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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迎新晚会 ...

  •   军训跟暑热如火如荼的纠缠到九月最后一旬,好在这折磨人的活动还有几天就结束了,他迫切希望正常生活的到来,他想跟梁墨一起去图书馆,蹭梁墨的公开课,无忧无虑的在小白楼摸鱼。还有即将到来的十一假期,他要跟梁墨一起回家,对,还有迎新晚会。
      最近梁墨练习的曲子并不长,一遍大概也就六七分钟,梁墨总是练开头的部分。任寰宇知道他是想尽善尽美,其实在他听来已经非常棒了。梁墨说乐器就是这样,即使弹得出来,也要无数次重复,直到肌肉记忆,手指会随着自己的记忆去摸按键,而不受大脑指挥。他笑着说:“练习时我的大脑就像海豚一样,左脑在休眠,右脑在听音乐,等一会儿累了,他俩就换换。”
      任寰宇觉得这个说法有些道理,他发现梁墨总是能在做一件事时分出点心思关注身边别的事,很有一心多用的能力,他觉得这是梁墨多年练习的结果。他那两只手满琴飞,一会左边右边各一只,一会儿两手摞到一处,一会儿又会交叉着继续弹……然而不论多快的速度,他们都经营自己的部分,音符不乱,不吞音,不碰其他键。任寰宇甚至有种错觉,那两只手大概各长了一个大脑,他只有一个大脑控制的两眼,完全跟不上人家的速度。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有空就跑到小白楼,有时就只抱着本书坐在钢琴边。梁墨有时会一边弹一边抬头跟他笑笑,然后两三个小时都不说话,有时会起身叼着烟跟他聊几句,任寰宇发现他很少吃晚饭,起先任寰宇帮他买了几次带回琴房,然而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意思几口就起身回去练琴了。后来任寰宇就在饭点自己出去吃,买点饼或粥之类好消化的打包给他,可他发现梁墨很少在琴房吃东西,他自己也觉得饭味让钢琴曲变得烟火气了,很不搭。
      最近几天,军训的汇报表演成了重头戏,各队教官都操练得格外认真,将近二十天的日晒让学生们个个成了黑碳头,连娇嫩的周音都被晒出一丝狠厉气质来。任寰宇抱怨自己站在梁墨身边就像非洲难民,他同舍的另外三人也是一个比一个黑。汇报表演终于结束时,大家都怀着无比虔诚的心跟教官再见——再也不见。
      上课一周多,老师还没怎么熟悉就要到十一假期了,人文学院的新生们在28号晚上纷纷来到礼堂,三三两两一簇簇坐在软椅里。学院礼堂中间位置有个很炫酷的升降舞台,舞台下层放着上午刚摆好的钢琴,梁墨要去试音调音。任寰宇特地早来了一些,他想去看看梁墨怎么调音。
      来到后台时,梁墨提着个小皮箱站在旋转楼梯口跟人说话,只听他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语气颇为无奈,“你放心吧,皱纹都多了两条。”那人拍拍他的肩走了。
      梁墨看到任寰宇,笑容都没收住,“你来啦,这么早?”
      “好奇,想看你怎么调琴。”任寰宇看着走掉的人问,“那人是谁?”
      “魏长延,我们辅导员。”梁墨边说边下楼梯,任寰宇跟在他身后渐渐走进黑暗。
      楼梯很窄,两人一前一后,任寰宇隐约能看到梁墨外套里翻出的白色衣领。走了几步梁墨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照着前方。
      “他人很好,就是事事操心像个老妈子。”梁墨继续说,“他给我介绍了几个学生,都是准备艺考来我这临时抱佛脚的,又担心对课业有影响,再三嘱咐我审核学生资质的同时也要多看看家长的品行。唉,这心操得。”
      “艺考生?是高考的艺术加分项吗?”
      “高考早就没有艺术加分这一说了学霸,是考艺术专业的学生。”梁墨回头笑他,“这些学生基本都是有些钢琴基础,但专业能力并不很强,目标都是先过专业考核,然后再根据高考成绩选专业。”
      两人走到钢琴边,梁墨找到开关开了灯,然后熟练得打开钢琴的盖子,支起支架拆掉几块板,钢琴得内部构造就这样暴露在灯光下。任寰宇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钢琴,原来每个黑白按键都是长长的木条,按下去就会牵动小槌敲上一根根琴弦而发出声音,琴弦从左到右由粗至细排列,每根弦都有个相应的螺丝缠绕着固定在一块厚厚的钢板上。
      梁墨坐在琴凳上拿出一个长柄的U形工具,放在耳边一敲,又伸指按了一个白键,反复几次轻轻“嗯”了一声,伸出右手从那个白键开始用三根手指把右边所有按键依次按了一遍,又伸出左手把左边的按键按了一遍,然后拿出工具扣在其中一个螺丝上扭扭,弹几声再扭扭。
      任寰宇看他微笑的脸问“这琴很好吗?”
      “嗯,是架很好的琴,我小时候都是用老‘星海’的,高音区就是被拨了毛的鸡,这琴高音很亮,今天搬动也基本没有影响。”
      任寰宇也不知道这“拨了毛的鸡”是个什么动静,只觉得他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学长,你今天打算弹得是什么曲子?”
      “准备了两首。”他一边说,一边就开始了弹奏,“这首肖邦的。”
      任寰宇一边听他弹一边点头,经常听他弹这首,他知道这曲子是《幻想即兴曲》,他也从网上找过很多视频,他觉得梁墨弹得很好,他听不出与大师们演奏得有什么差别。
      一曲终了,梁墨回头说,“我首选这曲子,很多人听过,我也练得最多。”
      任寰宇问:“还有一首呢?”
      “另一首更短,”梁墨抬了抬眉毛说,“绣金匾,不过我觉得这琴的高音有几个键多少有点走,至少跑了一根弦吧,我不太敢调,毕竟是把好琴。”他一边说一边又弹了起来。
      任寰宇觉得他其实并不需要有人回答什么,他坐在键盘前就自带闪光灯,似乎气场强大到无视一切,也似乎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他的光彩照耀了一切,也似乎他只照亮着自己。弹琴的时候,他的情绪和感情都跟随着声音的起伏而波动,他时而平和,时而痛苦,时而低沉,时而静默。任寰宇觉得这样的他最迷人,音乐竟是他情绪的表达,那蹙起的眉头,那迷离的眼神,那高昂或低垂的颈……
      “升降台注意,升降台注意,调试开始,调试开始。”突然的声音打断两人各自的沉醉。
      梁墨停了手,高声回应着,“好的好的。”说着站起身。
      “不用了,你坐着吧,试一下升降没问题就好。”站在楼梯上的人说,“同学,你也站着别动了。”
      “在说你。”梁墨回头看着任寰宇。
      “噢,噢,好的。”任寰宇赶忙高声回答。
      楼梯上的人拿着步话机说,“升降台可以开始调试,可以开始。”
      升降台开始缓缓升起,梁墨和任寰宇就这样,一站一坐缓缓上升。
      “学长,你的节目预备这样出场吗?”
      “这也太装了,我又不是什么大师。”梁墨笑回,“再说就算大师也要向观众鞠躬致谢的。”
      两人缓缓升到舞台中央,依然一站一坐,相对而笑。

      “操,那是任寰宇吗?”台下的万锋突然大声说。二楼观众席的一角顿时站起了数个人往下探头,举着手机的彭昱勇更是拉近镜头拍着舞台不动。
      一楼坐着的周音也问身边的尹晓声,“晓声你看,那不是任寰宇吗?”“是啊,他也要表演吗?”
      舞台中央的任寰宇扫了眼台下的观众,谁也没看清。他回头对梁墨说,“你别紧张,正常弹奏就好。”
      “嗯。”梁墨微微颔首看向台下,“你看,我们与他们是同样的距离,然而置位不同,受到得关注就不同。”
      任寰宇品味着这句话,不知该羡慕还是庆幸。梁墨这样的光彩照人,注定得到更多人的目光,而这些目光是善是恶怕是只有梁墨自己明白。他想安慰梁墨的话梗在嘴边,就只这样安静看着他。他不知道自己跟梁墨微笑互视的画面非常养眼,更不知道这奇特的一帧画面已被彭昱勇全部录了下来。
      升降台就这样在两人互视中又缓缓下降,梁墨依旧微笑,低头收拾放在琴凳上的工具。停稳后两人跟着工作人员上楼回到后台。任寰宇跟梁墨告别,掏出手机联络舍友们,得知他们在二楼又劝说他们下来,理由是二楼俯视视角,观感太差。万锋早就看到尹晓声和周音坐在楼下,听到任寰宇要求马上组织大伙一起下去。几人一汇合他就拉着大家坐到了周音和尹晓声的后一排。
      刚一坐下来,彭昱勇就问任寰宇,“哎任寰宇,刚才里在台上做啥子?”
      “啊,去后台找个朋友,正好他们在试升降台,我就上去了。”
      “你朋友是要弹钢琴吗?”张怀语也凑过来。
      “是的,他有段表演。”
      坐在前面的周音也回过头来,“我们也看到你了,你朋友是不是叫梁墨?”
      “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这下载了节目表,只有一个钢琴独奏。”尹晓声答。
      “有节目表?发我一份。”任寰宇拿出手机。
      晚会就在几人聊天声中开场了,任寰宇看向台上,主持人果然是那个马尾学姐,她今天散着头发,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礼服裙,高挑身材拿着话筒,很有风范。另一个主持的男生明显不如她经验丰富,表现拘谨。任寰宇看着清单,节目挺丰富的,合唱、诗歌朗诵、舞蹈、相声……梁墨的钢琴独奏很靠前,第四个出场。
      第一个节目是声乐社团表演的《黄河大合唱》,学院礼堂彩色电子屏上显示出奔腾的黄河画面,音乐激昂,歌声振奋,赢得台下掌声阵阵。
      第二个节目是相声《军训趣事》,两位男生拿着快板穿着西服上台,造型上很有喜感。两人调侃着打把不准,跑步跟不上,被子叠不好等等大家都存在的问题,台下也笑声声连连。任寰宇想起梁墨来找自己那次,接连的几次转错方向,内心也好笑。
      第三个节目是舞蹈《青春之歌》,任寰宇对于现代舞一向理解无能,完全看不懂,只好把注意力放在电子屏的介绍文字上。
      当主持人上台时,升降台缓缓升起,钢琴慢慢出现在舞台中央。身穿白西装的梁墨走上前,微笑着向台下观众鞠躬,他本来就长得好看,穿着这么正式又骚气的西装更是让台下许多女生嘀咕起来“哎这个帅,这个帅!”
      琴声响起,是那首《幻想即兴曲》,全场寂静。
      任寰宇看着梁墨,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台下许多人举起手机拍摄,身边也传来“这哥们弹得真不错啊!”的话声,他只觉得台上的梁墨那样的光芒四射,内心因为跟他相熟而自豪,又为自己的眼光而悄悄得意。
      曲子在声声快门和闪光灯中结束了快速而复杂的前半部分,慢慢悠扬了起来,梁墨的动作轻缓,上身慢慢直起些许,两手温柔的摸向琴键,黑白键也温柔的回应他,他目视着钢琴上方,眼神专注而热情,像是热情过后看着情人的样子,他时而轻抬眉头,时而抿抿嘴角,身体也随着音乐缓缓轻摇……突然音乐再一次进入了激烈又热切的部分,他微微向前倾身,两手再次飞跃在黑白键盘上,微汗的前额上飘着一缕随着节奏跳动的碎发,西服领上露出的一截脖颈也因力度时而微微绷起,聚光灯打在上面反射出晶亮的薄汗……
      任寰宇突然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曲子已经结束,他好像跟本没注意到,是雷动的掌声拉回他的意识。任寰宇环顾四周,纷纷点着头微笑惊叹的脸环绕着他,他忍不住把手指伸向嘴边,打出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台上正起身谢幕的梁墨也不禁向他看来,两人眼神对上,相视而笑。
      柴琳款款走到台上,继续与观众互动,微笑着问大家:“刚才的钢琴独奏精彩吗?……好,非常感谢梁墨同学……”任寰宇微微起身,对身旁的张怀语说:“我先撤了,你们看吧。”
      “哎还想一起吃饭呢,你上哪去?”
      “我有点事,回头说。”
      他不等张怀语再说什么就弯腰走出了座位。
      来到后台,他向旋转楼梯方向走去,走到近前正碰上在锁门的工作人员,刚好是试升降台时拿着扩音器的人,他拉住那人就问:“您好,刚才钢琴独奏的同学走了吗?”
      “你说梁墨啊,他应该去换衣服了。你去三楼更衣间看看,他表演之前把东西都放三楼了。”
      道过谢,任寰宇向三楼走去。穿过一楼等待表演的人群,在楼梯上又碰到了几个刚换完衣服的舞蹈演员,三楼更衣室里没有人,但任寰宇发现梁墨装调音工具的那个包立在窗边,他走进房间,打算站在窗边等梁墨。不经意看向楼下,意外的发现楼下一株大树下一个人正在抽烟,一身白亮的西服,烟头一明一灭间映出了梁墨的脸。任寰宇拿出手机播打梁墨的电话,却听到“嗡嗡”的震动声在脚下的包里响起。
      挂断电话,任寰宇往楼下走去。
      路过一楼时,又能听到礼堂内传出的阵阵掌声,他走出礼堂,转向右侧更衣室窗户下方的那株大树,还未走近,却听到一个声音。
      “……还是先别回家了,……闹得凶……”
      “嗯,下午我看到了。”
      这是梁墨的声音,任寰宇不禁止步,看来他不小心听到了别人的隐私。
      “之前你拒绝演出,就是因为这个吗?”还未来得及走远,声音又传来。
      “嗯…… 其实去年十一那次校际表演赛后他就跟人说过这件事了,有人来问过我。”
      “草,这人真TM有病!”
      任寰宇默默停住了脚步,是什么事情?
      “我跟老魏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表演,以后都不会跟他争,让他。”
      “梁墨,为什么啊?那个傻叉论哪头比得上你?凭什么让着他?”
      ……
      “梁墨,你别这样难为自己,性取向这个事……这个事虽少见,但也没那么难让人接受,观念开放的人挺多的。”
      任寰宇想起来了,这人应该是地中海。
      “哼,”冷哼一声,静了一会,染墨继续说,“其他人我才不在乎,我只怕我妈,她会伤心……”
      “……唉!”
      ……
      “梁墨,这个事早晚…… 早晚会让阿姨知道的…… 你难道能一辈子瞒她?”
      “她这辈子太难了,年青时被抛弃,周围人指指点点,那么好的能力,都快退休了还被排挤……要不是因为我,她十年以前就能去圣勃朗…… 是我一直拖累她…… 能瞒先瞒着吧,晚点伤心总是好的。”
      ……
      “那个大一的新生,他,你,你们……”
      “程皓,我这个样子,没资格谈别的。”

      任寰宇没再听下去,轻轻迈步回去。
      回到宿舍,他和衣躺上床,捏着眉头想:有人因梁墨表演比赛优秀不停攻击他的性取向,梁墨一直低调忍让是不想出柜让妈妈伤心难过。他之前说过没有爸爸,从他言谈中也听得出母子关系很亲近,看来比任寰宇想得还亲近得多。
      自己呢?自己跟他的关系他怎么定位的?
      任寰宇很确定梁墨也是喜欢他的,可是他却跟地中海说“没资格谈别的”。
      脑海中一片乱,任寰宇自己没有处理感情的经验,更没有被出柜的经验,他心疼梁墨,也为自己尴尬的处境难堪。他并没仔细思考过自己今后的感情生活,只知道他不要父母那样冷漠的相处模式,而眼下的情况…… 他长长叹了口气。
      手机震了起来,是彭昱勇喊他一起去吃饭,说万锋拉上了尹晓声和周音,拜托他一定去打个配合。任寰宇心里好笑,万锋喜欢周音却没处下手,比自己还不如,连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再看自己,算是两情相悦吧,中间又似隔着万水千山。
      任寰宇并不想去,可自己一人又格外烦燥,于是起身洗了把脸再次去礼堂。路上拿出手机编辑短信:表演真棒!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们宿舍聚餐,来吧。
      很快收到回信:谢谢,你们去吧。
      揣起手机,任寰宇想了想
      汇合后六人决定一起去吃火锅,结果一顿饭吃得啼笑皆非,万锋本想表现一下自己,借机多照顾周音,可人家云南姑娘异常能吃辣,不仅完全不需要冰水,还一再嫌弃小料里的辣椒不够劲,坐在她左边的尹晓声到是不停伸着舌头吸气,周音一直不停递水递纸巾,把右边的万锋冷落个彻底。万锋也被辣得够呛,但碍于自己大男人的面子一声不吭,只憋得面色通红。
      全桌人只有彭昱勇跟周音一样吃得畅快。两人不停交流那种辣椒更辣更好吃,还互相约定给对方带家乡特产。万锋时不时瞟一眼彭昱勇,无奈自己跟不上节奏。尹晓声多次出声打断两人对话,周音却总是转脸温柔冲她笑。彭昱勇突然转头小声问任寰宇:“哎,类个尹晓声刚才是又瞪我了吗?”
      任寰宇看他扬了扬了眉头,没有说话。
      彭昱勇这下也安静了很多,没人说话的餐桌上显得异常安静。万锋抓到机会突然出声:“哎,我刚才问了问同学,那个弹钢琴的,据说很牛。”
      “嗯,梁墨参加了好多次校际比赛,还代表学校去柏林参加过大学生表演交流。”尹晓声回答。
      “你怎么知道的?”周音小声问她。
      “我姐她们学校钢琴组也有一个,跟他一起去的。”尹晓声答。
      “哇,这么厉害!”周音感叹。“晓声姐姐是中音学院的,没想到梁墨跟中音的人同样厉害。”她回头跟大家说。
      任寰宇愣了一下,他只知道梁墨弹得好,却不知道这么好。
      “我姐说梁墨很牛的,中音的许永昌教授看过他表演后说这人没来中音是损失,他要愿意来中音读研,许教授就自己带他。”尹晓声继续说。
      “哎任寰宇,你怎么认识他的?”张怀语问。
      “我报到那天碰上他,看他忙不过来帮忙搬了个行李。”任寰宇老实回答。
      “他这么厉害,怎么不上中音啊?来我们学校不是屈才了!”张怀语想了想又问。
      “这不奇怪,人家没想搞音乐专业呗。”尹晓声说。
      “他跟我们同系,也是商英专业。自己考来的。”任寰宇也回答,“我看他就是喜欢钢琴,挺痴迷的。”
      “哎,对了,你们都是为什么考到我们学校啊?周音,你为什么选这里啊?”万锋对梁墨的事情不感兴趣,继续创造话题。
      “其他学校外语专业分数太高考不上啊……”
      大家又加入了热烈的话题中。

      热辣刺激的晚餐结束后,四个食不知味和两个心满意足的人分别回了宿舍。
      任寰宇座在自己的书桌旁发呆,他数次查看手机,梁墨没有联系过他。他也知道梁墨现在必然不会有心情想着自己,而自己离开欢闹的同学,也不可避免的陷入未知和茫然里。
      他最后去洗澡,爬上床的时候张怀语已经开始缓缓的鼾声了,万锋还不停念叨选错了餐馆的事,彭昱勇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万锋,听声音也快睡着了。任寰宇再次看了看手机,依然没有梁墨的消息。伸手关了床头灯,他在黑暗里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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