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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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的夜晚漆黑一片，唯有天上那亮晶晶的星星，像一颗颗钻石闪烁在青色的天空上。大地已经沉睡了，静谧无声，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便只能偶尔听到树上知了欢叫，青蛙呱呱声，以及虫鸣声，宛如一个交响乐园，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声狗吠和鸡鸣。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一道纤细的身影探出头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冲后头招了招手，轻轻推开门，溜出房间，往大门方向直奔。确定大门没有关上，她长舒一口气，飞快溜出大门。
房间内，听到外面动静的张思瑶睡不着，她侧头看着同样睡不着的陆蓝紫，“陆姐，为何放她们走？”
陆蓝紫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一次用不了这么多人，我也养不起。就算我现在养得起，也全都收到麾下，你就不怕培养出软骨头？”
张思瑶仔细一思量，倒也有道理。
又一串脚步声响起，她轻声问，“你就不怕全是白眼狼？”
陆蓝紫笑了，“我要的也不多。只要能给我留下一百人。我就心满意足。”
张思瑶笑话她，“要是没有一百人，我看你怎么办？”
“那也不怕。”陆蓝紫看着外面的月光，“五十人，一对一，也能拿下那些人了。咱们占了县城，有的人是来投奔。这世上想过好日子的百姓才是大多数。”
张思瑶反过身趴在床上，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陆姐，什么事情只要经你一开解，我就觉得踏实。你好像把什么都想到了。”
陆蓝紫可受不起她的马屁，“让你好好读书，整天只知道武刀弄棒，到了现代你可不能打架。到时候打架斗殴坐了牢，一辈子就毁了。”
张思瑶心虚地嘿嘿笑，“也不怪我。是那书太枯燥了。我不爱看。”
陆蓝紫无奈，“那也得收敛性子，太过鲁莽容易坏事。”
“陆姐，只要你不让我做的事，我一定不碰。”张思瑶再三保证，“我已经很听话了。”
陆蓝紫坐起来，外面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将她的脸笼罩在阴影里，显得比往常更为沉重，“你若不改性子，将来若是中了别人计，你说我要不要为了你取消我制定的律法？如果你都破了例，其他人还会遵守吗？”
张思瑶被她问住，她从来不敢挑战自己在陆姐心目中的位置。她现在当然是特殊的，但是她也知晓陆姐是个有原则的人，不会为任何人破例，她心里一慌，也不敢再嬉皮笑脸，不重视，忙向她保证，“陆姐，我以后一定会收敛性子，绝对不乱打架。只有你让我打，我才动手。”
陆蓝紫知晓她是听进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可是你说的。你若食言，我可不会为你破例。”
“我真的。君子一言，四马难追。”张思瑶又想起穿越之前，陆姐要将她留下，恐怕也是担心她在古代惹事，所以才不肯带她。要不是她死皮赖脸非要跟着，陆姐早就一个人穿过来了。
张思瑶看着陆蓝紫，“陆姐，你想要当皇帝吗？”
陆蓝紫失笑，“怎么可能。当皇帝也是封建社会。你在京城应该也看到西方货物。他们的呢绒和棉布卖得很火。所以封建社会制度根本不足以救国。我们只能迈入更高一层的社会主义才能挽救这个国家。”
张思瑶表情说不出的凝重，如果只是改朝换代，这是非常容易的。以陆姐的金手指三五年都不用，就能解决。可现在走社会主义道路，这就相当于推翻重来，她要面对的是整个官僚体系。在封建社会中得利的皇帝、官员以及地主阶级都是她们的敌人。而她们的帮手只有是平民百姓。
想拉平民百姓入伙，那就要对他们不停地扫盲，让他们吃饱饭，看到反抗的曙光。
怪不得她要给这些姑娘扫盲。
张思瑶明白了，“陆姐，我都听你的。”
黑夜静悄悄，除了这个房间，也有房间还亮着灯。琥珀与崔玉卿睡一个房间，在几个姑娘逃走并没有被抓回来后，她催促崔玉卿，“小姐，她说得是真的。咱们走吧。”
崔玉卿却抱着包袱坐在床沿，仰头看着窗外的月亮，在琥珀的催促中，她才回神，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说她为什么又放了一批人？”
琥珀挠头，“她不是说了嘛，这毕竟是掉脑袋的事情，不想那么多人跟着她一块死。”
崔玉卿笑她傻，如果真是不想让那么多人陪她死，她就不该放这些人回去，“如果回去的人告密，留下的人还有活路吗？”
琥珀悚然一惊，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这是为何呢？
崔玉卿将包袱放好，歪倒床上，“睡吧，我不走了。我要留在这儿。”
琥珀从来都听她，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翌日一早，张素娘和草丫过来拍门，张思瑶看了眼时间，还没到时间呢，她跳下床跑去开门，“怎么了？”
张素娘指了指外面，“那些小脚姑娘只剩下两三个。大多数都走了。”
张思瑶心里一个咯噔，做饭的小脚姑娘有28个，居然走了这么多。那其他姑娘呢？会不会连50个也不剩？
她急急忙忙去敲其他寝室的门，发现各个寝室都少了些人。
张思瑶敲锣，让大家先集合。
五分钟后，所有姑娘穿戴整齐在院子里集合。
从左至右报数。500名姑娘只剩下212人。少了一大半。
甄小巧脾气直，咒骂一声，“叛徒！孬种！”
其他姑娘也是义愤填膺，纷纷骂这些走的人不讲义气。有些甚至觉得自己遭受到了背叛，白瞎东家对她这么好。
她们愤怒，但陆蓝紫很满意，她的底线是一百人，但现在还剩下212人，两倍还多。这怎能不让她惊喜，等大家发泄完情绪，她才笑道，“其他拿下这个县城，根本要不了这么多人。她们走了，还给我省钱了呢。我不说虚的，养你们其实挺费钱的。她们走了也好，我们可以吃点好的。早餐我给大家吃牛肉。”
姑娘们瞪大眼睛，牛肉？有些直接急眼了，“陆老师，不能杀牛。牛是牲口，可以耕地的。”
陆蓝紫笑着摇头，“我请大家吃的牛是肉牛，不能耕地。这种肉牛有丰富的维生素。你们可能没见过洋人，为什么他们长得高大呢？就是因为他们经常吃牛肉。我们也要多吃牛肉，这样才能强壮，长得高高壮壮，像我一样。在面对再凶猛的敌人，我们也不会怵他。”
她又背着手告诉激励大家，“昨晚是我对你们的考验。队伍大了，总有些心志不坚定的人。我要选一批最忠心的人才做最勇敢的事，自然要一批最勇敢的人。你们通过了我的考验。我在这儿要恭喜你们！”
这些姑娘们别看留了下来，其实在看到有那么多姑娘逃离，她们心里是害怕的，担心自己选错了路。这会儿听到东家夸赞她们，就像吃了颗定心丸，又重新打起精神。
崔玉卿看着陆蓝紫，只是几句话就将低迷的士气重新拉回来，她唬人的本事不输那些大臣。
“现在我来宣读现代党的宣言。大家仔细聆听。”陆蓝紫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讲术华国□□宣言，“我们是无产阶级要建立一个没有经济剥削、没有政治压迫、没有阶级的共产主义社会……现代党的任务是要引导革命的无产阶级去向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争斗，要从他们手里获得政权，并将这政权放在工人和农民的手里……”
这些文字对于刚刚扫盲的学生有点吃力，紧接着陆蓝紫又补充大白话，“只要跟着现代党，人人都能吃饱饭，不会有人再饿着肚子睡觉，也不会有人再溺死自己的孩子。只要你们跟着我，我就让你们吃好喝好。”
跟一群饥寒交迫的人谈理想，这等于让和尚不要念经一样荒谬。陆蓝紫上个位面是商人，说话不自觉带了商人的思维。既然她们不能理解理想，那就以利诱之。等她们吃饱饭，手里有了权利，能够自己当家做主，自然而然会维系现代党的统治。
这个道理崔玉卿看得懂，但是她却无力阻止。
陆蓝紫让张思瑶回屋拿了把剪刀，“为了不出现这种情况。咱们剪发铭志。你们愿意吗？”
大家面面相觑，剪发？这……头发可是爹娘给的，怎么能剪掉呢？流水县忌讳剪发，有传言说是剪发会害死父母和舅舅。当然也不知真假。不过百姓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关乎孝道，不到过不下去，还真没几人会剪头发诅咒自己的亲人。
陆蓝紫见大家有所顾虑，将马尾甩到前面，歪了不彪头，攥起辫子，咔哒一声，辫子被她剪下，她甩了甩头发，看着她们，“头发就只是头发，就像脚并不能让男人兽性大发。而头发也不会诅咒父母舅舅，这是迷信，是愚昧。想要过好日子，我们就不能被这些愚昧思想左右。同志们，你们愿意迈开这一步吗？”
姑娘们咬牙应了一声，“愿意！”大家早就烦透了这长发。剧烈运动时，长头发总往下坠，很不舒服。放下来又会贴着后背，容易长痱子。既然这是愚昧，没人再反对，争着抢着凑过来剪头发。
陆蓝紫让大家排队，挨个剪发。
她毕竟不是专业理发师。只能把大辫子剪掉。后面像狗啃过似的，刘招娣也不介意，她随手秃噜一下后脑勺，空荡荡的，又晃了晃脖子，“好舒服。太轻巧了。因为这长发我脖子都要坠掉了。现在总算能挺直脊背走路了。”
姑娘们哈哈大笑，有爱美的姑娘就表示，回头把后面再理理。起码要理整齐些，像一个圆圆的球，估计能好看。
张思瑶大大咧咧道，“我要剪个寸头。”
姑娘们齐齐凑过来问，“什么是寸头？”
张思瑶用手指比划了下，“也就一根大拇指长。但是人特别精神，洗头发也很方便，在盆里甩两下就行，还不用担心长虱子。”
这些姑娘当然是有虱子的。这也是陆蓝紫和张思瑶要单独住的原因。
她指了指没剪发的姑娘，“留长发容易长虱子。闻着味道也不好。”
姑娘们有些窘迫。但也无可指摘，可不是嘛，夏天还好，天天都能洗。要是换成冬天，没办法天天洗，那味道才难闻呢。
陆蓝紫很快给姑娘们剪完，她将辫子叠好，打算拿回去扫描，看看这些头发能不能卖钱。
现代头发还是很贵的。但是这古代头发可能卖不上价钱。长度够了，但是长期营养不良，发尾像枯草般呈土黄色，还分叉。
她轻轻拍了下巴掌，“好了。快点去洗漱。我们待会儿吃牛肉。”
姑娘们答应一声，回屋洗漱去了。
陆蓝紫、张思瑶、张素娘和草丫则带着剩下三位姑娘开始做饭。
陆蓝紫为了省时间，直接从系统买的牛排，只要下锅煎就行。在锅里刷上一层油。像贴饼子那样转圈贴，一口大铁锅最多能贴八个。三分钟一个，一个多小时就全部煎好。
早饭开始，每人拿着托盘打饭。今早不仅有大米粥，有牛排，还有白花花的馒头。
姑娘们看着热气腾腾的大馒头，眼睛都瞪直了，这馒头可是细粮，别说她们，就连家里的壮劳力都吃不起。东家说给她们改善伙食，却没想到吃得比地主老爷还好。
这馒头再配上小青菜和小咸菜，就着大米粥和牛排。荤素搭配，那就一个爽。
甄小巧一口咬下去，大呼过瘾，她说话也糙，“我谢她八辈祖宗，她们逃跑了，我们受益了。”
其他人哈哈大笑，“可不是嘛。白瞎东家那么多口粮她们。”
要是那些人知道她们吃了牛肉和白馒头，估计她们能气死。
陆蓝紫见她们笑话离开的人，想了想，还是给她们说句公道话，“她们不跟我们造1反不等于不是我们的同盟。只是她们胆子小，不敢冒险。等我们拿下同盟，可以让她们从事生产职业，比如养猪，织布这种轻省活计。当然她们得到的收入也不如你们。还记得我昨晚跟你们讲的话吗？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不要分化。”
见姑娘们若有所思，她又笑道，“我知道你们其实都是善良的。之所以生她们的气是因为被背叛，所以愤怒。明明大家说好了一起反抗，那些人却临阵退缩了。但是你想让她们反性，只笑话她们是不够的。只有你们比她增过得更好，能为自己做主，她们才真正认识到胆小会让她们错失许多机会。”
姑娘们脸上重新扬起笑容，跟刚才不一样，多了几分释然。刘招娣更是跟陆蓝紫套近乎，“东家，你怎么什么都懂，看你年纪也不大啊。”
陆蓝紫失笑，“我的外表只有24，但实际年纪远不止。你们多读书，以后也会懂得这些道理。”
姑娘们齐齐应是。
陆蓝紫一边吃一边跟大家唠嗑，“以后顿顿都有肉。不过肉菜只能打一次。想要多吃肉，你们还是得好好训练得奖励。”
肉当然是要限量的，否则素菜都没人做了。而且肉多贵啊。东家再富也吃不起那么多的肉。大家齐齐附和，“晓得晓得。”
吃完饭，陆蓝紫跟大家讲接下来要进来淘汰制。
这话刚出口，有些姑娘面色就惨白起来，以为她要赶她们走。
陆蓝紫伸手压了一下，“我说的淘汰不是让你们离开。有些人体力好，比如甄小巧，力大无穷，是个打仗好手。但有些姑娘心细如发，适合处理政务。咱们打下流水县，得要好好治理，至少不能比之前那几任县令差。用以前的衙役我不放心。我要用自己人。没有比你们更适合的人。”
一听可以当官，所有人都想加入。就连甄小巧也不例外。当官多好啊，谁见了官老爷都害怕。要是她们当了官，看谁还敢瞧不起姑娘。
陆蓝紫让大家安静，她说了当隶目的条件，“首先学习成绩要好。语文和数学都得考高分。我只录取前100人。每个月的酬劳是1000文。”
相当于淘汰一半。这概率不是一般的高。
陆蓝紫又道，“至于士兵，我只录取前五十名，体能各方面都拔尖才行，酬劳也是1000文。吃饭也是同样标准，当然奖励也按照你们的表现发放牌子。大家有没有意见？”
也就是说隶目和士兵薪资水平是一样的。
“剩下的人，虽然当不了吏目，也入不了武，但是我对你们也有委任，需要你们帮忙犁地。酬劳暂时先给800文。20人负责做饭，剩下的人负责外面的田地管理。等我们拿下县城，我需要你们给百姓扫盲。在此期间你们不要忘了学习。”陆蓝紫轻声道，“接下来我们要进行训练。想当士兵的就好好练。想考隶目的就好好学习。”
接下来的三天，这些姑娘们专心致志训练和学习。
三天后，陆蓝紫给她们进行体能测试。选了前50名体能好的姑娘，张思瑶带她们继续训练。
而剩下的姑娘则开始考数学和语文，这是他们头一次摸到真正的试卷。
语文考的是常用字，相当于小学三年级水平。数学教的是加减乘除基本运算，是小学二年级的水平。
崔玉卿没有考过试，她的兄弟们倒是下场考过童试。她也有看到兄弟们默写过题目。多数都是主观题。这类题目的答案多要结合考官的喜好。如果他喜欢华丽辞藻，你写的朴实无华，那多半会落榜。
而这张卷子主观题很少，多数是客观题。这跟考官喜好完全没关系。她心里觉得这样的考卷才更显公平。
考完后，陆蓝紫负责改试卷。在门口张贴成绩。
落选的姑娘们垂头丧气，被打击到了，只差了一点点，她就录取了，早知她就多看一会儿书了，心里懊恼不已。
陆蓝紫安慰她们，“你们也别着急，虽然现在你们落榜了，以后还是有机会再考进来的。我不可能只占一个县。”
姑娘们又打起精神。
接下来几日，姑娘们兵分四组。做饭的做饭，除草的除草，训练的训练。至于考中隶目的这些姑娘也没有闲着。现在还没开始县城给她们治理，所以就跟着一块训练。为打下流水县做准备。
陆蓝紫给姑娘们一人发一根棍子，棍子一头用布包着，两两为一组，朝着对方呲，反复练习。
练习累了，陆蓝紫教大家唱军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这不仅仅是歌，还是她们谨记的纪律。
“一个好的军队就得有好素质。这个素质不仅是身体素质，也包括纪律。大荣的兵比匪还可怕。就是败坏了军队的纪律。”陆蓝紫背着手，表情说不出的冷酷，“我们要团结的对象是百姓，他们是我们要守护的人，也是我们的后备军，我们必须要维护我们的好名声。若是有人违反纪律，就是败坏我们现代党整体形象。百姓对我们印象就会变差。因你一人，破坏我们所有人建立来的好名声，我决不容许。如果有谁犯错，我会毫不留情给予处罚。包括我在内。所以你们一定要牢记在心。”
姑娘们齐声应“是”。
崔玉卿看着这一幕，心里不可抑止产生慌乱。军队纪律？崔玉卿从未见过，但是她父兄的亲戚有在边关当守军，从他们口中，她也知道一些潜规则。每当朝廷扣除军饷时，边关百姓就会遭受洗劫，百姓求告无门，连知府都不敢管。
她竟要给士兵立规矩，这能行吗？可是仔细一想，怎么不行。她有高种粮，她养得起士兵，无需去偷去抢。她弥补了男女体力的不足。或许这样一支女兵真能拿下流水县吧。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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