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遥》未央Endless

3、糖葫芦

　　洛遥欣大病初愈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府，府上原本的死气沉沉，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虽然已是寒冬腊月，府上却一点也不冷清，大家都沉浸在喜悦之中，一点也感受不到一月天的冻人。
　　炊烟在空中婆娑，旋转，变成一大朵一大朵的灰色的云。
　　洛遥欣一家四口坐在饭桌上，她的碗里，花花绿绿的菜堆成了小山。
　　洛渊：“爹，你看姐姐碗里都满啦，求求给你的儿子留点吧!”洛渊可怜兮兮的看着洛炅来回挪动的筷子。
　　洛遥欣听到弟弟的话，似乎也看到了救星，赶忙顺着他的话：“小渊儿说得对。爹，女儿真的吃不下了。”
　　洛炅把筷子放下，瞪了洛渊一眼：“小兔崽子，还敢跟老子耍心眼，你那双手比谁都灵活。”洛渊缩了缩脖子，低头扒饭。
　　慕容怡笑呵呵的打圆场：“行啦，别吓唬孩子，他现在身体好，胃口自然也就好。”
　　“窈星，你看看你，昏迷这几天，就瘦成了这副模样，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洛炅满眼慈爱的看着洛遥欣。
　　忽然目光一转，脸色一沉，厉声朝洛渊呵斥道，“你个小兔崽子，今天又死哪去鬼混了，弄成这幅样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轻点啊，孩子身上还有伤呢……”洛瑶欣的母亲慕容怡急忙拦住脸上一片阴云的洛炅。
　　洛渊看危机暂时解除，赶忙向洛遥欣投来了无辜的“救救我”的目光。
　　洛遥欣这才注意到，洛渊还算干净的脸上，隐隐约约有些泛青。
　　衣服看起来干净，但像洛渊这种闲着没事就到处跑，上学不认真在学校到处浪的孩子，他的衣服不可能干干净净地到中午。
　　况且洛渊这个人是不允许自己出去衣衫不整的，像这样衣领都没翻好就浪半天，还敢就这么来见爹，洛渊的胆子可没这么大。定是回来时匆匆换了衣服，赶紧跑来用午膳的。
　　暂时脱离爹爹武力控制的洛渊，好像啥事也没发生一样，还把脸凑到正在苦思冥想的洛遥欣面前：“姐，想啥呢？”
　　回过神来的洛遥欣看向一脸笑容的洛渊，忽然，一股似是熟悉又觉陌生的说不上好闻还是刺鼻的药味传来，再仔细一闻，是洛渊发丝上的味道。
　　奇怪，这味道，在哪见过呢？
　　洛遥欣不禁按了按眉心。
　　“姐，你怎么了？”洛渊关切地问。
　　洛遥欣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只是脑海里闪过了什么画面，但她并未捕捉到。
　　“小渊儿，今晚带你姐姐出门逛街去。”洛炅吩咐完洛渊，转而又对洛遥欣说：“闺女啊，你记得要多买点好东西，咱们这次去首饰店挑两套金银首饰戴戴。”
　　洛遥欣一愣，她平常根本不需要乱花钱，因为她这老爹动不动就往她房里塞东西，皇上给的嘉奖有大半都塞给了她，哪需要去购置那些贵重的东西。
　　但洛遥欣知道父亲宠溺她，也就答应了：“好啊，不过……”洛遥欣转念一想，“我这刚醒来，恐怕走不太远，爹您要陪我去吗？”
　　洛炅哈哈大笑，拍了拍胸脯：“放心吧闺女，你爹我最近可练了功夫，武艺长进不少。就是去趟城外，三五个壮汉我也能撂倒。”
　　洛遥欣扑哧一声乐了，心情好了，胃口也好了，于是饭量大增。
　　吃完饭，父女俩便准备去逛街。
　　“娘，我们走了，”洛渊牵起洛遥欣的手，对慕容怡叮嘱道：“我们会照顾好爹的。”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点。”慕容怡挥挥手。
　　“娘，我会小心的。”洛渊说完拉着洛遥欣出了门。
　　父女子仨沿着巷子慢悠悠地晃到了街上，此刻天上繁星点点。洛遥欣看到街边有卖糖葫芦的，忍不住停了脚步，踮起脚尖去够。
　　洛渊伸手帮她拿过来一串，递给洛遥欣：“喏，姐姐尝尝。”
　　洛遥欣接过来咬了一口，酸甜软糯的滋味立马充盈了舌尖，她眯起眼睛，笑嘻嘻地赞道：“嗯，果然好吃。”
　　洛渊微微一笑，又拿过另一串喂她。
　　这时，他们旁边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洛遥欣疑惑地循声望去，竟是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正围着一个小摊贩在吵架。
　　“滚你丫的狗屁，这些破铜烂铁也叫古董？”其中一个大汉粗鲁地骂道，抬腿踢了一脚摊主放在桌子上的几件瓷器。
　　被他踢到的摊主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哎哟，大爷饶命……”
　　洛渊皱了皱眉，正要上前阻止。这时，洛遥欣突然扯住了洛渊的袖子，冲他摇摇头。
　　洛渊扭过头，看到洛遥欣正盯着摊主，眼眸里有着探究的目光。
　　洛渊不禁纳闷地看了看洛遥欣，心里暗忖：这是咋了，他姐姐平时可是不喜欢看热闹的呀。
　　这个时代的人民，对于热闹总是格外敏感的。
　　“诶，你们干什么，干嘛打扰人做生意！”一个小商户见摊主被欺负，赶紧站起来帮忙。
　　洛遥欣却将视线移向那个小商户，淡淡地说了句：“你先躲远点。”
　　那小商户愣了愣，乖巧地退到了角落。
　　洛遥欣转头对洛渊说：“你去看着他们，如果打坏了东西就报官。”
　　洛渊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他姐是担心这群人打了小贩惹麻烦，于是点头应下了。
　　洛遥欣这才转过头，继续看向那个挨揍的摊主。
　　这个人她似乎认识，又不记得是谁了，但看他穿的一身破旧布衣，应该是穷人，既然遇到了，总不能任由他被欺凌吧。
　　那几个大汉见这小姑娘年纪不大，竟然敢管他们的闲事，顿时气炸了肺：“小丫头，你懂不懂规矩，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洛遥欣撇撇嘴：“我还真不知道。”
　　“哼，你这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知不知道我们是谁！”那几个大汉嚣张地说。
　　洛遥欣眨巴眨巴眼，不明白这些大汉为何如此猖狂，难道他们真是江湖上的人物？
　　“我不知道，也懒得知道，”洛遥欣不屑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对洛渊说，“阿渊，你看到了，刚才如果是你去救人，便也会如我这样的，。”
　　洛渊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顺着洛遥欣说话：“嗯，姐姐说的是。”
　　那几个大汉见状气愤地骂道：“臭丫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洛遥欣冷冷地瞥了那个骂她的大汉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你要是再跟我说话，我就把你扔出去。”
　　那大汉怒极反笑，“哈！小小年纪倒是挺横！行！我们就等着瞧吧，你们给我记好了——”
　　“记着了。”
　　洛遥欣打断了那人的话，淡淡地说：“我不但会记着，还会牢牢地记着。”
　　那大汉一怔，不明白她话里的深意，但是下一秒，只听洛遥欣说：“我会把你们揍到满地找牙。”
　　“你！”
　　那大汉还要开口，洛遥欣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嗷——”那大汉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洛遥欣转身：“回府！”
　　*
　　洛府
　　“渊儿，你告诉姐姐，是谁打的你。”
　　“啊，我没事的，小伤。”他笑着。
　　“是谁？”
　　“我自己摔的，真的没人打我。”
　　“渊儿，”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减少，“你一向是听姐姐话的。”
　　“是……”洛渊终于松口了,“是学堂的司晓昱，他…他抢了我给你买的桂花糕，我本来不想和他打的，可……可是他还说你，说你不配吃桂花糕这种好东西哎，然后就，就……”
　　“司晓昱，礼部尚书的爱子……”
　　*
　　子时，卸掉了万家灯火的京城，像一个睡着的孩子，安静极了，只有几声若隐若现的犬吠。
　　一个黑影在眼上闪过，极快地穿过巷子，来到一处府邸前，黑夜里，门牌上，露出了浅浅的两个字：
　　“司府”
　　黑影轻轻一跃完美无声地飞过外院的墙，直奔那个南边的院子。
　　房间里，被窝中的人安静的睡着，丝毫没有察觉到房间里已经不再只有他了。
　　那个黑影停了下来，这才看清她着一袭蓝衣，站在一旁，仔细地端详着，黑色的面纱还是遮不住她倾国倾城的容貌，那双凌厉的丹凤四处扫视着，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不错，正是洛遥欣。
　　“哒”
　　不好，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