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富江在HxH种田》赤亘

19、019

　　送完货，他便离开了竞技场。

　　那位叫魔术师的红发男人倒是有邀请他留下来观看接下来的比赛，虽然好奇，但是想想要与成千上万的观众同坐一起的场面，满身爬虫子的难受便让他退却。

　　他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红发男人表现出不太走心的遗憾，并没有强求，单手撑起那箱果蔬，另只手撑腰，端着优雅却显怪异的腔调谢过富江，毫不留恋地消失在走廊拐角。

　　银发少年将他送到楼下。

　　“你真不打算留下来看吗？”

　　少年表示这场比赛是自己的朋友小杰与西索之间的战斗。

　　“小杰你应该认识，他直播间里叫：钓鱼竿。”

　　富江对那位钓鱼竿印象深刻，只因为这孩子时常在直播暴露眼前这位少年的真名，他们无数次枕头大战都是因此而引起。

　　但是看比赛什么的……还是不要了。

　　“不了，我还有事。”

　　他确实有事。新一轮的果蔬已经种下，为了尽快完成任务，这几天他的心里总是隐隐感到焦躁。但这样简略的回答于正常人听来，就像是个比较敷衍的借口。

　　少年果然“切”了一声。

　　“没有骗你。”他难得出声解释，“比赛的话……我会去看电视转播。”

　　他很少在意一个人的感受，更遑论做出承诺。可能初入异界时，只有这位少年帮自己解过围，且还是两次，富江对少年的好感度很高。

　　下午的天光耀眼，富江雪白的肤色被照得宛若透明，浸着阴郁的脸庞未变，眼神却过分纯粹。

　　奇犽的第一反应是：没有说谎。

　　不满的眼神转向一边，奇犽的神态发生微妙的变化。早在对方第一次直播时，他便发现眼前人的独特，两种迥异的气场竟能同时存在于一人身上，还能做到十分和谐。他明白这样的气质更能引出人内心深处的凌.虐.欲，普通人抵抗不住，何况是像他们这样无法无天惯了的黑暗世界居民。

　　但对比凌.虐，奇犽之于对方的情感，竟然是直播时的小院。落在屋檐的阳光，未成熟的菜田，以及对方蹲在地上敲打木板的模样。这让他的整个内心都得到了宁静。

　　“随便你。反正比赛结果也没什么悬念。”

　　所有情绪褪去成无所谓，银发少年恢复懒散。仿佛料定了好友会输，少年随便在路边和富江聊了两句，瞄到远处建筑物上的时钟，单方面结束了对话。

　　“好了，比赛要开始了，以后再聊吧。”银发少年向上抛了抛箱子，“反正西索那边也买了同样的东西，我打算让小杰也带上场一份。”

　　捂着嘴猫一样的笑了笑，似乎对于接下来的场面十分期待。跑走时，少年还在提醒他：“记得看电视转播，你也想知道自己的果蔬能发挥多大作用吧？”

　　“嗯。”他点头答应。

　　目送对方跑进竞技场，在回去的路上，富江拐进超市买了些食材，再次返回庄园。

　　这次在超市买了条上好的五花肉，想想大部分时间都糊弄的三餐，富江决定犒劳一下自己。

　　小院厨房调料都是全的，今天的肉也十分新鲜。他将麻将块大小的肉丢进锅里炖煮，不一会儿肉香味就飘了满院。

　　趁着肉还没好，他又跑去耕田除了一会儿虫，直到太阳沉入地底，小院的地灯亮起暖亮的色泽，在黑暗中宛如星辰落下的倒影。

　　把屋子里的灯都打开，让光辉洒进院子里，又借着厨房里的吊灯，富江开了手机直播。

　　一开始人数攀升的很慢，富江也不急，不紧不慢的将大锅里的部分红烧肉盛到大碗，随手放在镜头底下，又去盛锅里蒸好的米饭。

　　收汁的肉块肥瘦相间，搭配庄园出产的小土豆，在吊灯下色泽红亮，让人食欲大增。

　　【懒：这是什么？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一条评论冒了出来。

　　瓷白的手这时盛来米饭放在肉碗旁，白花花的饭配上冒着热气的肉块，几乎所有闯进直播间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

　　【莱眯是只猫：明明刚吃完饭，为什么我又饿了……】

　　又蹦出一条馋虫。

　　【魔术师：嗯～刚结束比赛，人家的肚子还空着呦～】

　　眼熟的ID来自下午刚刚见过面的客人。

　　【巧克力糖球：放屁！你俩明明在台上都吃饱了！饿肚子的人只有我一个！炸毛.jpg】

　　【钓鱼竿：尬笑.jpg】

　　【魔术师：笑眯眯.jpg】

　　看来这是场精彩的比斗。

　　富江用直播中的手机查了查他们比赛的场次，发现还要一个多小时电视才会转播，于是放下心专心吃饭。

　　红色透亮的肉块被长筷夹进碗中，致使白花花的米饭染上诱人汤汁。富江埋头将红烧肉和米饭扒进口中，感受肉块被舌头抿化的香嫩口感，鼓着腮帮咀嚼，抽空看了眼屏幕。

　　嗯？

　　【拉文克来：可恶！好饿啊！！主播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放毒！！】

　　【泥子：主播，在你这看直播有点费酒啊……】

　　【哈鲁呀：可恶伸向薯片的手无法控制……】

　　好多吃过饭的人都被放毒，将罪恶之爪伸向家里的零食，但熟悉的零食味道依然替代不了手机中鲜嫩可口的肉。

　　是肉啊！！

　　所有人都在咽口水，直到有人问出关键性的问题。

　　【业务洽谈请私聊：你是打算开展外卖业务了吗？】

　　外卖？

　　对！外卖！

　　不然主播为什么直播馋人！可恶！

　　这句话就像打开新世界的赛道，还在直播间哀嚎的人纷纷踊跃发言，希望富江能把那碗红烧肉上车。

　　【突突哎突突：不介意的话，主播顺带把那双手也上车吧——来自手残党一生的请求。】

　　当然还有脑回路异常的。

　　富江没急着回答评论。众目睽睽之下，他将一块土豆送入口中，配着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咀嚼几下，伴着吞咽声“咕嘟”下肚。

　　这沉重的声音令人眼眶发红，评论区新一轮哀嚎被掀起。

　　【拉文克来：啊啊啊啊是生是死给我个痛快！！！】

　　翻滚的惨叫仿佛透出屏幕浸出血，富江终于“大发慈悲”地开了口。

　　其实真不是他吊人胃口，而是菜地忙了一下午，他是真饿了。

　　“外卖业务的话，暂时没这打算。”

　　90%的观众尸斑都起来了，纷纷在评论区嚎着要给主播寄刀片。

　　富江看着好笑，被这群活宝带的，感觉自己性格都活泼了不少。想到前几天无意中摆弄出的幸运观众按钮，他升起怜爱之心。

　　“这样吧。锅里的肉还够一人份，我随机抽一名幸运观众送你们好了。”

　　.

　　系统随机抽中的幸运观众出现在屏幕。

　　富江对这个人名感到了意外，随之脸颊不由自主开始发烫。

　　上次逃走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每每想起，困窘总伴随忸怩。

　　令人心跳加速的梦境，不再仅限于逼仄狭窄的旧屋，不再昏暗令人透不过气。他不再是蛛网上脆弱的猎物，无助仰望女人平淡而欠缺情感的垂视。

　　新的梦境透出桃色的气息。全新的环境空旷而明亮，酒店的窗帘被风荡开一角，宽阔的皮质沙发铺着柔软的长毛毯子，石蜡勾勒的柔软少女捧着珊瑚状的台灯。

　　室内光线很亮，带着旧照片独有的曝光度。女人高挑的身材裹在松垮的浴袍下，秀丽的脸庞在刺目的光线下，柔和而美丽……

　　——不能再想了！

　　就算不去照镜子，富江也清楚自己现在的外表一定布满了红霞，像火红的扶桑花一样艳丽——也是冰块都退不下来的热度。

　　绝对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这么失态的样子。

　　上次失控逃跑就够丢脸的了！

　　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仰望乌黑的天色，最终咬牙决定将这份奖品交给驿站去处理。

　　饭后，将锅里未动的另一半红烧肉连带米饭打包装盒，等着飞猪飞出驿站的门，他将东西全部交给了它。

　　“一定要亲自交到她手里。”

　　也不知道飞猪听不听得懂人话，富江患得患失的望着飞猪的身影消失在驿站，这才打消亲自去送的念头。

　　接下来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返回灶台，将池子里的碗筷洗刷。

　　手机直播还没有关，进入镜头前，他特地戴了口罩，防止镜头另一面的女人看到他脸颊上还未消退的热度。

　　这次没有食物的诱惑，观众们都恢复了理智，有些人甚至开始和富江分享一下家常，似乎发发牢骚，生活中的不愉快全部都会过去，明天又会是崭新的一天。

　　【京京是条狗：被公司辞退了，明明不比同一期的同事差。哎。大概是没给直属领导送东西的原因吧。】

　　对此，富江的安慰是：“他们不识货，下一份工作会更好。”

　　【京京是条狗：嗯？我信了哦！】

　　富江点头：“嗯。信吧。”

　　【诺曼今年又下雪：店长保佑我考上理想大学呗～】

　　富江表情严肃起来：“嗯。保佑你。”

　　【魔术师：好乖啊～那，店长也保佑我以后收获更多优质的果实吧～笑眯眯.jpg】

　　这个要求让人诧异，细品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只是一个喜欢吃水果的人而已。

　　将洗好的碗筷放进柜子，他随口回了句：“嗯。保佑你。”

　　【巧克力糖球：……】

　　【钓鱼竿：……】

　　关掉厨房顶端悬挂的吊灯，富江挑眉看评论区两个活宝，想想竞技场的比赛转播，随口和观众打了声招呼便结束直播。

　　返回屋子，关门前，他将院子里的销售王富江和僵尸富江都喊了回来。看着他们顺着梯子依次爬上阁楼，乖乖在自己的床上躺好，他才满意的来到壁炉前，点了一块酒精块丢进柴火堆。

　　干木柴很容易被点燃，冰冷的深色石墙染上一层火光，热度很快扩散到屋子里，窗外的星河在暖光下衬得更加蜿蜒静谧。

　　富江捧来被子缩去沙发一角，影子被映在地毯上，这一刻思绪被安宁陪伴，心情过分惬意。

　　在这样的心情下，他打开了电视机。

　　影像接连在屏幕快闪，直到独属于天空竞技场的画风幽幽照亮屏幕前的房间的一角。

　　时间刚刚好，当画面呈现，魔术师先生与钓鱼竿少年的比赛刚刚开始没多……嗯？

　　【主持人：啊啊啊！西索选手姿态妖娆的吃下了一枚番茄！！话说番茄真的有紫色的吗？！啊！西索选手跑起来了！！他直接跃到了天花板上！】

　　【主持人：小杰选手竟然也不甘示弱的掏出篮子里的黄瓜！！没看错吧黄瓜竟然有黑色的！啊小杰选手吃了黄瓜后使用了钓鱼竿！】

　　【主持人：它竟然钩住了西索选手的酷.裆！！！！】

　　【主持人：啊啊啊啊啊！！！他把酷.裆撕下来了！！！！】

　　富江：“…………”

　　……奇犽同学，你他么就想让我看这个？！

　　被钩下内.酷的魔术师先生满身马赛克，笑声畅快。

　　富江自闭的关了电视。

　　.

　　漆黑的夜空，星河静静流淌。

　　森林在寂夜中燃烧，噼啪作响的火焰中心，几棵树木被飞艇残骸砸倒，特殊材质的碎片与断手断脚的尸体混合，一些人脸孔上的错愕还未收回便永远定格。

　　一只飞猪捧着食盒浮在空中，火光照亮它纽扣般的双眼，巴掌大的洁白翅膀煽动，猪脸没什么情绪的左右瞅了瞅，像是在确认目标的位置。

　　很快，它像是确认了什么位置。猪爪拎着食盒靠近一块土地，待猪脚落地，飞猪有礼貌的在地面敲了敲。

　　“您的幸运外卖已送达，请趁热查收。”

　　那块土地先是不为所动。

　　飞猪等了一会儿，再次礼貌敲击地面，重复刚刚那句话。

　　这一次，地下传来啮齿类动物挖洞的声音，很快泥土如呼吸般鼓胀，沙土翻涌，藏在下面的人头冒了出来。

　　人头欠缺情感的双眸注视飞猪，突然歪歪头。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平缓的声线中透出些许不满。

　　飞猪无动于衷：“您的幸运外卖已送达，请趁热查收。”

　　无机质的黑眸缓慢眨动，男人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开口：“是设定好的程序么？念能力？还挺方便的。”

　　目光落在飞猪手中的盒子，美味的气息正从盒子里溢散出来。

　　“刚好做完一单生意肚子也饿了。”

　　单手利落的翻出地洞，男人接过飞猪热腾腾的晚餐，点头道谢。

　　素白的手揭开食物的盒盖，更加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嗯——看起来还不错。”

　　死水般的眼眸依然看不出情绪，但扬起的尾音揭示了主人的心情。

　　伊尔迷背对飞船的残骸与死尸，毫不在乎的将一块肉夹进嘴里。

　　“唔。”

　　缓慢的咀嚼，他做出评价。

　　“好吃。”

　　盘腿坐在地面，男人慢条斯理享用完今天的加餐。

　　身后飞船残骸的火还未熄灭。

　　寂静的林子响起幻兽悠远的长鸣。

　　飞猪在黝黑猫眼的注视下缓缓飘走。

　　“你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能力呢？”

　　林子响起轻缓的话语。