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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浮云 ...

  •   澜湘子走后不久沉渊和明珠便下来了,我唤了莫言上菜,一顿饭吃下来才知道,这明珠也是七大宗门之一明家的小姐,不过看刚才西门依依的反应似乎是真的不认识她,这倒有些奇怪了,我只在心里想了想却也没有问出来,到目前为止我们和这明珠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之前纯粹是为了打击西门依依的嚣张气焰,这会儿若是贸然说得太多却是失礼了。
      吃完饭明珠便自行上楼去了,我却是不想再呆在屋里,唤莫言过来问他哪里有什么集会活动之类的。运气颇好的是莫言告诉我下午这儿斜对面一街之隔的天心斋有一个文人集会,说是对联会友,虽说是对联会友,也是有彩头的,若是才冠群儒就可在天心斋之内任挑一物。
      我本来对这对联会友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一听赢了有东西可以拿却是满心期待兴致勃勃了。
      问了莫言才知道这天心斋是卖文房四宝古籍字画的,收藏了不少遗世孤本、文人笔墨,皆是平时难得一见的珍品。于是乎这彩头一出便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一大批人都是奔着这彩头去了。
      我想起来的路上玩脑筋急转弯的时候曾经输给倾城一幅字还没写呢,正好也要买卷轴,参加这对联会友也算顺路了。
      我带着倾城、沉渊、紫衣浩浩荡荡的出了门,一出门便看到了传说中的天心斋,离春风楼不过数十步的距离,到门口看了看,里面并没有几个人,似乎时间还早。我并不打算进去等便拉着他们一路东逛逛西看看,我终于深刻地体会到,这星绒比之耀城更像是一个销金窟,极度的奢侈,极度的繁华。
      两条大街逛下来,别的收获没有,糕点零嘴倒是买了一大堆,玲珑剔透的鸽子玻璃糕,金灿灿的胭脂鹅脯,松软酥脆的松穰鹅油卷,甜甜的糖蒸酥酪……我最爱的还是香满楼的白玉奶油椰子盏,奶香浓郁,甚是醉人。
      就这么走走逛逛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我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往回走,果然,到天心斋的时候里面已经满满的全是人了,在门口站了半晌也没想好到底还要不要进去,看样子里面似乎已经没座了,正挣扎的时候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兴冲冲的走到我面前站定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我,脸上全是笑意。
      突然想起来,这不是在耀城某酒楼吓得白家那位粉面龙阳公子屁滚尿流的六王爷轩辕晟么。我似乎并没有得罪他才对,想了想还是不明白他想干嘛,于是我直接开了口,“六王爷?”
      他一听我叫他满脸兴奋,笑得更开了,软软的说,“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的。”
      听他这么说我纳闷了,似乎我跟他不熟吧,接着问道,“有事?”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接着说“你们也是来参加对联会友的?”我正思索着到底还要不要进去却听他说,“我那儿还有座位哦。”
      我深深地觉得从他出现至今就这句话最动听最有吸引力了,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带着倾城、紫衣、沉渊跟着他走了。
      位置在偏僻的角落里,不显眼,视角却很好,看来他似乎只是来看热闹的。走近了才发现角落里还坐了一个人,却是一个青衣公子,相貌平平,和紫衣沉渊相比相貌是极度的普通了,他只淡淡的坐在角落却是如此的悠然自得,闲净淡然,优雅如同绽放的青莲。纵使周围鼎沸喧嚣,看见他的一瞬却是从心里生出一股宁静与平和。他的一双眼空濛淡然,似乎能够容纳百川,淡淡的看着你的时候却又透出一丝温暖祥和,似乎被他这么看着便能抚平一切的伤痛,便能抛开这世俗的一切。
      轩辕晟将我引到青衣公子身旁坐下,我询问的看了他一眼,他皱了皱眉显然没明白我的意图,想了想却又笑开了,对我说道,“这是浮云公子云璟。”
      浮云,浮云,果然,风姿绝世,优雅淡然,宛若浮云。
      我转头看着云璟对他淡淡的笑了笑,本还惋惜如此遗世独立的人却生了个如此平凡的相貌,可是当他的眼睛温温润润的看着我,透出丝丝温暖,空濛的眼里更多的是包容万物的淡然。我就突然那么觉得他的相貌如何都并不重要。
      愣愣的看着他,半晌,我终于回过神来,发现轩辕晟满脸兴味的看着我,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对着云璟浅浅的说,“小女子凤吟,”指了指紫衣他们接着说道“倾城、沉渊、紫衣。”
      听我报出名字,云璟淡然的眼眸透出些微的讶异,很快又平静下来,轩辕晟却是一步蹦到我面前,抬了手指着我眼睁得圆圆的,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啪地一下拍他手上,挑了挑眉,不明所以。
      他还是一副惊诧的表情,呐呐的开口,“你就是凤吟?”
      我偏着头想了想说道,“我应该是叫凤吟没错。”
      他接着问,“你住春风楼?”
      我接着点点头。
      “天字一号?”
      我仍旧不明所以,继续点点头。
      他眼睛瞪得更大了,“那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是你写的?”
      终于说到重点了,看来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八卦的传播速度永远都是不能小觑的,想必“凤吟”现在已经从人名成功晋升为名人了。我点点头无奈的说道,“那首名叫《水调歌头》,不叫什么‘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真的是你写的?”看他的样子显然还是不相信。
      这也太瞧不起人了,我白了他一眼,转过头不欲理他。他却凑近了满脸讨好的表情央我什么时候也写上两首送他。我很爽快的答应了,说好,不过一字千金。
      他本还兴高采烈的脸瞬间就气鼓鼓的,像个蒸熟的包子。
      看他这副样子我倒没再逗他,只说,开玩笑的,不过现在是没法写了,要等有空再说。
      终于对联会友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并没有想象中的精妙,在听了某兄、某公子无数个类似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酒能成事亦能败事”、“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的对联之后,我终于绝望了,转过头对紫衣说,“紫衣宝贝,听完刚才那位公子如此精妙的对联之后,吟儿颇有感触,也得一对呢。”
      我的声音不算大,恰逢大堂里刚结束一阵吹牛拍马正安静,于是我这不大的声音刚好让所有人都听见了,然后我再次成了焦点。
      紫衣似乎并没有明白我的意图,脸上满是困惑,便接着问道,“吟儿想到什么了?”
      我在之前发言的那位公子期待的眼神中回了他灿烂一笑,慢条斯理的说,“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我这么刚说完紫衣还没什么反应,轩辕晟倒是在一旁笑开了,满目激赏的对我说道“吟儿果然厉害。”
      转过头看他的时候不经意撞进云璟眼里,仍旧是青衣出尘,眼里却带了更多的笑意,温温的看着我。愣了愣我继续转头对着轩辕晟认真的说道,“是才高八斗,文采斐然。”
      轩辕晟显然也没想到我脸皮如此的厚,笑得更开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说,“是,吟儿才高八斗,文采斐然。”
      终于在众人的嘲笑声中,被我讽刺的某公子顶着一张关公脸开口了,“浅薄女子也敢口出狂言?”
      我看也没看他,随口接道“穷酸书生只会胡说八道。”
      伸手从紫衣怀里拿了一块鸽子玻璃糕放到嘴里,果然好吃,吃得正香,却听到有人说“小姐也准备参赛?”
      抬头看看,似乎是这活动的组织者,四十上下一身白衣的中年男子,一身浩然正气,看着我眼里满是笑意。我舔舔手指偏着头问道,“有好处么?”
      “若是小姐才冠群儒便可拿走这天心斋任何一样东西。”果然和莫言大掌柜说的一样,我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好啊”。
      见我同意,他接着说道,“周公子本已拔得头筹,小姐未参加之前的比试便直接挑战周公子却是不公平了,公平起见,小姐先要对上几副对联。”我没有异议地再次点点头。

      “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地为琵琶路为弦,哪个敢弹?”

      “西鸟东飞,满地凤凰难下足。”
      “南龙北跳,一江鱼鳖尽低头。”

      “冻雨洒窗,东两点,西三点。”
      “切瓜分客,横七刀,竖八刀。”

      “一岁二春双八月,人间两度春秋。”
      “六旬花甲再周天,世上重逢甲子。”

      中年男子见我对答如流鲜少思索,满目惊奇的看着我。我大约能猜到他是故意在考我,这对联比起之前不知难了多少,我倒是还能应付自如也没有多说什么。
      想来之前被我讽刺的那位公子却是够冤的,所接下联虽说意境差点却是很工整的,说他只会吹牛拍马腹中空空却是过分了些,旁观了这么久我也隐约感觉出来虽然说来了如此多人,实际上也都是平常之辈,并没有什么重量级的,就算有估计也和我旁边这几位一样,只是来看热闹并没有打算开口。如此打击他我本还有一丝犹豫,那犹豫出现的一瞬,便听他言辞中满是对女子的轻视,于是乎这一丝小小的犹豫还没成型便烟消云散了。我反正也是为了博这彩头而来,出风头是必须的,如此势必要拿他开刀了。
      一屋子的少爷公子见我如此对答如流也是万分惊奇,都琢磨着这江湖上何时又出现了这么个人物,本以为只是个能唬人的绣花枕头,却没想几联下来不仅对仗工整,意境也是到了,众人也是脸色各异,各怀心思,场面倒是安静下来了。
      中年男子也低着头沉吟着半天没再说话,我等了等是在无聊了,便开口问道,“请问我可以和拔得头筹的周公子比试了么?”
      中年男子点点头,说道“请周公子与这位小姐轮流给对方出题,直至分出高下。”
      这倒是好了,就怕遇上持久战,要让我对上几天几夜的对联杀了我还比较快。轮流出题相信很快便能分出高下了,这困扰了一代又一代中国人的绝对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对上了。虽说我自己在现代也是才思敏捷,离天才却还是有距离的,不过我用的均是前人的智慧,露的皆是李杜的才华。如同考试的时候做着同一套考题,一个翻着书拿着参考答案,另一个却是闭卷一般。
      “如此,便请周公子先出。”好歹也是人家先拔头筹,总不能抢了先,守擂方和攻擂方还是要分清楚的。
      我倒是没猜错,这周公子果然便是之前被我嘲讽的年轻公子,刚才没有注意到,再看他却发现他眼里满是嫉恨,遇到这种状况,被嫉恨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思索了良久,终于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周某便请先了,我出的上联是:‘三尊大佛,坐狮,坐象,坐莲花’。”
      这一联却是比他刚刚对的巧妙许多了,看着他满脸得意的看着我,似笑非笑的样子,似乎已经拿出看家本事了,我想了想,轻轻的说“一介书生,攀龙,攀凤,攀贵子。”
      我刚一说完那周公子便煞白了脸,看着我的眼里恨意更是浓了一圈,我只轻蔑的笑笑,看样子平日里也却是趋炎附势之辈,并没有冤枉他。满屋子人的看着他的眼神也多了丝嘲讽。不欲与他多做纠缠我很快的出了上联,“周公子听好了,我这上联是‘烟锁池塘柳’。”
      一听只有五个字,一屋子人都笑开了,可是仔细一想却立马没了笑意,一个个眉头越皱越深。这乾隆所出的绝对,困扰了一代又一代文人骚客,这么多人中也仅有纪晓岚得一下联,别的虽说勉强对上却是毫无意境可言了。真要这么容易就给对出来了,中国文人不都是酒囊饭袋了么。
      果然,周公子本就煞白的脸白得更加彻底了,皱着眉头思索半天也没个结果,脸上表情讪讪的,双唇紧闭,半晌也没有开口。我倒是没有催他,根本就不需要我催,以他的水准认输只是时间问题,忽视一屋子人或是兴味或是打量或是眉头紧锁苦苦思量的表情,我转过头又从紫衣怀里掏出一个松穰鹅油卷,咬了一口,看着紫衣讨好的的说道,“紫衣宝贝,吟儿想吃香满楼的白玉奶油椰子盏,我们待会儿再去一次好不好?”
      紫衣还没开口,却见坐在后面的六王爷轩辕晟往前谈了谈身子在我耳边说道,“这满屋人都在为吟儿出的绝对苦苦思索,吟儿满脑子却只想着吃。”
      我再次转过头对他无比灿烂的笑笑说道,“六王爷您不知道民以食为天么,虽说姑娘我风姿绝世文采斐然,可这天才也是要吃饭的。”
      轩辕晟皱了皱眉,显得有些不满,嘟哝道,“吟儿叫他们如此亲切怎么叫我就如此生疏?”
      废话,我跟你很熟?一共就才见了两次面而已,“六王爷可是尊称,再说姑娘我也不知道王爷大名不是。”
      听我这么说他才舒展了眉,说道,“轩辕晟,我叫轩辕晟。”
      说不知道他名字是假的,就想堵住他的嘴,我倒是真没想到他这么较真。
      “轩辕公子?晟公子?小晟?”我挑眉问道。
      “小晟,叫小晟。”他笑得异常开心。
      我点点头,转过身看了看,某周公子依然煞白煞白的脸,低着头冥思苦想。
      想了这么半天也不见他吭气,我在心里倒计时十秒,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问道,“周公子可想出这下联了?”
      听我这么一说,周公子一脸尴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终于咬牙切齿的说,“请小姐赐教。”
      我没理他,对着主办方的中年男子说道,“小女子可是赢了?”
      中年男子点点头,道,“小姐所出对联却是绝对,不知可有下联?”
      “有啊,”我很果断的回答,“可是大叔你只说分出胜负即可,如今胜负已分,姑娘我不用多做解释吧。”
      听我这么一说,周公子倒是不服气了,大声说道,“难不成此联根本无对?如此上联小姐却拿来为难在下,是否太过分了?”
      “有对如何?无对又如何?区区此联本姑娘三岁那年便已对出,想不到确难住了博学多才的周公子,真是匪夷所思。”
      “姑娘慎言,难道在座诸位公子还不及三岁小儿?”
      “周公子此言差矣,没对出来的只是尔等,并非所有吧,就小女子所知,这天心斋之内可是有人对出来了。公子何必如此执着自找难看。”
      我转头看了云璟一眼,对着他笑笑,果然入眼的仍是温和淡然的表情却隐隐透出一丝了然。
      众人见我如此举动自是想到了我说的是坐在角落的云璟,本来期待的看着我的眼神转而投向云璟。他却并没有回应众人的期待,只看着我,眼神温润。
      我暗骂自己的不争气,穿过来这些年帅哥美女比比皆是,这紫衣绮罗便是生生的妖孽,沉渊也是温润如玉,看着他们也没失过神,怎么如今遇上这相貌平平的浮云公子却总是不期然的就走神了。
      自我暗示终于有了效果,我镇定异常的看着他,笑得无比灿烂。这球可是踢过去了,就看他怎么接。
      终于在万众期待中,他开了口,嗓音温润暖意如风,“桃燃锦江堤。”说完定定的看着我,淡淡一笑。
      果然是对上了,很工整,这燃字尤其显出了意境和韵味。我满目赞赏,朝他竖了大拇指点点头。便接着对已经双目呆滞倍受打击的周公子说,“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女子已经说了这天心斋之内有人已经对出了,公子偏偏不信,自找难看,可怨不得我。”
      听到了期待中的答案,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纷纷散了,本来拥挤喧嚣的大厅瞬间便清了场。中年男子走到我面前朗声说道,“今日小姐拔了头筹,却不知小姐看上了何物?”
      我走着看了一圈,说“就这些?”
      中年男子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反应,想想开口道,“仓库里还有些新到的货,并没有摆出来,小姐若是在店里挑不出喜欢的可以去仓库看看。”
      我摆摆手说不用,又看了一圈,仍是没看出优劣来,便放弃了,踱到沉渊面前说道,“沉渊木头,快帮帮吟儿,吟儿可是不懂这个。”我可是没忘记沉渊的缘凤斋是干什么的,和这天心斋差不多也算半个同行了。
      沉渊围着厅内转了一圈,很快便回到我面前,说道,“白玉狼毫玉簟笔、琉璃五彩夜光杯均是难得的珍品,吟儿想要哪件?”
      中年男子听他这么一说,一双眼瞪得大大的,显然没想到遇到这么个识货的,露出了心疼的表情,紧张的看着我,我朝他笑得无比天真,说道,“吟儿正好缺上一套文房四宝呢,就要这白玉狼毫玉簟笔吧。”
      中年男子转入柜台,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支温润雪白的毛笔,我伸手接过来,触手生温,笔杆是上好的白玉制成,却又不是简单的白玉,里面似有墨丝流转,下面的狼毫也是光华黑亮,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宝贝,拿着这么一支笔我倒怀疑我舍不舍的用了,让中年男子拿了锦盒包好,想起还要买卷轴,便开口向中年男子说了,中年男子听我一说便进去柜台拿出了做工精细的卷轴递给我说是赠我的,我也没有推辞,接过手递给沉渊,向他道了谢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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