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撒谎》十月亭

4、做题

　　晚修时，所有人都在低着头学习，毕泠泠握着笔，装样子学习。
　　时不时转头看着肖廷松发呆，肖廷松都懒得理她，看见了就向她投去一个“你很闲吗”的眼神，然后继续做他的题。
　　毕泠泠没脸没皮，不怕他这么看自己。
　　但她奇怪的是，肖廷松为什么来到了普通高中？
　　据她所知，肖廷松在初三时就是年级前十的人，稳稳上市重点高中，还有可能上省级重点高中。
　　她想不到原因，就问肖廷松：“你为什么来到了七中？去重点高中不香吗？”
　　肖廷松停住手中的动作，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失误了。”
　　“这样啊。”毕泠泠有些惋惜地说道，然后想到了什么又说，“不过，我也该庆幸你失误了，不然，我都没办法遇到你。”
　　然后毕泠泠就咧了个笑脸，看着肖廷松。
　　肖廷松淡然道：“你还挺没良心的。”
　　毕泠泠不笑了，开始为自己打抱不平了，“我怎么就没良心了？虽然是普通高中，但你不还是保送了，和在重点高中没差吧。”
　　“也是。”
　　肖廷松两个字结束话题，他自己继续做他的题，而毕泠泠需要再一次绞尽脑汁，想出一个话题来促进两个人的感情。

　　毕泠泠想了许久都没想出一个适合的话题，直接简单明了地说：“肖廷松，像你这样的人该怎么追啊？”
　　肖廷松看了她一眼，“你还挺直接的。”
　　“快点告诉我。”
　　“没什么要求，感觉至上。”
　　毕泠泠看着说这话时神色认真的肖廷松，心想着：没想到，肖廷松是注重感觉的，也是，毕竟喜欢这东西确实靠感觉，理想型也只是一个参考而已。
　　“那你讨厌什么样的人？”
　　如果问出了他讨厌什么样的人，只要避着点，不成为他讨厌的人，就有机会成为他喜欢的人。
　　“我讨厌无所事事的，玩物丧志的，像咸鱼一样没理想、没斗志、没前途的人。”
　　此话一出，毕泠泠感觉要吐一口老血。
　　他妈的，这确定不是按着她说的？
　　“你可以直接简单明了地说是我这样的人，你何必拐弯抹角。”
　　“是你刚好占了这些标准而已。”
　　“嘁。”毕泠泠撇了他一眼，然后又说，“那我还有挽救的机会吗？”
　　“你要怎么挽回你现在的形象？”
　　“我现在一心向学，努力奋斗，可以吗？”
　　“我很欣赏努力和知错就改的人。”
　　听到这话，毕泠泠觉得自己有希望了，“行，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努力了。”
　　话毕，毕泠泠就开始认真做题了。
　　她拿出物理练习册，随便选了一道题。
　　很好，不会，跳。
　　再来选一道。
　　很好，也不会，跳。
　　她就这样跳了一整面题。

　　毕泠泠喝了口水，叹了口气，眼睛再次看向题目，她除了写了一个“解”外，只字未写。
　　笔下的这道题，她已经卡了十五分钟了。
　　她实在没有思绪，脑子都要想炸了。
　　题目的空白答题处遍布用笔点出来的黑点，图形已经被她画得不像它原来的样子，毕泠泠在上面画了好几条不知道与题目有没有帮助的线段，画了也无济于事。
　　毕泠泠横看竖看，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如果撇开那些干扰，她倒是能得到一个有用的信息——她不会。

　　这个鬼物理怎么这么难啊！
　　她缓缓转头，语气哀求道：“肖廷松，你能帮我吗？”
　　肖廷松面无表情地转头，“帮你什么？”
　　“教我做题。”
　　“哪道题？”
　　“这道题。”毕泠泠拿着练习册，用笔指着题说，“我想了好久都没有思绪。”
　　肖廷松看样子是高冷了些，但如他所说他很欣赏努力的人，所以他会教别人题目，只是没几个人敢靠近他罢了。
　　肖廷松接过毕泠泠的练习册，准备看一下她不会的题目，但当他看到题目的鬼样时，他的面色稍稍抽搐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他无语地看了毕泠泠一眼。
　　毕泠泠一脸无辜，肖廷松无话可说。
　　肖廷松看了眼页码，然后翻开自己练习册，将毕泠泠的练习册还给她。
　　毕泠泠拿着练习册，问：“不是说教我吗？怎么还给我练习册了，难道你也不会吗？”
　　肖廷松不想回答她的弱智问题，毕泠泠就一直在旁边叨逼叨，叨逼叨，“原来连学霸都不会啊，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一定是它的题目太难了，看来保送生也不是什么题目都会的呀……”
　　“闭嘴。”肖廷松觉得再让毕泠泠哔哔赖赖下去，他就要被贬得不配当保送生了。
　　肖廷松翻开那道题的页码，他将练习册放到他和毕泠泠之间，然后将他的练习册和毕泠泠的练习册做对比。
　　肖廷松的练习册上面写满了他的答案，能看见的两页也是满满的红勾。
　　毕泠泠的练习册除了那道题，其他题目空白，没有一点笔水痕迹，但至少还能看，而那道题被摧残得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肖廷松让毕泠泠看看两本练习册的差别，他没有说一句话，纯让毕泠泠看，但里面蕴含的话，似乎又把所有话都说了。
　　此处无声胜有声。
　　毕泠泠不傻，她懂肖廷松的意思。
　　无非就是他肖廷松不仅会，而且对。
　　再者就是她毕泠泠的图没法让人直视。
　　肖廷松不说一句话，但毕泠泠却感觉到了羞辱，她赶紧将练习册收起来，“好啦，你快教我吧。”
　　肖廷松拿起铅笔，画起题目中的关键词，跟毕泠泠讲解意思，整个题目牵扯到了那些知识点，他都详细地说了。
　　“懂了吗？”肖廷松说。
　　毕泠泠似懂非懂，含糊地回答：“可能，大概，也许，会吧。”
　　“哪里我没有讲明白？”肖廷松看出她的不解。
　　毕泠泠说出了她的疑问，肖廷松耐心讲解。
　　“这听起来有些复杂，能不能再简单明了些？”
　　“我已经说得很简洁了，”肖廷松看她，“你真得有认真上物理课吗？”
　　毕泠泠发窘，她眼神回避。
　　她一个文科生怎么会看得懂物理啊？她对物理的印象还停留在必修一二三呢。
　　肖廷松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你把选修的知识全忘了。”
　　毕泠泠很想说：不是全忘了，而是一点没学。
　　毕泠泠求助道：“那怎么办？”
　　“我看你必修学得还可以，只是选修学得稀巴烂，接下来的日子我帮你恶补一下选修。”
　　毕泠泠说：“还有化学。”
　　肖廷松：“……”
　　“你连化学也忘了？”肖廷松看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地说。
　　毕泠泠尬笑：“和物理一个样。”
　　“……”肖廷松沉默片刻，“你不应该学理的，应该去学文的。”
　　毕泠泠在心里猛点头，想道：我也这么觉得。
　　肖廷松轻叹了口气：“我这里可以给你整合一些比较基础又典型的题目，你人那么聪明，要不要做做看？”
　　肖廷松这番话让毕泠泠重燃希望，“既然你都说了我聪明，那我就做做看。”
　　“行，你先梳理一下刚才那道题的解题思路，我给你找。”
　　毕泠泠听话地拿着肖廷松的练习册，认真地琢磨着题目。
　　肖廷松拿出一本本子，根据考点，他找了几道物理和化学的题抄到本子上。

　　当毕泠泠顺着肖廷松说的思路，终于琢磨透这道题后，肖廷松也将题目抄完了。
　　肖廷松将活页本递给毕泠泠后，顺便问她：“怎么样？懂了吗？”
　　毕泠泠比了一个“OK”，“我按照你说的，很快我就懂了。”
　　“那就行，你看看本子上的题目，是刚才那道题的其他常考类型题，中等难度，相信你做得出来。”
　　毕泠泠看了看题目，先不说这些题目她是否做的出来，主要是肖廷松的字是真好看，遒劲有力，感觉每一个笔顺都恰到好处的力度，每个字组合起来十分整齐舒服。
　　图形虽然算不上十分标准，但也是挺好看的，不影响做题。
　　毕泠泠人生第一次感觉读题目是一件让人享受的事。
　　毕泠泠看了一遍题目，不禁对肖廷松说：“你的字太好看了吧，是练过书法吗？”
　　“你看了那么久题目，注意到的是我的字。”肖廷松说，“我在小学三年级开始就学书法，软笔和硬笔都有，学了也有十年了。”
　　毕泠泠开始做肖廷松给她出的题。

　　可能是受到了肖廷松漂亮的字的影响，毕泠泠也开始用心写字，整体不比肖廷松差。
　　肖廷松一共也就出了三道物理题，确实有很多与那道题相似的地方，这让毕泠泠做起来还算得心应手。
　　一节晚修后，毕泠泠还剩最后一道化学题没做，肖廷松跟毕泠泠说：“我去一趟办公室，你做完后，等我上课看。”
　　“嗯。”毕泠泠做题做上感觉了，她现在沉迷于做出题目，对于肖廷松的话，她也是敷衍了事。
　　肖廷松走后，毕泠泠继续做题。
　　她正处于一个关键的解题思路中，弄清楚后，她就可以轻松解开这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