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撒谎》十一亭

19、感谢

　　宋露华和毕泠泠聊了一会儿后，一位医生进来了，看见宋露华和毕泠泠有说有笑的，她微笑道：“宋姐，这是你说的女儿吧，长得很端正漂亮啊。”

　　“你好。”毕泠泠起身，看了一眼医生胸前的工作牌，“田医生。”

　　田医生笑了笑，“坐下吧，我只是你妈妈的主治医生，不是你的老板。”

　　毕泠泠听话地坐了下去。

　　田医生看向宋露华，看了几秒后，“嗯，气色好了很多，保持这种心态啊，相信你会很快好的。”

　　宋露华：“好，谢谢医生。”

　　然后田医生去看旁边病床的病人的情况了。

　　毕泠泠将包里的宋露华手机给了宋露华，宋露华接过手机，说：“怎么只有手机，你没有带充电器吗？”

　　“当然带了，只是我要用充电器，我手机关机了。”

　　毕泠泠找到插座，然后手机充起了电。

　　把手机开机后，毕泠泠第一时间就去感谢肖廷松，但找了一大圈，无论是电话还是微信她都没有可以联系到肖廷松的方式，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忘记了追人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存下联系方式。

　　毕泠泠一时被自己的愚蠢击败。

　　手机充电玩不了，毕泠泠还在想着干什么打发时间时，突然听到一阵女童哭声，还没去找哪里发出来的，就看见门打开了。

　　一个护士抱着一个泪流满面的女童，看起来四五岁左右，稚气可爱，但头发有点乱，要是毕泠泠没猜错，应该是在外面撒泼打滚弄乱的。

　　女童还是泪眼汪汪，哽咽地说：“我要妈妈……妈妈。”

　　护士看起来还挺年轻的，应该也没带过孩子，一脸生无可恋，喊道：“田姐，你快帮帮我，你女儿总是哭，从醒来到现在已经哭了十分钟了，我耳朵要废了。”

　　田医生无奈扶额，“我总不能一直抱着她吧，我还要工作呢，不是才刚睡下吗？怎么又醒了？”

　　田医生抱过女童，女童立马就不哭了。

　　毕泠泠静静地站在她俩旁边，女童看着毕泠泠，田医生哄着女童：“是不是喜欢这个漂亮姐姐？”

　　女童不说话，看似有些害羞地转过头，去蹭田医生的脖子，然后又转回头看毕泠泠，毕泠泠试着跟她交流，就微笑道：“哈喽，小妹妹。”

　　女童还有些哽咽，奶声奶气地回答：“你好。”

　　毕泠泠心生欢喜，对田医生说：“我可以抱抱她吗？”

　　田医生问女童：“要姐姐抱吗？”

　　毕泠泠伸出手，女童一开始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投入了毕泠泠的怀抱，而且没有哭。

　　毕泠泠很久没抱过小孩子了，上次抱小孩子还是抱毕熠熠。

　　毕泠泠开始跟女童玩耍，田医生看见自己的女儿和漂亮姐姐玩到已经忘却自己这个母亲了，然后她就抓住机会赶紧开溜去完成工作，走之前还叮嘱刚才抱女童的小护士看着点孩子。

　　毕泠泠看了看女童乱了的头发，轻声细语道：“要不要姐姐帮你扎头发？”

　　女童点点头，接着，毕泠泠坐下，帮女童也找了一个小凳子让女童坐下，然后毕泠泠就在后面帮女童扎头发。

　　毕泠泠问小护士：“护士姐姐，有梳子吗？”

　　小护士将一个粉嫩嫩的小包给毕泠泠，说：“这是田姐女儿的包，里面就有很多东西，应该有你想要的。”

　　毕泠泠接过包，问女童：“这是你的包吗？”

　　女童点头。

　　毕泠泠又问：“我可以打开吗？”

　　女童点头。

　　毕泠泠笑着说：“谢谢你。”

　　毕泠泠打开女童的包，里面确实有很多东西，毕泠泠翻了几下就找到了一把粉红的公主梳。

　　毕泠泠边给女童轻轻地梳头发，边问女童：“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童回答：“我叫田铃铃。”

　　毕泠泠笑了笑，“好巧啊，我也叫泠泠，你是哪个‘ling’啊？”

　　田铃铃说：“铃铛的铃。”

　　“好好听的名字，跟你一样可爱。”

　　田铃铃高兴地笑了，“那姐姐是哪个‘ling’？”

　　毕泠泠思考了一下，“泠泠……”

　　宋露华回答了这个问题，“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

　　毕泠泠和田铃铃都转回头看了一眼宋露华，宋露华道：“你的名字就是从这里来的。”

　　田铃铃只是一个小孩子，根本听不懂这种诗词，便问：“所以到底是哪个‘ling’啊？”

　　毕泠泠：“别着急，姐姐在你的手心写下好不好？”

　　田铃铃点点头，然后毕泠泠就用手指在田铃铃软嫩的手心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田铃铃感觉到了，“这个字没见过。”

　　毕泠泠：“是啊，姐姐这个泠是不常用的字，所以要多多读书识字。”

　　田铃铃：“好。”

　　宋露华在毕泠泠后面看着她们，心里暖暖的，她摸了摸毕泠泠头发，说：“七七，妈妈也给你编个头发吧。”

　　毕泠泠：“好啊。”

　　宋露华用梳子梳着毕泠泠的头发，好久没这样过了，她都忘记毕泠泠头发的触感了。

　　因为毕泠泠的头发不漂不染，加之本身的发质就很软，所以她的头发乌黑发亮，柔顺又茂密。

　　毕泠泠帮田铃铃扎了一个小双马尾，正面看过去很像垂耳兔。

　　宋露华帮毕泠泠编了一个法式半披发，还向田铃铃借了一条红丝带，在头发上绑了一个蝴蝶结，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毕泠泠用手机看了一下自己发型，不禁感叹：知女者母亲也。

　　宋露华知道毕泠泠不适合留刘海，所以她将刘海都扎上去了，但还是留了一些碎发修饰。

　　这个发型几乎展现出了毕泠泠的所有外貌优点，流畅的脸型，端正的五官，小巧的脸蛋，看起来很是温柔漂亮。

　　毕泠泠：“谢谢妈妈。”

　　田铃铃也很满意自己的发型，虽然因为毕泠泠的技术有限，但是她还是知道小女孩很适合双马尾。

　　田铃铃俏皮地晃自己的头发，说：“谢谢姐姐。”

　　在场的四个人都高兴地笑了。

　　当点了，毕泠泠跟众人道别后，就去上学了。

　　走出医院，刚要走，就想起了肖廷松，她看了一下时间，算了下时间，这时候的肖廷松应该刚出门去上学，所以她就在医院门口等。

　　不出五分钟，肖廷松就从远处向毕泠泠走近，肖廷松在门口看见毕泠泠，便问她：“你在门口傻站着干嘛？”

　　毕泠泠笑了笑，“等你啊。”

　　肖廷松故作高冷，“哦，所以呢？”

　　毕泠泠摇头晃脑地展示自己的头发，“怎么样？”

　　肖廷松：“什么？”

　　毕泠泠指了一下头发，说：“发型，怎么样？漂亮吧，我妈妈编的。”

　　虽然毕泠泠无论什么样子都是可以让肖廷松心动，但是肖廷松还是知道女孩子是想要被夸的，就说：“嗯，很漂亮。”

　　毕泠泠被夸了很开心，“谢谢，走吧，一起上学。”

　　走着走着，毕泠泠突然说话：“你带手机了吗？”

　　肖廷松点头，“怎么了？”

　　“方便加个微信或者存个电话号码吗？”

　　肖廷松内心其实很想给，但是为了在毕泠泠面前看起来他是被动的那一方和心里的那个计划，他只好冷酷道：“为什么要给你？”

　　毕泠泠急中生智：“月底结算嘛。”

　　肖廷松听到毕泠泠非常充分的理由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然后两人加了微信和存了电话号码。

　　两人继续走。

　　到了教室，肖廷松和毕泠泠坐下，两人在安静地整理东西，接着，闫君转过头来，非常认真地观察了好几遍毕泠泠，闫君心里说话了：是因为这个发型的原因吗？为什么毕泠泠这个女的今天下午看起来感觉温柔贤淑了起来的样子？

　　毕泠泠被盯到发毛了，便说：“你干什么？你能盯出什么来吗？”

　　闫君摇摇头，“怎么会这样呢？像刚才那么蛮的女的，怎么会在不说话时看起来像个淑女呢？”

　　“所以我不配当淑女？”毕泠泠咬牙切齿道。

　　“倒也不是。”

　　“那你要怎样？”

　　胡淳路过，提出一个建议：“把嘴闭上。”

　　闫君：“没错，把嘴闭上，这样你就是一个温柔淑女了。”

　　毕泠泠想要怼他们，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你说他们在骂你吧，他却也说了像个淑女，你要说他们在夸你吧，他又要你把嘴闭上。

　　毕泠泠无所谓了，当个哑巴美女也行。

　　上课时，毕泠泠在某一时刻注意到余光中的肖廷松，然后就想起了她的名字出处。

　　她拿出笔，在便签纸上用她最工整的字写下那句“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然后将“泠泠”和“听松”圈起来给肖廷松看。

　　肖廷松看了看纸上的诗句，然后写道：“所以？”

　　毕泠泠笑了笑，写道：“我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

　　肖廷松看到纸条后看向毕泠泠，毕泠泠一脸笑容，肖廷松没有写一个字，便将纸条还给了毕泠泠，毕泠泠将纸条收起来，继续上课。

　　毕泠泠没有注意到，肖廷松的耳朵红了。

　　下课后，毕泠泠去打水，刚好碰见曾婉，毕泠泠礼貌地问好，“Candy，下午好。”
　　曾婉一直都知道毕泠泠喊她Candy，一开始蛮无奈的，现在也就习惯了。
　　曾婉笑着说：“泠泠，最近有不少科任老师说你有很大的进步啊，保持这个势头，老师是真心希望班里的每一个同学都能像你一样，还有，我也很好奇你学习进步这么多的原因是什么？”

　　毕泠泠：“还是因为我同桌肖廷松同学这半个月以来一直很耐心地教我，尤其是他自己出的思维拓展题，没有练习册上的思维拓展题那么难，但做着做着却有差不多的效果。”

　　曾婉有些惊讶，“他自己出题啊，这么厉害。”

　　“嗯。”

　　“行，老师知道了，我走了，拜拜。”

　　“老师再见。”

　　下午放学，毕泠泠留在教室学习，肖廷松和应惜则去找曾婉。

　　两人站着曾婉旁边，曾婉看见这两个自己最得意的学生一起来找自己觉得有些稀奇，便问：“什么事啊？需要两个学霸来找我。”

　　应惜道：“Cindy，我们两个打算在老师不上课的时候，用些时间辅导班里的同学。”

　　曾婉听到这个提案来了兴趣，“具体做法是什么？”

　　肖廷松说：“我们可以在自习课时，在讲台上讲解同学们疑惑比较多的题目。”

　　应惜接着说：“主要的是我们都是一起学过来的同学，思维方式对比老师肯定比较亲民，同学们理解起来可能会比较容易。”

　　曾婉满意地点点头，“果然，你俩就没有让我失望过，其实你俩不来找我提议，我也还是会去找你俩的，我跟你们想得差不多，我想多了一点就是，有了你俩，我们班就像比其他班多了两个老师，这是我们的优势，得发挥出来，有你们两个不用老师操心的贴心小棉袄，老师我甚是欣慰啊。”

　　曾婉最后让应惜先回去了，把肖廷松留了下来，肖廷松问：“老师，有什么事吗？”

　　曾婉道：“我听同学说你会出题。”

　　曾婉这话一说，肖廷松用后脚跟都知道曾婉说的同学是谁。

　　肖廷松：“怎么了吗？老师，难道不行吗？”

　　“没有不可以，我还很提倡大家都能像你一样有举一反三和独立思考的能力，就是有个差事找你帮忙。”曾婉说，“有兴趣出试卷题目吗？”

　　肖廷松第一次听有这种差事，“是平时的卷子吗？”

　　“没错。”

　　“只是练习吗？”

　　“嗯，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也会把模拟考卷子给你看，你也可以提提意见。反正你也保送了，我们也不用担心你的高考成绩，所以拜托了，你也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只是一种尝试而已。

　　“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因为这并不是你的本分，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做到带全班同学上大学的任务，老师相信你可以的。”

　　肖廷松沉默片刻，“好，我尝试尝试，等出完了就发给你。”

　　“行，回去吧。”

　　肖廷松出了办公室，然后去了卫生间洗了把脸，他两只手撑着洗手台边，垂着头，水珠不停地下坠。

　　肖廷松回想起曾婉的那个目光，虽然曾婉嘴上说着没关系，但她眼睛里的期望藏也藏不住，那无形给肖廷松施加的压力让肖廷松想起了那个已经离开了好久好久的女人。

　　她是肖廷松一生的梦魇。

　　想起那个女人，肖廷松似乎又感觉到了那几年快要将他压扁的压力，顿时，肖廷松感觉浑身疲惫，四肢乏力。

　　肖廷松走出卫生间，突然他感觉手机振动了，他拿出来一看，是毕泠泠，他将背靠在墙上，接通了电话。

　　“喂？”肖廷松开口道。

　　毕泠泠：“肖廷松？”

　　“嗯，有什么事那么近不当面说？”

　　“不好意思。”

　　“什么事？”

　　肖廷松右边是一排栏杆，一缕缕夕阳余晖撒到肖廷松身上，像是一幅油画。

　　肖廷松垂着眸，等待着毕泠泠讲话。

　　毕泠泠扭扭捏捏地说：“今天谢谢你。”

　　“谢谢我什么？”

　　“你明明知道的。”毕泠泠的声音软绵绵的，语气像是在撒娇，肖廷松很想知道她此时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

　　肖廷松笑了，身体随着笑的频率微微颤动，笑声不大，但莫名撩人。

　　毕泠泠：“你别笑了。”

　　“行，我不笑了，你还有话讲吗？”

　　“还有。”

　　“嗯，你说，我听着。”

　　“肖廷松，你很好，很好，很好……好到不能再好，还有……”

　　肖廷松没说话，他等待着毕泠泠给他一个惊喜。

　　肖廷松抬眸看向夕阳，在毕泠泠开口说话时，刚好有一缕昏暗的光照射到他的眼睛里。

　　“感谢遇见，我很幸运。”

　　通话结束。

　　肖廷松没放下手机，而是对着手机那头说了一句话，虽然该聆听的那个人听不见，但他觉得心里泛滥的爱意需要一个小小的发泄口，等到了那一天，他会把他的所有爱意全部都倾诉给她听。

　　——“七七，我也很幸运。”

　　往后，高三三班的两位冤种学霸就开始了辅导班里同学学习的荆棘之路。

　　肖廷松和应惜平时在班里就很有威望，而且两位又是高颜值学霸，人品也没问题，反正高中三年是没什么黑料的，因此同学们绝大部分都喜欢他俩，所以他俩讲解题目的时候，班里人都挺热情回应的。

　　学习热情提上去了，学习效率什么的肯定也跟着上去，所以短短七天，同学们都有了或多或少的提升，效果显著。

　　科任老师们上了三班的课后都去曾婉那里反馈，说三班的孩子这几天状态很棒，他们上课上得也很舒服。

　　某天下午放学，毕泠泠和应惜一起去办公室拿语文卷子，路过荣誉榜，她盯着这几位状元看了好一会儿，而后毕泠泠开口：“应惜。”
　　应惜回道：“嗯？”
　　“要不要跟我赌一下？”
　　“赌什么？”

　　“下次语文状元是你，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