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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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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的春天，莱露伊不知从哪位管家手里拿来了一把种子，正高兴地邀请伊尔迷和他一起去耕种。
“姐姐，你很喜欢花？”
听见他的问题，莱露伊稍微停下脚步思考了一会，然后笑着说：“还行吧。主要是可以拿来送人，表达心意什么的很方便不是吗？”
得到伊尔迷肯定的回答后，黑色直长发的小女孩晃了晃手里的两把铲子，歪着脑袋软软问着：“花种在哪里好呢？”
黑色齐耳短发的小男孩安静地思考，几秒后反问她：“母亲和父亲同意吗？如果是不被允许的，还是不要去做。”
“母亲大人同意了。”她吐舌。“代价是我被拉着当了一个下午的洋娃娃，要不是晚上还有一节常识课，我就逃不出来了。”
“说起来，小伊还要感谢我呢。”
“为什么？”
莱露伊把两把铲子收到右手上，空出的左手只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母亲大人很喜欢打扮我们对吧？没有女孩子的我，那么你就会是她的玩具。”
她低了头，半眯起眼补充道：“虽然很失礼，但小伊一定要记得我们是杀手，和那些童话书里不一样哦。”
“除了我，小伊没有可以完全信赖的人。”
春天的风拂过梨树花枝沙沙作响，万物生机萌发，连带莱露伊乌黑的秀发稚嫩的脸庞一齐染上春色。
恍惚里，伊尔迷嗅到梨花的芳香，对于姐姐的话总是懂懵参半，不过，对于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这个小男孩是无法拒绝的吧？
“我明白了。”
他主动上手去牵了莱露伊的手，和她并肩同行，“花就种在我们的阳台上吧，把种子分成两份。到花开的时候，就可以把我们永远连起来了。”
伊尔迷稍微侧过脸，看起来是害羞了，但表情没有什么波澜。
“也是呢。”莱露伊热烈地拉着他向主宅跑去。“就这么决定了。”
“要一辈子守护不分离。”宁静含芳，稍带寒意的小女孩瞪大眼睛说着。“这已经是离不开的命运了。”
心脏不听使唤在咚咚咚地跳，胸口又开始发热，温澜潮生，沉溺在幸福里。莱露伊回过神来就已经到了房间。
伊尔迷和她站在阳台上，问道：“这是什么种子？”
“花的种子。”
“什么花的？”他耐心地再次询问。
“不知道。”莱露伊眨了眨眼睛。
无语的伊尔迷瞥了她一眼，把注意力集中到阳台的布局和花种的样子上。要种在这里的话，对于植物的选择不能马虎。
这时的伊尔迷对从自己有点怪诞的姐姐嘴里说出的花种都不太认同了，万一不是花的种子而是树的呢。还是用植物替代比较好。
“这是惊喜啦，小伊。”她温声软语。“一起期待它长大，会很有意思的。还是说，你不喜欢和姐姐一起吗？”
“没有那个意思。”
莱露伊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刚刚无奈悲苦的表情立刻化为泡影 。“我就知道小伊对我最好了。”
她还是没有松开手，离开这个胸膛。“感情果然是甜蜜又痛苦的。不过我最喜欢小伊了。”
“嗯。”沓渺幽邃的黑色眼瞳闪着一缕银光，伊尔迷压低声音回答她。
在怀抱里，他蓦然抬头。
来自深处，泛起酒池一谭，刺/激伊尔迷的神经。这是未知的不安，迄今为止自我的第一次蠢蠢欲动。
如莱露伊亲口所说，这是他可以信赖的唯一之人。是他的家人，是他自己。
所以，伸出手，向远方奔去。
“我也最喜欢姐姐了。”
伊尔迷大大的眼睛眯起了一点，发自内心的禁忌之感他终于表达出来。脸上露出不属于冷血杀手该有的娇羞。
“嗯，没事的。我一直都知道的。”莱露伊凑到他的耳边念叨。“偶然任性一下也没有关系的。我是你的姐姐，我会保护好小伊的。”
阳光灿烂辉煌，双子为彼此奏了一曲美妙的圣乐。缤纷在心里，在信仰里，在因果里。这是年少的最幸福时刻。
她在脸颊处落下一个亲情的吻：“我以我的名字和生命起誓。”
所以，这把花种子会长出什么花呢？
初恋的蝴蝶兰，甜腻的柑橘花，蔚蓝的勿忘草，姽婳的酸浆果，紫霞的立浪草，诱惑的粉玫瑰，悲怆的紫蔷薇，淋漓的曼陀罗，亦或是禁忌的水仙花。
不知道，不清楚，故作不见。
莱露伊总是自私的。
她不想让伊尔迷比自己更强大，只想保护他一辈子。
所以特意撒娇申请，成为揍敌客一位在规定年龄前就接受正式暗杀训练的人。而按照她不想让佷多人知道这件事，负责她的课程的人就只有基裘和璃姿。
夜晚的她回到房间的时间都是深夜。
但为了更加强大。
至骨髓传来的疼痛，加上感染的伤口，拥抱时撕扯但强忍的血迹斑斑，汩汩响起，惊起的喘息声。
不是长大和懂事才和伊尔迷分开房间的，只是害怕被他看见自己的丑陋。
在高强度的训练下，她终将达成自己变得强大的心愿。
到了夏天，树上总有蝉在叫，让夏天更闷了，但天总是和往日一样晴朗，很少遇到下雨天。
扎着马尾的小女孩徒手爬上了森林里最高的树，洁白的面容被树枝滑伤，流了血。黑色的连衣裙上粘了灰，但她不在意，露出牙齿笑出声。
她坐在上面，向下面大声喊：“小伊！我爬上来了！你、输、了、哦！”
“我知道了，你快下来吧。”在下面的是一个和她长相极其相似的男孩。“记得小心一点。”
“嗯，我知道的。”
莱露伊挥挥手，活泼的样子童真极了。但上树容易下树难，她只能咽口水，给自己不害怕的暗示，再小心翼翼将两腿盘树作为支撑点，两手抓住树向下爬动。她没有穿打底裤，腿被摩擦得痛，咬着牙还是坚持下去。
一会后，莱露伊爬下了树。
她将自己乱掉的黑色头发重新扎起好，用手拍拍衣服上的灰，再单独搓手。伊尔迷看着她，伸手把她头上的一片叶子拿掉。大大的眼睛里写着敬佩，“莱露伊，好厉害。”
她眨了眨眼，牵起他的手。“嗯。回去吧，父亲大人等一下找不到人就糟糕了。今天毕竟是要让我们接受正式的杀手培训的日子。”
他们的手都小小的，肉肉的，很可爱。但突然，伊尔迷感觉手被用力握紧了。他问：“怎么了？”
“你又忘记叫我姐姐了。”莱露伊停下脚步，不满地鼓起脸，“我讨厌这样。”
伊尔迷在前头也被迫停下。他很熟悉自己的姐姐，立刻明白她口里的“这样”所指是何了。他过去抱住姐姐，在她耳边说：“下次我会注意的。”
“你上次就是这么说的！”
“对不起，姐姐。这次原谅我吧。”
“不是原不原谅，这是礼仪的问题！虽然我们是杀手，但是称呼这些基本常识是要掌握好的。”莱露伊亲了亲弟弟的脸颊。“下次记得了。这次就先去训练场。”
揍敌客的训练场很空旷，双子到时席巴已经在那里等待了。席巴打算亲自给孩子上第一课，然后再交给管家，自己则是负责定期的验收。
要进行合格的暗杀，好身手是必须的。莱露伊和伊尔迷每日都有按要求进行体能锻炼，再加上从小就开始的抗毒抗药的锻炼，现在的身体素质已经超过同龄的普通孩子很多了。
现在，只要慢慢加强负荷，再学习一些暗杀的技巧，就可以派去做最初级的任务了。
在到四岁的这段时间里，席巴这个好老师已经把暗步肢曲这类技艺教给他们了。两人认真，每日都花很多时间训练，再加上天赋，掌握得很好。
所以在几次给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后，席巴给他们安排了第一次的暗杀任务。
虽然莱露伊在基裘那里已经学了一些暗杀技术了，但肯定没有席巴教导的有威力。毕竟他是揍敌客的家主，掌握的都是揍敌客的独门绝技。
不过伊尔迷到底有没有知道莱露伊在背着他偷偷训练，这是一个未知秘密。
在某一天莱露伊半夜去找基裘加练后回到房间，精疲力尽倒在床上，听见那从阳台翻进屋里然后蹲到她边上的小男孩说：“很累吧。”
那一瞬间，莱露伊就觉得伊尔迷知道了她所有的秘密。
但他下一步却是把被子从后面抽起，反着盖在她身子，“母亲为什么会在这么晚把你叫去，你做错事了？”
“以后注意。”
伊尔迷拍了拍被子，房间里弥漫的血腥味他早就闻到了。莱露伊没有力气和他打趣，发出如同小兽嘶吼又绵软的闷声。
不过似乎他还不知道，而且只看到了表面，这是好事。
“姐姐可以选择依靠我的。”伊尔迷起身，在阳台门边，要离开时留下这句话。
他不是什么情感泛滥的人，稚嫩的声音坚定地说：“我会和姐姐一样强大的。”
他像黑夜的精灵，留下脚印后离开。
莱露伊此时已经琢磨不清伊尔迷知不知道她去偷偷训练的事。
不能开口询问，不能直接表达，所以故作不见。
黯淡下来的神色，无法得到答复的祈望，熟悉的每一部分。每一寸血肉，都褪去倦色，扭曲的浪漫，无法说出口。
在心里一点一点崩坏。
但一想到，自己，和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无不感叹幸福。
要变得更加强大，强到可以保护好那个人。一起、一直快乐地生活下去。再不见苍白无力的冰冷脸色，再没有低烧不退的细雨潇潇。
在这严明规则纪律的揍敌客家主，在这明月永照的巴托奇亚共和国，在这夕阳染红的房间里。
是彼此的唯一。
以名字和生命起誓。
以特意和保护习惯。
这是无与伦比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