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医倾城》戴金泉

1、名声在外

　　又是一年五月初五，郊外药圃中各类中草药早已郁郁葱葱，长势喜人，老话说的好，“端午到，百草药”，尤其某些外伤药在这天调制疗效更佳，所以衡城的街坊邻居都知道这几天是“妙生堂”除治伤以外最忙碌的日子，因为要赶制各类特效伤药，大伙都自发不在这几日去堂里添乱，即便去了也见不到红玖渔本人，制药是大事，端午制药更是大事中的要事，红玖渔都是亲自把关，保证整个制药过程高效有序。制药间内，好一片忙碌的景象，一干人等身着浅蓝色的工衣，头戴同色帽子和口罩，正有条不紊的按工序动作：选材、洗晾、翻晒、配比、调制、测试等工序无一不需要细心周到的执行，稍有不慎，对制成药的药效和保质期都会造成一定影响，这也是红玖渔及家人最为看重之处，红家之所以能在衡城从一家不起眼的跌打损伤小铺慢慢壮大到如今小有名气的“妙生堂”共三家连锁店，三十余年招牌不倒，甚至大有快速发展的趋势，靠的不光是红家的治伤手段了得，更有赖于其始终坚持严格的制药及用药标准。红玖渔的父亲红十方以治疗毒虫噬咬导致的发炎生疮和跌打损伤后期恢复所需的推拿最为出名，当年也是初生牛犊只身离开家乡独闯江湖，有幸拜师干了这行，三十余年过去，如今已近花甲；玖渔和弟弟柒两从小跟随父亲识药、采药、制药、再到用药，同时学习止血、包扎、推拿等治伤手技，小小年纪便打下了良好基础，加上玖渔从小颇有中医天赋，不仅对治外伤很有兴趣，对《伤寒杂病论》、《内经》《石室秘录》等古代医药书籍也颇有研究；还监督弟弟共同锻炼身体，每天坚持快走、站桩甚至学习太极，都是为了保证自身的体能强劲，因为推拿之术最需要韧劲和耐力，没有好的体力根本坚持不了长时间的推拿。最让人兴奋的是，红玖渔17岁便考上了蓉城医科大学外科专业，一把手术刀使得那是一个精准娴熟，每一次手术在她手中都有如艺术家在作画一般，原本可能血腥的场面也变得唯美祥和，加上玖渔对中医的偏爱，小小年纪就始终坚持中医平衡阴阳为先，不到万不得已不动手术、不滥用西药的行医准则，在整个学校乃至当地都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怪才。
　　按说，一番本硕连读下来，本是七年，红玖渔愣是提早两年搞定，临毕业前，平常人肯定是找家好医院谋个好差事才对，何况好几家大医院早早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可人家就不按常理出牌，要回衡城继承老父的衣钵，再说弟弟也还小（小玖渔5岁，出生时7斤7两，故名红柒两），暂时不能独当一面，先把父亲的心血承接下来，再看情况接接导师联系的科研项目或是外单，这些就够她忙了。当然，但凡她答应的合作，没有不让委托方满意的，搞得那些在医院任职的同仁们心有不爽也只能干瞪眼，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
　　转眼，红玖渔已回衡城两年，弟弟也上大二了，学的工商管理，虽不是念医，医术还算差强人意，一有假期都会回老家帮忙，这不，今年端午，红家爷仨都囤在药圃了，红老爷子叼着烟斗，盯着那帮洗药工，一会坐着，一会站着，一会凑到工人面前叮嘱几句，根本闲不住；红柒两则和姐姐还有两名工作人员在测试间观察新出石灰膏的疗效反应，只见几人紧盯着笼中受伤小白鼠的伤口处，一开始表情还算平静，再到相视而笑，大概几分钟后，只听到几声哈哈大笑，红柒两兴奋地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大喊“姐，你看你看，这石灰膏简直神了，那么深的伤口，五分钟不到就差不多全部愈合了，老爸没吹牛耶，储存了30多年的原材料就是不一样啊！我去叫爸过来，他一定开心得跳起来！”，说罢也不等回应，就往外跑，大声嚷嚷着：“老爸、老爸，实验成功喽、成功喽，你快来看啊。。。”这情景，根本还是个孩子模样，两名员工也特别开心，其中高个女生说：“玖渔，这个药膏太棒了，如果能马上推向市场，一定会引起轰动的，到时候咱们妙手堂肯定更出名！哇，想想就兴奋。”另一个身材稍厚实些的中等个男生也随声道：“是呀，得加快速度把第一批成品制出来，这么好的东西，指不定那些大医院都没有比得上的呢！让他们也开开眼界，哈哈、、、”
　　“连翘、玉笙，你们别高兴太早，效果是不错，但老爸当年也只储存了不到两百斤石灰粉，新埋下去的时间都还远远不够，这个药膏的产量不会太多，所以它的用药受众只有很小一部分人，而且，现在只给动物做了测试，下一步还得进行实际临床测试才能下最后定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行医更不能揣着糊涂上阵，玉笙，这事就交给你了，先安排总店那边的门诊室，如有受外伤比较严重的病人出现，经对方同意的前提下，先安排用这个药膏，首轮测试人数不少于30例，姓名、年龄、性别、受伤原因及症状都要做好相应记录，千万要细致、精准，首轮测试为期两周，到时候我要看到测试记录及临床报告。”一个甜脆的声音娓娓道来，丝毫听不出张扬，更没有沾沾自喜，只是极快的指出了药膏生产面临的问题，并对后续事务做出及时安排，不难看出，红玖渔是一个干脆利落、逻辑性很强的人，虽然年纪不大，行事却已自成风格。
　　“完不成任务，就罚你清洗100斤野生山药（长得坑坑洼洼，很不规则，最可怕的是那个皮粘在皮肤上，很痒）。”说完，一双美目盈着浅笑望向旁边的男子，嘴角还带着一抹揶揄。
　　“放心吧，为了和那新鲜出土的野生山药老死不相往来，我一定提前完成任务，嘿嘿！”玉笙连忙保证，想起第一次清洗野山药时的场景，感觉全身都要不好了，这个玖渔，果然还是以折磨他人为乐，动不动就想欺负他这个黄花大美男，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嗯，等你的好消息，连翘，你把这里收拾一下，连同上午已经测试过的几款新药都做好标记，下周一把初成品分别送到几个店里统一做临床测试，哦，别忘了每种新药的样品都给我单独备份，我有用。今天大家辛苦了，晚上我请客，去福记吃小龙虾，怎么样？”认识玖渔的人都知道，这姑娘是个无辣不欢的吃货一枚，尤其是福记爆炒小龙虾，谁也没她手脚快，可惜老爸怕她吃坏肠胃，一个月只准奏一次，当然，今天难得端午，这一顿老爸不会拒绝。
　　“好的，知道了！福记小龙虾？好久没吃了，想想就流口水呢！”连翘两眼开始发光。“我还要毛血旺、水煮鱼、夫妻肺片、、、”玉笙点起菜来一点也不客气。
　　“行，今晚一定管够。”红玖渔笑眯眯的爽快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