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传] 沉 闷》抽屉

1、[圣传] 沉 闷

　　□抽屉（prinkanjou）

　　2003.5.29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我从小说话就摸棱两可，思考问题总要正反揣摩上千遍，结果是“没有结果”。父亲的一些幕僚认为这有妇人之仁的危险倾向，就联合起来对我实行封闭式强化训练——后来证明只不过改掉了自言自语的毛病。

　　他们认为我优柔寡断，魄力不够；我明白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就好像泥塑像一样，中心始终是空荡荡的一包稻草，不管外表看起来多么冠冕堂皇，空白始终在那里。它对行为举止没多大危害，除了突然间让你万念俱灰，对什么良辰美景、酬酢周旋都失掉兴趣，陷身于一片慵懒的沉闷之中——这时我会去找九曜，不过两个寂寞的人在一起只会变成双倍寂寞；所以偶尔为之还不错，一出现沉默的难堪境地就不得不匆匆告辞，而我们都太喜爱沉默，他们说这叫“先知病”，更多的人相信是“富贵病”。有时我想去爱个女人会有所改变……大约我没有遇见合适的人；有时又想当了父亲以后会好些——不少纨绔子弟一旦有了孩子，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至少我父亲曾经看起来一副业精于勤的样子；但又转念，上天大概会送只狐狸做儿子罢——生儿育女也未必能填补那块空白。

　　权力、责任、爱情、亲情……有时我会很起劲地着手把这张四通八达的网络理顺，征伐杀戮、上下躬亲、井井有条，然后又完全弃之不顾，对什么都无所谓。

　　我应该去当个游吟诗人，或者卖油郎独占花魁什么的……这种事未免太荒唐。

　　总之，我是个有危害性的厌世者。

　　我对很多前因后果、回顾前瞻、插叙倒叙进行了一番照例没有结果的思索之后，正巧从楼梯上下来时遇见他。

　　他穿的很漂亮，像所有的乡巴佬进城一样。

　　我们可以去喝一杯，或者不。

　　我可以询问前线战事，或者不。

　　我可以把他的脑袋砍下来，拿天灵盖当溺器，然后说“刚才我的推荐不算数”，或者也不。

　　既然可以干成的事，又为什么要干？

　　所以不失时机地他先说了话。

　　我想他正向所有可及之物辐射那绝对过剩的荷尔蒙。

　　事实上，他对我们可能存在的一些共同点更感兴趣，比如对大规模亚军事化魔族剿灭的战术问题，对龙王城瀑布美景的感受，音乐节奏或旋律主导的孰优孰劣……对命妇们肢体肌肤的评价。“她们都一样，有时向你献身是为了得到某种心理保障。”他也一样。

　　他把盘碟里剩下的食物风卷残云之后，站起来拍拍肚子，“好了，现在该满足自然的欲望。”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没有特别的欲望被他缠绵或者让他缠绵。这种事没完没了，如果你干的好，他就会再要求一次，然后接着一次，再来一次……于是我假装睡着。他还有些惊喜，又不太确定，就像悬崖绝壁对于采燕窝者一样——因为它在那儿。因为它老在那儿，你觉得有必要去攻克它，但成功的喜悦要到事后才会慢慢渗露出来——所以他就在攻克颠峰后静静等待，好让自己确认……我在他眼里完全是个天外来客！这一点，他同我未婚妻的期望一样高而不切实际。

　　我突然想，指点他与我的未婚妻互通有无会很有趣……又或者不。

　　所以，当我们再次在断壁残垣间刀兵相见时，我想先说……“来打我呀~来打我呀~岂止是长得帅！！！”

　　……结果还是没说。

　　当他的剑捅进我的心窝，我想这下稻草包可填实了……又或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