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暖》清塘虾

22、聚众□□？！

　　万锋回来的不晚，他跟着两个女生走到半路就被打发了。他早就明白周音对自己并没那层意思，只是他并没表白过，女方更没道理跑来跟他说什么。他也不是那么没眼色的人，平时虽然略显殷勤些，却也并不是整天围着女生转的。周音身边又总是跟着尹晓声，一个学期下来，他竟一次也没跟姑娘独处过。
　　任寰宇回来时，三个室友都已经躺在床上了。他急匆匆洗漱完，眼见其他三人都没什么睡意，他想了想挑起个话头。
　　“万锋，我刚回来没见到你，送周音去了吗？”他状似轻松的问。
　　“嗯，半路上就被尹晓声赶回来了。”万锋拉着调子说。
　　“她就直接轰你走啊？”张怀语问。
　　“也不是，尹晓声说她俩还有事不回宿舍，跟我再见。我说啥事啊用不用帮忙？周音就说‘噢，女孩子的事，你帮不上！’ 这不，我只能自己回来了。”
　　几人都想了想，这样的回答还真是，确实也再问不下去了。
　　彭昱勇问，“万锋啊，你就是特别喜欢周音吗？一定要追她？”
　　万锋想了想答，“其实吧，我就觉得跟她看得对眼，确实挺喜欢她的。追不追的，唉，你也知道，我经常几天也见不着她的面，其实现在说来也不算追求吧！”
　　任寰宇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她其实已经拒绝你了。只是既然你没表白，她也就当作大家相安无事。”
　　“啊？”万锋坐起身看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觉得如果她但凡有一点点心思，也不会永远拖着朋友跟你见面。哪怕只是试着处一处这种心态，也不会总拉着朋友一起赴约的。”任寰宇试图用正常逻辑说服万锋。
　　“可女生不是都这样，干嘛都手拉手一起去的吗？”旁边的张怀语说。
　　任寰宇一时语塞，当初梁墨第一次跟他说起时，他也是这个想法，而且连说法都跟张怀语相似。
　　“我觉得吧，”彭昱勇犹豫的开口，“周音这样的女生呢，别看她柔柔弱弱的，主意却正得很。”他坐起身继续说，“你看尹晓声，总感觉她很凶，不爱说话。但你注意过她对周音的样子吗？简直不要太温柔了！她凶别人的时候，周音看到了，却总是安静站在一边看。甚至有时候有种错觉，就是…… 就是你知道吧，她是周音的护花使者，周音也笑咪咪的接受这种保护…… 就是……”
　　“你这么说我也有同感，上次咱们一起吃面碰到过尹晓声还记得吗？”张怀语道，“我后来还碰到过两次周音去校门口取饭，都是同一辆车送来的，车牌两个6两8。因为她们用的饭盒我印象很深，我妹有一个，淡紫色花边，一朵白色马蹄莲在饭盒侧面。”
　　张怀语看着几人，继续道：“我开始觉得有点奇怪，周音也不是本地人，怎么会有人送饭来，后来又碰上一次她俩一起，这才知道，是尹晓声家里给她们俩送饭。”
　　“起初我也奇怪，她们俩关系好到这个程度。后来慢慢就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通，难道连尹晓声她们家人都知道吗？所以我之前一直没敢说。”
　　万锋脸色很不好看，他看看周围人，转向任寰宇问，“寰宇，你说，你说她难道，她们……”
　　任寰宇有点无语，他取向虽与别人不同，却一点也不了解爱情恋爱这些东西。他没有彭昱勇的敏感，更是没有张怀语的细致。他摸摸鼻子说，“我一点也不了解女生，更不懂他们的关系什么样是正常的，什么是过于亲密的。”他苦笑，“我就是直觉，如果你一定要问我，我只能说大概是同性恋的收发频率与你们不同吧！”
　　彭昱勇继续接道，“我觉得你现在还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再加上心里对她的感觉只是有好感，所以及时止损，自己也不会受那么大伤害。”
　　张怀语也说，“我们现在也没什么确实证据证明她们俩是那个，但是吧，她对你没反应这个确实的，就此只作同学的话，对你也轻松了是吧！”
　　万锋呆楞着看他们，好半晌说，“我真是被震惊了！”
　　任寰宇走过来揽揽他的肩说，“好兄弟缓缓神，你以后会找到又温柔又漂亮又不是同性恋的姑娘的！”
　　彭昱勇和张怀语也凑过来，笑着拍打他。
　　“是啊兄弟，坚持住，想哭靠我肩上，放开任寰宇，人家是梁墨的。”
　　“哈哈，是啊靠张怀语，我太矮撑不住你！”
　　“草！”
　　几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万锋这还没开始就结束的爱情就这样消弥无形了。
　　万锋平和的接受了失恋事实，每次遇到尹晓声和周音都是颇有风度的点头微笑转身离开。反而是周尹两人颇为奇怪，私下里嘀咕了几次，虽然不知原因，但能不伤和气不伤人解决掉追求者，两人都觉得是运气好。

　　这个学期对于任寰宇来说，简直是最完美最理想的校园生活。上课、小白楼、听着钢琴曲读书、饭后在林间散步、伴着梁墨的短信入梦；周末陪梁墨一起去上课，两人在路上小声用英语交谈，也有时只靠在一起一人一只耳机听英文原版电影。
　　梁墨曾担忧了一段时间，怕他光想着谈恋爱，耽误了学习。任寰宇却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其实更是影响，你知道我站在小白楼下那段时间，两个多月吧！一本不到300页的阅读都没看完。”说着晃晃手里像大砖头的书，“这本，700多页，还剩不到100页就全读完了。”
　　梁墨接过来一看，英文阅读与写作基础。
　　他大一时也看到过这本书，一拿到手马上被厚重的份量和原理性的枯燥词汇吓退了，在宿舍里放了一天就还回去了。
　　任寰宇看着他抿嘴还书的表情，笑着调侃，“啊，我忘记了，你也看过这本书的，是吧梁师兄！”
　　“师兄你个头！！”梁墨瞪他，“别瞎叫！”
　　任寰宇伸手捏捏他耳垂故意逗他，“我特想问你，为什么我叫梁师兄你总是耳朵通红，尹晓声每次见到你也是这么叫，你怎么不红？！”
　　梁墨看着他，挑起一边眉毛说，“怎么？你就这么想看到我对女生有反应？！”
　　任寰宇咬他耳垂，嘀咕道：“你敢！”

　　春天一旦开始，伴随着心思萌动而来的是大风和无尽的柳絮。梁墨起先两天开始打喷嚏，任寰宇还以为他是受凉了感冒，然而几天过去，他症状并没减轻，两个鼻孔从早堵到晚，整天张着嘴呼吸，嘴唇干裂起皮，鼻头也红红的，鼻周也被他擦得红肿脱皮。
　　任寰宇实在看不下去，拖着他跑到医院，结果排队两小时看诊五分钟。医生一看他的样子就说，你这个是鼻炎，简单检查过后：过敏性鼻炎。又进一步解释，春季是高发季节，罪魁祸首就是柳絮，又叮嘱他少出门，戴口罩。
　　两人拎着开好的药回校，梁墨闭着眼靠在车窗玻璃上，任寰宇看着心疼，把他拉过来靠在自己肩头。
　　任寰宇问他，“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
　　梁墨闭着眼摇头说，“不吃，就想睡觉，太难受了。”
　　任寰宇没再说什么。
　　他发短信给霍茂：梁墨鼻炎严重，晚上跟你换宿舍行不行？
　　霍茂马上回复：行行，你来吧，晚上给你们带点什么吃的吧，半夜饿了可以吃点。
　　任寰宇想了想回复：粥、蛋、青菜。不要口味重的，不要刺激的，具体你看着买。
　　霍茂回复：OK！
　　夹着枕头的霍茂到209时，只有万锋在宿舍，他奇怪的问，“诶小眼镜，你这是要搬到这来住？”
　　“嗯，”霍茂把枕头一扔，抱着任寰宇的东西，“梁墨病了，任寰宇跟我换宿舍，今晚我住这，他住我的床。”
　　“噢，”万锋点点头，转头去拿洗漱用具，“梁墨怎么啦？我前两天看他有点像感冒了，是严重了吗？”
　　霍茂停了一下说：“我没问诶，不过下午他俩就去医院了。可能是严重了吧！”
　　万锋想了想拿出电话给任寰宇发短信：梁墨什么情况？要不我去513，让梁墨过来吧。
　　任寰宇回：没事，过敏性鼻炎，他现在嗜睡，估计晚上会起夜吃东西。就让霍茂来咱们寝吧，我陪他没事的。
　　自从上次513打架事件，两只熊老实了不少，虽然依旧旷课睡懒觉泡网吧，却是没再故意找茬。
　　梁墨被任寰宇拖回宿舍，简单洗漱就爬上了床。严重的过敏反应让他头晕脑涨，鼻涕像流水一样止不住，嗓子又干又痒。吃了两颗强力脱敏药，他爬上床趴在枕头上。
　　作寰宇把粥倒进保温瓶里，蒸蛋和小青菜没什么办法，只好等吃的时候隔水热一下。他看了看梁墨，一边在他耳边轻声说“别趴着，仰过来。”，一边动手帮他。
　　梁墨转过身后，他又帮梁墨掖好了被子，在鼻子边滴了两滴药水。静等了一会他没再有反应，才轻轻转回身上了霍茂的床。
　　小眼镜卫生习惯非常好，床上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整个床面都非常整洁。
　　任寰宇把手机调成震动，立起枕头靠坐在床边开始看书。期间手机震了几次，没什么事情的一概放置不理，到是万锋发来问情况怎么样，他回复都好，梁墨睡着了。万锋又问两只熊有没有作妖。他回复跟本没回来。
　　放下手机又看了看梁墨，只见他睡得香甜，鼻子不知什么时候通了气，嘴巴也闭上了。他拿出下午买得透明唇膏，轻轻擦在梁墨红红的鼻翼和唇角。大约是感受到痒，梁墨伸手来揉脸。任寰宇拦住他的手，一边小声说，“没事没事，睡吧！”
　　梁墨咂咂嘴，轻轻转了转头又睡实了。
　　任寰宇看他压红的脸颊耳朵，轻轻亲了一下。
　　第二天起来，症状减轻了很多，梁墨一边刷牙一边说，“哎哟，今天可算活过来了。”
　　任寰宇笑着看他，“出门戴好口罩！”
　　梁墨低头洗脸“嗯”了一声。紧接着又“哎？这什么？”
　　任寰宇看他，“什么？”
　　“我鼻子两边怎么粘乎乎的？”他抬头照镜子，“难道半夜流鼻涕了？”
　　任寰宇也凑过来看，“傻冒！”他揉梁墨的头，“你那鼻涕都是清水了，怎么能粘？我昨天给你擦了点唇膏，那种无色的，医生说你鼻子两边皮肤都擦破了，涂点唇膏好得快一点。”
　　出宿舍楼时约好中午一起吃饭，两人各奔东西去上课，却没想到还没到一小时，又见了面。
　　梁墨被任课老师通知直接去院长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霍茂也在其中，周围围了一大圈校领导，还有两个穿着警服的人在其中。
　　梁墨当即站住脚一呆。
　　魏长延一看是他，上前两步说道，“梁墨先把门关上，进来进来。”又转头对其他人说，“这位就是梁墨，也住513。”
　　成教院的张院长说，“上学期期末，就是这两个学生被打。”他指了指梁墨和霍茂。
　　一位稍胖的院长上前问，“梁墨同学，叫你过来呢是问些事情啊，你不要紧张。”回头对霍茂说，“霍茂先到隔壁办公室等一会，等下再叫你过来。”
　　霍茂点头看了看梁墨，转身出门。
　　胖院长也是人文学院的，梁墨虽然觉得他脸熟，但并不知道他是谁。
　　胖院长问，“你跟魏超和张延启同宿舍对吗？”
　　梁墨点头，是大熊和二熊的名字。
　　“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胖院长又问。
　　梁墨想了想说，“我最近过敏严重，每天都睡得早。前天晚上好像听到他们俩在说话，但没注意时间。”
　　胖院长嘀咕，“前天就是7号。7号晚上回过宿舍？”又转头看梁墨，“确定是前天吗？”
　　梁墨想了想说确定。
　　胖院长又问，“开学回来以后，他们俩经常夜不归宿吗？”
　　梁墨想笑，这两人自从开始上学就经常通宵泡网吧，一周里总有两三天不在宿舍的。他想了想点头，“他们俩好像经常去通宵上网。”
　　胖院长又点头，“除了上网他们还干什么？”
　　梁墨皱眉心想：我怎么知道？！老实答道：“我不知道，不过有时候应该是去喝酒了，因为明显能看得出喝了不少。”
　　“昨天晚上呢？”胖院长继续问。
　　“我昨天下午回到宿舍就睡觉了，不知道。”
　　“噢！”胖院长点头。
　　突然传来敲门声，任寰宇走了进来。
　　梁墨一惊，怎么把任寰宇也给叫来了？
　　任寰宇显然也是一惊，看了看几位学校领导，走上前几步。
　　“小任啊，今天叫你来就是问个事情。”李主任先开口。
　　任寰宇看他。
　　“你昨晚住在哪？”
　　“我昨天住513了，就是梁墨他们寝室。”
　　“你为什么去513住？”
　　“噢，这几天梁墨过敏性鼻炎很严重，昨天我跟他去医院，医生嘱咐半夜如果起夜要喷那个什么药，还要多喝水什么的。我有点担心，上个学期期末两只熊就因为点小事欺负他们俩。要是晚上吵到他们睡觉再闹点什么，所以我就让霍茂去我们寝室了。我想他们看我没那么好欺负估计闹不起来，结果昨天他们跟本没回来。”他侃侃而谈，说得顺畅无比，仿佛好兄弟就是该如此。
　　几个院长都点头，张院长更是说，“对，想法是好的，是要防着点再闹冲突。”
　　胖院长这时问，“他们昨晚跟本没回宿舍吗？”
　　任寰宇答，“没回。我们是下午5点多从医院回到寝室的，梁墨回去就睡了，我一直看书到11点半。早上我们都是7点钟起来的，中间没人进来过。”
　　胖院长一边琢磨一边问，“5点多到寝室，那你们没出去吃晚饭吗？”
　　“没有，霍茂知道梁墨病了，提前买好放在寝室的。”任寰宇答，“我晚上吃了点，梁墨一直在睡，没吃晚饭。”
　　几个院长都互视了一眼，让辅导老师带着各自的学生回去继续上课。
　　梁墨和霍茂跟老魏一起往回走，梁墨问，“老魏，什么情况啊？大熊和二熊犯了什么事？”
　　老魏看看他俩长叹一声，“唉！也不知道什么家庭培养出那两个货的！昨天晚上被抓进去了，开始死活不承认，可是包里翻出了学生证，后来半夜联系了张院长，这才过去确认身份。聚众□□！”
　　“什么？？？”梁墨和霍茂都瞪着老魏，活像他脸上长出颗蘑菇一样不可思议。
　　“太离谱了吧？！”霍茂感叹。
　　“这不是把你们都叫过来询问情况嘛！被抓的还有4、5个男男女女，年纪都不大…… 唉！这些孩子，真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