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施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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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车夫见到江瑶的时候有些吃惊，下意识问道：“姑娘今天回去的这么早。”
江瑶淡淡看他一眼，上车去了。
曹把式自悔失言，忙不迭的去牵马赶车。他是收了二夫人的好处没错，但是他也不想得罪这位姑奶奶不是，这可不是个好惹的，没见一进府里就把二夫人手里好几个奴才给收拾了，连二夫人都没能落着好。
从伯府出来行了没一会儿，曹把式在外头出声：“姑娘，有人一直跟着咱们！”
江瑶就是一惊，接连两次遇袭的经历让她瞬间想到许多不好的事情，甘草也是瞬间变了颜色，连声音都有些发颤：“曹大叔，跟着咱们的人什么样啊？”
曹把式道：“嗯，我看像上午那个小孩儿！”
主仆两个同时松口气，对视一眼又觉得有些奇怪。甘草从车窗探出头去，果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在车后一瘸一拐的奋力跟着。
他脸上的伤处已经结了疤，胳膊上的血迹也已经凝固干涸，脚上依然没穿鞋，裤腿和袖口都明显的短了一截，露在外头的胳膊腿儿已经冻得青紫。
甘草的心里忽然仿佛被人揪了一下似的疼，她当年也是这样落魄的在街上流浪。不，当年她还要惨些，生着病浑身烧的滚烫，眼瞅着就要不行了，是路过的胡夫人发现了她，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姑娘！”甘草刚想开口，江瑶就微笑着点点头：“去吧，看看他想干什么，能帮的咱们就帮一把，只是也要小心些，莫着了别人的道儿。”
甘草开心的应下：“姑娘，我晓得的。”说着就让曹把式停了车。
甘草下车之后径直来到那孩子跟前。
小豆子没想到车里的贵人竟然会下来跟他说话，一时有些愣住了，直到甘草又一遍开口：“你怎么一直跟着我们？你的伤好些了吗，有没有去看大夫？”
见对傻愣愣的不说话，甘草以为他是吓着了，蹲下身子柔声安慰道：“你别怕，是不是饿了？我这有些糕点，吃吧！”说着将从车上拿下来的一包点心递到小豆子面前。
小豆子试探着伸出手，想接又不敢的样子，甘草就笑着把东西塞给他，又问：“你身上还疼么？你的家人呢？”
小豆子忽然就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朝甘草磕头道谢。他这样让甘草很是不忍，又丢了一把大钱给他，叮嘱他藏好莫要让人抢了去。又看他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也不便久留匆匆走了。
上了车甘草犹自叹气：“世人都说咱们宁州荒僻苦寒，又说这洛城富庶繁华，可想不到这样的富庶之地，也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百姓，真是可怜啊！眼见着这一日冷似一日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家人，能不能熬得过去！”
江瑶心里也不好受：“往年在宁州咱们雪后必要开粥棚施粥了，可是如今……”
江瑶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问道：“甘草，咱们如今手里还有多少闲钱，可够施上几天粥的？”
甘草就知道她家姑娘又动了施粥的心思了，压低了声音劝道：“姑娘，您的心是好的，可是如今咱们手里的闲钱有限，虽则二夫人那边赔了些，可是外头那一院子的开销实在不小。
加上前段时间又买地修建庄子的花用了一大批，年后开春还得春播。听福伯说咱们庄子上的佃户不多，可能还得雇人耕种，再加上买种子又是一大笔开销。
再有，耕种之后想要出息还得在等上半年，这半年内的花用也都得提前留出来。还得留上一抹银子以备不时之需，这么算下来咱们手里能动的银子就不多了。
若要只施几天自然是够的，可是就怕随着口耳相传人聚的越来越多，到时候姑娘若是停了粥，一个不小心就容易闹出事来。
再者这粥棚也得需要不少人手，采买，运送，熬粥，炭火，放粥，维持秩序，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了纰漏，可能咱们就好心办了坏事了。”
甘草的顾虑江瑶听明白了，她笑着叹道：“亏得之前大家还说我能干，要我说你才是真正能干的那一个，看看这些事料理的多么明白。
我当时好像也就是帮着盛盛粥，看看病，其余这些竟然一概不知。是呢！那时候有诸位叔伯派兵丁护卫，自然可保无虞，现在咱们院子里都算上又才几个人呢？”
甘草被夸的有些羞赧，“姑娘可别这么夸我，我这都是跟在夫人身边学来的，咱们夫人多么的能干啊！
那么多家的银子账目，那么多的人手安排就从没有错过一丁点。”说道最后声音不觉低了下来：“可惜好人没好报，咱们夫人怎么就，呜呜……”
胡夫人的案子虽然报了官，但是因为那些截杀的人手或逃或死，并没有留下口供，所以官府不过以山贼劫财草草落案。甚至连潜逃凶手都没有另寻，只说凶手尽数伏诛！
江瑶虽然心有不服，可却也知道她娘的案子不简单，看那狗官庸碌的样子也知道不该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所以便也没有继续纠缠。只是在自己心里想要查出真相，替父母报仇的心更坚定了些。
江瑶将思绪收回，轻轻的拍了拍甘草的脊背，将身子轻轻依靠过去，主仆两个一路默默无言的回了江府。她，也想娘了呢！
殊不知情绪不好的江瑶因沉着脸从伯府回来，第二天府里就传遍了二姑娘见罪于伯夫人的流言。直到江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连枝来请，江瑶依然还不知此事。
倒是连枝因这些日子跟江瑶相处的不错，好心提醒了一句。
江瑶听了哑然失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这些人成日无事可做闲得发慌吗？好端端的这样编排她，难不成她见罪于伯夫人与这府里还能有什么好处？
等等，江瑶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困扰自己好多天的问题忽然有了解决的可能，江瑶顿觉心中大畅。她脚步都轻快了，笑着对连枝道谢，然后忙不迭的往江老夫人院中走去。
连枝觉得不可理解，看二姑娘这样，仿佛一会儿不是去挨训而是去领赏似的。
她得承认这二姑娘的确有几分本事，江老夫人为人苛刻，府里的孙小姐没有谁特别得她的欢喜。故此几位姑娘在老夫人面前，或是战战兢兢或是强做亲昵，怎么说呢，反正都有几分不太自在！
只有这二姑娘在江老夫人面前一派淡然，仿佛一点不怕的样子，压根就不像个失去父母护佑的孤女。
如此几月下来，反倒是有些得了江老夫人的另眼，觉得这个孙女宠辱不惊，颇有大家风范。
只是再怎么青眼，也不够化解江瑶见罪于伯夫人这事的。
如今这府里说一句日薄西山也不为过，二房和三房又为了争夺爵位闹得不可开交。老夫人每日不胜其烦，好不容易搭上了伯府这条线，若是断了，老夫人必要大发雷霆的。
连枝一路上看着江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闲事莫理，左右这位姑娘也没吃过什么亏，但愿她这次也能逢凶化吉吧！
连枝在心里为江瑶默默地上了一炷香！
江瑶进屋之后从容的给坐在主位上，面色不善的江老夫人施礼问安：“孙女见过祖母，祖母可安好？”
江老夫人冷哼一声：“家中若是无事，我自然一切安好！瑶姐儿我且问你，家中最近可出了什么事吗？”
江瑶一脸无辜：“怎么？二叔父和三叔父又切磋拳脚了？还是二弟又抓弄大姐姐了？或者二叔母跟三叔母又……”
“好了。”江老夫人忽然厉声止住了江瑶的话：“你不要给我这儿东拉西扯的打马虎眼，我问你是不是得罪了伯夫人？”
江瑶一脸我很受伤的表情，故作凄唉的说：“祖母您怎么这么凶？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得罪了伯夫人呢？”
江老夫人看江瑶这样子，心里也摸不准传言的真假：“若不是这样，那日因何你早早就回府，进门的时候还脸色不虞，伯夫人更是有好几日不曾邀你了！”
江瑶心里吐槽，伯夫人又不是整日没事干，之前也不曾隔三差五邀我过府啊，也都是隔了好久才有一次。
面上依然装的战战兢兢：“我并没有得罪夫人，只是那天我过去的时候夫人就心绪不佳，所以用过饭才早早的就散了。”
江老夫人有些狐疑，不过她的心里自然不希望江瑶得罪了伯夫人，便问道：“那你可知夫人因何不快？”
江瑶摇摇头：“这个夫人未曾说起，孙女并不知晓！”
江老夫人的心就又凉了几分：“那你又怎么能肯定，伯夫人不是因你才不快？”
江瑶在心里骂了声娘，这算是莫须有吗？
她犹犹豫豫的说道：“倒是吃饭的时候听夫人说了一句，连日来风雪甚大又不知要有多少百姓要受苦了。”
江老夫人就沉默了，之前这洛城里不是没有各个大户施粥舍米的赈济灾民，可那都是在未迁都之前做给上位者看的。现在主君都走了，那些有实力的人家又走了大半，剩下的人自然没了心思。
江老人心思转的飞快，莫不是今年伯夫人想要牵这头，博个好名声？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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