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人生》日**树

4、黄色潜水艇

　　第二章黄色潜水艇

　　黄色潜水艇，不是BEATLES的那个潜水艇。

　　这个黄色潜水艇是坐落于城市中心繁华地区的一家酒吧。

　　程宇安站在门口，一瞬间，她有时光倒流的感觉，木制的构造，从门缝中透出的昏黄灯光。

　　酒吧，她一向是很少去的。

　　尤其是这样的非常时刻，除非是吃饱了撑着才有闲情来泡吧。

　　30岁生日那天遇见了那个美男，美男的一番话让她重新思索自己的选择，终于决定留在这个城市中继续努力。

　　老爹听见这个消息，郁闷的老泪纵横，饭馆之业继承无人，只恨家中独女一人，无其他子嗣。

　　的确是不肖了些，她暗暗想，可一想到未来的几十年要留在老家面对着那些家长里短的乡亲，而后自己也渐渐变成因为一些小事就扯着喉咙大声吆喝的饭馆老板娘，却又觉得自己的选择正确无比，至少——路上的风景，值得欣赏。

　　现在的问题，就是租房，老房东丝毫不留余地，1个礼拜之内便要把房子收回。
　　真他妈的没人性，一时半刻，让她去哪里找新房。

　　郁闷中，却是接到几百年没联系的一个家伙的电话，说是有电视剧要开拍，要邀请她谈谈。

　　怪事，真是怪事。

　　自若干年前，这个家伙找她一起导演那个什么烂电视剧被她以剧本太弱智为理由拒绝之后，从此就在她面前人间蒸发了。

　　其实，也不算是蒸发，那个若智电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全国红了，这个家伙便从此飞黄腾达，隔三岔五的就能在电视上看到他的猪头脸。

　　长的丑不是他的错，长的丑还出来吓人就是太过分了些。

　　每当她在电视上看到他老大的脸，总会忿忿不平脱口而出这句话，不过每每她说这话时，小南的理解就是她心中的妒忌心在作祟。

　　妒忌？

　　冷静想想，的确是有几分。

　　如果当年她接受他的提议，与他一起导演，估计今天能算得上是飞黄腾达了吧，那么——至少也有能力自己创作自己导演拍她想拍的电影了吧？

　　如果说妒忌，那么也仅仅是妒忌于此，至少他现在有自由选择剧本的权利。

　　不过，这种肥头大耳商人气质多过导演的人，恐怕永远不懂这一点。

　　脸上挂着笑，她一眼看见坐在角落的男人。

　　果然，还是那样油头粉面的样子，肚子上的游泳圈倒是一天比一天大。

　　“周导，很久不见。”她笑的很假。

　　周导看见她，脸上掩不住的得意，“阿安啊？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废话，看她的样子自然不像他这般如鱼得水。

　　笑容依旧是挂着，“没什么好不好，老样子了。”

　　“这么多年不见，我们可要好好聊聊。”一双肥手摸上程宇安的纤纤白手，却被她粗鲁的拍去。

　　“几年不见，周导还是本性不改。”她冷冷的说，狗改不了吃屎，好色果然是本性，“到底是什么电视剧要开拍，剧本在哪？”

　　他悻悻的拿出剧本，道，“怎么这些年你也不会变的温柔点。”

　　她白他一眼，“温柔点对你？除非我脑子坏掉。”

　　匆匆扫了几眼剧本，果然又是那种小白的电视剧，程宇安不声不响的递还给他。

　　“不合作？”

　　“没兴趣。”

　　“阿安，你这样是不行的。”算得上苦口婆心。

　　她沉默不语。

　　“进了这个圈子，就要懂得妥协，难道你准备一辈子在那破杂志社写稿子？”

　　她暗暗想，其实这个男人除了好色一些世俗一些，对她倒还算上是不错。

　　“所以呀，该世俗的时候就别那么清高，最后苦的还不是自己？”

　　她白他一眼，闷闷道：“这些道理难道我不懂？我要是想拍这些电视剧，我还用得着苦撑到今天？你的这些话还是留着对别人说吧，要是你真想帮我，与其给我剧本，倒不如直接给我支票来的有用。”

　　男人不语了，无奈的叹气，悻悻的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她想。大概，她算的上是天底下最不识趣的女人了，有人愿意提携她，却还要遭受她这样的唾弃。

　　拿起服务生送上的啤酒，一饮而尽，完全没有女人的温柔，豪迈到让人崩溃。

　　饮毕，刚放下酒瓶，却看见对面桌子边一个一身黑色衬衫的男人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的方向。

　　有些眼熟，她看着他，应该是在哪里见过的。

　　可是她却完全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看见过他。

　　没有可能啊，这么好看的男人如果她曾经遇见过，又怎么会忘记了呢。

　　再细细打量他，果然，是个极其好看的人。

　　线条深刻的五官，就像是希腊神话里的美男子，短短的头发，倒立着，配合着他面上高傲不屑的神情，颇为桀骜不逊。

　　等等，等等……

　　高傲不屑——还带有一些嘲笑……

　　莫非，他这些情绪的由来是因为她？
　　一阵胸闷，四下张望，果然身边除了她，连个鬼影也没有。
　　可是，他为什么要对她不满？
　　难道，她在她不记得的情况下，曾经欠了他的钱？

　　叹气，看来人到中年，记忆力也开始衰退了。
　　打定主意，她朝他坐的方向走去，站在他的跟前，小心翼翼的问他：“请问，我认识你么？”
　　沉默，他竟然无视她的存在。

　　她又是一阵胸闷，再次询问道：“那么你认识我么？”
　　这一次，英俊的黑衣男子站起身。
　　压迫感，油然而生，他足足比她高了1个头。
　　他看着她，像是要记住她的脸一般的打量，丝毫不带任何感情。
　　然后，他面无表情的转身，抛下一句话——
　　“导演？见过不切实际的，没见过如此不切实际的。”

　　程宇安被这句话击倒在原地，身体僵硬。

　　她想，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应该是听见了刚才她与周导的全部对话。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嘲笑她！？

　　生平被人教训无数，只这一次，最让她气结，莫名到气结。

　　In the town where I was born,
　　Lived a man who sailed to sea
　　And he told us all of his life
　　In the land of submarines

　　…………
　　黑色的背影消失在《黄色潜水艇》的歌声里。
　　那欢快的音乐映衬着此时她无比郁闷的心情。

　　酒吧的舞台上，是驻场乐队几乎以假乱真的表演，主唱的声音像极保罗卖卡特尼。
　　穿着白衬衫的男主唱坐在音箱上，低垂着头，一头及肩的长发遮住了大半个脸庞，怀里抱者吉他，看起来有一种忧郁而颓废的美。

　　怀旧的旋律，突然抚平她心中的烦躁，昏黄的灯光下，时间仿佛停止一般。

　　一曲完毕，那主唱抬起头，程宇安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
　　竟然是他！
　　“玫瑰人生”里的那个美男子！

　　酒吧中苍黄的灯光把他俊秀的脸庞映照得苍白，眼神忧伤而迷蒙，舞台边缘放起的烟雾更让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梦幻般的不真实。

　　一模一样的脸，却完全不同的气质。

　　美男的目光随意的一瞥，却看见了目瞪口呆的她。
　　他笑了起来，一瞬间天地失色。

　　“这么巧！”几秒的工夫，他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差点认不出来你。”她看着他，“太不一样了。”
　　“什么？”美男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
　　“在台上唱歌的里与那天在‘玫瑰人生’里的你差别好大。”
　　“有么？”他摸脸，“我发誓我没有整容。”

　　一句话，一个小动作，被打回单纯又洁白的原形。
　　原来忧伤迷幻的仅仅只是在台上安静唱歌的他。

　　“你好么。”他突然问她。
　　“不太好。”她皱眉，“无家可归。”
　　“怎会呢？”
　　“房东要把房子收回去了，后天是大限，可我到现在还没找到新住处。”

　　听起来颇为悲惨的事，他的脸上却笑开了花。
　　“决定留下了？”他问。
　　“拜你所赐。”她白他一眼，“我最怕听人生大道理了。”

　　“那么——”他看着她，无比认真的说，“要不要考虑般到我家？”

　　喝到一半的啤酒，哗的一声被喷出。
　　程宇安瞪大眼睛看着他。

　　美男的同居邀请？

　　桃花。
　　满眼的桃花在飞舞。

　　原来，三十岁的开端竟然是如此红运当头？

　　当真要喷血而亡。

　　（本章完）

　　————————
　　罗嗦作者的废话：

　　关于黄色潜水艇

　　“黄色潜水艇”，是甲壳虫乐队(The Beattles)的歌，唱的是一个幻想
　　中的象桃花源似的地方。高中时代的我经常一个人跟着披头四们哼哼：我们生
　　活在一艘黄色潜水艇，黄色潜水艇，黄色潜水艇；我们生活在一艘黄色潜水艇，
　　黄色潜水艇，黄色潜水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