兰红梗？”这个品种的外表性征多为红色卷毛。
但坐在首位的布鲁斯却忽然开口：“贵宾犬吧。”
“确实，这也是短卷毛。”达米安点头，“白色、红色和棕色都很常见。”
话虽如此，伊妮德却觉得不对，挑着眉看了一眼布鲁斯：真的只有外表这个理由？
面对她无声的询问，布鲁斯笑了笑，却只是瞥了一眼提姆的方向，不置可否，低头继续吃饭了。
伊妮德想了想，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跟边牧一样，贵宾犬也是犬类中以聪慧特点名列前茅的品种。于是她也笑了，对还有点纠结哪个更好的红发女孩眨了眨眼睛。
芭芭拉不明所以地歪头，但还是回了她一个高兴的笑容。
在场的其他人看了看布鲁斯，又看了看伊妮德，皆是露出了“你俩又在瞒着我们说什么光明正大的悄悄话”的熟悉表情。
趁着其他人还在眉来眼去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已经迅速地消灭了自己的那份，擦了擦嘴角后和蔼提问：“不知道晚餐结束后是否有人愿意帮我一起收拾一下？”
“我和提姆来。”达米安率先回答了，“交给我们两个人就可以了。”
史蒂芬妮则拉着卡珊德拉的手腕一起举手：“那餐桌就交给我和卡珊收拾啦。”
迪克和芭芭拉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那我们——”
伊妮德笑着，拿着纸巾擦了擦芭芭拉的嘴角：“走，我们去找客人们玩吧。”
杰森勾住迪克的脖子，像是要把大哥揉他的份一起一样狠狠揉了揉弟弟的头，换来后者不满的叫声：“杰森！”
迪克反手就想要揉回去，但被杰森眼疾手快地按住，就这么互相推攘间，他们又同时笑开了。
阿尔弗雷德语气温和：“那我就去检查外面的花圃了。”
最后，又一次被最后剩下的大家长沉默良久，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才慢吞吞地开口：“那我……？”
经由他的声音提醒，其他人的注意力终于接二连三地落在他身上，脸上的表情很是一致：一半是你怎么还在这，另一半是你怎么还是没事干。
“咳。”伊妮德忍着笑，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了被排挤的老父亲，“你要去忙这个魔法的事情吧？你快去吧。”
终于被一起安排了，布鲁斯满意地离开，到蝙蝠洞去了。
杰森吐槽：“认真的吗，他几岁了？”
迪克附和：“就是啊，看起来跟杰森一样幼稚。”
杰森：“？臭小鬼——”
感情极好的两兄弟又吵吵嚷嚷地闹了一会，但因为五位客人似乎都在庄园内分散开了，所以他们也决定各自分开，谁先找到哪一只就先自行交流感情（套情报），总之就是各凭本事。
看着两兄弟和芭芭拉都兴致高昂地往各自选择的地方走去，伊妮德也转头往别墅外的一个小亭子走了过去。她其实并不打算参与弟弟和妹妹们的小游戏，只想挑个地方一个人闲适地待一会。
她刚在一个躺椅上坐下，身体刚松懈下来，甚至还没有躺下去，她耳边冷不丁地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怎么一个人？”
伊妮德肩膀一缩，浑身一抖，整个人僵在原地好一会，才慢慢地转头，看到杜宾犬站在不远处，正注视着她。
她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吐出：“……这就真的有点吓人了。”
杜宾犬走到她的躺椅旁，相当自在地直接坐下，看向了亭外的风景，却是无情指出：“你明明已经发现了我过来了。”
看着他就这么直接坐下，伊妮德不由得挑起了一边的眉毛，目光探寻地盯着他若无其事的侧脸看了一会，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弯起手肘慢慢地侧躺了下去。
伊妮德轻哼一声：“不管我有没有发现你，都不妨碍你刻意放轻脚步想要吓我的事实。”
杜宾不说话了。
伊妮德笑了：“那么，你想问我什么问题？”
杜宾斟酌了一会，慢慢地问道：“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意外的问题，伊妮德睁大眼睛愣了一会，然后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不由得失笑，“噢，你，你是想……不，没必要，你回去之后是找不到我的。”
杜宾下意识地皱眉：“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似乎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奇妙地看了他一眼，伊妮德微笑：“没有为什么，我就是知道。”
她的瞳色大抵是继承自他的血脉，但又有很明显的不同，相比他略深的湛蓝，她的眼睛是非常清透的天蓝色，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像是流转着微光，温和又笃定。
紧接着，她就不打算继续深入这个问题，反而回答了他一开始的问题：“我的母亲……她是一个可怜又坚强的人。”
在没有伊妮德的原初世界线中，她被父母抛弃后独自在哥谭东区挣扎生存，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与恋人结了婚，本应就如此度过平凡普通的一生，却在婚后遭遇被银行裁员的丈夫家暴，在不知道自己怀孕的情况下流产，自那之后身体渐弱，不可避免地英年早逝。
而在伊妮德降临的世界中，她在婚前发现了那个男人的真面目，选择了分手，意外与哥谭王子有了激情的一晚。她发现自己怀孕之后其实只打算把孩子生下来独自抚养，但医院却发现她的身体并不适合生产，在允许堕胎的哥谭市里还是有友善的普通医生，劝她最好还是保重自身。
在她的无数条不同的世界线命运中，她都会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并在知道这一点后遗憾离世——但她也是发自内心地热爱、并且渴望拥有自己的孩子。
于是【Enid】的意识选择了她作为母体，在某种意义上圆满了她的心愿。所以在谈到她的时候，伊妮德并不算特别感伤，只是有些遗憾她没能见到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长。
“她很爱我，我也很爱她。”最后，伊妮德只是这么说道。
从她始终保持的微笑中看出了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想法，杜宾安静了一会，还是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他们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接着却是伊妮德好奇地问道：“你没有其他想问的了？”这可不像是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的作风。
杜宾反问：“我应该有什么想问的吗？”在这个世界里，虽然小一辈的年龄颠倒了确实让人感慨，但除此之外的绝大部分事物与人都保持着微妙的一致性。
伊妮德认真地想了半天，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于是感叹起了另一件事：“我也真的好久没见到达米小时候的样子了……不得不说看到比格的时候，还让我有一点怀念。”
怀念达米安小时候的样子？这下连杜宾的表情都有点变了，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
“这么听起来是有点奇怪啦。”伊妮德也忍不住笑了，语气却温柔得不可思议，“但，考虑到他一开始的成长环境，他小时候已经做到他的最好了。”
被亲生母亲和外祖父当做武器训练，所有人都对他赋予厚望，对他的束缚也就越重，那是一个几乎不允许他犯错的环境。
所以小时候哪怕连伊妮德都被他气哭过，但也还是会在他别扭的道歉与亲近中冰释前嫌，始终相信着他对家人的感情。
“你很清楚这一点，对吧？”他的女儿笑着说，“毕竟他可是你的儿子啊。”
……当然，“我很清楚我的家人们都是什么样子，不管是达米安、迪克、杰森、提姆、史蒂芬妮、卡珊德拉、阿福……”杜宾语气平和地逐一点名，最后把目光对上她的，“每一个人，我都很清楚。”
伊妮德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明明不是一个世界的……还真是一模一样啊，你和papa。”她无奈地笑，“papa让你过来安慰我的，是不是？”
因为那个世界里没有她的存在，所以布鲁斯担心她会多想。
杜宾顿了一下，没有反驳，也没有告诉她，其实一开始布鲁斯是想自己来的，但杜宾却自己提出来要跟她接触，所以才换成了他。
伊妮德不满地嘟囔：“真是的，明明我自己也很清楚的，我知道的……”
她知道她的家人们有多爱她，正如她爱着他们一样。
杜宾在她身旁保持缄默，不赞同也不反对，只是静静地聆听她的自言自语，莫名摆出了一副熟稔的耐心态度。
伊妮德被这奇妙的既视感逗笑了，忍不住逗他：“说起来，我好像一直没听你吠叫过，杜宾叫起来是什么叫声来着？”
杜宾：“……”都是犬类吠叫，有什么区别吗？
伊妮德哪能猜不出他沉默里的吐槽，义正言辞：“当然，不同品种的叫声差别大不大你自己最清楚了，你听狗叫就能听出是什么品种，我能不知道吗！”
杜宾：“……”他确实可以，但这里说什么都不能赞同。
伊妮德甚至积极地坐了起来，试图一哭二闹地冲他撒娇：“亲爱的布鲁斯——papa——”她甚至自如地叫起了她对布鲁斯独有的昵称。
杜宾：“……”有一种唇亡齿寒的奇怪感觉是怎么回事，因为这种事情就这么轻易地叫出来了反而没有丝毫成就感。
伊妮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试图用眼神改变他的想法。
而杜宾决定誓死捍卫自己和另一个自己的双倍尊严，于是他陷入了雷打不动的沉默。
但下一秒，他就遭受了完全没想过的突然袭击。
——伊妮德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侧脸。
杜宾：？
杜宾：！
杜宾：……
他真的没想到这孩子明明已经成年多年，还会做出这种举动来撒娇，看来她确实被这个世界的自己宠爱着。但这种举动可对他——
伊妮德侧过脸，亲了他的另一个侧脸。
杜宾：…………
看他没反应，伊妮德略微抬头，眼看着就对准了他的额头，这下他是真的不敢不动了，猛地一仰头逃过她的手，灵活地溜了出去。
杜宾站在她的不远处，警惕地看着她，一副你再动我就立刻跑的样子。
伊妮德也执着地盯着他，一副你不叫我就继续的样子。
杜宾：……
这下他才对布鲁斯有了微妙的感同身受，毕竟家里的那群小兔崽子们大部分时候也经常是这个样子，虽然事情的严重性不可同日而语吧，但是……
他无奈地微微叹气，看着伊妮德越来越亮的蓝色双眼，沉默了一会，还是低低地叫出声：“……汪。”幼稚。
他看着那个孩子露出了得意又高兴的笑容，接着，又慢慢瞪大双眼，惊讶地看着他。
杜宾似有所觉，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不出意料地发现自己的海拔越来越高，体型也逐渐恢复原样。
另一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抬起头，与伊妮德·韦恩对视，无奈摇头：“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们变回人要经历用咒语之后狗吐人言、再在人言时进行狗吠这两步，真是一个充满恶趣味的规则。
伊妮德眨了眨眼，慢慢地往他迈步，新奇地瞧着他：“嗨。”
【布鲁斯】站在原地，镇定地冲她打回招呼：“嗨。”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高兴的喊声：“布鲁斯！我们都变回来了！你怎么样了！”伊妮德对这个声音不太熟，但这个语气听起来像是迪克——估计是那个成年版的长子【迪克·格雷森】。
【布鲁斯】没有回答他，只是转头对伊妮德说：“既然如此，那我们一起回去客厅吧。”
伊妮德却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他，反而露出了担心的神色：“你……”
【布鲁斯】这时突然发现，眼前的景象出现了一点点模糊的迹象，他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应该只是……”
只是，他们该离开这里，结束这一场奇妙的遭遇了。
伊妮德看着他，神情温柔了下来，又往前迈了几步，与他面对面。
“papa，”她笑着，却也认真地说，“我很爱你，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你，我也很爱他们，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他们，你知道的，对吧？”
【布鲁斯】愣了一瞬，也柔和了神色：“嗯。”他也同样认真，“我们也一样，伊妮。”
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前，她听到了他最后的声音：
“在所有时空里，我们都爱你，像你爱我们一样。”
—【逆序世界·蝙蝠家·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逆序世界·蝙蝠家·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