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乖巧》黑巧慕斯

4、第四章

　　中考成绩通常在25号这边公布，陈许榕待在家里，等待着成绩的公布，他却并不紧张，只是隐隐的有些期待。许兰却是紧张的，她每天看着陈许榕悠闲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半点紧张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总是揪着陈许榕唠叨上几句：“你看看你，哪有半点考完等分数应该有的样子，你堂哥成绩那么好，那段时间也紧张。真的是，你以后还能有出息吗？”
　　陈许榕听这句话已经听了一百零八遍，他不知道怎么表现出那种紧张的样子，只好继续埋头看书了。
　　沈延琛高考在他中考之前结束，那段时间陈许榕在备考，除了偶尔帮忙解决一点问题，也没有去打搅他复习。在帮忙解决的时候，他发现陈许榕很聪明，一点就通，还能够举一反三，解题思路也很清晰。
　　暑假里，陈许榕经常跟着沈延琛，在沈延琛的身边，没有紧张，他也不会被拿出来和人比较，整个人都能够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这种放松是他在家里从未有过的。
　　沈延琛问陈许榕怎么填的志愿，陈许榕看着他：“我第一志愿填的省一中，不知道能不能录上。”
　　沈延琛笑着摸摸他的头：“你可以的。”
　　在许兰的惊诧中陈许榕被省一中录取了，而许兰却将其归结于运气好。沈延琛意料之中的，被京大录取了。陈明晏没有发挥好，留在的本市的一个一本师范学校。
　　陈明晏一直闷闷不乐的，他想过复读，重新在学一次。他的爸妈却不同意，让他就上师范学校，他内心挣扎过后妥协了。
　　为了让他高兴一点，家里人给他办了一场盛大的升学宴。宴会上邀请了许多亲朋好友，还有邻居。
　　陈许榕坐在沈延琛的旁边，右边是陈明晏，对面是顾子涵，他抬起头便看见顾子涵冲着他做鬼脸，禁不住笑了。
　　沈延琛时不时给他夹菜，陈明晏也得了妈妈的嘱咐，给他夹菜。陈许榕吃得慢，他们夹菜却很快，不一会儿陈许榕面年前的碗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陈许榕为难地摆了摆手：“不用再夹菜给我啦，我都快吃不下。你们自己吃吧！”
　　他们看看陈许榕的碗，确实堆不下了，这才作罢。
　　陈明晏在台上致辞，他的的同学中有个黄毛，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果酒，招呼着大家喝。陈许榕中途去上厕所回来就看见桌上有一个杯子上盛着紫色的水，他用鼻子闻了一下，有一股浓郁的葡萄香气。
　　他就直接端着被子喝了起来，等到沈延琛和别人说完话，回过头来发现自己的杯子被陈许榕捧在手里，再看看陈许榕乖乖巧巧坐在那里的样子，不知是醉了没醉。
　　沈延琛试探着喊了声：“榕榕？”
　　陈许榕应声慢慢地抬头，疑问地歪歪头看着他，面颊上粉红粉红的。
　　沈延琛无奈地笑了笑，告诉他：“你醉了。”
　　陈许榕呆愣愣的一张脸，听到这句话，神色还有些无辜：“没有。”
　　沈延琛觉得好笑：“那你说，我是谁？”
　　陈许榕眼睛弯弯：“你是琛琛哥哥。”
　　沈延琛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杯子，放到自己的手边。陈许榕盯着他的杯子，有些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嘴里轻轻嘟囔着：“杯子，给我~”
　　沈延琛没听请，朝他那边侧过头：“嗯？”
　　却不想陈许榕抬起头，身子侧过来：“杯子，给我。”
　　带着酒气的气息从耳边轻擦，唇瓣似有若无地触碰到他的耳廓，沈延琛身子有些僵住了，侧过脸看他，却看见一张粉红的面颊，因为酒精，眼尾泛着微红，眼里汪着一抹水汽。
　　沈延琛看着他几乎要贴过来的身子，猛地直起身把他扶好，一抹红晕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他的耳朵。陈许榕不高兴地皱起眉，伸手够着酒杯。沈延琛把杯子放的有点远，他够不到，挣扎片刻后只好放弃。
　　沈延琛松了口气，看着迷迷糊糊的陈许榕，心想以后不能让陈许榕喝酒了。
　　一道菜上来，是桂花糕，一块块菱形的糕体晶莹剔透，上面还淋了桂花酱，很好看的样子。
　　陈许榕迷糊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拿起筷子就要夹上一块，可它的底部粘在盘子上，弄不下来。
　　沈延琛拿起筷子，帮他夹到碗里。陈许榕突然看着他，弯弯眼睛笑了：“谢谢，琛琛，哥哥。”
　　陈许榕有安安静静的埋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桂花糕。桂花糕清清甜甜的，陈许榕的神智似乎也清醒了一点。他忽然抬起头，看着身边正在和别人说话的沈延琛，深邃的眼眸看着人的时候莫名有一种吸引力，语速不急不徐，声音有些低沉，因为喝了酒的原故，还带着些许的沙哑，听着很舒服，一旁的姑娘面露羞怯，视线时不时的往他身上瞟。
　　陈许榕看着这样一张侧脸，心脏跳动的很快。
　　沈延琛刚刚就注意到陈许榕盯着他的目光，几分钟过去了，他还定睛在自己身上。沈延琛抿了抿嘴角，终于忍不住转过头询问他怎么了。
　　陈许榕愣了几秒，慢慢摇了摇头。沈延琛揉揉他的脑袋，倒了一杯柠檬水递给他。
　　陈许榕看着那杯柠檬水，端起来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恰如他此时的心情。
　　陈许榕知道沈延琛过了这两个月的假期，就要去京大读书了，两个人相隔1021.7公里，沈延琛在大学里会遇到更多的人，甚至会在某一天带一个女朋友回来。
　　陈许榕被自己的这一想法吓了一跳，果酒的度数不高，来的快，去的也快。到了回去的时候，陈旭榕已经清醒了。
　　回去之后陈许榕躺在床上，灯关了，周遭一片漆黑。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沈延琛在过年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女孩，那女孩明眸皓齿，举止优雅，沈延琛牵着她的手，向众人介绍是他的女朋友。
　　沈延琛这一天晚上也没有睡好，一闭上眼睛，就浮现出陈许榕醉酒后的脸：粉红的面颊，眼角微红，眼里含着泪……
　　第二天，沈延琛醒来就把床单被罩扔进了洗衣机里，随着洗衣机工作的声音，沈延琛垂在腿边的手，慢慢地收紧握成拳：怎么能……对他起那样的心思……
　　沈延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走进了房间。
　　陈许榕醒来只觉得头疼，他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坐在床头呆楞了几分钟，忽然爬起来在桌边坐下，从书架上拿出一个本子，翻开有些泛黄的纸页，一页页看过去：
　　今天新来了一个哥哥，长得很好看，他的名字是shenyanchen，不知道是哪三个字。
　　今天那个哥哥和我一起上学了，还给我买了棒棒糖。
　　我今天知道了哥哥的名字：沈延琛。
　　……
　　今天有点不开心，可是琛琛哥哥带我出去玩了。
　　今天的题目好难啊，琛琛哥哥给我讲题了。他都会唉！好厉害！
　　……
　　妈妈希望我考上明晏哥哥的学校，可是我想考琛琛哥哥的学校。
　　我考上了琛琛哥哥的学校！好开心啊！琛琛哥哥夸我了唉！！！
　　每页的字不多，笔迹从歪歪斜斜的稚嫩慢慢变得好看渐渐成熟起来。陈许榕翻到新的一页，提笔在其上写上：考上京大，加油！
　　这个暑假，他们依旧和往年的一样玩玩闹闹，只是陈许榕发现沈延琛不再像从前那样时不时地摸摸他的头发，牵牵他的手。
　　一次陈许榕走在路上，一手举着冰淇淋和他说着话，没看见路上疾驰而来的摩托车，沈延琛把急忙拉住他的手，把人往怀里带。摩托车已经远去，陈许榕被吓了一跳，在沈延琛的怀里发懵。手上的冰淇淋在烈日的照耀下，一点点融化。融化的奶油滴在沈延琛的手背上，沈延琛一下子清醒过来，慌忙松开了陈许榕。陈许榕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沈延琛轻咳一声，转过身说：“我去洗个手。”
　　沈延琛后来几次和他出去玩，都在小心的避免和他有些许亲密的接触。他小心的避免，却又不想太明显让陈许榕发现，可陈许榕本就心思敏感，不久便看出来了，只是他不愿细想，便装做不知道的样子。索性，后来许兰给陈许榕报了个提前预习班，陈许榕每天把自己投入到知识里去，便没有时间再去纠结沈延琛突然和他保持距离的事情了。
　　两个月的假期，陈许榕过的还挺充实，玩也玩了，学也学了。沈延琛要去京大上学了，邻里都去送他，陈许榕心头有些发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许兰喊他去送送沈延琛，他皱着眉看着题目上的一道解析几何，手里握着铅笔在纸上重重地划下一道辅助线，纸张被划破，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个题有点难，我就不去送他了。”
　　许兰看着他认真专注的神情，不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门。
　　陈许榕看着题目，头脑发空。这里的房子不隔音，他低着头拿着笔的手半天都没有下笔，坐在窗边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陈许榕听见玻璃窗被敲了两下，他抬起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沈延琛的声音隔着窗户传到他的耳边：“我走了，榕榕再见。”
　　陈许榕看着他，外面有人在催了，沈延琛冲他笑了笑，隔着玻璃摸摸他的脑袋，转身走远了。
　　陈许榕看着他上了车，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直到汽车离开，人群散去，许兰回来的关门声，让他回过神来，他慌乱的低下头，看题目。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看不去清题目，他一眨眼，一滴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