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昼时

47、世界

　　次日清晨，秦熙一起床就感觉昨晚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嗯...”
　　她揉了一下眼睛，慢慢睁开眼，对上那双慵懒的眼睛，博延把垫着她脑袋的手缩回，甩了甩：“要起床啦宝宝。”
　　“好。”她把被子拉到自己头上，只剩下头发丝披散在枕头上，语气中泛着迷糊：“但我还困...”
　　博延看着鼓起来的被褥，习惯性吐槽了句：“又赖床，昨晚你太晚睡了啦。”
　　“睡不着我能怎么办嘛...”她拉低了一点被子，露出半张脸看他，闭上嘴，漆黑的双眸像是在埋冤他。
　　他把她往怀里拽了一下，把头靠在她颈窝里，声音低迷：“宝宝我和你说个事。”
　　“怎么啦？”
　　他撩起她一抹长发，在手指上卷了起来，漫不经心地问道：“今天中午午假休息我要打篮球，你来看好不好？”
　　她翻了个身，整个人都栽进了他的怀里，懒洋洋的，头发披散在四周，说话时鼻音很重：“你脚伤了还打篮球啊？”
　　“太久没打了手痒。”
　　“今天天气好热，我想呆在课室吹空调。”
　　他轻笑了一下，揉着她的头发：“今天在室内。”
　　“真的？”
　　“校际比赛专用那个，我们约到了。”他的声音很小，像是在用气音说话，说话时的气息佛过她耳边：“有冷气的。”
　　“好吧。”
　　他轻轻亲了一下她的梨涡，然后坐直身子继续摸着她的头：“记得给我带瓶水。”
　　“好。”
　　他走到厕所拿起牙刷，挤上牙膏，一边刷牙一边说话，模糊不清：“早餐想吃什么？”
　　秦熙懒懒地回了句：“巧克力热香饼。”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眼底下都是对她的宠溺：“好，给你做。”他跑回厕所，吐掉口中的泡沫，洗了把脸，走回她旁边：“记得起床。”
　　“好。”
　　博延伸了个懒腰，走到厨房，拿出超市买的面糊倒进不粘锅内，一手叉腰，一手翻煎着热香饼，面无表情，看起来有点厌世。
　　过了一会，秦熙换好校服走进来，笑脸盈盈的：“煎得怎么样啦？”
　　听到声后他转过头，淡笑了一下：“刚刚好。”
　　两人坐在餐桌上，像是在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只字未言。
　　不知道什么时候，芝麻跑到他们脚边，牠在秦熙的脚边绕圈撒娇：“喵。”
　　“饿了吗？”
　　似乎是听懂了，牠立刻坐着不动，眼睛大大的看着她：“喵。”
　　“好。”秦熙和往常一样抱起牠，闻了她的猫毛一下，脸一下子就垮了。
　　博延抬眸对上她的脸，不禁笑了起来：“怎么了？”
　　她憋着气帮牠加上猫粮：“要和牠洗澡，有点臭。”
　　“明天帮牠洗吧。”他催促道：“快点吃早餐，还有四十五分钟就迟到了。”
　　“知道了知道了，明明上学只需要走十分钟。”
　　“迟到有记录。”
　　“哦。”她把一大块热香饼塞嘴里，没好气地道：“如果是你我敢保证，你三天不上学校长也没什么意见。”
　　“......”
　　她把最后一口热香饼吞下去，躺在沙发上等他，顺便刷刷微博。
　　一打开里面第一个帖文就是。
　　【新晋影帝许昀盛主演电影《深宫抑郁症》票房大卖！古风造型再上热搜！】
　　秦熙微微皱眉，缓缓点了进去，开始坐不住了。
　　超级帅！
　　她把手机递到博延前面：“博延，你看。”
　　“怎么啦？”
　　她满脸期待，说话时的音调也比平常高了些许：“帅吗帅吗？”
　　博延挑了挑眉，沉默不语，手轻轻一按，关掉她的手机。
　　良久，他开口道：“难看。”他的眉头微皱，话里带着若有似无的醋意和稚气：“看他还不如看我。”
　　“我感觉挺好看的啊。难道我审美变了？”她又滑了滑，把照片发给璃桐。
　　【秦熙：桐姐，你看看。】
　　【璃桐：我靠好帅！】
　　【秦熙：但博延说难看。】
　　【璃桐：我发给向阳试试看。】
　　她把聊天记录在博延面前晃了晃：“连桐姐都说好看。”
　　博延看着她的聊天记录，醋意由心而发，把她扯到怀里，棕色碎发下的眼神很冷，像深渊一样不见底，他吻了上去她的嘴角，细长的睫毛交叠在一起，嘴里还带着巧克力的味道，甜丝丝的。
　　秦熙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做什么，牵住他？推开他？还是吻上去？更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在做什么？他干嘛突然吻我？我做错什么事了？各种疑惑交集在心里，她愣在原地，不还手，看着平常令外人望而却步的那张脸此刻放大了数十倍，脑袋一片空白。
　　一会过后，吻毕，他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醋意仍在：“都靠这么近了，你应该看得很清楚，是他帅还是我帅？”
　　她支支吾吾憋出一句：“你帅。”
　　得到满意答案后，博延憋不住笑了一下，拿起旁边的书包，牵着她的手，恢复原来的模样：“上学要迟到了。”
　　“我还没拿书包。”
　　他长臂一伸，把她的书包也背上：“我来。”
　　秦熙看着他那张嘴脸，一脸茫然，这个人怎么还会喜怒无常啊？
　　我是不是选错男朋友了啊？

　　中午，室内体育馆。
　　他们吃完饭走过去，刚踏进去人群就已经冲着博延涌了过来，秦熙立刻躲到一边保命。
　　恰巧此时，陌云和其他校内篮球队成员经过，博延眼神示意。
　　带她走。
　　他们清了清嗓，拍了一下站在角落那个人的肩膀：“秦熙。”
　　“会长？”
　　“这边。”他们化身成保镖似的，前后左右刚好把她的视线封锁，秦熙只看到一个又一个背影和脚下反光的浅棕色地板。
　　他们走到场内，踏过黑白色的胶带，坐到场边的椅子上。
　　“你先在这里坐着吧，你哥很快就来。”
　　“谢谢会长。”
　　“行。”
　　她看着四周，也没什么好看的。
　　倏然，一个人走到她身后，场内一下子人声鼎沸，秦熙没有感情地道：“学长。”
　　他神色慵懒，坐在她旁边微微弯腰，但还是比她高出一节，吊儿郎当的：“打完陪你吃冰淇淋。”
　　“好。”她看着身旁那个人，暗自摇了摇头，但求今天被拍时不要拍到我吧。
　　“秦熙。”
　　“嗯？”
　　他把手机拿给她：“今天帮我录影好不好？”
　　她没多想，接过他的手机，点点头：“好。”
　　“这是我中学最后一次上场了。”
　　“啊？”
　　气氛顿时变得沉重，他卷起她一缕头发，绕在手指上，最后在指甲下停了下来，淡然一笑，语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们明年就高考了小朋友。”
　　时间在你看不见的情况下，已经流到现在了。
　　“博延上啊。”
　　“来了。”他站起身，摸了一下她的头：“坐在这里别动，记得录影。”
　　“好。”
　　他走到场内，拉了拉手，观众席上过半的女生都按耐不住了，喊着整齐划一的两个字。
　　博延。
　　裁判简单和他们说了一下规则，比赛开始。
　　秦熙打开手机，调好角度拍着。刚好现在球在博延手上。
　　他高高跃起，手里的篮球不偏不倚，落在对方的框内，欢呼声与掌声交集在一起，所有事都像是回到最初那一天。
　　她坐在旁边，眼眸一怔，脑袋顿时只剩下白色，回忆像一张有一张照片出现在眼前。
　　从他出现起她的世界不再是黑与白，一抹彩色在她的世界里慢慢扩大，现在已经看不清边界了。是他，用时间填满了她整个世界。
　　把荒芜废墟变成梦幻花园。
　　篮球赛结束，很多学生心知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看这位传奇在篮球场上发光发热了，博延走到她身边单膝跪下：“走吗？”
　　她把手机还给他，声音莫名变哑：“我出去等你。”
　　“在门口站着，我很快。”
　　“好。”
　　她站在门口靠着墙，百无聊赖地看着地下的倒影。
　　“秦熙。”
　　“嗯？”闻声，她撇过脸对上一双黝黑的眼眸，她的视线往下移，看见一袋篮球衣。
　　那个人向她缓缓走来：“走啦去吃冰淇淋。”
　　或许是被心情影响，本来的食欲也没了，她淡淡地道：“不用啦，不想吃了。”
　　“那回去吧。”
　　“好。”
　　两人并肩携手走回教室，刚踏进去一步，就被挤了出来。
　　“博学长，你以后不会再打篮球了吗？”
　　“学长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要做也是做我的吧！”
　　“是我才对！”
　　秦熙看着被堵住的门口，绕到后门进去，博延长得高，自然是都看见了。
　　他抿着唇，面无表情，语气中透着阵阵寒意：“麻烦各位让让。”
　　“学——”
　　他微微侧脸对着说话那个人，气氛顿时到了冰点：“抱歉啊，我不喜欢你。”
　　话毕，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走了进去，关上门。脸色立刻变了，他跑到秦熙身边，埋冤了句：“又见死不救！”
　　“这叫大难临头各自飞。”
　　“啧。”他微笑着看他，你就爽着吧。
　　恰巧此时，璃桐去完厕所回来，看见班里的人都看着他们，也才到什么回事了，帮忙打圆场道：“怎么了这是，一脸慈祥地看着她？”
　　“噗...”全班都被她这句话逗笑了。
　　秦熙跟着开玩笑：“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他揉了一下秦熙的脑袋，坐了下来：“啧，你别教坏她。”
　　“哼。”
　　他小声说了句：“小心我告诉你男朋友。”
　　“你敢！”
　　两人的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三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