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竹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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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不喜欢是一说，这个礼物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若是阿婵不喜欢，那他晚些再按照其喜好，重新补一个。
唐幸自顾自想问题，阿福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便转身再度进里院帮忙干活。
巳时正一过，孙婵的朋友们陆陆续续过来，他们不认识唐幸，可观其穿着打扮皆上乘，人也温润儒雅，一看便知是读书人，都客气了几分。
胖虎也来了，之前他娘当街编排孙婵母女，闹得非常难看，两家的关系也变得岌岌可危。
那日散学回来，他知晓此事，赶忙拎着他爹准备好的猪肉来酒铺赔罪。
孙婵母女俩见他态度诚恳，也知晓胖虎娘的性子，便接受了歉意，不希望影响孩子们一起长大的情谊。
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情，胖虎决定不去私塾识字了。
他年纪不小了，自己也不是读书的料，与其浪费银子，还不如回家卖猪肉，帮父母分担，也盯着他娘亲那张嘴。
今日过来给孙婵庆生，多了唐幸这个陌生公子，气氛都不太一样了，几人面面相觑，浑身不自在。
唐幸平日里人缘尚可，却只局限于同窗之间，几乎没跟市井里的姑娘、少年们打过交道，此时在铺子里帮忙接待，也尴尬得很。
他试图找些话题与人聊天，干巴巴的你问我答，两三回下来，双方都无话可说，场面越发尴尬了。
兰莹本就胆小怯懦，不善交际，从小到大基本都是孙婵他们护着她，她没试过维护别人，所以，此时她想帮唐幸说几句话缓和气氛也做不到，心里挣扎半晌，愣是找不到合适的话说。
最终还是胖虎受不了了，招呼同来的三两好友进里院帮忙做事，又笑盈盈拜托唐幸继续看铺子。
帮手越来越多，忙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唐幸依旧独自一人在外面守店铺，而门帘相隔的里院却是热闹非凡，议论声都传到外面来了。
他尽量靠近门口坐，竖起耳朵偷听里面的谈论，通过声音来辩论什么话是谁说的。
“婵哥，你跟外面的唐公子是怎么认识的？看他那秀气样，跟咱就不是一路人，刚才在外面唠两句磕，搞得大家都好尴尬。”
胖虎特意压低了声音凑到孙婵身边说话，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无意间认识，算是一种缘分吧！”孙婵不想将自己救人之事闹得人尽皆知，所以随口敷衍一句。
“听说他可倒霉了，你跟他交朋友，可得注意些，别处久了，把霉运都传到你身上，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另一少年神秘兮兮地叮嘱孙婵。
他们担心私下议论被唐幸听到，所以都特意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殊不知他们嗓门大，即便故意压低音量，外面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唐幸原来还在发愁，思考自己该如何做才能融入孙婵的圈子里。
谁曾想，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到这样的议论。
他薄唇微抿，脸色黑沉下来，愤愤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在心中默默地给胖虎和另一名少年记下一笔。
“哎呀，我说胖虎、大柱，你们两大男人，怎的这般嘴碎，人家招你们还是惹你们了？”
孙婵不爱听这种话，忍不住瞪了胖虎二人一眼，回怼道：“你们别瞎扯什么鬼神言论，小爷不信那玩意，再者人家唐公子自小就倒霉，不也好好长大了？哪有这么邪乎的。”
“况且，就算真的霉运缠身，这么多年来，也该消耗完了，如今认识我，沾了我的福气，往后只会越来越好。”
“连普觉寺的慧空大师都说我命好，你们还别不信，行了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坦坦荡荡，背后说闲话不可取，你们二人要记得改。”
胖虎二人被训习惯了，愣愣地点点头，连声应“是”，而后又怕孙婵生气，都争着抢着帮做事，就怕自己闲下来。
声音断断续续传到外面，唐幸烦闷的心瞬间豁然开朗，莫名生出一股得意来，就连耳畔回荡的锅碗瓢盆声都变得悦耳，宛如别样的曲调。
人一多，做事就快，午时未到，八菜一汤就摆上了桌。
沈娇娇踩着点过来，又是一边赔罪，一边找各种借口。
她性子活泼，不拘小节，很快就与孙婵的朋友们打成一片，兜兜转转，还是只余唐幸格格不入。
不过，沈娇娇时时顾及到他的情况，与大家一块闲谈也会故意带上他。
“都是些粗茶淡饭，还望唐公子和沈姑娘莫要嫌弃才好。”
孙云娘招呼着孩子们落座，因唐幸与沈娇娇出身富贵，总担心照顾不周。
“婶子说什么呢，这么大一桌子好菜，色香味俱全，瞧着就让人非常有食欲，哪能叫粗茶淡饭。”
沈娇娇嘴甜，立马接过话来，就是一顿夸赞，“瞧瞧这鸡烤得外焦里嫩，一看就是高手。”
唐幸赶忙附和两句，虽然比不上沈娇娇能说会道，但是也格外诚恳。
“婶子，您是长辈，叫唐公子太见外了，唤我阿幸就好。”
说着，他悄悄抬眸往孙婵的位置瞄了一眼，却发现孙婵根本没关注他这边，只好默默收回目光。
孙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大家伙一边吃午饭，一边说说笑笑，很是欢快。
胖虎与大柱全程都不怎么插话，只顾着埋头吃饭。
孙婵吃东西之余，还时不时往他们碗里夹菜夹肉，动作自然而然形成，看上去如同一家人般，很亲密，仿佛做过了无数遍。
在座的人都习惯了，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只有唐幸吃两口就看一眼，心口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笑容渐渐敛下去，食不知味，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怎么了。
“来，你也多吃点。”
孙婵吃饭吃得好好的，却发现唐幸老是偷看她，什么话都不说，对上目光就闪躲，思来想去，她便以为唐幸脸皮薄，想吃红烧肉不好意思夹，干脆站起身，一下子夹了好几块放进唐幸碗中。
“读书辛苦，瞧你瘦的，多吃些。”
唐幸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肉，心下诧异，一抬头，正好对上孙婵甜甜的笑容，耳边回荡着那句关切的话，心中熨帖，唇角再度染上笑意。
嗯，这种感觉还不赖。
他夹起红烧肉，三两口吃完了，又忍不住抬眸看孙婵，他一看，孙婵就给他夹，两三回下来，唐幸就知道孙婵是故意照顾他。
明白这一点后，他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也不再夹面前的菜了，吃完就眼巴巴望着孙婵，等她帮忙夹，看着她为自己忙碌而无暇顾及其他人，愧疚之余竟生出几分满足来。
午饭结束后，胖虎他们帮忙收拾、清洗碗筷才回家，沈娇娇因家中有事，也先告辞了。
热热闹闹的酒铺子重归安静，客人就只剩下唐幸主仆俩。
阿福收拾好马车，招呼唐幸回家，可唐幸磨磨蹭蹭，好半晌都没有出来。
“阿婵，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唐幸面上神情有些不自然，神神秘秘地冲孙婵招招手。
孙婵正好忙完手头之事，将湿漉漉的手随便往裤子上一擦，疑惑地走过来，询问道：“什么事？你怎还未离开？”
“说完几句话我就走。”唐幸将礼盒递给孙婵，“喏，生辰快乐，这是送你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心中有点紧张，礼物送出去，目光也始终停留在孙婵身上，观察她的点滴变化，直到从那眼神中看出了惊喜，那点紧张才消退下去。
“喜欢吗？你戴上一定很好看。”唐幸由衷赞道。
言至于此，他不由回想起初见孙婵时的场景。
那日沈娇娇生辰，作为好姐妹，孙婵特意穿了石榴红襦裙，还绾了发髻，美而不俗，娇美中透着不同于其他姑娘的英气。
“嗯，喜欢，你有心了。”
哪个姑娘不爱漂亮首饰？还是金子镶宝石，美是一回事儿，值钱又是另一回事。
孙婵含笑点头，而后又多看了两眼簪子才合上礼盒，将东西收起来。
结果她收完东西回头一看，却发现唐幸还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欲言又止，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不由心下纳闷。
“你还有什么事吗？”孙婵最烦那股婆婆妈妈的劲，一点也不爽快，可刚收了重礼，也不好摆脸色，便耐着性子继续道：“得了，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男子汉大丈夫，别磨磨唧唧的，爽快些，我一会儿还要午歇呢！”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提醒你一个事。”
唐幸支支吾吾，一边悄悄观察孙婵神色，“你如今已是二八芳华，是大姑娘了，平日里说话做事还是得多顾及点，比如跟胖虎和大柱的相处，他们年纪也不小了，还是注意分寸才好，免得让旁人说闲话。”
“我跟他们一块长大，青梅竹马，附近谁人不知？”孙婵闻言不以为意，“再者我们清清白白，心中无愧坦荡也就不怕他人说。”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记下了，年纪轻轻莫要操心那么多，赶紧回家吧！”
唐幸不太认同孙婵的想法，只是他清楚孙婵已经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了，只好将此话题压下来，等遇到合适的机会再重新提起，一点点慢慢来。
他沉吟片刻没再继续说话，颔首带笑与孙婵母女俩辞别，坐上马车慢慢悠悠回家。
唐家与孙记酒铺相距并不算远，坐马车也就一刻钟时间。
一路上，唐幸都在回想这半天发生之事，大多时间都是很快乐的，只不过他发现自己见不得孙婵对胖虎和大柱好，心里疙疙瘩瘩，总觉得不舒坦。
他试着为自己这种心理寻求一个合理解释，只是想了一路，好似明白了，又好似不太明白，想得入神了，就忘记了自己所处环境，以至于下马车时脚下踩空，直愣愣地往地面扑去。
“公子小心！”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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