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过山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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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这样可以吗？”王杰爵气喘吁吁地与程峥将一旁改装好的碰碰车放上轨道，一面喘着粗气质疑道。
“如果不出意外地话。”程峥最后一次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被老王加固好的车子：“我们只剩下二十分钟了，必须一次成功。”
“车子只有一辆，必须一次过关，我们可没有时间再改装一辆碰碰车了。”王杰爵神色凝重。
“轨道都准备好了，平台也加固过了。”董晓莲擦了一把汗，显然刚刚剧烈的劳动对她来说有些勉强。
“一切就绪，按之前说的来。”程峥朝王杰爵点点头。
王杰爵撇着嘴，用力捏了捏程峥的肩；“那当然，想当年我也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明显一顿，讪讪道：“都过去了，现在出去最重要，可惜我不能开车，不然……”
“这样也好，双保险。”程峥摇摇手打断了王杰爵；“时间不多了，速战速决。”
董晓莲看向程峥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满脸担忧地嘱咐道：“小心点，注意安全！”
程峥朝董晓莲微微颔首，而后高呼一声“左梁——”，侧身走进了车里。
在控制室里听到信号的左梁连忙按下开启的红键。过山车起点处的音箱在几秒后发出震耳欲聋的打击乐，小巧却坚固的改装车在轨道上蓄势待发。
程峥用力呼出肺里的浊气，握住改装碰碰车方向盘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慢慢紧收，直到十指泛出微微的青色。
金属碰撞摩擦的声音蓦地响起，随即一道劲瘦灵活的身影在改装碰碰车始发的前一秒以一种轻盈柔软的姿势跃入车内，同程峥一起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靓丽的残影。
“你疯了！”程峥脸上血色尽失，破口大骂道。
不等他将睚眦欲裂的表情做完整，高以轩便
在他的余光中露出了自己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的灿烂微笑；“专心看路啊亲，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
从张瑶的角度看去；那辆红色的碰碰车如同离弦之箭顺着轨道上窜下跳，东柺西折，在上坡的时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脱兔蹦月……
每逢小车弯转偏回，她的心感到被什么东西狠狠地下拽，眼见那抹红色残影距离破损的轨道越来越近，心也就越逼近嗓子眼儿。
不仅仅是张瑶如此，轨道下的众人全都仰着头紧紧地注视着飞驰的小车，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为了车上的人，也为了自己。
此时车上两人的位置早已在第三个缓坡时掉了个个儿。
“疯子。”程峥已经说不清楚第几次这样咬牙切齿地称呼高以轩了。
“知道我是疯子还敢跟着我？”高以轩稳稳当当地扶着方向盘大声喊，以确保自己的声音不会被迎面打来的风吹散：“我看你才是疯子。”
“小心！！”程峥瞳孔一缩，几米开外是完全悬空的那段挂断，距离地面十几米，如果以现在的情况摔下去，尸体形状绝对不会美观。
他和王杰爵之所以会现在用碰碰车来代替原本的过山车；一是为了减轻质量，提高可操控性，二是担心万一没有一次成功，也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损失，不至于让后面的人白白等死
高以轩显然没有对程峥的声嘶力竭的提醒没有太过在意，甚至在打弯压车头时都是单手握把，空出一只手来高举比耶。
程峥早在一开始就测好了风速，虽然有高以轩这个意外变量，但好在这货今天的心情不错，没有犯病。
“看前面！”程峥一眨不眨地看向最后一个大弯，大声提醒道：“当心脱轨！”
高以轩难得地收敛了一些，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却并不紧握，反而轻轻松松，巴适得板。
待到二人平稳着陆后，巨大的重力几乎要将程峥吞没，他侧眸看看一旁依旧生龙活虎的高以轩总算松了口气：这家伙倒皮实的，也幸亏有他在……
程峥不动声色地揉揉刚刚搬重物时扭着的手腕，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到达终点，程峥忍着疼痛起身，却看见几张脸苦大仇深地看向自己，不由一愣；“怎么了？”
……沉默半晌，左梁还是在程峥的威压下率先坦白：只见他走进控制室，拿出了一小块黑色的电子屏幕递给程峥：“你们出发后不久，在控制室下的台子里发现的。”
程峥接过屏幕，只见屏幕下面用白色小字印着三个大字：完成度。屏幕里面依旧是鲜红色的数字显示着；六分之二。
“我们所有人都要完成过终点才算完成任务？”程峥看看点头的众人，又看了一眼表：“还有十一分钟，怕是来不及了。”
没有人答话，空气里，是死一般的沉默。过山车单调而已高昂的音乐震的地面上的小颗粒劈哩叭啦地颤动，海面上的孤岛终于在巨浪下屈服。
“我再去指挥室看看……”程峥低下头，有些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在程峥走后，余下的几人默不作声，静静地等待着未知的审判。
就在万籁俱寂之际，一道突兀的声音再次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臭小子你干什么呢！”
顺着王杰爵的目光看去，只见高以轩正单手撑着平面跳过一米多高的栅栏。
察觉到大家的注视，高以轩有些烦躁地将手里的铜表朝后丢了完全没有防备的王杰爵。
王杰爵眼见有东西朝自己高速袭来，什么也来不及想就手忙脚乱地抬臂遮挡。
铜表顺着男人的衣服滚落在地上，重量施加在沙地上，发出一声不算清脆的撞击声。
“你要干嘛？！”王杰爵有些恼怒，瞪大了眼睛看向高以轩。可惜受到自身条件的限制，效果并不显著。
高以轩懒懒散散地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王杰爵，又回过头去继续往外走，简直若无其事到肆无忌惮。
气氛顿时紧张，张瑶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直勾勾地看向王杰爵，害怕这个濒临绝望的男人乘此机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不过都到这时候了，就算做了什么也不重要了吧？这样想着，张瑶眼里忍不住泛起薄雾。
高以轩越走越远，王杰爵的眼睛却一直盯着男孩的背影，一秒，两秒……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周遭的空气仿佛都焦灼了起来。
就在这时，从控制台返回的程峥环视一周发现少了一个人，不由问道：“高以轩呢？”
王杰爵没好气地收回目光，拒不回答。
眼见势头不妙，左梁只好指着王杰爵脚下的铜表对程峥道；“高同学留下这个出去了。”
“出去？”程峥语调微微上扬，明显有些不可思议：“他能去哪？”
左梁干笑着挠挠头：“呵呵呵呵，左不过是上厕所什么的吧，常言道：人有三急嘛哈哈哈不过这位同学的确很有个性啊……”
左梁又开始没完没了的叨叨起来，程峥却没多少耐心听他啰嗦。他的目光被地面上亮晶晶的金属表盘吸引，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弯腰捡起了王杰爵脚下的铜表。
在捡起铜表的一瞬间，程峥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随手揪起一旁左梁的衣领暴躁的质问道：“那家伙到底去哪了？”
再次被揪住领口的左梁一脸懵逼：“谁？”
“高、以、轩！”程峥眼睛冒火，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的。
“有什么话好好说别着急啊！”“是啊是啊……”张瑶和董晓莲没有想到最先炸锅的居然不是王杰爵，震惊之余连忙上前劝阻道。
程峥完全屏蔽了周围两张叽叽喳喳的嘴，又使了一股子劲儿厉声问道；“我问你人呢？去哪里了！”
“走……去那边了——”左梁哆哆嗦嗦地缩着脖子回答道，另一只手颤抖着指出方向。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找我？”
见高以轩回来的众人不由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看向程峥的眼神里不觉又多了不易察觉地警惕——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最正派的男生才是最危险的。
“你去哪里了？”程峥面色不虞，揪着左梁的手却不动声色地松了开来。
再次重获新生的左梁熟练地整了整自己命运多舛的衣领，却可悲的发现它再也没有办法恢复如初，不由更加悲伤。
高以轩朝左梁颠儿啷当地挑挑眉，在收到对方一个呆愣的表情后有些得趣道：“放水。”
“……”程峥深深地看了高以轩一眼，不再说话。
“行了，相逢就是缘，大伙儿也别吵了，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不如咱们安安静静地，也算成全自己了好不好啊——”董晓莲上前一步，苦口婆心，道。
王杰爵蹲下身子保住头，不置一词。
张瑶红着眼不死心道；“我们再试一次，万一——”
“来不及了……”左梁颓然倒地。
“谁说来不及？”清冷的声音带来一丝波澜，几人纷纷抬头，又被激起了另一面生机：“想要到终点又不是只有一个办法。”
“上车。”高以轩单手将车沿着轨道往后拉出一段距离，随意自然地伸出手朝车里随意一点。
“这是什么意思？”左梁有些疑惑。
“任务上说过终点，却没有说起点在哪里。”程峥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这样……能行吗？”董晓莲有些犹豫。
“反正横竖都是死，试试就试试，说不定还能捡一条命呢！”王杰爵突然起身，第一个跨入摇摇欲坠的改装车中端坐下来。
几人破罐子破摔地按照高以轩的要求走了进去，本着信任理解的原则强迫自己对这个单薄的少年抱有一丝希望。
等到几人全部上车后，濒临散架的碰碰车发出来不堪重负地哀嚎，程峥与一旁袖手旁观的高以轩对视一眼，认命地走到车后，推着车子向终点再次进发……
眼见距离终点的距离越来越近，程峥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车内的几人一边感受到与空气擦肩而过而带来的微风，一边感受着心脏在嗓子眼里剧烈的跳动。
“咣当——”碰碰车入站，因为原件不符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掩盖了众人因为惯性汗珠滴落在地的声音。
张瑶在众人的注视下手忙脚乱地掏出上车前程峥递给自己的铜表，认命地闭上眼睛打开表盖。
“红线消失了！！”王杰爵惊喜道。
几人连蹦带跳地下了车，一股脑儿的奔向控制室。
“完成度；六分之三，四，五…六！六分之六！！”左梁颤声读出指挥室里的字，“我们过了？”他抱着面前的显示器，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的高以轩。
“妈的，早知道这么容易，那咱们刚刚费那半天的功夫做什么？”王杰爵只觉得压在心里的那块儿无形的大石头陡然消失，顿时开朗了许多，忍不住笑骂道。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过山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