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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青梅 ...

  •   其实孔瞻从前并没有现在这般优秀,那时的他可谓是一摊烂泥,是随便什么人都会骂两句的程度。

      孔瞻的父母在他五岁的时候离婚了,原因无它,就是不爱了。
      当时孔瞻还小,不太记得那时的事了,只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爸爸妈妈好像都不是很想要自己。
      最后孔瞻跟了孔父。

      五岁生日那天,他来到了屿东市,在这里,他见到了他的继母,也遇见了应惜。
      记忆已然模糊不清,但是那一瞬间,孔瞻此生铭记。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盯着他看,她的手上拿着一朵小野花,孔瞻被她这般懵懂纯真的样子吸引,也直直地看着她。
      最后小应惜用她又嫩又脆的声音说:“你,也喜欢花花吗?”
      孔瞻还没有说话,应母就从她家出来,跟应惜说:“小惜,这是隔壁家的哥哥,今天第一次见面,送朵花给小哥哥好不好?”
      应惜听到妈妈这么说,她走到孔瞻面前,然后张开双手,小野花躺在她的小手上,应惜笑着说:“小哥哥,送给你。”
      孔瞻有些愣住了,看着她的笑容有些失神,应惜歪着头,灵动的双眼眨巴眨巴,孔瞻的心不自觉地陷下去一块,他收下了她的小野花。

      那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她的笑容,犹如长风一吹,春暖花开。

      两人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光阴从两人一同并肩前行时隔着的空隙中间溜走,笑着,走着,他们便都慢慢长大了。

      虽然他的家庭以孔父再婚的形式再次变得圆满,但是这家庭也不过是一张重新拼凑的碎镜,充满裂缝。
      本就不愿抚养孔瞻的孔父时常以加班出差的理由不回家,一年也就只能见上三四面,而继母喜欢出去玩,也不怎么顾孔瞻的死活。
      孔瞻的本性并没有他的外表看起来那么阳光温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有多阴暗扭曲。
      在小学时,他就时常跟人打架,但年纪小,最多只是脸上挂彩,他从来都没有因为受伤哭过,所以当他看见那些和他打架的人,最后哭鼻子的时候,他就会觉得自己很强大。
      哪怕没有大人保护他,他也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到了初中,孔瞻仍然没有收敛自己的本性,甚至变本加厉了。
      他在校内校外结交了很多混混,不是聚众斗殴,就是逃课逃学。
      在同学老师眼里,他是个不服管教,无药可救的刺头儿;在父亲继母眼里,他是个可有可无,不想理会的拖油瓶。
      每当他面对这些人时,他觉得这个世界就像垃圾一样糟糕,他一点都不想给予这些人温情与善意,因为他们不配。
      一遇到糟心事,孔瞻就会去打架,那样才能释放他满腔的暴戾与怒气,因为他不能吓着应惜,他要以一个好的姿态站在她的身边。

      孔瞻觉得自己是荆棘,浑身是刺。

      而应惜,则是他人生中唯一的玫瑰。

      应惜从小到大都优秀得令人感到骄傲,乖巧懂事,善良朝气,男女老少都喜欢她,何况与她一同长大的孔瞻。

      孔瞻一直都知道自己喜欢应惜,或许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就已经进到了他的心里,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让他日益感觉到了自己那份早已存在的感情。
      他也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想得偿所愿的。

      最初,他选择了隐藏,因为他觉得她那么单纯干净,他不敢透露自己肮脏的心思去玷污她心目中自己作为一个哥哥的形象。
      但他仍希望自己的心意窥见天光。
      可着一切,都在一次他的过错中,被他尽数碾碎在了心底,不见天日。

      夏日炎炎,烈日当空,空气里总是混着热气。
      又打完一场架后,孔瞻叼着烟,倚着墙,吞云吐雾,不爽与烦闷释放了不少,这时,那帮和孔瞻一起打架的人中有一个说话道:“孔瞻。”
      孔瞻透过烟雾看向那人,那人叫做向焰,人称向哥,被拘留过,是个劣迹斑斑的混混,之前跟孔瞻打过一架,见孔瞻人狠话不多,他十分欣赏,两人就结识了。
      孔瞻应道:“嗯?”
      向焰吸了口烟,说:“你家是不是在附近啊?”
      “怎么了?”
      “兄弟几个打架打累了,想去你家吹个空调休息休息。”
      孔瞻并没有立马回复,而是沉默地吸烟,众人透着烟雾看他,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孔瞻所散发出来的戾气与漠然很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当大家以为没戏时,孔瞻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他从烟雾中走出,面无表情,说:“走吧。”

      众人跟着孔瞻来到他家,孔瞻按照他们的意愿,开了空调,给了冷饮,他没有跟大家一起坐到客厅里谈笑风生,而是去洗了个澡。
      待他洗完澡出来后,他就背上书包,赶人走了,向焰看他一身整洁的校服,整个人干干净净的,一点也不像打了架的人,便不解地问他:“你这是干嘛?”
      孔瞻有些不耐地回答他:“接妹妹放学。”
      向焰听到孔瞻这话,挑了挑眉,兴致勃勃地问:“你还有个妹妹啊?初中生?你长得那么帅,你妹妹应该也长得很漂……”
      向焰还没有说完话,就被孔瞻的眼神吓到,孔瞻沉着声音道:“别他妈多管闲事,要是敢打她的主意,我会要了你的命的。”
      向焰看着孔瞻走远,他笑了一下。

      孔瞻来到学校,如以往一样,他翻墙进去,待他走进教学楼,刚好放学,他逆着人流,来到应惜的班级。
      他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应惜正在位置上聚精会神地解题,他走到应惜身边,敲了敲她的课桌,应惜抬头,孔瞻笑道:“回家了。”
      应惜边收拾书包,边说:“为什么你每次都那么准时啊?搞得我只能多做一道题。”
      孔瞻看着她,虽然被批评了,但是他眼中仍然没有任何不耐,亦或者不爽,流露出来的柔情蜜意,是只有面对应惜时才会有的。
      他说:“那我错了,等会请你吃冰棍,好不好?”
      应惜起身,歪头看他,说:“你昨天不是刚说你这个月的生活费不够了吗?还请的起我?你不用吃饭了?”
      孔瞻失笑,“一根冰棍的钱,我还是省的出来的,别担心。”
      应惜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两人来到小卖部,应惜挑了一根便宜的,又拿了一根不便宜的,当要结账时,应惜用自己的卡付款,孔瞻愣在原地,看着应惜,她笑颜如花,说:“这次我请你,谢谢你的陪伴。”
      应惜吃的是绿豆冰棍。

      几天后。
      孔瞻回家,发现玄关多了两双鞋,一双是女式的,一双是男式的,当他以为是他爸和继母回来时,他听到了一阵欢吟声,他蹙起眉,心生疑惑,他又等了一会儿,接着他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疑惑被证实——他继母出轨了。
      他感到一阵恶心,出了家门。

      刚出门,孔瞻就看见应惜端着个果盘走向他,见孔瞻站在家门前不进去,应惜问他:“你怎么不进去?”
      孔瞻看了一眼房子,想起里边人干的事,他又一阵恶心,他推着应惜的背,让她里这房子远一点,说:“我忘记带钥匙了,今天晚上去你家过个夜,可以吗?”
      应惜答应了。

      这天,应父应母都不在家。
      孔瞻睡着她家的沙发上。

      应惜洗完澡,如往常一样,将窗户关上,然后做作业,等到了十一点左右时,她关灯准备睡觉,待她躺在床上,即将进入梦乡时,她听到好像有门开的声音,她勉强睁开眼睛,朦胧之中,她看见一个身影向她缓缓靠近,她以为是孔瞻,但当她将目光投到房门时,发现房门是关闭的,她的意识顿时清醒,她害怕得尖叫起来:“你是……”
      她没有说完,那人一下子捂住她的嘴,然后整个人压在她身上。
      他将另一只手探进她的衣服里,摸了摸说:“真嫩啊……”
      应惜瞬间流起了泪,她颤抖着身子,想要反抗,但是这人比她年长和高大不少,力量悬殊,她只能任人宰割。
      就当她以为一切都要完了的时候,她听到了孔瞻的声音。
      孔瞻闯进她的卧室,看见应惜被一个人压着时,他冲过去,将那人拉下床,两人在地板上扭打起来。
      应惜惊魂未定,但仍想到要报警,她赶紧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拨打110。
      孔瞻胸口闷得不行,只觉得好像有股火在熊熊燃烧,他想弄死眼前的这个人。
      那人见应惜报了警,只想着逃跑,但是孔瞻没有给他机会,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当那人被打到昏厥时,警车闪烁着的灯照亮了这片区域,不少居民都醒来,打开了灯。
      孔瞻借着这些灯光,看清了这个人的脸,只此一眼,他差点忘记了呼吸。
      这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但孔瞻还是认出来,这人是向焰。
      应惜将孔瞻从那人身上拉起来,看他身上的伤,一直问他哪里受了伤,疼不疼,但孔瞻已经无暇顾及她的关心和担忧,因为他深陷那自责与内疚的深渊。
      他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生活中的黑暗侵犯到她一尘不染的世界了。
      他也是罪人。

      向焰被警察带走,孔瞻和应惜也去了警局做笔录,但因为两人都是未成年,警察让他俩打电话给家里人。
      孔瞻只能打给他继母。
      他的继母风尘仆仆地来了,但是表情很不好。
      回了家,继母烦躁不已地回到房间睡觉,应惜则帮孔瞻包扎伤口。
      因为几乎是孔瞻单方面输出,所以他并没受什么伤,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孔瞻看着应惜,他只觉得愧疚得快要被溺死了,他哑声道:“我也应该被抓起来……”
      应惜疑惑道:“你在说什么呢?”
      “那人我认识,我也应该像他一样被抓起来,我是一个坏人,我要被关起来,我对不起你。”孔瞻垂着眼睛说。
      应惜沉默片刻,捧着孔瞻的脸,与他对视,道:“孔瞻,只是你遇人不淑而已,这并不是你的错。”
      “我也是像他一样烂的人,我没有前途,我不该在你身边,我……”孔瞻的眸色沉下去,失去光彩,“我应该立马去死……”
      “呸呸呸!”应惜说,“你不要说这种话,你是一个很好的人,至少对我是这样的。”
      应惜看着孔瞻,缓慢地说:“我不希望你变成你所说的那样。”

      孔瞻感到前所未有的触动与冲击。

      只有应惜希望他变好。

      这句话让孔瞻泪流不止,也改变了孔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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