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太中】日安，搭档 ...
-
01
太宰治最头疼的事情是起床。
准确来说是叫中原中也起床。
特别是在周末。
02
“起床了，太宰。”中原中也毫不客气地拿起凌乱搭在床边的、属于太宰治的大衣，丢到了他脸上。
中原中也在试衣镜前站好，一粒一粒扣上衬衣的纽扣，赭发凌乱地垂落在肩头，还没有穿上繁琐的西装三件套的中也看起来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带着些刚刚起床的烦躁，像一只炸毛的猫咪。
太宰治缩在被窝里的脑袋动了动，声音细弱的像是蚊子嗡鸣：“日安……”
中原中也瞥目，随手拿起手边的枕头砸到太宰治头上，不耐烦地用暴力催促他起床。
“好烦啊……中也一大早就这么大的火气不利于生长发育的。”太宰治双臂环上枕头死死抱住企图用这种方式把自己闷死，有些慵懒的声音隔着枕头含糊不清。
中原中也压抑着怒火把枕头一把扯开。
说实话，他也不想起床。
温暖的羽绒被子凌乱地卷成一团，衣服零零散散堆在周围，双人大床上留下浅浅的痕迹，还带着刚起身的人的体温，更何况还有太宰治这么一个人形暖炉，纵使他身上缠绕着重重叠叠的绷带，靠近他怀里的时候还是热乎乎的，相较之下屋里有些沉浊的空气带了些许寒意。
昨天睡的太晚了。
中原中也瞟了太宰治一眼，单手就把害他熬夜到凌晨三四点的罪魁祸首从温暖的被窝里拽了起来。
太宰治哼哼唧唧地抱住自己的衣服一副不愿再动弹的样子，让中原中也看着就火大。
“你有什么值得赖床的！我半夜被Boss叫去总部给你收拾你的烂摊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中原中也的起床气彻底爆发。本来这个时候，他已经达成了八小时完整的睡眠时间，有着极高的睡眠质量，神清气爽地出门上班，而不是因为麻烦的太宰治而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太宰治看着面色阴沉的中原中也，乖乖坐起来穿衣服，口中极小声音嘟囔着：“是将长高的营养花在爆发起床气上了吗。”
中原中也越听越火大。
中也很生气，今天打宰的力道又大了一些。
03
“这次战斗辛苦中也君了，还有太宰君，作战计划一如既往的出色。”森鸥外带着笑容看着站在面前的二人。爱丽丝在一边的地毯上画画，彩色的蜡笔将纸页涂得满满当当，模模糊糊能看出来两个人形轮廓，“那么就好好享受假期吧。”
“真是难得啊，森先生。”太宰治轻飘飘地扫了森鸥外一眼，显然对他现在这种用假期安抚收买的手段无动于衷。
“太宰君，不要把我说得像是无良老板一样啊。”森鸥外苦笑。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从侧边抓住太宰治的衣领甩到一边的墙上，发出的撞击声和呻/吟声听上去就很疼。随后，中原中也摘下礼帽置于前胸，对着森鸥外微微俯身：“多谢Boss了。”
森鸥外对这种情景习以为常，微笑着点点头：“假期愉快。”
04
黑/手党的假期都是来之不易且忙碌的。
从事高危工作的黑/手党都会趁着假期回到家里，用着难得的安全时间和家人聚一聚，但是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不是这样。
没有父母，没有妻儿，没有兄弟姊妹，只有互相看不顺眼的搭档，或者说是恋人。
“那么，我们可以去干什么呢？”太宰治有些无聊地半倚在副驾驶座上，虽是在问中原中也目光却一直盯着游戏机没有离开过。
中原中也瞥了一眼懒懒散散的太宰治，也短暂地陷入了迷茫。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轻轻敲击着，看着身边的太宰治看上去不怎么靠谱的样子，中原中也叹了口气：“我怎么知道。”
“唔……约会吗？”太宰治漫不经心随口说道。
“好啊。”
太宰治有些意外地转过头，看到中原中也眼中的戏谑表现出极度的嫌弃，转过头作出干呕的动作：“呕……好恶心，和糟糕的小矮子一起约会什么的，会死掉的吧……”
中原中也暴怒：“混蛋！你在说什么闭嘴啊！”转而又露出了阴森森恶狠狠的笑容，“你这个混蛋不是一直想死吗？那好啊，既然会死掉那就满足你！”
太宰治露出的惊恐表情不似作假。
05
“中也有尝试过蹦极吗？”
中原中也转过头，看着太宰治。
海拔每上升一千米，气温下降六摄氏度。纵使蹦极跳台没有那么高，身处高处仍有猎猎冷风吹过。风吹过太宰治的黑发松松散散露出了半截缠绕在右眼的绷带，大衣像是要被吹飞却仍倔强地挂在身上，他安安静静站在高处远眺，中原中也顺着视线看过去目所能及只有高空的一片虚无。还没有轮到太宰治绑安全绳，以中原中也对他的了解，如果不看着自己这个热爱死亡的搭档估计会愉悦地一头栽下去。
“倒也……没有。”中原中也思考了一下，给出了答案。身为重力操控异能者，从高空坠落无数次，但是都是附着着异能，在落地的一瞬反向施加重力，造成较大的杀伤力的同时改变自身重力平安落地。
“很刺激。”太宰治闭着眼，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有些冷冽的风划过皮肤像是刀子要割开一样，又因为身体机能本身产生的兴奋加快心跳促进血液循环而感觉无比温暖，顺着重力下落的自然法则不断下降，一生中所惦念的人的面貌会像胶片影片一样不断闪过，或者会有遗憾盘踞在心头。”
太宰治说着双脚踏在防护栏边上，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什么，在工作人员的惊叫声中半截脚掌踏上虚空，中原中也瞳孔猛缩，看着太宰治的笑容下意识迈开步子冲了上去，指尖堪堪划过黑色的衣角。太宰治在一片惊叫声中向后仰倒、坠落。中原中也跳了下去，可是指尖距离那人的衣襟永远差了那么一点距离，下落的速度和所受的重力没有任何关系，纵使他用了异能也无济于事。中原中也就看着太宰治一点点下坠，拉开距离，在耳边呼啸的风声中跌入深海……
06
中原中也猛地睁开眼。
心脏的跳动仍然十分剧烈，心有余兮的感觉挥之不去，偏头看见太宰治还在身边睡着。
事实上今天他们的确去玩了蹦极，太宰治也的确在没有绑安全装置的情况下跳了下去。但是自己抓住了他，把他捞到陆地上以后顶着工作人员后怕的目光把这个混蛋狠狠揍了一顿。
打完心情就好多了。
显然深夜不适合再打一顿了，更何况晚上的时候又闹腾到了好晚，现在中原中也完全没有任何力气再去折腾，被噩梦惊醒也纯属意外。
中原中也轻轻推开太宰治搂着自己的胳膊，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走近厨房，大腿和某个地方还隐隐传来酸痛的感觉。中原中也小声骂了太宰治“混蛋”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有些温凉的液体灌入喉中，也微微湿润了略觉干涩的双唇。中原中也放下杯子，明明尚存的睡意在一杯水之后反而片甲不留。中原中也走进卧室，有些郁结地躺回床上，随后不满有些微凉的被褥，又往太宰治那里蹭了蹭。
渴望死亡如太宰治。
有多少个早晨可以听见他慵懒沙哑的声音说出一句“日安”呢？
中原中也合上了双眼。
迷迷糊糊间感觉太宰治的胳膊似乎又搭到了自己身上。
07
在中原中也惊醒的一瞬间，察觉到自己身边人呼吸频率发生了改变，太宰治也清醒了过来。
于是就半眯着眼，看着中原中也轻轻走出卧室，不一会又走了回来。
一直到身边的人呼吸逐渐放轻放缓，陷入睡眠之后，太宰治才睁开双眼，在黑暗下的鸢眸失了那分温暖的色调，更偏向于浓稠的黑色。
看上去，某个可以引发后天性心脏病的玩笑给某个敏感的小矮子开出了不好的体验。
太宰治苦笑勾勾唇角，本来睡眠很浅，现在也没有再睡下去的困意。电子表冷冷的荧光显示着时间——05:20。
唔，不错的时间。
于是太宰治愉悦地合上眼，勾住中原中也纤细精瘦的腰/肢揽到怀里。纵使没有任何睡意，嗅着中原中也发丝间淡淡的洗发露的香气——是淡淡的玫瑰花香——也十分心安。不用担心会不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一个不要命的端着枪扫射，也不用担心一睁开眼看到满手的鲜血和一地尸/体，更不用担心是自/杀途中被不知名的好心人救下……
他可以安心闭着眼，在黑暗中搂着爱人沉眠。
08
于是在太宰治的胡思乱想中清醒着到了天亮。
放假的第二天。
这个晚上，太宰治总共就睡了两个多小时，闭着眼清醒了三个小时，而中原中也也就是比他多睡了那三个小时。
罪魁祸首没有一点自觉性，怨念地认为自己被剥夺了三个小时睡眠的时间。
“中也~中也中也~”
太宰治轻轻拍打着中原中也熟睡的脸庞，低声唤着。
中原中也抬起一只手，半梦半醒拍到太宰治脸上，堵住喋喋不休的嘴。太宰治微微偏头凑到中原中也耳边吹气，中原中也双耳在气流的扰动下敏/感地颤了颤，像是凶狠的奶猫亮出没有杀伤力的爪牙乱抓，直接揪起被子附加上重力异能捂到太宰治头上，即便异能在触碰的一刹那消散，中原中也还是一只手死死按着不顾太宰治胡乱蹬着挣扎。
最终被闹醒了。
09
太宰治悠哉悠哉打开冰箱取出两个无菌蛋，微微从厨房探出头看着窝在沙发上的中原中也。
完全没有力气，不想动弹。虽然没有到骨头要散架的地步，但是本能驱使中原中也还是窝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抱着棉麻织布抱枕，赭发凌乱垂着，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谁想和重力一战”的危险气息，蓝眸眯起压抑着怒气盯着太宰治。
太宰治完全不在意浑身散发低气压写满“别烦老子”“杀了你哦”的中原中也，笑眯眯端着托盘走出厨房——在他认真一些的时候，是不会做出“活力清炖鸡”或是“超人耐久锅”亦或是硬豆腐之类的产物的。
中原中也依然沉浸在被吵醒打破美梦的不满中，沉着脸面无表情拿起一块三明治，像是把三明治当成太宰治一样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哇，中也你的表情好凶狠。”太宰治看着他凶神恶煞地吃着早餐，轻声嗤笑，只觉得看上去可爱极了。
“哼。”中原中也冷哼一声，抬起筷子将笑眯眯凑过来的某人的脸推远。
“还在生气吗？”太宰治单手撑着右颊，佯装无辜的神情眨了眨眼睛。那双鸢眸在温暖的日光灯下带着些许暖意，像是熟茶一般要将人一点一点沉溺于最后的甘甜中。
生气终归还是要生气的，中原中也懒懒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哼了一声。
“啊……”太宰治恍然点点头，勾起唇角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看来是原谅了。”
中原中也白了他一眼。
10
说是特批的长假，其实就是一个双休。
休息结束之后该忙碌的又要忙碌，该摸鱼的还在摸鱼。
纵使很不愿意离开温暖的被窝，复工后的第一天也是万万不可以迟到的。中原中也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拍掉了响个不停的闹钟。
太宰治还像个八爪鱼一样扒在他身上，熟练地把缠绕的四肢拨开并打成结，在准备起身的时候又被猝不及防地拉了回去。
紧接着，一个温温凉凉、带着点潮湿的物体贴上了双唇。没有像接吻时的极具侵略性，而像蜻蜓点水般微微触上又分开。在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随着动作趴在太宰治身上，双手扶着他的肩。
接着，中原中也听到了他带着一点沙哑的嗓音，气流在耳廓边环绕，有点发痒。
“早安，中也。”
——END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太中】日安，搭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