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山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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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一人一猫休憩之际，苏敛意缓缓睁开惺忪睡眼，同时任由小音的力量通过她的感知渗透到外界，带来了她目前不能直接看到的消息。
这部分力量源自小音本体，自内而外强化她的五感，如潮水般扩散到四周，隐约有点神识的感觉。
只不过这毕竟是借助了外力，她只是提供了一个媒介，所受辖制颇多，也就现在这般无人干扰之时方能偷偷使用。
若是被人发现了小音的存在，以她目前的实力，很难全身而退。
偷偷观测周围的情况，本身也是为了下一步计划，这一切的前提是安全。
只是她的意识扫过朦胧山雾之中的光影时，透过如同水镜般清晰的蜃影，隐约窥见一片茂密的丛林，少女心下诧异，顿觉四周的水镜里泛出道道因禽类飞行而点缀的涟漪。
身体那处似是出了什么事，小猫晃动尾巴，柔软的毛发擦过少女敏感的脸颊，似乎是被小音的动作惊扰。
苏敛意自恍神中睁开双眸，揉皱着有些晕眩的大脑，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身旁，林尤晴已经醒来。
女修揣手，目光灼灼地望向因为作死而显得焉哒哒的苏敛意，脑海中闪过各种猜想，心里一紧，连忙俯下身，探出神识感受她那先天娇弱的身体，确认了没有邪力残留后问道：
“你这是适应不了山崖下的情况吗？”
苏敛意再度睁眼，拖着有些疲倦的的身体挪到了崖边，感受着自林中吹拂而来的气息。
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摇摇头，站起身，刚想开口说句没事，忽的感知到自己目前的情况，耳根一红，解释的话语就被咽了回去。
少女脸颊苍白，展现出肉眼可见的脆弱，顶着这么个状态，再硬撑着说自己没事，怕不是把人当傻子。
林尤晴面露疑惑，慢走几步靠近崖边，细长的指尖划过少女的眉心，反射性施诀输入些许灵力，不料灵府一阵虚无，调动灵力不成，一股子酸软无力的感觉弥漫全身。
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那个不知是什么存在的东西封印了灵力，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废人，如今哪怕是用作疗愈也是不行的。
收回手，女修别过身去，目光扫过对岸的藤蔓，一想到接下来她需要维持长期失去灵力的状态，用还不知结实与否的藤蔓捆住失去灵力的凡体一路冒险跨过山崖。
……
林尤晴的心里终是升起了些许怯意，默默言道：算了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当她收回双手，眼前的世界似是褪去了沉默的黑，看着像是旭日初升，透过昏暗的山崖依旧能察觉到身旁有了些许不同。
不知是否是受到了邪力的影响，她总觉得自己褪去灵力后，原本那些胆魄随之褪去，迎面吹来一股寒意，只着单薄灵衣的她也不免感觉微微颤抖。
潜意识告诉她，应该走了，不然这一次不仅可能会一无所获，甚至是陷入险境。
这边的林尤晴不知何时开始，眼前出现了两个选项，去或者留，第一次带人来，结果遇上了这等事，丢脸只是其次，没有了倚仗的力量，她甚至不敢保证自己能找到出口。
莫名的焦虑给到了小猫，余光瞥向已经睡着的小家伙，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将这个选择难题留给了自己。
小猫就算是来到了这里，大部分时间也贡献给了睡眠，不掺和她们两人的决策，作为一个合格的姐姐，她想，这些出乎意料的东西需要告知苏敛意本人，随即道：
“这次在山崖待了挺长时间，你可知为何那些人不会追下来？”
听到这番话，苏敛意总算放下了心，两人间原本有些淡漠的关系总算得到了缓和，就顺着林尤晴的话回应道：“若非我等并不重要，便是此地更为危险。”
少女的脸颊划过一抹笑容，一本正经猜道：“我想，更多的可能性是后者。”
山崖底下有古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是她不知道具体怪在哪儿？是结界还是天然阵法？
这些还需要林尤晴为她解惑。
看到苏敛意这般上道，林尤晴随即点点头，继续道：“你还记得课本上曾略加提及过一类力量，名为邪力？”
苏敛意点点头，脑海里浮现了那几页的细节，索性她偏好读书，这些背得也挺熟，很快答道：“浊者下沉，即为邪力，这种力量对修仙者有害，亦可影响凡间生灵，姐姐既然提及此物，莫非……”
苏敛意面露疑惑，呆呆地望向眼前比她高一个头的女修，只见她默默点头，不再多言。
少女哑然，心头一紧。
先前遇见的那个奇怪生物浮现在脑海中，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只是影响她心智的东西，除得及时，几乎没有为她留下多少极深的印象。
甚至不如那些在课本中被描述成邪魔妖兽，如翻江倒海之势灭人毁城来得深刻。
以至于当她回想起这些，并没有下意识抛出恐惧的神色，反倒是连着自己先前那个胡思乱想般的猜测。
也许自己从一开始都未能融入这个世界，不能共感吧。
林尤晴没从她脸上看到惧意，想了想她本就不爱表露情绪，随即还是安慰她道：“没事，我们口粮充足，目前还没出事，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等我出去找路，若是寻得出路，那便直接出了这秘境，没有灵植也没关系。”
她才不会说自己没有料到这里的邪力对自己的影响这般大，毕竟自己这个大姐大依然需要维持好自己的形象。
从一开始，林尤晴都只是将苏敛意当作自己的小妹妹一般，结果受了恩惠却不能给到相应的赔偿。
苏敛意取出空间里藏好的灵果，分给一人一猫，自己也拿了个裹腹，尝试着呼唤小音，却石沉大海，想必它也是去忙它自己的事吧。
听到林尤晴的安排，升起了些许担忧，随即道：“邪力对灵力的侵蚀很强，要走不如一起走，也好有个照应，况且，姐姐灵力被封，如今……”
“没事，姐姐我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以前躲追杀就往这种地方窜，又没出事。”
林尤晴出声制止，搬出了自己风光的往事，像是童话故事一般当作两人早饭之余的娱乐。
小猫还未醒，不知是否受到了邪力的影响，平常都静静待着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若不是那软软温热的耳朵时常随着呼吸擦过衣角，苏敛意几乎都要忘了它的存在。
还好没僵，是活的。
就这么定好了计划，苏敛意给了林尤晴十几个橘子和几瓶先前搓好的丹丸，独自抱猫坐在原地目送林尤晴顺着藤蔓远去。
这次她的脑海里再次种上了定踪符，就怕她发现什么不能及时通知。
第一天，日落时，林尤晴灰头土脸地带着一身灰回到苏敛意身旁，整个人情绪低落，完全不想说话。
苏敛意方才从识海的小群里明晰了情况，这一天基本一无所获。
这也早在两人预料之中，苏敛意笑着递出了自己已经备好的灵果，这次还有空间里已经完全成熟的香瓜，就这简陋的刀具切了四块，自己留了一块，剩下的全部给了晚归的林尤晴。
苏敛意再次提议想跟着一起去看看，却被一票否决。
原因是林尤晴怕顾不上她。
苏敛意有些失落，其实潜台词里就是嫌她是个拖累，但现在的她确实如此。
若是执意做个小公主，软磨硬泡让别人带着她出去冒险，最后死的最惨的往往也是她。
之后好几天，苏敛意便不再提及这事。
直到再三个日夜，林尤晴衣袂边沾着一丝血迹，总算是翘起嘴角，迫不及待地拉着她的手，欣喜若狂道：
“可以回去了，回去的路不在山崖上，而是在崖底，我试过，秘境的崖底没有全部染上邪气，透过空间水镜，我们可以直接跳回无名山崖。”
无名山崖？
是那个先前看到的密林吗？
回想起前几天见到的那个画面，确实美得像是现世，小音在关键时刻消失，苏敛意第一次感觉到它的不靠谱，这种时候就该由小音出来确认一下情况是否属实。
可惜了。
面对林尤晴的喜悦，苏敛意不免被她所感染，脸上难得也跟着放松了下来，她一高兴，这次又拿了磨好的葡萄汁，递给了她。
虽然她很想送点葡萄酒，但是时间太短，现在还没发酵成佳酿。
空间的恢复速度出乎她意料的快，小音凭借着模拟的经验，用灵力给自己造了几个好帮手，可以助力解决小件物品的收纳问题。
目前空间的东西是不需要小音本人亲自递送，除非她本人想进去，基本也用不到小音。
是以，小音这个名义上的世界之灵最终活成了她前生在末世的老师，林大小姐希望的样子。
躺平。
总觉得世界意识躺平并不是什么好事，奈何人家助手多，躺就躺了。
苏敛意也说不了什么怕，只好将自己的不解化作食量，难得吃上了两颗果子。
林尤晴怀揣着好心情，带着苏敛意一起望向天空，明知世界本身很渺小，却也架不住她宽广的意识，指着她没看到的深渊道：“这个世界为什么也有修仙界一样的星空呢？”
苏敛意摇摇头。
她该说其实所有世界都在一个宇宙之中，你们都只是粒沙子？
这都是另一个纬度的理解了，况且，小音的世界观她尚且还未能理解，更何况谈及此事。
倒是另一件事比较重要。
“姐姐若是不急，我们也可待上一阵子再去看看，反正现在有的吃有的喝，生活并不是问题。”
等到小音回话，确认没有能威胁到她的东西。
她没有说，但毕竟是小世界，存在着未知的风险，本身空间裂隙并不稳定，所以需要派出先遣者测绘这方天地。
哪想林尤晴矢口回绝，带着她唯一的一块留影石递到了她的面前。
指着其中的画面，道：“你看看，这里有几棵望天树，两岸对称排布，周围列着七棵柏树，透过水镜是可以看到峡谷，我记得我当时也是通过这里回去的。”
苏敛意有些不解：“既然曾经走过这段路，为何会只是记得二字？”
她的话似是问倒了林尤晴，女修抚了抚额头，躺倒在地，脑袋里一片混沌，嘴里念叨着：“确实，我为什么会记得这里，我明明上次……”
上次是怎么回去的？
女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才意识到，现在的她对这里的记忆几乎已经趋近于零，原本是想着自己还认得路，偷偷拿些不错的灵植就溜走，如今看来。
算是中了圈套。
其实她最开始就忽略了一个点，明明她曾经来踩过点，所以才敢带着苏敛意前往这个“安全区”，她记得常规意义上的退路，却在不知不觉间待了太久。
靠近邪力浸染的区域并不是完全高枕无忧，只是在面对更险恶的人心时取其轻罢了，这里本身就不是一个该多待的地方。
一想到这里，林尤晴拽着苏敛意的手，拾起这几天编好的绳结，趁着夜色打算先上去。
“我们不能久待了。”
苏敛意唤醒小猫，让它抓住自己的肩膀，跟在林尤晴身后，没有再问什么，借着小世界明亮的月光抓住粗壮的藤蔓，一路沿着垂直的山崖攀上顶峰。
不料周围原本看似结石的石壁一阵抖动，不知何缘由，一股磅礴的力量自天际涌入四周，切碎了藤蔓的枝条。
苏敛意还未反应过来，手上一轻，就觉浑身失力，再回过神，耳畔传来一阵少年的呼声：“苏敛意！！”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山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