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初始》功道晋同

4、来者

　　这样陡峭的山路，正如雷同所说不是很长。但雨晰她们还是被扛工们落下很远。雨晰累得气喘嘘嘘，最后，她几乎是被乔启峰掴挟着到了山顶。
　　这是一座一面陡坡一面缓坡的山丘。山顶一大片平坦的林地仿佛被平整过一般，树木疏密有序。阳光从树梢间散落下来，柔柔的，和着微微的山风，使这山顶的空气即温暖又清爽。一条细细的山间小路，沿着平缓的山脊蜿蜒而下，时隐时现，最后消失在远方的绿色里。
　　乔启峰拽着雨晰的胳膊，一直到了山顶才放开，“怎么样？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玩吧！”
　　雨晰把两只手拄在膝盖上，弯着腰，呼呼地喘着粗气，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回应乔启峰挑衅的话语。
　　“坐那儿歇会儿吧！”说完，乔启峰自顾自地走向早已先行到达的人群。
　　蒋莉莉走过来，她轻轻地拍了拍雨晰，“还好吧！”
　　雨晰只是点了点头，依然弯腰喘着粗气。蒋莉莉站在她身边，气息也粗了很多。雷同和乔启峰此时已经与测量的人员一起，指指点点的交谈起来。
　　雨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气息恢复过来，才慢慢地直起身子抹着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
　　蒋莉莉见状忙递给她一块纸巾，“走，我们去那边歇会儿吧！”
　　俩个人一起走到一块稍小的青石旁坐了下来。
　　雨晰想起乔启峰刚刚说的话，愤愤地丢了他一眼，她既没有力气去找乔启峰理论，也没有了从蒋莉莉那里打听情况的心情，之前的想法似乎被疲乏挤占了。
　　不远处的树干上，一只灰褐色松鼠静静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样一群陌生动物的到来，仿佛惊到了它，松鼠定定地头朝下，尾巴微微翘起，观察着下面的动向。松鼠可爱的样子，刚好被雨晰瞧见，她笑着眯起眼睛观察着松鼠可爱的姿态。
　　蒋莉莉想让雨晰好好休息并没有打扰她，也跟雷同他们测量数据去了。
　　一会儿，乔启峰拿着矿泉水走到雨晰身边递给她，然后顺着雨晰望着的方向看了一眼问，“看见什么了，在这傻乐？”
　　松鼠听到声音，动作敏捷地向更高的枝头窜去，看到没有威胁，便又停了下来，保持原有的姿态不动了。
　　雨晰并不搭话，拽过水瓶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地喝了两大口，然后，把水瓶往乔启峰怀里一扔直奔有松鼠的那个大树而去。
　　乔启峰接住雨晰丢给他的水瓶，没好眼地看着她，大声的嚷道，“你干什么去？”
　　雨晰也不理会乔启峰的问话，她似乎已经恢复了体力，五步并做三步地来到那棵树下。 那松鼠在雨晰入侵之前，便闪电般地消失在树叶之间。雨晰看了看高高的枝丫，失望地环顾了一下树的周围，却发现坡下一片多彩的野花，山菊花，粉色的、白色的一片一簇地开放着，蓝色、紫色的桔梗花，像一只只倒挂的晨钟，在微风中轻轻地摆动，还有一些她叫不上名字的各色小花摇曳着，散发出淡淡的香味。雨晰从小便很喜欢花，她立刻被这样的色彩吸引了，高声地喊，“蒋姐，这里有好大一片山花！”她忘记了刚刚累得还发软的双腿，大步地向那片花海跑去。可她的脚一软便倒了下去。
　　乔启峰急忙跑过去，从后面将雨晰抱起来吼道，“你干什么，腿还软着就想跑，逞什么能！”乔启峰不客气的语气像熟悉的老朋友，又像老师训学生。
　　雨晰甩开乔启峰的双手，怒目地看着他，“你是老师吗？这么爱训人。”
　　“我的父亲是教练，是老师的老师。”乔启峰很骄傲的说。
　　“噢——还别说，你还真有点老师的特质，只可惜你白白浪费了这个特质。”
　　乔启峰疑惑地看着雨晰，“什么意思？”
　　“因为你选择了做演员，而不是教书育人的老师。”雨晰讽刺道。
　　“你错了，我们做演员的是通过影视作品来教育和引导别人的，虽然不如老师来的直接，可是，对启迪人生，也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能把演员这个职业标榜的如此冠冕堂皇的，也只有你了。”雨晰很不屑的样子。
　　“喂，这么直白，还真是大小姐的个性啊！演员这个职业怎么啦？请你不要因为我而蔑视这个行业。”乔启峰已经很生气了，但他还是努力的克制着。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蔑视你？我蔑视的是那些靠名气走穴捞金的演员，对于能够给大家带来欢乐的好演员，我为什么要蔑视？你要是自己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
　　“怎么？你是不是以为我们这些人都在给你一个人演戏呀？”乔启峰被气得也不再顾及雨晰的感受，“你也太有想象力了，你路大小姐或许有游山玩水的闲情逸致，我们这些人还真没有那个心情，也没有那个闲工夫陪你。”说完，乔启峰愤愤地走开了，帮助测量的人们收拾测量器械去了。
　　雨晰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虽然乔启峰的话不留情面，但是，看看那些专心且认真测量的人，雨晰也因为自己刚刚说出的那些过激的话感到有些后悔。刚才的跌倒，使她的脚腕一阵阵的疼痛，她试着抬起那个隐隐作痛的脚迈了一步，只这一步，就痛得她忍不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蒋莉莉正往雨晰这边走，听到她的喊声，便急跑了两步来到雨晰面前，“雨晰，怎么了？是不是刚刚扭着了？”
　　“没事的，蒋姐，坐一会儿就好了。”雨晰压低了声音说着，好像生怕惊动其他的人。
　　乔启峰听到雨晰的喊声，又跑了回来，他蹲下身子，撩起雨晰不敢着地的那只脚的裤腿问道，“是这只脚吗？”
　　雨晰即不情愿又很无耐地点了点头。
　　乔启峰用手轻轻按了按雨晰有些红肿的脚腕，立刻痛得她身子晃动起来，双手扶在了乔启峰的肩上。乔启峰顺势将她抱起来放在一块青石上，然后将雨晰的袜子脱下来，他看着那受伤的脚腕叹息道，“唉！走时杨总再三叮嘱照顾好你，这下可好……”
　　雨晰一听，急忙回道，“我自做自受，和你不相干，又没人怪你。”
　　乔启峰抬起头不满地看了看雨晰，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看我干什么？我自己弄的要你负什么责。”雨晰很固执地又强调着说。
　　这时，雷同和老江拎着他的医疗箱走了过来。老江蹲下身子，用手揉了揉雨晰受伤的脚踝说，“骨头没伤到，只是扭了，没大事，我给你敷上点药膏，一两天就会好的。”老江说的很轻松。
　　雨晰听了，愁苦的脸顿时有了笑容，连连说道，“谢谢你了，江大哥……”
　　老江给雨晰揉了揉，又敷上了药膏，笑着站起身，“你怎么知道我姓江啊？是不是莉莉告诉你的？她是不是还告诉你我的外号叫老辣江？”不等雨晰回答，他又接着说，“我就知道一定是她。她们这俩口子，一个负责起外号，一个就负责传外号，天生的一对，配合的相当默契，啊，是不是莉莉？”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蒋莉莉笑着解释说：“江大哥，我只是想让雨晰知道我们队伍里还有个全能的队医。”
　　老江笑着指点着蒋莉莉，没说什么提着自己的药箱走了。
　　大家的宽容反到让雨晰心里很不是嗞味，都怪自己一时大意，拖累了大伙。于是，她冲着蒋莉莉故意大声地说，“对不起蒋姐，我给大家添麻烦了。”她希望乔启峰能明白她的心思。
　　“没事的，这都很正常。”蒋莉莉安慰着雨晰。
　　“这可咋个走哟——”有扛工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话让雨晰心里更不是嗞味，她对蒋莉莉说，“蒋姐，别管我了，你们先走，我自己慢慢的跟着就是了。”
　　雷同说道，“那可不行，背也得背着你一起走。”
　　“不用的雷哥，你们把我的背包带上，我自己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江大哥不也说了，一个时晨就会好的，没事。反正前边也没有爬山的路了，你给我画一张地图，我一定能找到你们的。”雨晰对自己到是信心满满。
　　半天没出声的乔启峰听雨晰这样说，又用训斥的语气说，“你怎么说话这么轻松？我们大伙走了把你一人扔下吗？你连路都不认识，要走到什么时候？真的把你丢了更麻烦！”
　　“我又不傻，长着嘴会问的。”雨晰撇了一眼乔启峰，气生生地回怼着。
　　“我的路大小姐，你放眼望一望，有多少人在那等着给你指路？几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影，还说你不傻。”
　　蒋莉莉忙插嘴道，“这样吧，我跟雨晰一起，你们该测量测量，该赶路赶路，如果你们到的早，可以在村里找一架小推车来迎迎我们，怎么样？”
　　雷同马上反对，“不行，就你们俩个女孩子走这山路，我们还是不放心。”
　　蒋莉莉瞪了一眼雷同。雨晰默不作声，她明白自己的想法没人会同意。
　　乔启峰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雷子，你和老江带人先走，该做的工作继续做，别耽误工作进度，我留下来跟莉莉她们一起。你们如果早到的话，就象莉莉说的，找个推车接我们一下，这是最好的办法。”说完，他看了看低头不语的雨晰对雷同说，“就这样吧，你们把该背的都背走，给我们留点水和吃的就行。”
　　雷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队伍分成了两组，一组由雷同带着边工作边前行，另一组是乔启峰，蒋莉莉和雨晰三人。送走雷同他们之后，乔启峰转身看着雨晰和蒋莉莉说，“我们也准备准备出发吧。”
　　蒋莉莉一手拎起装满食品的袋子，一手搀扶起雨晰，“怎么样，能走吗？”
　　雨晰拽着蒋莉莉的胳膊，“没事的，慢慢走吧！”她试着抬起腿，拐着走了两步，疼得她只好停下来。
　　乔启峰见状，上前一步蹲在雨晰前面，两只胳膊向后一背，起身便将雨晰背在了背上。
　　雨晰涨红了脸，全身没有一个舒坦的细胞，她像个孩子似地嚷着，“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我能走。”
　　蒋莉莉咯咯地笑着，说：“行了，别逞强了，你就让他背着吧！”
　　“哼，本来是扶贫的，却先扶起了伤。”乔启峰自嘲着，“是呀，你是能走两步，前面还有上万步呢，你怎么走？我这么帅，都不介意今天扮成八戒，你还计较什么？”
　　“你不介意扮八戒，我还介意扮他媳妇呢。”雨晰说，“你这种人，比八戒还讨厌。是不是演员都像你一样爱训人损人呢？”
　　“有吗？我怎么觉得我才是那个被损的？”
　　蒋莉莉见俩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嘴来，便笑着说：“好了，你们俩个省省力气吧，听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
　　俩个人都很识趣地住了口，听蒋莉莉唠唠叨叨地讲她的笑话。
　　雨晰趴在乔启峰的背上心里别扭极了。她后悔自己的主观意断，把事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想想自己的行为，还真有点像乔启峰说的，就是一个娇小姐，自己不仅愚蠢，现在还成了队里的笑柄，还讲什么笑话，自己就是个大笑话了。她越是这样想，就越不自在。她努力地把身体挺起来，让自己的脸离乔启峰的头尽量远些，仿佛那样可以减轻些重量。
　　蒋莉莉一连讲了几个笑话，却见雨晰和乔启峰都没有笑，便问，“我讲的笑话不好笑吗？”
　　“不好笑。”乔启峰答道。
　　几乎是同时雨晰说，“好笑。”
　　蒋莉莉听了，又咯咯地笑道，“你看你们，听个笑话意见都不一样，真有意思。”
　　“他这种人，情趣乏味，再好的笑话，他也不会觉得好。”其实雨晰是想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可不知怎的，脱口而出的还是挖苦人的话。
　　“我岂只是乏味，我浑身上下岂是一个乏字了得，如果是谁能背着我，那我也会觉得好笑，不仅是好笑，还很舒服呢。”
　　雨晰听了，也笑了，“你活该，谁让你逞能。”
　　乔启峰听了雨晰这蛮横的话，却也不生气，腰一挺说道，“我今天这八戒背媳妇的戏必须演到底了。”
　　经过这样的一番对话，原本沉闷的气氛顿时化解了不少。
　　正是初夏，还有清爽的山风吹拂，山间的小路旁，偶有树木形成的荫凉，虽然不燥热，可背着一个大活人，没走多远，乔启峰已是汗流夹背。
　　“喂，咱们歇会儿吧！不然把你给累坏了，你的粉丝们还不把我另一只脚也给废了。”雨晰提议道。
　　“对，乔哥歇会儿吧！”蒋莉莉也赞同雨晰的提议。
　　“好吧！走这几步，还真的把我的老腰都给累疆了。”乔启峰见路边不远处有一块凸起的青石，走过去把雨晰放在青石上坐下，自己也顺势靠在青石旁边，嘴里还嘀咕着，“看你苗条的像棵草，背起来如同一座山，长的是不是都是贼肉啊？”
　　“哼，是谁说的，远途无轻载。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当然要比我那个背包重啊。”雨晰也不答谢，反而一副得意的样子。
　　“小肚鸡肠，在这等着我呢？背你走这么远，你连个谢字都没有，是不是太过分了？”
　　此时，蒋莉莉已经坐在俩个人对面的嫩草地上，她开口问雨晰，“你的脚怎么样了？觉得好点没？”
　　“嗯，好点了，好像不那么疼了，敷了江大哥的药，觉得凉凉的。”
　　“江大哥的药是挺管用的，有一次，我也扭了脚，他给我贴了一贴，第二天就可以走路了。听江大哥说，他的这个药贴是从一个老中医那里淘来的。”
　　“莉莉，你使能管用，有些人可未必。回头问问江大哥，有没有可以治疗女人坏脾气的药。”乔启峰躺靠在青石边，嘴里叼着一根毛毛草怪声怪气地说。
　　乔启峰的话虽不是什么讨好的话，雨晰却体会到了他的善意，于是，她也像是跟老朋友一样玩笑着说：“你是想跟我死磕到底吧。”
　　蒋莉莉也趁势帮呛，“是呀，你怎么总是欺负我雨晰妹妹。”
　　乔启峰大呼，“呵，一个女人我都不敢，现在又成了姐妹联盟，我更不敢了。”
　　俩个女人会心地笑了起来。
　　乔启峰眯起双眼注视着远方，蓝天下，白云间，青草地，树荫里，一条弯延的小路则把这一切连在了一起。远离城市的浮燥，山谷中能够听见的仿佛只有树叶间的私语。三个年轻人依石而歇席地而坐，沐浴着和风暖阳，嗅着山花烂漫的清香，之前所有的不愉快，如同来时走过的路一样，被丢弃在不知名的某处，悄然遗忘了。
　　就这样，他们换了心境，依然相互指责和调侃着，却满是幽默带来的愉悦。他们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消耗掉所有的食品之后，不知又走了多远，便远远地看见一行人，推了板车向他们这边奔来。推车的人走近时，才看清楚正是雷同带着村里的人来接他们了。当雨晰坐在平板车上的那一刻，几个人都如释负重一般长出了一口气。
　　乔启峰更是轻松了许多，他指着来时的路冲雨晰说道：“这一路过来，你见到人了吗？连个鬼影都没有。”
　　雨晰只是瞪着眼睛，冲乔启峰伸了伸舌头，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坐上板车，虽然颠簸的厉害，但行速快了很多。没多久，转过一个山弯，小小的村庄便进入了视野。村庄的四周被绿色的山环绕着，远远望去，绿色中点缀着深褐色的房屋，如同一幅山水画，茂密的树木掩盖了贫脊。这样的景致，显得那样的安静，犹如圣境一般，仿佛那里是放逐心灵的牧场。
　　“是那里吗？”虽然板车已经颠得雨晰浑身酸痛，但她还是很兴奋地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嗯，就是那里了。”推车的老乡回答。
　　很快一行人来到一条旱河边，河面并不算宽，只有二十多米的样子，河床基本是干的，只有一条小溪样的水流还在奔流向前，一坑一汪的水分散开，点缀着低洼不平的河滩。路没有了，板车也无法推着过去，河对面早已等在那里的力工们，远远地见了他们，便奔过来，大家一起动手，连人带车一起抬过了旱河。
　　过了河便是村庄。一路上不见成片的耕地，只在一些稍平坦的地方零散地长着一些玉米和谷物之类的庄稼。四面环绕的山丘并不是很高，树木倒也算茂盛，散乱搭建的房子，泥巴砌墙的茅舍，脱落的墙皮，仿佛是这里贫瘠的见证。少有的砖瓦房也是破旧不堪，没有鸡狗的叫声，被人踩出的路两边，青草和野花杂生在一起，还有老乡门前或是院落里生长的不知名的小树上开着的或白或粉的小花，算是村子里这个季节的点缀。
　　雨晰有些失望，这里跟自己想象的乡村有所不同。于是，她又开口问推车的老乡，“你们这里没有土地吗？怎么不见成片的庄稼呢？”
　　老乡叹声说道，“唉！我们这里就是没有地，山里长的东西没有路也运不出去，所以才穷啊！”
　　此时，站在近处远处的老人和孩子，同时向雨晰他们投来异样的眼神，这眼神中有疑惑和新奇，有窥探和欣喜，当他们的眼光与陌生人的眼光相碰撞时，便迅速的将目光收起来，或是低头，或是旁看，而小孩子更是躲到老者的身后，稍许，又探出头来，见没有人注意自己，便悄悄地跟在这陌生的队伍后面。也有更兴奋更胆大的孩子，跟在板车的后面，轰轰地叫喊着，仿佛板车上的人是天外来客一般，总之，他们情绪热烈，从雨晰他们进村开始，便一直尾随而来。
　　雨晰虽然不是个怯场的人，可她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让她奇怪且浑身不自在的眼神，她用手拉了拉蒋莉莉的衣角，小声问：“蒋姐，这里的人看别人的眼神怎么怪怪的？他们是不是把我当怪物了？”
　　蒋莉莉笑着摇了摇头说：“他们只是见到陌生人有些羞涩。”
　　雨晰听了，自语道：“他们的羞涩弄得我好紧张！”
　　这时，一位看上去六十多岁的男人迎着他们走过来，雷同告诉乔启峰，他就是村长，姓尹。
　　“你好，尹大伯。刚刚听雷同介绍您是这个村的当家人，所以，有些事还得请您帮忙费心啊。”乔启峰上前一步握住尹村长的手说。
　　尹村长也伸出他那劳动者特有的一双手，干涩地应着：“嗳，您好！您好！”
　　雷同忙介绍道：“尹大伯，这是我们的领队乔启峰。上两次他因为有事没来。”
　　“噢，是呀，我听雷同志说过的，您是为我们这穷地方解决问题的人，谢谢！谢谢呀！”尹村长很激动，一双长满皱纹的眼睛有些湿润，“赶这么远的路，怕是累坏了，快进村歇歇脚。”
　　雷同又指着雨晰说：“车上这位扭伤脚的女士是捐款方的路雨晰女士。”
　　“嗳，嗳，我们这的路不好走，还把恩人给弄伤了，可叫我们这心理过不去呀，快着进村吧。”
　　于是，众人随着尹村长一起来到了一块宽敝的空地，几个先到的扛工和队友们刚刚把雨晰的大帐篷搭建好，有几个村里的人也在帮着忙活。
　　“还是你们上次来的这个场院，在村里这是最宽敞的地方了，老乡家怕你们住不惯。”尹村长有些难为情地说。
　　乔启峰笑道：“行，尹大伯，挺好的。这样，一会儿您召集一下村里各家各户的人，我们给大家带了些物品，不是很多，只是份心意。”
　　“尹大伯，想着把特别困难的注明一下，就象上次那样列个单子来，在上面画个勾就行。”雷同补充道。
　　“嗳，嗳，好着好着，只是又让你们费心了！”
　　“没什么，”雷同看了看表说，“现在快四点了，半个小时后，您就让大家来这领东西吧。”
　　“嗳，嗳，那我去告诉大伙相互通个气儿。”尹村长感激地点点头，然后又冲雨晰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对围观的人喊道：“别站那看了，该回家回家放下娃子，到场院来领东西吧，回去相互转告一下啊。”
　　村长一走，跟随的几个小孩子，还有抱着娃娃围观的人们很快也都散去了。
　　这个场院只是一块稍大且平坦的空地，秋收时人们收获的庄稼放在这里晾晒。雨晰的大帐篷正好搭建在这个场院的中间。其他人的帐篷则是简易的单人式的旅行帐篷，跟这些简易的小帐篷比起来，雨晰的大帐篷竟显得很是突兀。
　　雨晰被蒋莉莉扶下车，她站在自己的大帐前看了看，心想，这说不定又要成为乔启峰的话柄了。
　　果然，乔启峰走过来，故意拉长声调问道，“这——是——你的营帐吗？”
　　雨晰没好眼色地看着他提高了音调说：“我也不想这样，没办法，都是秀姨给我带的。”
　　“没事，挺好。”乔启峰阴阳怪气的说，“我们一会儿分物资，就在你的大帐前怎么样？”
　　“行，把我带的那些东西都分了。”雨晰很是爽快。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拿你的东西送礼啊！”乔启峰歪着脑袋看着雨晰。
　　雨晰瞪起眼睛看着乔启峰，“你正经点行吗？不挖苦人，你难受啊！”
　　“好！好！”乔启峰抬起两只手，一副休战的样子，“我是想告诉你，至少要留一点自己吃的，我们最少还要吃两顿饭，今晚一顿明天早晨一顿，你总不能高尚到饿着肚子吧。”
　　“你们不是都准备了吗？”
　　“我们是准备了，可是怕你大小姐吃不习惯我们这粗茶淡饭呀。”
　　“你少来，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吃起苦来，我不跟别人比，跟你比要强百倍。”
　　乔启峰听了雨晰这话，张大了嘴巴。他想说什么，却只是无耐地摇了摇头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好了，怎么什么话题都能斗起来，你们俩个好象是上辈子的孽缘没算清吧，”蒋莉莉扶着雨晰说，“雨晰，我们先进帐蓬里休息一会儿。”
　　雨晰哪里肯去休息，她眯着眼说：“蒋姐，我一点都不累，脚也不疼了，我在这儿帮着分分东西还是可以的。”
　　雷同从不远处走来对雨晰说，“雨晰，你的东西都卸大帐里了，你进去看看，有要分的，我再让他们搬出来。”
　　“分分分，当然要分。”雨晰听雷同一说，有些着急了，“快搬出来吧，不然再忘了。”
　　“不用担心，忘了谁也忘不了你的。”乔启峰说完，拉着雷同走了。
　　蒋莉莉扶着雨晰进了大帐，各样的食品用品堆在帐内，气垫床也充满了气，平放在一边，她的背包则放在气垫床上，在气垫床边还放了一根进山时用的木棍。蒋莉莉扶着雨晰坐在气垫床上，“雨晰，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马上回来。”
　　雨晰点点头，“蒋姐，你去吧。”
　　等蒋莉莉一出帐门，雨晰便拽过那根木棍，拄着它从气垫床上站起来，一拐一拐地蹭到帐门口，她撩起帐帘向外窥视着，见帐前没人，便转回身，把堆在帐内的物品一件一件地往帐外运。
　　此时，扛工们正把物资往雨晰的帐前搬运。已经搬来的物资在她的帐前堆成了一个凸起的矮墙。，刚好挡着大帐的门口，所以没有人注意到雨晰。当她来回几次把自己能拎的物品都运到帐外后，正因无力挪动大件的物品而发愁时，乔启峰一掀帐帘走了进来。
　　他沉着脸冲雨晰喊，“你能不能不这么任性，好好呆会儿不行吗？你是不是还想着明天别人背你出山呢？”
　　雨晰就象一个犯了错误却又狞顽的孩子，她笑嘻嘻地说：“我的脚真的没大事了，还有你总是喊我大小姐大小姐的，我只是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娇嫩，明天出山我也不用你背，放心吧你！”
　　“行了，你别再逞能，留下你自己用的，其它的叫人搬出去。”说完，转身出了大帐。
　　不一会儿，俩个扛工来到帐内，将剩下的东西搬到了帐外。所有准备分发的物品也摆在了雨晰的大帐前。力工们将物资摆放妥当后，其中的一个问道，“还有需要我们干的吗？”
　　乔启峰看了看，对聚拢过来的力工们说，“各位师付辛苦了，”他边说边接过雷同递给他的一个纸袋，“这是你们这趟的辛苦工钱，趁着天亮，早点回家吧，以后再有需要，我们再联系你们啊！谢谢！”
　　“谢谢老板！”那个领头的扛工接过纸袋看了看，高兴的同时也显得很知足的样子说：“有事就招呼我们，我们都愿意给你们干活，明天还要几个人，说吧。”
　　“谢谢大家，明天有三个人就够了。”
　　“好了，明天我们早些过来。你们忙吧，没啥事我们就先回了”。
　　力工们走了，蒋莉莉找来两个小折叠凳，扶着雨晰，俩个人坐在帐前，看着其他人把分好的物资又清点了一遍。这时，等待领取物资的村民们早已自觉地排出一条弯弯的队列，有大人领着孩子的，有老者拄了拐杖的，有妇人拿了竹筐的，每个人的脸上都盈溢着喜悦，并向着帐前的物资投来期盼的目光。这样的场景，雨晰也是第一次经历，她的心中莫名地升腾起一种激动和自豪感，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断地聚集着，不知不觉在她的心里竟把扶贫助困变成了一种责任。
　　根据尹村长提供的名单清点完物资后，由村长做记录，其他的人有管米的，管油的，没多久大堆的物资便分发的所剩无几。雨晰的物品有水果，蛋糕，还有一些带包装盒的食品，这些食品大多分给了那些有孩子的特困户。
　　领到物品的村民们很是感激，鞠躬作揖感动到流泪，他们用这种简单的方式表达着稚朴的心情。最后一位村民领走物品后，村长看了看纸上还剩的没有领物品的一户说，“这户怕是来不了。”
　　“噢，是王婆婆家吧？”雷同拿过发放单看了一眼。
　　尹村长点点头，乔启峰问道：“怎么回事？”
　　雷同解释说：“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祖孙二人，奶奶眼睛看不见，而且腿脚也有毛病，孙女刚刚六岁。”
　　乔启峰从雷同手中接过名单，想了想说，“那我们把东西给她们送去，看看还剩多少，不行多给他们分些，另外再放些钱。”
　　“好的。”雷同很干脆的回答了一句，便转身去准备东西。
　　雨晰听了，心里一阵难过，她也想一同看看那可怜的祖孙俩，但她很快有了更好的想法，她大声地说道，“不如把她们接我们这儿来，咱们大家跟她们祖孙俩一起吃顿晚饭怎么样？”
　　乔启峰一听赞道：“这个提议好，真没想到你还是能出点好主意！”
　　雨晰一脸骄傲的表情，心想，我的好主意多着呢。
　　乔启峰又叫了一个队员一同由尹村长领着直奔王婆婆家。看着乔启峰他们的背影，雨晰开始庆幸参与的这次琦山之旅，并且她已经有些相信这次助捐扶贫的真实性。此时此刻，雨晰幻想着与大家共进晚歺时的情景；所有的人怀着美好愿望，围坐在一起举杯同欢，虽然没有丰盛的美食，但这里有纯朴的乡亲，还有一起进山的队员，大家在轻松的氛围下侃侃而谈，在皓朗的夜空里敞开心扉，在雀跃的篝火旁轻歌曼舞，在这远离城市的地方，不用掩饰，没有拘束，乔启峰不再是什么明星，自己也不再是别人奉承的千金小姐，所有的人都是快乐的主题……，想到这一切，雨晰的心中充满无比的快意和期待。
　　留在场院的队员们开始着手准备晚餐。雨晰看着大伙忙上忙下的，也希望加入进来。她拄着木棍走到江大哥身边轻声说：“江大哥，敷了你的药膏我的脚好多了，能不能让我帮着干点什么呀？”
　　老江歪着头，从眼框后看着雨晰说：“小路啊，你如果想明天能真正的好起来，自己走出山去，今天晚上就必须好好地休息，这就是你的任务。记住，不能这样走来走去，虽然你没伤到筋骨，可皮肉伤也不能大意，不然的话再灵的神药也会失了效。”
　　“我真的没事了，江大哥。”雨晰觉得江大哥把她当成了孩子。
　　老江不再理睬雨晰，他转身招呼正在洗菜的蒋莉莉：“莉莉，你也别干了，都是些罐头，有我们几个爷们儿足够了，你呀，赶紧扶着小路找个地方歇着去。”
　　蒋莉莉心领神会地丢下手中的莱，扶着雨晰到帐前的折叠椅子上坐下：“雨晰，江大哥说的对，你从现在起必须好好休息。”
　　雨晰只好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眼睛却不停地四面张望着。望了一会儿，她小声地问道：“蒋姐，你说这里离城市并不远，又有山又有水的，这么好的地方怎么就这么穷呢？”
　　蒋莉莉笑了笑说，“你没看到吗，这里被山当住了，又山多地少，山上的宝贝也运不出去，能不穷吗？”
　　雨晰点了点头，又好奇的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蒋莉莉想了想说：“是乔哥的一位画画的朋友采风找素材，偶尔发现的，他将这事说给了乔哥，乔哥听后便上了心，让雷子过来调研了几次，也和当地政府沟通了几次，这才促成这件事。”
　　雨晰点了点头：“噢，是这样啊！”
　　蒋莉莉继续说：“像这样的小村庄，中国有很多。就目前来说，如果都由国家出资修路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困难，所以政策也鼓励有条件的民间资本帮助修路扶贫，就如乔哥成立的启迪基金组织去做这些事。”说着，蒋莉莉用手指了指四面的山，“这里山不算高，树木茂盛，还有水，资源很丰富。如果能有一条通往外界的路就能解决一部分人的穷困问题。”
　　雨晰不住的点着头。等蒋莉莉说完，她又疑惑地问：“我看这里除了老人就是孩子，年轻人都去哪了？”
　　“年轻能动的谁愿意呆在这穷山沟沟里，能出去的都出去打工了，剩下动不了的，只能靠年轻人从城里寄回的钱过日子。有些有能力不想动的，便靠山靠天吃饭了。就说这出去打工的吧，其实他们也不富裕，他们有的是俩个孩子，留家一个带身边一个，即便没孩子的，一年挣的钱除了生活外也剩不下多少，很多人还想圆一个城市梦，所以，靠打工过日子的他们，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不易了，哪还顾得上留在山里的人。”
　　蒋莉莉的一番话，让雨晰面现忧虑，她茫然地望着远处底矮的几间茅草屋叹息：“唉，以前只是在电视广播里听到看到过，真没想到贫困离我这么近。”
　　俩个人正聊着，江大哥和俩个队友将一张大的塑料布铺在了地上。
　　“就在这里吃呀？那我们的篝火放在那呀！”雨晰兴奋地问道。
　　“篝火，哪有篝火？”一个队友调侃，“今晚只有我们的灯泡，它比篝火少了点热度和情调，不过还是很环保的，而且还可以证明我们是现代人。”
　　“灯泡可招蚊子，你们俩女孩皮肤嫩，得多抹一些清凉油花露水什么的，以免挨咬。”另一个眼睛廷大，长得满俊的队友说。
　　雨晰听了，多少有些失望，正想发表意见，被蒋莉莉抢了话：“雨晰，你等着我去拿花露水去，咱们还真得喷上点，这山里的蚊子可比城里凶猛得多。”
　　这边刚刚就绪，乔启峰和雷同一行人便推着板车回来了，车上还坐着一名老妇和一个小姑娘。
　　一行人来到雨晰他们跟前，乔启峰抱起小姑娘并指着雨晰说：“那个又大又好吃的蛋糕就是这个漂亮姐姐送给你的。”
　　小姑娘竟羞红了脸，低下头伸出红红的小舌头，舔着嘴唇，将头斜靠在乔启峰的肩上，一声没吭。
　　雨晰看着大概只有五六岁模样的小姑娘，心中一阵酸楚。她低声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没回答，反而把头埋的更深。
　　乔启峰轻轻地摇晃了一下身体说：“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在乔启峰的鼓励下，小姑娘用一只手揉着脏兮兮的衣襟，很小声地吐出两个字：“花妹。”
　　“花妹——你是叫花妹吗？”雨晰重复着花妹的名字，这名字让她顿感亲切，而眼前的小姑娘也好像特别需要她呵护的柔弱的小花朵。
　　“嗯！”小姑娘望着眼前这个盯着自己的姐姐，轻轻地点了点头。
　　“花妹，多好听的名字，”雨晰对花妹笑着说，“就象你的小脸蛋一样，又美又漂亮。”雨晰想让眼前这个小姑娘放松些，便又自我介绍说：“你知道我叫什么吗？我叫路雨晰，雨呢，就是专门浇灌花朵的，好让花朵长的更漂亮。雨姐姐跟你一起玩好不好？”
　　小姑娘羞涩地笑了，拽了拽衣角怯生生地说：“姐姐你好香！”
　　雨晰和蒋莉莉听了，笑着给花妹也喷了花露水，使得小姑娘一下子兴奋起来，并抬起自己的小手闻个不停。
　　王婆婆被人搀扶着下了车，大家热闹地围拢在一起，一场即算不得美味也算不上丰盛的晚餐就这样开始了。这样的晚餐对于雨晰而言难用好字形容，但对于王婆婆和花妹来说却是不曾享受过的丰盛大餐。花妹不仅吃的香，而且食量很大。她可爱又满足的样子倒让雨晰生出些许的伤感，这伤感为花妹，也为生活在这种贫困的人们。
　　这顿晚餐跟雨晰想象的完全不同，既没有放飞自我的欢悦，也没有逗趣的节目。除了尹村长那一遍遍谦卑的感激，就是王婆婆那让人泪目的诚谢。一切都有些沉重，只有已经跟雨晰混熟的花妹那抑制不住的喜悦，给晚宴凭添了几分乐趣。她除了享受美味，还时不时地说出几句孩童幼稚的言语让大家笑个不停。时而她还闭上小嘴巴眯起眼睛深深地嗅嗅雨晰身上散发出的香味，要么就用小手扶弄雨晰飘柔的秀发。能看得出，在花妹的脸上充满了稚气和略带羞涩的幸福。
　　晚餐结束后，送走了王婆婆和花妹，乔启峰和雷同等几个人则围坐在一起，借着几盏照明灯的光亮，和着带有草木味道的潮湿空气，整理起白天测量的数据。蒋莉莉则陪着雨晰坐在帐外聊天。
　　雨晰望着夜幕里几颗时隐时现的星星道：“好静啊！现在才八点多，原以为接王婆婆她们一起来个篝火晚歺，谁成想什么都没有，除了花妹很兴奋，都很沉闷。”雨晰望了一眼围拢在一起的几个男人，接着说：“也不知他们在干麻，电视没有，篝火晚会也泡了汤，队长总该组织咱们做点什么，好打发一下这漫长而又无聊枯燥的时光吧！”
　　蒋莉莉笑了笑说：“怎么，你的脚不疼了？”
　　“好多了。”雨晰特意动了动，“这点伤没事。”说着，她扯开嗓子冲乔启峰喊：“乔大队长，你快让大伙休息休息吧，做点游戏轻松轻松怎么样？”
　　乔启峰听到雨晰的喊声走过来，阴郁着脸道：“我说路大小姐，小声点不行么，你这一嗓子想把山上的野兽招来呀？”
　　“哈，对呀，我这不在招唤你吗！”雨晰翻着眼睛玩皮地回道。
　　“你是没事闲的，可我们还有好多事，等我们把材料汇总给你一份，你也好向你的父亲大人交差，这次，你不就是带着这个任务来的吗？”乔启峰盯着雨晰。
　　“用不着文字汇总，我口头汇报就行，至于你们的什么文字汇总，我就不看了。咱们趁着这清凉的夜风，高弦的明月，大家一起放松一下，哪怕每人吼两嗓子，赶一赶白天的劳累，你看怎么样队长大人。”
　　乔启峰一副不懈的表情驳斥道：“你还挺有雅兴，你听听这周边连声狗叫都没有，咱们这几嗓子吼的山摇地动，你说你是来扶贫呢还是来扰民呢？”
　　“讨厌。”雨晰瞪了一眼乔启峰，“扶贫跟做游戏唱歌又不犯冲突。什么都不做没意思，我睡觉去了。”雨晰见乔启峰的态度，知道再说也没用，便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进了帐篷。
　　乔启峰斜着眼看了看雨晰，然后对蒋莉莉说：“莉莉，把你的气垫拿到雨晰的帐篷里跟她一起睡吧，正好你跟她做个伴，另外再把老江拿的药给她涂上点。没事你们早点休息。”
　　蒋莉莉和雨晰俩个人简单的洗漱后，蒋莉莉又给雨晰敷上了消肿止痛药，俩个女人便各自躺在气垫床上聊起了天，聊了一会儿蒋莉莉说：“雨晰，你不是说明天还要到王婆婆家去吗？咱们早点休息吧。”
　　雨晰应了一声，但她却睡不着。听着帐外乔启峰和队友们还在小声的谈论着有关这次扶贫的话题，雨晰竟从心底里佩服起乔启峰来。在他那光鲜亮丽让人羡慕的外表下面，还有让人叹服的责任与担当。她想起在生日宴上的初次相逢和这次进山的点点滴滴，发现乔启峰并不是那种令她厌恶骄横的眀星，而是一位可以信籁且值得尊敬的队长。她想起蒋莉莉跟自己说起的关于乔启峰扶贫的故事，便幻想着自己可以加入到他们的队伍，成为这个扶贫小队的一员。可是，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乔启峰那紧绷的拒她千里之外的面孔便立刻出现在眼前。她在黑暗中做了个气愤的表情，继而她的脑海中又闪现出王婆婆，花妹，尹村长以及山里的乡亲们，他们朴实的语言，简单且易于满足的幸福，象流动的电影一般闪现，不知过了多久，雨晰才昏昏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